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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六.真凶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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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未见,思念甚深。杜哥,夏天过后又是开学季,本来该与你一起共勉。未来的日子,我可以和你一起吗?很抱歉这实在是露骨。开头那几句诗,真不适合我,但与你是很配的。杜哥,好久没有看见你笑了,也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删去几句生搬硬套的情话,信上的话大多是以正式的打招呼为头,以一句深情的话落尾。
“我的心因你而充满生机,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光,失去了你,便不再有存在的意义。”
第一封,日期:九月一日。
“这个学校有个传说,如果有人从后门高地自杀,就可以看见自己最愧对的或最深爱的人。这是一个很邪恶的故事,以血为祭,满足私利。但是杜哥,我以为人性恶,或许只有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才有良善,我也是这样的。长大以后,我的脾气很坏,但你一直教我心平气和的,我听了信了,可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回之前的信?我现在离你生活的世界远了,我想见你。私心告诉我,我就是想见你。我该怎么做呢?我没有记错,你喜欢很漂亮的东西,我会给你送去的,希望你别嫌弃。”
第二封,日期不详,但前边缀了除夕的字样。
“我的礼物还没找到,但我看见了一颗很漂亮的珠子。原本我是想用碎钻当礼物的,但我发现,这些钻没有那珠子看上去明亮。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孤独吧,如果这颗珠子送到了,你一定可以感受到我的温度。不要因为我年纪小而认为我不能保护你。我可以,一定。如果有人伤了你,请一定告诉我,我可以为你讨回公道的。”
第三封,三月四日。
“收到了吗?那天我把珠子摘下来时,不小心,似乎有点被污秽的东西沾染了,我清醒后总觉得没有原来那么生动了,纹路也有些僵硬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去找些别的东西。杜哥,三月四日了,已经好久没见了。到满一年你便出现好吗?我好想你啊。”
第四封,四月二十七日。
“我好想见你,给你一个拥抱。我想你现在一定是一个人吧。杜哥,我一个月前碰见了一个很灵气的姑娘,性子像你,安安静静的,很乖也很爱看书,太像了,我差点把她当作了你,真是罪过。杜哥,你真的不想我吗?连我的梦里都不来,是因为我送的礼物不干净吗?别生气,过不了多久的,杜哥,我和你保证,最晚下个月,一定有礼物的。”
第五封,五月八日。
“杜哥,那礼物有点失真了,连碎钻都刻不上去了。我怎么办,对不起……”
这封信写满了“对不起”,会议厅的人却看得心凉,他们耳边似乎也有个人一遍遍喊“对不起”,那样清晰,那样失落。几人心下压抑,再也无法从里边看出任何爱意。这份爱很偏执,他们强迫自己看下去,每封信字数并不多,他们看的也越来越快。严璟池取了后一封投到白板中,冷静地看着。
第六封,五月十日。
“杜哥,我的礼物被人看见了,她问我是什么。我便告诉了她,并说这礼物不好。她也这样说,她看上去兴致并不高,却比妈妈听的更认真。她说她喜欢精致的东西,此外还喜欢创作。她给我分享了一幅画,那是一位少女祈祷图,神明是光,亲吻着她。很美,你若见了也一定喜欢。所以我用几颗碎钻换了她的承诺。她说,有时间就会把画给我。真是美丽的人。”
第七封,五月十三日。
“我联系了她她便和我到时咖里去。为什么去这里呢?杜哥,你应该听说过这家以难喝出名的咖啡厅吧。有人告诉我在这里办事的隐秘性高。毕竟,我写信给你的事,在别人眼里是可笑的,不会有回信的。但于我不一样,所以……为了你不被他们这些俗人嘲笑,我去时咖了。我提了几个要求,她便拿着画具开始创作了。”
