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交了智商税》饼叔

3、多云

　　“当时是个年轻的女性呢，你不记得了吗？还是和你一起来的。”

　　上了年纪的房东大婶捧着脸颊这么回忆道。“那是位相当漂亮的人呢，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啊，只是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像是生了很严重的疾病。”她用着警惕地目光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她是怎么了吗？”

　　“……她失踪了。”夏油在自己不算丰富的生活经历里抽出一些融合在一起。“我正在找她。”干巴巴，一点也不可信。

　　“是这样啊，我还是去年年底见过她的，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她那时候穿着黑色的衣服，像是僧服一样的呢，头发也非常严肃地绑起来，露出脸来，而且没有什么表情，背着像是弓道那种被布袋包起来的长长的东西。”房东叹了口气。“还给我交了整整一年的房租呢。”

　　夏油又问了一些其他，虽然演技不怎么达标，还是勉强表现了自己很关心又担忧的心情。

　　去年年底？

　　自己也出现了？

　　如果当时自己还没有复活却出现的话，很可能就是式神，要么就是某种善于伪装的东西。

　　黑色像是僧服一样的衣服。

　　严肃。

　　弓道。

　　应该不是什么寺庙的人。

　　是修验道的术师吗？

　　他只知道像是役小角那一脉的修验道会有这种装扮。

　　但此前他从未和这类术师来往过。

　　倒不如说咒术界很少和他们来往，在咒术界那封建又保守的划分里，咒术界是咒术界，其他的就是什么阴阳道，神道之类的。

　　虽然咒术界看着挺高大上的，但一直没被放在眼中。

　　如果是阴阳道的话，复活的术式就是泰山府君祭了，但需要另一个人作为祭品。

　　太危险了。

　　其他的复活手段他倒是没听过，倒是在盘星教那十年的奔走和潜行修行中知道了在妖界有着活死人的宝刀。

　　但仅仅只是传闻。

　　他最近将全身上下都翻遍了，根本没找到任何术式的痕迹。

　　但隐约能够感觉到这具身体应该是重塑的。

　　具体是不是人类的肉/体还是什么，得需要再研究。

　　不过这出类拔萃的咒术天赋真是不容小觑。

　　他看向仅仅是一个眼神就选择臣服的咒灵，心里不由感慨起来。

　　而且。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好像能够听懂咒灵的话语。

　　以前伏黑甚尔留下的那只咒灵他也只是模糊地听到声音，但现在却是能够听清理解，甚至可以沟通。

　　瞧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异物，夏油看向自己手掌的同时也不禁面露凝重。

　　他知道自己是个没办法成为硬心肠的人，杀死非术师者也只是靠着一步步地逼迫，一个大义在前方牵引着自己。

　　咒灵如果能够交流沟通的话，那又和那些无法离开，只能徘徊人间的地缚灵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底，咒灵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为何日本的咒灵数量如此之多，国外的却不是如此。

