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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幕 迷子与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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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佐助道别后,我扎进森林深处,修行了整夜。这点训练强度在过去着实不值一提,但我错误估计了现在这个自己的承受能力。
第二天清晨,走出森林边缘的时候,抬臂的力气也没剩下,只有双脚拖着地面的机械前行。高大的慰灵碑进入昏暗的视野——离村子只差几步了!我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慰灵碑,嘴角正拉出一个轻松的弧度时,脚下一绊……“呯”地一声,地上扬起砂土,我趴在黄赭色的烟雾中。
重重的一摔榨取了最后残余的力气。试图撑起身体,手中却只抓起几撮砂土,想捶地发泄一下却连拳头也握不紧。正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头顶上空:“唉呀呀……”
我被人抓住衣服拎了起来。看到对方一身黑的忍者装扮,正以为得救了的时候。
“接下来,要把你带去哪里呢,伤脑筋……”
唔,火影大人事务繁忙,这种小事向首领汇报就可以了;但首领肯定会说谁发现的谁审讯,审讯完还得写报告,真麻烦。干脆报告说她非常可疑,叫首领亲自审讯……卡卡西一边自言自语着恐怖的言论一边拎着我走进村子。
交给团藏审讯?我勉强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我是不是遇上了向酒吞童子进贡新鲜人肉的恶鬼帮凶?被我腹诽为很有鬼畜气质的银发恶鬼用波澜不惊的眼神回应了我的怒视。
“哦?看起来很不满啊……那怎么办?突然出现在禁止进入的森林里,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了不得的厮杀,而且是个从没见过的小孩子……”
“我不是可疑人士!你没见过就等于‘村里查无此人’,您是村长还是村口的看门犬?”
卡卡西扫了我一眼,视线又拉回他手中那本封皮上写有“未满十八岁不推荐购买”的书里。
“唷,很健康很元气嘛!”……那个感叹号是骗人的!他用毫无起伏的口吻说着“太好了”,根本一点诚意也听不出来……用这种随随便便的腔调,卡卡西继续说:“把你放在这里自己也可以回家吧?”
让他助人为乐一把就这么难吗?木叶村的思想品德教育究竟是怎样的啊!
卡卡西边看书边走路,步子虽然缓慢,但不一会儿也就晃晃悠悠地拎着我走上近郊。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卡卡西眼睛一亮,松开手。我又重重趴回尘土中。卡卡西嗖嗖地飘走了。失去意识前,银发的面罩男荣登我脑中的暗杀小册红字榜单,上加注脚:恶魔!鬼畜!面罩变态!
再次恢复意识时,后背钝钝地痛。睁开眼,自己正身处一间和式房间中。阳光从敞开的拉门里照射进来,木制的地板泛着柔和的辉光。但是,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比这些都耀眼,像是聚集了所有的光线……
“终于醒了!”
我迷瞪瞪地抬起头,被佐助的脸吓了一跳。和昨天看到的落寞的他完全两样,眼下这双又黑又圆的眼睛KIRAKIRA地闪着光芒;不知是不是逆光的缘故,视网膜上传来阵阵烧灼感。
“哎?”对方好像也被吓了一跳:“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诶?”我糊里糊涂地应了声。
佐助露出同情的神色,声音变得柔和:“所以才会迷路啊,真可怜……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迷路?被他说得自己也糊涂了起来。难道我又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吗?我记得自己只是在森林里训练啊。近在眼前的这位,不正是我的源动力吗。
我迫切地需要力量。经过严苛锻炼的□□,磨炼到极致的精神——曾经名为四枫院之人,是一名拥有无可撼动的“器量”的绝对强者。可这一切都被死亡清零了。
虽然日向家的血统赋予我超出常人的查克拉,但这点程度连大蛇丸的牙缝都不够塞,更不用提鼬、斑或者团藏。要改写佐助的命运,就凭现在的我……
即使战斗经验再丰富,我的身体却远没有适应战斗;记忆里虽然存有精湛的杀人技巧,但我居然一见到死人就犯难受——多半是那个不安好心的造物主给雏田安上的本能……
抱怨的话就到此为止,其实重生为日向雏田已经很幸运了。不仅能用上日向家的力量,柔拳和白眼也是莫大的优势。至于斩魄刀和鬼道的缺席,就用体术和忍术来超越吧。
操纵灵压和操纵查克拉,应该没多大差别吧?
