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只有曲线》大象叔叔

3、一见钟情

　　第三章
　　一见钟情的感觉，是佳人的回眸一笑？弯腰后两个人面对面的眼神交流？还是两个人远远的看到了对方？又或是为对方单纯的美倾倒折服。这种感觉就像是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吹进人的心田，暖暖的，清新惬意；或是如陈年的老酒，醇香清冽，入口绵绵，如痴如醉。
　　寂静的小路上，月光洒满街头，折射出于小伟长长的身影。行李箱轮子滑动的声音，噗噗的脚步声，均匀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声，都清晰入耳。对于于小伟来说，这座陌生又熟悉的海滨城市，就这样有了家乡的感觉。简单明了，猝不及防。多年的“漂泊生活”，让他渐渐地发现那些曾经称之为背井离乡的愁苦，而今有了“他乡变故乡”的感觉。
　　这好像就是80后的宿命：外地求学，混好了在求学的地方找个体面的工作，不想再回到那个穷山僻壤的地方去，尽管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那里有你的父母，有亲人，有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但那样的牵绊却不能阻挡你追求广阔天地的脚步。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渐渐地在城市扎下了根。每逢节假日，回乡探亲，便有了一种荣归故里的感觉，身心巨大的放松和久违的亲切感犹如山涧淌下的一股清流。但时间久了，孩子大了，日子也变得平淡了，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你在这个城市好像还是个过客，家还是爹妈在的远方。那里有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乡音，熟悉的风景，还有熟悉的味道。这样错综复杂的感情，矛盾的存在着，牵扯着你的人生。
　　于小伟刚刚因为母亲生病住院，请了假，急匆匆得赶回去，再急匆匆的回来。于小伟一直是父母的一块心病，30岁了，至今还没有成家，而且也没怎么交过女朋友，有时亲戚朋友帮介绍的，他都看不上。时间久了，对于相亲就变得很反感，开始找理由推脱。
　　他是家里的长子，家里弟弟妹妹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父母经常劝他，说差不多就行了，只要人品好就行，什么家世、相貌都不要那么挑剔了。于小伟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每次父母说多了，听得烦了，便要吵上一架。每次吵完，又很后悔。他理解自己的父母，但心里对于自己的另一半又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是父母说的家世、相貌这些外在的东西，他只是想找个相爱相知的人。临走时，父母的嘱托和关切犹在耳边。当时觉得不胜烦扰，现在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正想着，突然和对面来的女孩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个人喝醉了，另外一个扶着她。是修彤送李曼回家，快到楼栋口了，修彤的钥匙从兜里滑了出来，她把李曼倚在墙上，一只手还扶着他，准备蹲下身去捡钥匙。李曼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嘴里还说，没事，不用扶我。李曼一把甩开修彤，用力过猛后一个趔趄，栽了过去，正好撞在了于小伟的身上。
　　不好意思啊！哎呀！修彤赶紧转过身，准备去扶已经跌坐在地上的李曼。酒量不行，就少喝点，每次……。修彤一边道歉，一边去扶已经摔倒在地上的李曼。于小伟站住了身体，看修彤扶李曼有些费力，就上前帮忙。于小伟心里还在嘀咕，现在的年轻姑娘都怎么了，喝成这样也不怕遇到歹人。于小伟是个传统的人，在他的观念里，深夜酒醉的姑娘，大多都不是什么好姑娘。
　　一见钟情在那一瞬间就那么发生了。不像影视剧里渲染的那样，还什么四目相接，火光四射的。就是那么简单的看了一眼，于小伟就感觉自己完了，恋爱了。修彤正要扶还坐在地上的李曼，感觉到了于小伟看偷偷自己的眼神，没觉得什么，这样的眼神是很多男人见到她的正常反应，谁不爱看美女呢？但于小伟的心跳却“咚咚”地跳个不停。不仅是长相，这种说不出感觉，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一半。
　　你放开我，你他妈的是谁啊，想占老娘便宜啊！好不容易被扶起来的李曼。摇晃着身体，挣脱了于小伟，又险些摔出去。
　　哎呀！姑奶奶！人家是帮忙的！修彤像哄孩子似的，不敢大声冲李曼嚷嚷，又转过头对于小伟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帮忙的！男人哪有个好东西。李曼伸出手在于小伟的脸上连拍了几下。
　　哎呀！姑奶奶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家呢！修彤拉住李曼的手，不停地对于小伟说抱歉。
