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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幕 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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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有着非常英俊的面容,女子般的黑色长发以同色发绳随便扎起,身上穿着和刚才见过的卡卡西一模一样的黑色忍者服,似乎是暗部的统一服装。
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许多。冷峻的眼睛少了少年人应有的朝气,相较之下多了一份看透世理,或者说是睥睨世事的异样稳重感。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他的任何感情。如果刨除气质的因素,那么一切关于这个人外貌的形容都可以归结为一句话——放大版的佐助。
“大哥!”
佐助一咕噜坐起,一个箭步蹿去鼬的跟前。鼬摸了摸他的脑袋:“要去哪里?”
佐助边拉着哥哥走进房间,边说要和我去湖边,鼬“唰”地向我投来刀锋般锐利的视线,样子简直是在审视诱拐犯。佐助也留意到鼬的神情不对,于是开始对他讲述捡到我的经历。
听弟弟提到银发的面罩大叔的时候,鼬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冷峻的眼神里的警惕级别,由S级降到了B级。——也就是没有完全放心的意思。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接近可疑的东西,更不能捡回家。”鼬温和而严肃地告诫弟弟。
佐助不满地反驳:“这么小的孩子,而且还看不见,要不是被我捡到了,会在路上死掉的!”
——太天真了。据权威数据统计,以为是小孩子所以掉以轻心,在忍者的死亡原因里占了80%之多。这个调查虽然是在家里封存的秘密宗卷里看到的,但活生生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
五岁的白已经是具杀人机器;卡卡西五岁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了;他家大哥也没差多少,七岁毕业、十三岁就成为了暗部的分队长啊……而佐助居然这么天真,真是令人捏一把汗。
“看不见……”鼬的眼睛闪了闪,威压感又升级回A级。
他早看出我的眼睛是血继限界,所以很清楚我是日向家的人。……就这样仍不放松警惕,他怀疑一切接近弟弟的人……切。正因为他对佐助保护过度,才让佐助完全不知人间险恶。
“不要轻信。”鼬意味深长地说。
“哎?”佐助有点摸不着头脑,“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鼬沉默地看着弟弟。希望他能自己发现……真是好大哥啊。
佐助瘪了瘪嘴,继续讲下去,从他捡到我一下子就跳到请妈妈给我救治——果然是一路拖着我回家,没脸提这段……说完,他扑闪着黑而圆的眼睛看着鼬,样子很明显是在说:“表扬我吧表扬我吧。”
想来他自己也觉得救死扶伤是件光荣的事情,而且刚才还得到了我的大力赞扬,现在怕是很确信会赢得鼬的肯定。只可惜——
“太天真了。如果是伪装的敌对忍者,那怎么办?”
佐助鼓起包子脸,嘟嘟囔囔地说:“可是,是村里的忍者拜托我……”
“被人拜托也不行。”
佐助“腾”地把头转到一边。
“记住了,以后不要接近可疑人士,不要理会可疑人士搭讪,不要答应和可疑人士去任何地方。”鼬的最后总结终于惹恼了佐助,他一脸不满地瞪向他家大哥的时候,视线扫过了我,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在当事人面前一口一个“可疑人士”或者“可疑东西”,顿时慌了手脚。
“哎、这个……”看样子想道歉。没让他说出来。
“对不起……”我不安地歪着脑袋,怯怯弱弱地说:“……我,我……给你……麻烦了……”
“唉——”佐助抱歉地看着我,突然又振奋地对鼬说:“哥哥,她一点也不可疑,而且是个有意思的人,她叫——哎?你叫什么?”
这时他才想起来,他既忘了问我的名字,也没向我介绍过自己。带着一脸“真是笨死了”的汗颜,佐助红着脸告诉我他的名字,一旁的鼬沉默地注视着佐助的一举一动。当佐助问起我的名字时,鼬的目光才又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羞涩地边对手指边发出细如蚊呐的声音:“那,那个……我叫雏田……要不是佐助君……”
把刚才在他面前的吹捧又重复了一次。因为鼬也在听,佐助看起来比刚才还要高兴。
“哈哈,都说了没什么啦!”他有点犯傻地笑着,手不住地摸脑袋。平时的佐助智商远超他的年龄,但是在鼬面前,佐助的表现貌似和鸣人没什么两样。
注视着佐助红扑扑的小脸蛋,鼬的眼神变得非常温柔。
虽然已经根本不用介绍了,可佐助仍对我自豪地介绍鼬:“这是我的大哥!”
声音响亮,眼神闪闪发光,脑袋骄傲地上扬,背脊也挺了挺,这样的佐助太过于耀眼,让我有种注视着太阳——无法直视的感觉。我低下头,用怯生生地声音向鼬问了声好。
鼬眼神里的警惕已经降到D级,这下子,那双漠然的眼睛投向我的眼神,和他看到地板或者墙壁、或别的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相比,再看不出来任何区别。
“诶,哥哥,这就要走了吗?”
