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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开诚布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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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尚贤宫中，随着浥雨寒一声问询，气氛顿时陷入紧张。烛光闪烁间，两人这样对视许久，嵇颢岑才终于直视着浥雨寒，缓缓说道：“我亦不知。”
“嗯？”浥雨寒不由皱眉，“你们是夫妻，你怎会不知？”
“正因为我们是夫妻。”嵇颢岑毫不避讳浥雨寒的审视，只道，“青羽的秘密，伊不说，我便不探究。”
“即便这个秘密可能危害人世？”
“我相信青羽。”嵇颢岑回答得毫不犹豫。
浥雨寒却道：“然而只有你一人还不够。”
嵇颢岑深深看了眼浥雨寒，许久之后，才在离开前留下一句：“钜子，太过猜忌，会让你一无所有。”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浥雨寒如是答道。
自从前任钜子一夜之间干掉上任九算，如今的九算有哪些敢真正信任他？
他使用天志令召集众人，在会议之上，九算相互试探，同理，他也在试探九算。
前任钜子临终前告诉过他，嵇颢岑师徒可信。
浥雨寒敲着身下椅子的扶手，垂眸沉思。
而在尚贤宫外，嵇颢岑迎着夜风，忽然一阵凉意，直透心底。
寒蝉凄切，更显月夜静谧。
在那声声蝉鸣之中，嵇颢岑不禁回想起自家师尊曾在大清洗前几天给过自己一封信。
嵇颢岑当场读过后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这……这是……”
“没错。这是一个局，一个……”师尊将信件伸向烛火，眼神在烛火映照中更显变幻莫测，“针对浥雨寒的局。”
嵇颢岑虽是满心不忍，仍是抿着唇郑重承诺：“徒儿必会完成。”
那时的师尊尚为中原国师，在接到天志令后秘密前往尚贤宫，死于大清洗。
嵇颢岑为稳住中原朝廷，只得谎称师尊失踪，自己匆匆继任国师之位，却也留下部分自己弑师夺位的非议。
眼见师尊当初担忧的情况已经发生，嵇颢岑知道那个局必须得启动了。
嵇颢岑没有停留，直接回返国师府。
此时的国师府内，琴楼之中，伪装成嵇颢岑的青羽毕方正低头抚琴。
清雅平缓的旋律，随着吹动竹叶的徐徐微风，勾勒出一幅隐居田园、与世无争的悠闲画面。
轻吟闲拨，琴音钟灵玉润，抚慰弹琴者的心灵，也涤净造访者的凡尘俗虑。
匆匆赶来的樊皇幽就这么站在楼外静静听青羽毕方弹完了一曲，才道：“老二，你倒是悠闲。”
一听这称呼，青羽毕方便知对方与嵇颢岑是同门，当下也不露怯，直接回复：“自然是比不得你们忙碌。”
说完，便示意侍女邀樊皇幽进来饮茶。
樊皇幽也不客气，主动接过侍女端过来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此茶汤清气雅，略微带甜，倒是不同于寻常铁观音。”喝过一口后，樊皇幽挑了挑眉，如实评价道。
青羽毕方微微一笑：“此乃内子闲时所制新茶，你若欢喜，送你一罐便是。”
樊皇幽却摆了摆手，直接拒绝：“我是个粗人，就不必叫我糟蹋了。”
青羽毕方没什么表示，心下却更加警惕。
“不知你远道而来，是有何见教？”
“我要见青羽夫人。”樊皇幽也不再寒暄，开门见山道。
青羽毕方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内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哦？”樊皇幽问道，“可是生病了？”
“染了风寒，已经睡下了。”青羽毕方解释道，“方才我便是已琴音入术，为伊舒缓。”
“我略通医术，不若让我看看？”樊皇幽起身提议道。
“御医已经看过了，不用劳烦。”青羽毕方同样起身，拒绝道。