　　我看你还是先走吧！我朋友她喝多了。修彤感觉非常不好意思。
　　你一个人可以吗？于小伟不想马上离开，他满脑子已经装满了眼前这个姑娘。该说什么，能明正言顺地和她多待一会。可人家明确在拒绝自己了，虽然也是好心。那要个微信吧，可该怎么张嘴呢，这么突兀，人家会不会多想呢？如果自己开口了，被拒绝了，会不会很丢脸？于小伟的脑子在飞速地转，他不想错过这个姑娘，这是第一个让他有恋爱感觉的姑娘。但在感情上自己又很怂，别说要微信了，正常交谈都会脸红磕巴。
　　我可以，我可以，谢谢你。修彤本来就很累，自己也喝了酒，李曼又这么大个子，自己确实很费劲，她心里是希望眼前的这个小哥哥帮忙，又担心李曼这酒疯一旦耍起来，别再纠缠个没完。
　　那我走了。于小伟嘴上说，心里却还是不想离开。
　　你还不赶紧走，你个色狼，坏蛋，滚。李曼伸出脚，要去踹于小伟。于小伟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她又向前一步，伸手朝自己的脸就打了过来，于小伟一躲，没完全躲过，眼镜被打掉在地。哎，我的眼镜。说话的时候，于小伟的眼镜已经在李曼的脚下折断了腿。
　　你干嘛呀！真不好意思。修彤不停地道着歉。
　　没事，没事，于小伟蹲下身去捡眼镜。眼镜腿断了一根，但对于500度高度近视的他，对于一时没有眼镜的状态是非常不适应的，他摸索着找眼镜。修彤捡到了，赶紧递给他。他道了谢，戴上眼镜，只用一根眼镜腿挂着，虽然那一面往下倾斜，但起码能看清眼前这个美女。
　　要不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我得先把我朋友送回去，留个电话吧，等你换好了眼镜，告诉我多少钱，我好转给你。这真是天赐良机呀，于小伟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本能地说出该死的假客套。不用了，不用了，没多少钱！说完就恨不得揍自己一顿，万一美女就这样答应了，岂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的姑娘。
　　还是记一下吧，你看你本来就是过来帮忙的，还把你的眼镜给打坏了。我说我的号码，你记一下，然后给我打过来。
　　两个人正说着，李曼却挂在修彤的身上进入半睡的状态，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修彤一边用力直立自己的身体，让李曼不至于倒下来。修彤念着自己的号码，于小伟拨号，然后打了过去。铃声响了，就挂了。等明天联系你，今天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于小伟摆着手，眼睛还不时地偷偷打量着修彤。
　　曼，醒醒，怎么还睡着了。我靠。修彤气得爆粗口。曼，醒醒，我说不出来，你非出来，让你住我家你又不住。曼，醒醒。
　　要不我帮你把她送回去？于小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别再醒了，又打你，也没几步了，等会我叫醒她，她醒着也不费什么劲儿。
　　那好我先走了。于小伟转过身，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彤犹豫了一下，哦，我叫修彤，修理的修，红彤彤的彤。
　　我叫于小伟，干勾于。
　　哦哦。修彤被李曼搞得筋疲力尽，只应付了一句。
　　修彤不知道自己这个不经意偶遇的男孩子会成为自己生命最重要的男人。他很普通，不算伟岸，也不帅气，也没有那种洒脱幽默劲，对于修彤来说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她不知道从此这个男人闯入了她的生活中。
　　而于小伟心里已经有说不出的兴奋，他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不管未来怎样，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姑娘主动。
　　修彤力道适中的在李曼的脸上啪啪拍了两下，李曼被拍醒了，一脸懵逼的问修彤，到家了。
　　没有啊，姑奶奶，这样都能睡着。以后再别喝了，酒量那么差，还喝。
　　谁酒量差，不信咱再接着来。
　　拉倒吧，快回家吧，你都把人家打了，眼镜都打坏了，你真是我祖宗。
　　我到底是你姑奶奶还是你祖宗？
　　喝成这个熊样，你还能开玩笑。
　　怎么你这个家伙在这还没走。说着李曼又伸脚去踹。用力过猛，鞋飞了出去。
　　亲娘啊！求你啦，咱不闹了好吗，人家都走了。
　　啊！是走了。李曼还处在醉酒的语无伦次之中。什么眼镜？
　　穿你的鞋吧。修彤无语，说多了也没用，明早一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是帮忙的？我觉得他是看上你了。是不是啊？你要不是长得漂亮，谁愿意帮你。
　　快穿上，回家了。以后再也不和你喝酒了，丢死人了。
　　你每次都说，可每次你都被我骗过来。
　　好了，姑奶奶。
　　就是看上你了。美女就是好，天天有人看上你。