第八封,五月二十一日。
“画有些素,却依旧漂亮,很安心的一种感觉。可是,她在画中藏了两个字,一个是“善”,另一个是“止”。我很无奈,也很失望。难得有个朋友,却是要站在我的对立面的。礼物……礼物,虽然这样,这礼物仍很合适。杜哥,你怎么想的呢?我记得你以前也是极爱这类作品的,送给你吧,你会喜欢的呢。”
第九封,五月二十四日。
“真是可恨,杜哥,我才不需要被欺骗温柔以待。我好想你,非常非常想。好希望你在我身边。这世上的美好,大多在邪恶的人性上面。明明,有的人内底纯黑,模样却如素白,可恨!如果只有一副温和的皮囊就好了,为什么明明处身于众人之中却要干涉我独自的地方呢?无趣!杜哥,灵魂纯洁吗,失去尘世的浮夸的灵魂,温柔的灵魂,那会是最好的礼物吗?杜哥,你请看着晓晓,去把尘碎净化,做成世上最精致的东西。”
第十封,五月三十日。
“……我将净化一切本不应存在的罪恶,以奉献一切,为你披荆斩棘。”
十封信十分钟读完,投屏上放着的是那封写有类似宣誓的信纸,笔力苍劲,言辞坚定。从一个为特别的人找寻礼物的采购者变成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审判者。偏执的蛮横。或许还夹杂了复杂的情绪。对于犯罪杀人,有些凶手是在一瞬间的暴虐的快感中迷失而后成瘾,并且将其加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后,成为嗜血无人性的一个变态杀人犯。十封信,足以彰示凶手心理变化,由迷芜到病态,再到残忍。
严璟池快速下达命令,意要控制嫌犯。赵绪舟表现很高兴,凶手终于要抓到了,他激动地抱住了方禹,方禹木着脸将人推开,目光中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但,如严队长所想,杜家除了杜勉和杜兰再无他人。学校已暂封,杜晓邦仍没回来。杜勉是着急的,他问妻子,甚至已经把寻人请求打给了公安部。杜兰精神状态还好,只是脸色发白,也显出紧张,她一边安慰丈夫,一边给孩子同学打电话。
郑格瑞带人进去时,杜勉站起来颤着手问他,是不是找到他的孩子了。郑格瑞没有回话,这让这对夫妻很紧张。“警官,我们的……晓晓是不是也被害了……”话落,杜兰情绪激动,险些晕倒,她靠在丈夫身上,喃喃,“不可能,不可能。”郑格瑞面露古怪,却是安抚道:“您们先别急。哦,对了,我们队里有人曾来去过东西,有些事要核实,请和我来。”
学校天台。
杜晓邦没回家,夜将至,风起。因为暂时关锁了校园,原来那个天台有人把着,周围也有警戒线拉着。他今天是来赴约的,晚上七点到艺术楼天台。既然孟思语都知道了,与自己见过几次的那个男生绝不可能猜不到,虽然,他可以保证许声没说出去,因为她很信守诺言也很怕麻烦,但他也明白肖鸣风对他做的事有一定的了解。而就在刚刚,有人用基站发了个讯息——“他是一个特别的礼物,有其他人没有的坚毅与理性,这是你姐姐一直想成为的。她会很高兴的。”杜晓邦不是那种任听别人指挥的人,但他脑中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面色冰冷的人。他忽然就有欲望来了。那个人,告诉自己,怎样与亡去的姐姐交流。刚开始他是不信的,却在一次尝试中收到了回信,很温柔的回信,字也是一样的。但不能保存,那个人警告他如果保留,将不再有回信。肖鸣风,坚毅的生命吗?杜晓邦摸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生得很好。单眼皮,一对眼炯炯有神,英挺的鼻,五官清杰,身姿匀称,身上乖巧地搭着校服外套,干干净净的,乍一看是很有好感的。
远在警局的严璟池忽然喝一声:“去学校!既然没有发现,说明他还在学校。”那十封信就是故意放在那儿的,杜晓邦他知道自己有暴露,因为他杀了关键人物许声。严璟池尽量不让私人感情串场,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他竟然有点担心那个臭小子。之前查资料时,杜晓邦好像是获过高中组散打第四名的吧。虽然有猜到这姓肖的男生的隐藏身份……出了事也是他们的失职。