“同门相帮，怎称劳烦？”樊皇幽却反问道，“老二，你未免也太过见外。”
青羽毕方摇着头，坦言道：“内子并不知我的身份，我不想将伊卷进来。”
“我今日是以朋友名义前来。”
“以我的国师身份，朋友一词太过敏感，陛下若是多心调查……”青羽毕方并未继续说下去，樊皇幽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你就不该接替国师之位，惹得一身麻烦。”樊皇幽随意发着牢骚，“你看，你们皇帝忌惮你，朝臣猜忌你，就连钜子也怀疑你。”
钜子二字，是墨家首领之称。
青羽毕方心思急转，却不动声色，保持缄默。
“说实话，我此番前来，就是钜子要我调查你。”樊皇幽声音冷了下来，道，“我必须见到青羽夫人，否则，我便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是否叛出墨家。”
见樊皇幽说到这个地步，青羽毕方知事情已不可转圜，正要想法应付之际，琴楼屏风之后忽然响起女人的一声轻咳。
青羽毕方悬着的心一瞬放下。
“怪我，不小心将二嫂吵醒了。”樊皇幽嘴上说着抱歉，脚步却向屏风挪去。
“是夫君的朋友来访吗？”女声听上去有些沙哑，约莫是染了风寒的缘故。
“二嫂你好，我名樊皇幽，是二哥的朋友，方才饮了二嫂的茶，耳目一新，倒是有些好奇二嫂是怎样的奇女子。”樊皇幽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持续靠近。
青羽毕方伸手阻拦，面色微沉：“你逾矩了。”
“二哥是在担心什么？”樊皇幽好似看不懂青羽毕方的脸色，直白问道。
“青羽是我的妻子。”
眼见青羽毕方做出一副生气模样，屏风后的嵇颢岑主动弄出些翻身下榻的动静，却也没从后走出，毕竟樊皇幽是外男。
嵇颢岑回来得晚些，以他术法之能，瞒过国师府上下一去一回不是难事。然而一回来便远远看见樊皇幽正与青羽毕方喝茶，嵇颢岑只得连忙换上青羽毕方平日的装扮，辅以幻术，暗中来到屏风之后，在青羽毕方为难时咳嗽提醒自己已经回返。
嵇颢岑的术法还要超出那曾为天下第一术的自家师尊，倒是能暂时瞒过樊皇幽。
樊皇幽知晓“嵇颢岑”的能为，不敢直接动手，嵇颢岑扮演的青羽毕方自然能维持住她该有的傲气。
“我乃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阁下就算与夫君是朋友，也不该如此失礼。”嵇颢岑咳嗽了两声，又朝青羽毕方说道，“夫君，我要休息。”
“好，为夫这就为你弹琴。”青羽毕方连忙应答，又低下声对着樊皇幽警告道，“青羽今日身体不好，我没功夫与你追究，再有下次，莫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唉，是我冒昧了，冲撞了二嫂。”樊皇幽一拍脑门，随即递给青羽毕方一副丹药，“这是我以前炼药时剩下的，治些风寒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就当是我的赔礼。”
樊皇幽来也突然，去也突然，青羽毕方生怕自己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暴露嵇颢岑曾经离开国师府，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夫人，让你担忧了。”嵇颢岑从屏风后走出，关切道。方才为防樊皇幽真不顾颜面直接冲入，他连面目也化作了青羽毕方的模样。
一头青丝随意挽了自然垂下，身上穿的也是家居闲服，面色还有些苍白憔悴，确实像个染了风寒的普通女子。
“那人是你同门？”青羽毕方说着说着，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嵇颢岑的脸，心中再次感慨嵇颢岑化妆技艺高绝。
“是。”嵇颢岑将青羽毕方拉往屏风后，靠在对方肩上，一副受了欺辱要求安慰的小鸟依人模样，“别笑，他还没走远。”
青羽毕方忍住不笑，戏谑道：“你这副模样真该用术法录下来，让咱们以后的孩子好好瞧瞧他的爹亲有多水。”