　　还有，咒灵被杀死之后，它们还会存在吗？

　　或是转化成什么样的姿态呢？

　　亦或者它们转变为纯粹的咒力，慢慢的沉积，重新成为新的咒灵？

　　他能够将咒灵转变成球状物，并且吞下去，在体内拔除净化，既可以让其成为支撑自己术式的咒力，也能将其控制为自己所用。

　　他一直好奇自己的术式，在体内拔除真的是拔除吗？

　　但在学校时悟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应该就是拔除吧。

　　令人生疑的地方还是让人疑惑。

　　不过这些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是。

　　夏油傑看向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院的方向。

　　——薨星宫！

　　星浆体对于天元来说真的是刷新□□情报，将术式回归原点吗？

　　他沿着道路旁的下水道上的石板朝前走，像是乌龟形状的咒灵如同散步一样慢慢吞吞地跟着走，嘴巴里时不时会发出咿呀咿呀如同孩童般的声音。

　　在将脑内思绪清空，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我的咒灵操术呢？

　　因为咒灵操术可以操纵咒灵。

　　只要操纵的咒灵的实力越强，术师就会变得越强，即便是特级的咒灵，在被削弱部分咒灵后也能够达成操纵的目的。

　　那个人想要咒灵操术只是为了操纵越来越多的咒灵吗？

　　特级他是见过的，还有过多个特级。

　　不对。

　　肯定有更加巨大的目的。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出现这种目的呢？

　　不。

　　很可能时时刻刻都有这样的目的，只是这个时代是最好下手的。

　　夏油傑，冷静下来，慢慢思考。

　　你都死过一次，还惧怕更可怖的东西吗？

　　如果那个夺取自己身体的不是人，是咒灵的话，那有什么是能够让它一直认定是目标的呢？

　　是什么。

　　他停下脚步，再次看向高专的方向。

　　是了。

　　只有那个存在了。

　　但。

　　为什么是现在呢？

　　‘将少女护卫并抹消！？’

　　——星浆体！

　　‘天元的术式要开始初始化了。’

　　——五百年一次。

　　‘不死的术式’

　　‘身体会老化到一定程度，术式会试图塑造□□’

　　“进化”

　　‘更高次元的存在。’

　　他又不禁停下脚步。

　　天元，真的是他们所认知中的天元吗？

　　倘若不是他们所认知里的天元，那么咒灵操术是不是也能够派上用场。

　　‘最坏的情况，天元还可能成为人类的敌人！’

　　什么才会是人类的敌人。

　　在咒术师眼中，只有咒灵！

　　‘不知道那时是还有一个星浆体，还是已经有星浆体诞生了，总之天元很稳定。’

　　他依旧能够回忆得起那个燥热又苦闷的夏日，另一位特级术师所带来的如同寒流一般的讯息。

　　每五百年。

　　星浆体有着和天元必须同化的命运。

　　然后。

　　每五百年。

　　夏油站在阳光正暖的午后，身后的咒灵发出了类似呜呜的叫声，似乎疑惑自己为什么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来了啊。

　　他蹲下身体忍不住苦恼起来。

　　悟啊。

　　人存在是否一定有着他必须存在的意义呢。

　　他并不知道五条的六眼在历代的五条中是以什么频率出现的，但不妨碍他知晓六眼对于咒术界与咒灵的特殊。

　　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洪流正裹挟所有人去往无法知晓的地方。

　　“那个……你没事吧。”

　　低哑，又有些尖锐，像是正处于变声期的男生发出的声音，还带着些颤抖和惊慌。

　　夏油抬起头，面对予以善意的人他并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谢谢，我好像有点头晕，可能是刚刚跑的太急了。”

　　他站起来，笑得眼睛眯起，遮挡眼底的寒意。

　　同他搭话的是个留着长长的刘海，足以遮挡半张脸的男生。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球，总会想着往面前人的身后瞄，咒灵也发出了声音，夏油多少能够听懂，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个男生能看到它。

　　能看到就意味有术师的才能。

　　但。

　　夏油不由靠近他，身后的咒灵也摇晃着身体想要绕过让自己臣服的术师冲过来，见此夏油神色微冷。

　　男生忍不住后退，这个蹲在地上的人也太高大了，他心里有些后悔，视线也忍不住乱飘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身上缠绕了一些令人作呕的恶意和残秽。

　　不像是低级的咒灵留下的。

　　更像是高级，不，更特别的咒灵。

　　而且，这个男生身上好像有着什么。

　　总觉得身体对这类的感觉好像更敏锐了。

　　“唉？”男生像是吓了一跳，他抓着头发，目光闪躲。“我刚刚在电影院，碰上的人很多。”

　　撒谎。

　　夏油拉开距离，抱着手臂，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高中生，手臂上有零星疤痕，瘦弱，目光闪躲，一直低头，缺乏自信吗？没有安全感，自卑。

　　还有冷漠。

　　他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校园阶段，但却领略了比欺凌更刻骨的恶意。

　　“你的名字？”

　　“……吉…吉野顺平。”

　　唉。

　　为什么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吉野君，早些回家吧，最近这边很不安全呃。”

　　“是！”

　　夏油看向某一处，那边好像在战斗呢，咒灵的恶意和术师的咒力真是危险到了极点，他又看向差点摔倒在地，像是在被追赶着逃跑的身影，将后面的兜帽缓缓拉起。

　　眯着眼朝战斗的地方去。

　　说不定能够捡次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