沈倾已然冷静了,二十分钟前,司楠出来和她讲的,确实很深,她真的佩服,小小年纪想的却要远的多。沈律师整整衣冠,挺直腰杆走出去。正巧,撞上几个人急匆匆赶到外边,她抬手看手表,18:49。来不及,也来得及。她没见到司楠,向几个人问。方禹摇头。倒是严璟池答了:“她去请肖父肖母了。”沈倾意外地看着这个一般不加回答的队长,跟着去了,坐上了警车,却让严璟池摘了警灯。严队点了点头,沉声道:“接下来,所有人举动都轻一些,方禹、小赵和我去艺术楼,江澜你跟上沈倾去对面天台,和格瑞保持联系,再问问司楠什么时候到这里,尽量控制在三十分钟以内。走!”一行人兵分两路,轻手轻脚地,绷着神经,潜入学校。18:59。只欠一分钟了。赵绪舟看了眼时间,差一分钟就七点了。
19:00。艺术楼上。
从东边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很意外却又可以接受的平静。那声音道:“七点了,礼物找好了吗?你准备好了吗?”靠在天台边的男生被吸引过目光,黑漆漆的,他还可以看到那边有一个黑影站了起来,慢慢变大,渐渐清晰。
“来了?”杜晓邦望着越来越近的男生,他很高兴般挥手。“礼物?你有带来,送给我姐姐吗?”天真亲昵,少年模样。
肖鸣风看清了面前同龄人的脸,他微微露出笑:“这样,你还没找到礼物吗?”他将帽子兜在头上,穿着蓝白卫衣,灰色休闲裤,脚上踩了双球鞋。两手懒散地插进衣兜,鼓出一块。走路也漫不经心的,他又问了一遍:“晓晓,你真没有找到礼物吗?”
杜晓邦仔细地打量着四周,最终凝聚到肖鸣风身上,遗憾地摇头:“没有,肖鸣风,你有礼物吗?”
黑暗中小赵不解,他压着声音问:“哎,方禹,那个人是肖鸣风吗?看上去不像……”方禹没答话,严璟池自然不会回答无关问题。
“坐那吧,挺凉的风。”肖鸣风掠过杜晓邦,就揣着兜移向天台边缘。凉丝丝的风,没有近夏天的闷意,校园里很静,连虫鸣都像是小心翼翼的。黑夜笼罩,只有门卫室外有星星点点光球,是警员巡视。肖鸣风侧头,单脚踏上檐台,朝杜晓邦勾了手指。
“你,就不难过吗?”杀了声声,你就不难过吗?
“难过?肖鸣风,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很难过,从姐姐离开后,每一天都好难熬,你是不会理解的。”杜晓邦坐在离肖鸣风六掌远的地方,眸中清澈,在黑暗中散着光。姐姐离开后,我真的很难过,他在心里补充。
肖鸣风缓缓地道了句:“抱歉。”
杜晓邦也不在意,见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默默往肖鸣风身边移了几掌距离,五掌,四掌……这个距离刚刚好,一伸手就能碰到,也不用怕什么逃跑。身后就是虚空,只要轻轻一推,一切都结束了。但这样,姐姐会不会责怪于我呢?杜晓邦脑海中映上了杜琳皱眉的样子,他就好像听见姐姐对他说:“晓晓,欲速则不达,做人做事都应顾大局,你这样急躁,以后可找不到女朋友的。”这是他十岁时,杜兰因为自己被同学三言两语激怒,在体育课上比赛跑步失败了后闷闷不乐才说的话。
那天,他被姐姐虚搂在怀中,鼻息间,一呼一吸尽是杜兰身上好闻的沐浴乳味,身侧则是十二岁少女的柔软,那般温和,他就想着,如果一直那样就好了。杜琳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避免让他自己陷入沉思想的过多,一下一下的,像时钟滴滴答答,平缓有序。好久以后,杜琳才听到弟弟的回应,已经十岁的弟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羞红的模样,如小女孩般朝自己撒娇:“那就不找了,有姐姐就够了。”杜琳未放在心上,只是微微勾起唇角,轻轻道:“好,那晓晓记得要听话,不然我才不要你这个臭小子!”那时的杜晓邦应了声,便回到了自己房间,脑中竟只有一句话,姐姐身上好香。那是什么味道,甜甜的,很暖和,半夜潜入了姐姐的房间,十岁的男孩记住了那瓶沐浴乳的名字,那是姐姐的味道。也是他最爱的味道。
杜晓邦低敛着眼,低喃:“姐姐……”肖鸣风从袋中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杜晓邦的肩:“别不高兴了。”他缓缓道,“礼物都没找呢?”你不是想要做什么吗?杜晓邦抬起头,姐姐,这个人是你一直想要存在的模样么?他,会是我送给你最好的礼物,而我,则是你永远最爱的人。他的舌尖抵上齿缝,眼睛眯住:“你找我有什么事嘛?你怎么找到我的呀,肖鸣风?”