“你真是够了。”嵇颢岑无语道。
“我替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要如何犒劳我？”青羽毕方不禁问道。
嵇颢岑轻笑一声，也不管自己现在披着对方的皮，直接捧着青羽毕方的脸吻了上去。
嵇颢岑的吻是细致而深入的，每一个动作里都包含着他无尽的温柔和爱意。他的温柔像是编织了一张连绵的网，叫人沉醉其中，逃脱不得。
两人都没闭上眼睛，一青一墨两色眼眸在长长的睫毛之下深深凝望着对方，将爱侣的形象刻入心底。
青羽毕方忽而轻笑一声，一手托住嵇颢岑后脑，一手拦腰拥住对方，主动加深了这一吻。
青羽毕方的吻饱含热烈，像是盛夏怒放的玫瑰，所有的高傲与刺只对准外人，将一腔爱意全部灌注在嵇颢岑身上。
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嵇颢岑，青羽毕方的吻极具侵略性，嵇颢岑早以领教过，故而他也只是虚搂着青羽毕方的腰，将主动权交给对方。
随着这一吻逐渐加深，窒息感渐渐传来，青羽毕方才终于松口，也不顾自己面上的红晕，戏谑地打量着被她压到榻上呼吸同样急促的嵇颢岑：“夫君，你今日这般模样真是秀色可餐，叫我难以忘怀啊。”
嵇颢岑低笑一声，并不介怀，反手将青羽毕方压到身下，声音略带几分动情的低沉：“不若我们换个地方。”
“好啊。”青羽毕方搂住嵇颢岑的脖子，笑道，“你抱着我。”
于是远处还关注着这里的樊皇幽就看见两人亲亲我我一会儿后，染了风寒的“弱女子”一手抱起“嵇颢岑”这个大汉，毫不费力地下了琴楼朝卧房走去。
樊皇幽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白日宣淫，老二，原来你的私生活这般糜烂。”樊皇幽啧啧几声，真正离开。
再不走，他就长针眼了！
琴楼与卧房的距离不算远，中途碰见几个侍女也识趣地主动退下了。鉴于青羽毕方平日的狂野作风，眼下这“美女”公主抱“壮汉”倒没让他们感到半分奇怪。
嵇颢岑抱着青羽毕方入房，脚一勾，房门已自动关上，甚至还开了个隔音阵法。
青羽毕方刚被嵇颢岑抱到床上，便一个翻身，将嵇颢岑拉了过来压到身下，而后一手堵住嵇颢岑的唇，问道：“他也是来自墨家？”
嵇颢岑瞬间不动了，却也没避过青羽毕方探究的目光：“你是如何知道的？”
“前辈曾经找过我，问我的身份。”
“你告诉师尊了？”
青羽毕方觉得好笑，拍了拍嵇颢岑的脸，道：“你若问我，我绝不隐瞒。”
嵇颢岑轻叹一声：“我是怕你多心。”
“我几时会为这种小事多加猜疑？”青羽毕方赏了嵇颢岑一个脑瓜崩儿，取笑道，“我看你就是傻了，唉，恋爱中的男人啊。”
“夫人，为夫这是……为你沉沦啊。”
嵇颢岑的情话青羽毕方很是受用，但今日樊皇幽突然造访已让她意识到必须与嵇颢岑开诚布公了。
“我全名青羽毕方，来自魔世。”
“师尊当初对你说了什么？”嵇颢岑知道自家师尊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线索，而师尊知晓，代表着前任钜子对青羽毕方的来历同样明了。
但以前任钜子对前任九算的态度，居然没对青羽毕方动手……
“前辈让我协助你，共同完成——”青羽毕方眼神凝重起来，缓缓说道，“那一局。”
青羽毕方介绍了一番魔世的风土人情，并且说明自己来人世只是为了找寻同族，而非侵略。嵇颢岑同样对青羽毕方坦白自己的身份，虽然他平时也没对青羽毕方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走上这条路，你该知道意味着什么。”青羽毕方深深看了眼嵇颢岑。
“我知道。”
“但你要如何向你们钜子解释？”青羽毕方直接问道，“一旦他发现我的身份……”
“我相信他。”嵇颢岑说得斩钉截铁。
“你这样我可要吃醋了。”青羽毕方话音一落，身上迸发出的剑气直接将床帘两侧的挂钩斩断，两人身影笼于黑暗。
“那就请夫人赐罚……了。”
缱绻暧昧的话语一瞬变音，伴随着女人的调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