《偷生》一通乱写

5、第 5 章

　　自从那晚过后，邹智尧病了。
　　此后几天晚上，他又偷偷溜进祠堂，但不仅没见过陆景明出现，连带着野鸳鸯也不见了。害他白白地在厅里吹了几晚上的风，硬生生把自己给吹病了。
　　不过他也没有受什么罪，陆家马上给他请了最好的大夫，一日三餐有丫鬟给他送到门口，舒服得像正牌陆家少爷一般。
　　在这群丫鬟中，邹智尧最喜欢那个叫春桃的丫鬟。她长得唇红齿白，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每次都要多调戏她两句，惹得她两颊泛红才肯罢休。
　　看到大眼睛，邹智尧又想到了那天月下的陆景明。怎么会有男人长得像女人一样，这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邹智尧嘀咕道。
　　“卢少爷，你说什么？”春桃害羞地问道。
　　“我说小桃你生得这么美，是吃什么长大的呢？”邹智尧信口拈来的本事实属一流，他没有丝毫迟疑，笑着说道。
　　“咳咳咳。”后面传来了几声刻意加重的咳嗽声，春桃转过头去一看是秦世忠，魂都吓没了，慌忙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秦管家，贵客啊。”邹智尧面不改色地招呼道。
　　秦世忠手提一盒糕点，皱着眉头走进他的房间，嫌弃地说道，“以后离那些丫鬟远一点，莫要无事生非。”
　　邹智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了？秦管家吃醋了？一个丫鬟而已，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何必这么在意。还是这陆老爷答应你，把她赏给你做小了。那你……”
　　邹智尧话音未落，就被秦世忠揪着领子拎了起来，“给我放尊重一些。”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线。邹智尧心里窃喜，脸上却露出一片惊慌之色。
　　“别那么较真嘛，开个玩笑而已。”
　　秦世忠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他的衣领。
　　“秦管家今天来看我总不是为了给我送糕点吧。”邹智尧捋顺按平好长袍上的褶皱后，施施然地走到秦世忠身边坐下。
　　“你近来和我们少爷有见面吗？”
　　“没有。”邹智尧直视着秦世忠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又不傻，何必如秦世忠的随从一般事事都与他汇报呢。
　　“你们家少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我也见不到啊。”
　　“你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听闻没有进展，秦世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将那盒糕点推过去，“这是我替你买的，你就带着它上隔壁去。”
　　邹智尧见此，眼睛都亮了。他本来勾搭这些小丫鬟就有想让她们帮忙跑腿的意思。秦世忠嘴上说是将他安排在陆景明旁边的院子，实际上是变相将他软禁起来。他也不敢自己轻举妄动，在这深宅大院里，他想让自己消失太容易了。现在这上隔壁门的借口他给送上来了，自己也不必大费周章。
　　“如此我便勉为其难收下了。”邹智尧装模作样地收下了。
　　“记住，须和他走近一些。”
　　秦世忠的叮嘱他不敢怠慢，坐了会等秦世忠走远了，他拎着糕点就走到隔壁院子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嬷嬷。她警惕地伸出头来看他，脸上的皱纹如同草皮一般粗糙，但却牢牢地占据着门口，不让他进去。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老嬷嬷，陆景明的干娘。
　　邹智尧礼貌地弯下腰，温和儒雅地笑着说道，“我叫邹智尧，是陆少爷未过门妻子的哥哥。听闻陆少爷喜欢明芳斋的糕点，特意买来看望他。麻烦嬷嬷通报一下。”
　　“不用这么大声，老婆子还没聋呢。”老嬷嬷瞪了他一眼，用力地将门重新闭上。
　　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一个两个的脾气怎么都这么暴躁。
　　没过多久，陆景明亲自过来开门，
　　今天他没有戴帽子，露出了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脸上写满的却是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我想着上门叨扰许久，也未曾拜访过妹婿。今日特意上门拜见，希望妹婿不要赶我。”邹智尧特意凑近陆景明的耳朵，将妹婿两个字咬得很重。
　　陆景明像根柱子一样立在门口，没有半分让他进去的意思，拿过他手中的糕点，就开始赶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妹婿，你好无情啊。收了我的东西，就要赶我走。”邹智尧做出一副委屈状，可怜兮兮地凑近陆景明的耳边，调侃地说道，“莫非是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生怕我知道。比如说房里藏着美娇娘？”
　　趁着陆景明还没反应过来，邹智尧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院子。还没等他得逞地大笑，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陆景明的房门开着，里面确实坐着一个美丽的妇人。
　　这个妇人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住身上的贵气。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两道柳叶弯弯眉让她雍容华贵之中又添了两份纤弱感。
　　“你这贼人，好生无礼。”陆景明反应过来,横眉怒目地指责他。
　　邹智尧立马反应过来，向妇人作揖，“晚辈卢克用，仍是陆少爷未过门的妻子家的大哥。今日不知少奶奶在此，是晚辈冒犯了。”
　　“卢少爷，多礼了。”柳意眉温温柔柔地说道，“我本以为是什么外人，还担心害了明儿。既然是卢少爷，那便都是自家人。明儿，还不给卢少爷看座。”
　　“好的，嫂子。”陆景明轻声说道，给邹智尧随意指了个椅子，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邹智尧惊讶地发现，在陆元琪面前桀骜不驯得像匹野马的陆景明在柳意眉面前意外乖得像只小猫。如传闻所说，在陆景明的娘逝世后，一直是大嫂柳意眉如长姐一般将他抚育成人。如此恭顺，倒也不足为奇。
　　“嫂子，他带了明芳斋的糕点。你要不要尝尝？”陆景明热情地问道。
　　柳意眉微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有些乏了，你们吃吧。今日给你布置的功课记得要好好完成，过几日我可是要检查的。”
　　“我清楚了，嫂子慢走。”陆景明站起来，送柳意眉到门口。邹智尧也不得不跟着将柳意眉送了出去。
　　柳意眉一走，陆景明立马翻脸，趁着邹智尧不备，将他一把推出。
　　“你这人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你嘴角还有我带来的糕点呢？”邹智尧愤愤不平地说道。
　　陆景明擦了下嘴角，什么都没有。发觉上当的他不怒反笑，“你的糕点我收下了，你的人可以走了。”然后“砰”地一下，他将门重新关上。
　　吃了闭门羹的邹智尧也不生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院子。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见到柳意眉的种种。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又说不出来。
　　是哪里呢？邹智尧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夜晚睡觉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娘亲送他的贴身玉佩，被他落在陆景明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