黑暗中,挤在楼梯间,蹲着,站着,坐着的三人齐齐注视着天台上的两个人影。夜视眼镜架在眼前,他们看见杜晓邦突然紧紧抱住了肖鸣风。一瞬间,肖鸣风便被压制的重心不稳,如果,杜晓邦离开,或许他就会掉下去,成为第五份礼物。当然,这样,杜晓邦一定会被捕。严璟池的耳机中开始有了声音,他按下录音键。在肖鸣风出现前,他的那只不常用的手机忽然有了来电消息,对面只传来一句“别挂断”便没了声音。耳边即是风声,夹杂了一些电子杂音。严璟池,看着屏幕上的三个数字,忽然明白了——他是231,那个半途退出的小队员。四年前的事了,才13岁吧,竟然变了那么多,也怪自己没让231摘过口罩,才没有认出来。那么,那些事,他有和许声说过吗?妹妹是不是也知道呢?那些令人担忧的往事。
这时耳机中总算传来了确切的声音,是肖鸣风的,带着很重的喘气(息)声。
——杜晓邦几乎把整个人压在肖鸣风身上,同龄的男生,大多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六十公斤。肖鸣风仰着身,说话吃力,但他笑了。“你看,这不找到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吃力,左手也一直搭在腰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放手就会掉下来似的。肖鸣风看不清杜晓邦的神色,继续道:“晓晓,你想让我摔下去吗?就像,你推下方梓落,一样……又或者你想要我身上拥有的什么东西吗?”杜晓邦再往下压了些:“你觉得呢?这可是给姐姐的第一份来自异性的礼物。”杜晓邦着于咬住“异性”二字,他亲昵地贴近肖鸣风,让他的声音传入耳中更清晰,“这是荣幸呢!”
“荣幸,你怎么不去?你认为,你算不得一个最,精致的玩物吗?”肖鸣风气不顺说话很慢,却尽量清楚。严璟池没解释天台上两人的举动,吩咐道:“审问出来没?杜兰有没有说什么?小赵问一下,方禹你问问江澜司楠那边怎么样了。”方禹往严璟池耳朵上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却把手机按开编辑文字,他没有司楠的联系方式,与郑格瑞合不来,严璟池也挺了解他。“严队,没有,郑副队说杜兰一到审讯室就开始喊自己女儿的名字,杜勉怎么安抚都没用。沈律师说服了魏小姐;魏小姐正在路上,用电话和杜兰沟通。”“告诉魏……然,问问题时,最好不经意地把杜琳与杜晓邦连在一块问。杜勉,不要让他在身边。”严璟池道。“好。”赵绪舟继续按字,对面回了个“可以”。“江澜说,肖父肖母……已经在学校里了,司楠也在。”严璟池仔细看着天台的动静,点头表示明白。耳机中,杜晓邦似乎被肖鸣风激怒了。
“晓晓,你觉得,你对你姐姐的感情真的是简单的姐弟情吗?你……”肖鸣风被杜晓邦扯下檐台,用手肘扼住肖鸣风的脖子,杜晓邦低吼:“你闭嘴!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晓晓,你会在杜琳唤你小名时,心跳加速吧,你只有在……她面前,才不会像在外人——面前那样,粗,是吧?——甚至,你,收藏了,她的气味与温度……是吗?晓——晓……”肖鸣风左手握着兜中的物件,一只手只能让自己说话不那么憋气。他继续讲:“你为什么把方梓落推下去呢?甚至取走了她的一只眼睛?”杜晓邦冷笑了一声,“你,想分散我的注意力逃跑?肖鸣风,是你找的我,你自己找死,怪我?你他妈约我,我也如你所愿,那我让你闭嘴,就不能听话吗?”男生干净的脸庞面目狰狞,他,确实会被影响,想到方梓落,想到应恬,想到许声、孟思语,姐姐会喜欢吗?都是赝品!他看不见爱,凭什么有人就能拥有那么多爱,都该死!