鼬应该是听说弟弟捡回一个可疑人物所以才赶过来,确认了像我这样软绵绵的生物不会给佐助造成伤害,他的乱入自然可以告一段落。
佐助扯住了鼬的衣服:“哥哥,你好久没有和大家一起吃饭了,不能留下来吗?”
鼬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佐助的额头:“我还有任务,下次再陪你。”
佐助鼓起包子脸,虽然声音十分不情不愿,但还是很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走出房间的鼬在门口和端来茶点的宇智波夫人打了个照面。鼬朝母亲恭敬地低下头,见过礼便沉默地走了。除了佐助以外,鼬的眼睛里当真什么也看不到。
那位笑起来美丽极了的夫人优雅地走进屋内,将茶盘不发出声音地搁在地面上之后,俯下身子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你醒了就好,刚才这孩子急急匆匆地跑来找我,看上去紧张得不得了,真把我吓了一跳呢。”
“……没有啦……”佐助小声反驳。
佐助的妈妈坏心地罔顾了儿子的坐立难安,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雏田要是能和佐助做朋友就好了,这孩子一直没交到什么朋友,让我很担心呢。”
“妈妈!”
佐助有点恼怒,可带有浓厚鼻音的粘糯嗓音与其说是在生气,更像是在撒娇。不止我这么想,那位美丽的夫人看来也很享受这么可爱的声音,呵呵笑着又欺负了一下儿子。
她走后,部屋里又安静下来。佐助的脸仍旧红扑扑的。看样子他被家人接二连三的乱入弄得有点混乱。带着伤脑筋的神情,他盯着旁边的地面,努力做出冷静的样子。
现在的佐助……被家人环绕着、关爱着的佐助,真的很幸福啊。所以在骤然失去这一切的时候,他跌得很痛、很痛。想到佐助昨天眼里的落寞,再联想到前世所见,十二岁的佐助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十六岁的佐助不剩任何表情的表情……胸口隐隐地抽痛起来。
“佐助君,再次感谢你的收留,我这就告辞了。”
想一直和佐助呆在一起。可相处越是快乐,越觉得必须去修行。要保护佐助或者成为佐助的力量,我必须变得更强、更强。
“身体不要紧了吗?受了那么重的伤,到刚刚为止都一直昏迷着,再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我根本就没受伤。那些无足轻重的表伤并非昏迷的原因。用好听的字眼那是低血糖,换个更普遍的说法——我其实是饿晕的。……太丢人了。这么丢人的原因当然没法说出来。
站起来朝他鞠躬道别,这个时候,简直像是抓好了时机似的——肚子咕咕响起来。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未曾经历过如此的失态,于是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我定格在半鞠躬状态,内心则与石化的外表截然相反,正上演着激烈的心理剧场。
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果然现实比小说更有戏剧性吗?……不,该说是很不巧才对。……悲惨世界。最差的噩梦。……对,这是在做梦吧……
佐助“扑哧”一声,再自然不过地笑了。我死命瞪着他家的地板,想瞪出个洞来好钻进去。
“喏。”佐助把点心盘向我这边推了推,“我最喜欢的是木鱼饭团,你试试?”
我红着脸掂起了盘子最边缘的一个小小饭团。
“你果然能看见。”
“……!”我抬起头,看见佐助抱着双臂,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攥紧拳头,一粒粒微硬的米饭硌得掌心钝钝地痛。
“别那么紧张,没什么的啊。刚才我问你是不是看不见的时候,你其实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自说自话地认定你看不见,好像是我不对……”
说到最后,佐助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他的个性来说,应该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没……没关系……”我小声说。
“恩,也无所谓啦。知道你没有失明,真是松了口气。真看不见的话,多可怜啊。”佐助的手伸向盘中心一个木鱼饭团,“……呐,你真的能听到风的声音吗?”
“嗯……”思维拉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我想起自己说过要教他的。
“这就出发吧!”说着就站了起来,动作太急再加上血糖低,眼前顿时金星直冒。
“噗……”佐助边窃笑边冲我招招手:“你先坐下来,吃完这些再说。”
“我……我不喜欢甜食……”
“哎?”佐助睁大眼睛,以一种和谁争辩似的气势说:“哥哥最喜欢的就是甜食了,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你以你哥哥的喜好作为全人类的普遍标准吗?
可没想到,佐助小声又来了句:“……嘛,其实,我也不喜欢甜食……”
正当我松口气时,他再度提高音量:“就算不喜欢,它也可以饱肚子,别挑三拣四啦,你是饿晕过去的吧?”
我可不可以去死一死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是我捡回来的啊。”佐助用一种完全说不通的逻辑,理所当然地对我说。
“呐,赶紧吃掉,妈妈的手艺很棒的,就算不喜欢你也肯定会喜欢上的!”
“……不,唉……”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我垂下头:“……好……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