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一通乱写

31、第 31 章

　　“嫂子。”外头下着倾盆大雨，陆景明冒雨冲到了柳意眉院子外，用力地敲打着院门。
　　“这是怎么了？”柳意眉随意地披着件外衣便走了出来，睡意朦胧地问秋水。
　　“少奶奶，外头好像是小少爷。但这都半夜了，小少爷毕竟是个男子，不如让他明日再来吧。”秋水犹豫地说道。她又见柳意眉赤着脚衣裳单薄，顿时有些着急，“少奶奶，外头这么大的雨，您不穿鞋出来小心着凉。”
　　柳意眉瞪了她一眼，嗔怪地说道，“你个死丫头。你也知道外头这么大的雨，小少爷还在雨里淋着，万一冻病了怎么办？这大晚上的定是有急事，你还不快去给她开门？”
　　秋水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从小与她一块长大，感情不比他人，她也就面对她的时候才能卸下陆家大少奶奶的面具。
　　“我知你为我好，她还只是个孩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担着便好。”柳意眉见她仍在犹豫，语气柔和了不少，“明日我让秦管家给你带明芳斋的蟹黄酥。”
　　秋水见拧不过她的大腿，只得跺跺脚，不情不愿地去开门了。
　　甫一打开门，陆景明便如蛮牛般冲了进来，差点将秋水撞倒。
　　柳意眉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一惊。这孩子居然连件蓑衣都没披上，就这样在大雨里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淋了多久。
　　她对柳意眉怒目而视，眼睛里的怒火似是要将她燃烧殆尽，“嫂子，我需要一个解释。”
　　柳意眉知她已发现，便平静地嘱咐道，“秋水，将院门关上，谁来都不许开。你去厨房烧两碗姜茶，我的那碗放些红糖，一会端过来。明儿。你与我进书房，我会给你想要的解释。”
　　说罢，转身走进书房，陆景明也没有再大喊大叫，顺从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衣服上的水滴湿哒哒地落在地上，她耷拉着脑袋伤神的样子，让柳意眉忍不住想要上前抱抱她。但这个行为于礼不合，柳意眉只能高高在上地坐在堂椅，居高临下地等她发难。
　　“嫂子，这封信上写的都是真的吗？”陆景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摔到了柳意眉面前，信上沾染了一些雨水，打湿了而没有浸透，像是一具没有骨头的尸首，躺在那里。
　　柳意眉没有动，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今日又收拾了一遍娘的遗物，在她衣物的夹层里发现的。娘说，她发现你和秦大哥……”陆景明双目通红，肿得厉害，说到这里便哽咽到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自从被交由柳意眉抚养后，柳意眉对她的关爱她是感受得到的。每日嘘寒问暖，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对她的功课也是严格教导。在她的心里早就将柳意眉当成了亲生姐姐，万万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来。
　　“上面说的都是真的。我与你秦大哥自幼青梅竹马。后来因变故我才嫁于你大哥，但现在你大哥死了，他又孤身一人。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只是不幸被你娘发现罢了。”柳意眉冷酷地说道。
　　她眼见着陆景明受伤的表情，似乎听到了她的心破碎的声音。她提醒自己不能心软。自从她发现了陆景明的女儿身后，她就清醒地意识到，现在这样软弱可欺的她，是没有办法去对付陆元琪这个老狐狸的。她不可能一直保护她，她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那你为什么要抚养我？”陆景明的眼泪如珍珠般一颗颗往下坠。她没有想到这般厚颜无耻的话会从柳意眉的口中说出。
　　“这个自然是你娘帮我保守秘密的条件。我是个守信之人，虽然你娘不在了，但是我还会遵守这个诺言。”柳意眉怜惜地看着她。若是成长需有痛苦，那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吧。只要她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吗？”陆景明发狠地望着她。
　　柳意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温和却肯定地说道，“你不会。”
　　“少奶奶，我能进来吗？”外头传来秋水模糊的声音。她听见里头吵得很凶，又不敢贸然进去，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能远远地喊一声。
　　“你进来吧。”柳意眉喊了一声，陆景明赶忙将泪水擦拭掉，头别到一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模样。
　　秋水将两碗姜茶放在了桌上，给柳意眉指了哪碗是她的，就一刻也不耽误地退了出去。
　　待她将门关好，柳意眉将自己那碗放有红糖的姜茶推到陆景明面前，正对上她震惊的眼神，她温柔地说道，“都要长成大姑娘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大雨天的还跑出来淋雨，万一受了风寒，以后可怎么办？”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景明一个激灵，差点将这碗红糖姜茶打翻。
　　“你果然如你娘说的一般天真。我与你娘亲做了交易，自是双方都要有秘密傍身这交易才牢靠。”柳意眉从地上捡起她摔落的信，摇摇头说道，“明儿，你还是太小了。若是我有心害你，现在这封信已经变成灰烬了。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不知真假的情况，切记不要将真的书信拿出来，仿造一封假的吓人便可。对方若是心虚，那自然假的也会当成真的。”
　　陆景明紧张地看着她将这封信慢慢靠近烛火，她正犹豫要不要去抢时，柳意眉又莞尔一笑，将信递给她，“无事，你有我的把柄，我有你的把柄。现下，我们俩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就连夫妻、父母都比不过。”
　　“到那个时候，我们便找个人进来，许以重利，让他冒充我的大舅哥。这样一来，我的婚事就可以不用再议。二来，等到时机合适，我们便可以让他死在这里。只要他面目全非，又被大火烧过。那世人便只知陆家少爷已逝，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叫陆春和的女学生身上去。”
　　当三年后，柳意眉看着陆景明在那里侃侃而谈自己的狸猫换太子之计时，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这个孩子，终于如她娘所愿般长大了，变得心狠手辣，善于伪装，只是不知她当初的天真和良善，还剩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