“晓晓,你在想什么?”肖鸣风并不如他愿闭嘴,“你也说了,是我约你的,我只不过想证明我的猜测,你能猜到的,不是吗?”
“杜晓邦……你找我?”少女眸中皆是疑惑,眼中夹杂了丝小心翼翼,“你……”杜晓邦凑近少女,在她颈间吸了一口气,随后皱眉:“你没用。”“什么……没用?”少女胆小,轻轻地问。“沐浴乳……”“噢,不适合我,就……放着了。”少女眼神躲闪,往后退了一步,背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不适合?哈哈哈……确实,除了她,都不会适合,杜晓邦,你真是混蛋啊……不过,你这么不听话……”杜晓邦一记手刀劈在少女身上,少女翻眼昏了过去。从小盒内取了四粒尖头钻,一划一划,鲜艳的血……药效发挥作用了……那杯果汁不甜,只不过是改良版的Erics8药剂。眼睛……就是你养父撞死了人吧……偏偏你这右眼和她那般像,真是不相配,太肮脏了……鲜嫩皮肉被剜开,四粒钻共用。操作之认真,连鲜血沾到手套都忘了,划分,剜取,精致极了。止血钳,棉布。水晶盒注水,一颗漂亮的眼球被洗得纯净,肮脏似乎不复存在。少女只喝了半杯,两个小时不到便醒了……疼……好疼……我的眼睛……我的手……少女没有注过止疼剂,痛觉在持续恢复,更新……翻滚……平移……太疼了……杜晓邦没有心疼,太脏了……幸好眼睛被保护住了,很好,完整极了。少女看见了杜晓邦以及手中那颗圆圆的中心黑漆的物品,她强撑着。“晓邦……杜晓邦,你……你不能……”她走一步跌一步,手心的血流到地上被裤子蹭掉。杜晓邦冷冷地看着她,宛如陌生人。“啊——”有气无力的绝望的叫声,“你……会遭报应的!”“报应吗?”杜晓邦难得温和,放下手中的宝物,再次套上了手套,把闲置一边的外套取来,贴近她,细致地询问,“听说……有人从学校天台跳下去,就可以见到心中最爱的人……你愿意吗?”“滚!”少女低吼,“滚,我不要,杜晓邦,你不可以这样做,你说你爱我的……怎么可能?”“我爱你,对啊,我爱你的右眼……”他轻轻揽起少女的身子,走到天台边,缓缓地收力。少女几乎没了声音,似乎是力气费尽了,无声地迎来了死亡。被抛下的那一刻,少女轻微地说着:“晓晓,你,我讨厌你!”夜里大雨倾盆,扫去了痕迹,杜晓邦带着心爱的礼物回家,烧了外套……
“杀人,是什么感觉?”肖鸣风道,他慢慢地松开抵住杜晓邦的右手,由左手交替给右手一把黑色的东西,冰冷的金属光泽。肖鸣风微笑:“你想到那天的情景了吧?你绝不会知道,那天,许声就在另一栋天台上看书。她全部目睹。”肘击,转手,他挣脱了控制,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到杜晓邦的额头,两人瞬间换位,双唇开合,“你,想死吗?声声那么配合你……你配吗?你连死都不配!”
“喀”的上膛声。“住手!”严璟池喊出声,赵绪舟和方禹齐齐望过来,“听着,肖鸣风,放下枪,别和他一样了。不值得!声声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好好活着。她和我说过,她的名字,就是许你一生安好的意思,这个你包括所有她爱的人,包括你。你不能……”严璟池忽然看见,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他没想到的人——是司楠。她什么时候越过他们跑到上面去的,他们不知道。方禹和赵绪舟也看见了,他们也没有发觉,他们震惊于“枪”的出现,肖鸣风有枪是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法治社会,非公安人员持有枪支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