　　快走，快走。哎妈呀，走直道啊！曼！真服了你了，我过个生日，还得照顾你，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好不容易把李曼送回家，再打车自己回家。回到家，修彤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通话记录里的那个号码。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却没了睡意，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于小伟的大体轮廓：中等个，皮肤略显粗糙，也稍有些黑，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男孩子，却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他来，他的五官都没仔细看清。但于小伟那灼灼的眼神她还是感受到了。
　　这些年因为家庭的拖累，爱情对她来说变成一种奢侈。她身边的那些优秀的男孩子，会因她的家庭对她敬而远之；有些也只是看她长得漂亮，本着玩玩而已的心态。修彤的恋爱都是冲着结婚去的，而且她只想找个可以和她一起照顾妈妈的人。她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谈一场别人那样的恋爱。有时亲戚朋友会帮她介绍对象，她总是先主动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对方，从不刻意隐瞒什么。知道了以后，男人们都知难而退了。别有用心的人，修彤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她从不提及自己的父亲，那是她心中永远都不愿揭开的疮疤。她不提，但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有的人绝口不提，有的人就爱七传八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成各种版本，比真相还要离奇，还要难听。这所有的事开始还会在修彤的心里形成波澜，次数多了，就变得习以为常、麻木不堪了。即使这样，对于那种普通的男孩子，她也是心有不甘。有时她也会借工作忙，而推掉那些让她有些烦的相亲，久而久之，帮忙的人也都敬而远之了。对于自己的未来，她不敢有任何奢望，只想着能这样平安的度过每一天，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多陪她一天。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加好友的对话框。是于小伟请求添加朋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
　　朋友是否送到家？是否安全回家？看见于小伟这个有点类似官方的问候，修彤忍不住笑了。是个直男。
　　她回了信息：到家了，今天不好意思了，等看看眼镜多少钱，我转给你。
　　回复：我修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
　　那怎么行。
　　修彤只把这件事当成尽责而已，赔了人家的眼镜，他就只是自己微信里众多陌生人中的一个而已。
　　这样一个夜晚，对于于小伟却是个不眠之夜。自己理想中的女孩出现了。相貌和身材对于男人的视觉冲击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当然相亲无数的于小伟对女孩，他还是有一定的判断力的，他看中了她是个善良、能干的女孩，不是那种矫揉造作、成天只会撒娇扮弱的女孩。或许这个女孩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于小伟偷偷傻笑了一下，爱情终于在无数的等待和相亲之后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第二天修彤给于小伟转了一百块钱，又说了些不好意思，感谢之类的话。于小伟心里有些失望。本想着可以借机见个面，现代科技的发展在这时就暴露出缺点，一个手机就搞定了。于小伟没有收，就实情相告了，只是坏了一个螺丝，眼镜店也没收钱。那等有时间还是请你吃饭，当面感谢。修彤的话是客套话。于小伟也明白，也觉得自己没戏。但他不想放弃。
　　宿醉的李曼，头脑混账，视线模糊，口渴的要命。她顺手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牛饮般的一口气喝光。老李正喋喋不休地骂个没完。一个女孩子天天不好好工作，天天喝成那个熊样，有哪个男人愿意要你。行了，少说两句吧。何红梅又在打圆场。你看她那个样儿，我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都这个点了，不上班了。李曼无动于衷，权当没听见，对于这个只会窝里横的父亲，她从来都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你闭嘴。何红梅呵斥他。
　　在李曼的记忆里，在何红梅来这个家之前，他对自己不是骂就是打，把对那个女人的愤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直到何红梅来了，才把他这个毛病给彻底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