我爬上树顶,从数十米高跳下来。采取这种准自杀行为是因为过去我能够用灵压操纵风,我想着说不定到了生死关头,就能够用查克拉操纵风了。然而……在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经由自由落地运动撞上地面后,我终于意识到,即使满级转生也得从零级重新练起。
只得好好挖掘这一世的本领。为了提升白眼的能力,我采取的方法是先挥霍掉全部查克拉,然后在极限状态下继续练习白眼。这就和灵压的增长是一样的,把查克拉全部耗尽,然后保持那种临界状态,查克拉就能一点点增加。
除此之外,结印的速度需要加快;柔拳虽然已经掌握,但可以试着融合白打开发新体术;忍术方面在谨慎思考后选择了专研风遁;如何顺应气流、把握风的脉动,也开始重新体会。
五年来的得过且过,已经浪费掉太多时间,胸口充斥着焦躁感;注意到的时候,身体已经濒临散架。到了这个地步,家里的影分身肯定早挂了。这才想到得赶紧回家,否则会让家人担心,可血糖低过了警戒线……记忆就在此处戛然而止。
我的注意力拉回佐助身上,不知怎么的,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生气。他在胸前交叉起双臂,扬起头,线条优美的下巴冲着我,不满地嘟囔着说:“你的家人怎么会让你迷路进了森林里……没有照顾好这么小而且看不见的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好……好感动……他的愤慨是为我而发的……等,等一下……有什么不太对。
“那个……”认为我是瞎子倒好理解,用这种老气横秋的态度、不认为自己其实是个和我同年龄的小孩子也就罢了,只是……迷路从何说起?
“刚才,一位大叔告诉我,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呃……”我的声音变得更轻柔,心中愈发咬牙切齿:“请问……那位大叔呢?”
“他说有急事需要先走一步,把你拜托给我就走了。”佐助的视线拉回到我的身上,关切地说:“看到你时,还以为你已经没救了呢。你在森林里遇见野兽了吗?受了不少伤的样子。”
虽然背后痛得厉害,仿佛被砂石剧烈摩擦了一路,但身上的伤口明显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我讷讷地对佐助说:“麻烦你帮忙处理伤口真是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谢……”
“没有,是妈妈帮你包扎的啦。”佐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就是说,这里是宇智波家?佐助真是个好孩子啊。至于卡卡西,如果把他的面罩扯下来,他那张黏土块一般刻板的脸,除去露出的部分,余下的三分之二铁定写着“麻烦死了”这四个大字。木叶拿卡卡西当作这一代最为杰出的代表人物,可见这个村子的这一代已经毁了。
我撑起身子跪坐下来,朝佐助的方向俯身直至前额贴住并拢的双手;喉咙还很痛,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很郑重。为了木叶的下一代!
“你不止浪费了自己宝贵的时间来帮助我,而且对素昧平生的我抱以同情之心、怀有关切之念;虽然很想用辞汇来表达我心中无尽的感激,但一方面再怎样的言语也无法言尽我的心情,另一方面,我觉得致谢简直会玷污如此高尚的心灵……”
“等,等等,”佐助的表情仍处于呆滞状态,但总算发出了声音:“我只是把你带回家而已,没有……这么夸张……”
脸很烫,因为必须忍住不笑。我低下头,让脸红看上去是在羞涩,轻声说:“救助了我的性命却对这份大恩不求回报,甚至还视作无足轻重,我以前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拥有如此宽广胸怀之人……”
佐助的脸腾地红了。他嗯哼了老半天,然后红着脸抱起双臂,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到天花板,这才清了清嗓子说:“也没什么啦,举手之劳而已,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联系上疼痛的背部,眼前出现一幕画面,一只小豆丁拖着另一只更小点的豆丁走在布满砂土的道路上。我强烈怀疑一路将我拖回家的佐助现在手臂酸得抬不起来,该说是“举不了手之劳”吧……
我用拼命压抑的声音说:“您真是谦逊啊……尽管如此,还望您务必接受我的感激之情……”
“都说过了,这点小事无需再提。”故作老沉的声音加上通红的脸颊、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好的窘态,构成了一副让人喷饭的场景。不行了,好想笑……
“哎……”佐助看着我的眼睛,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其实能看到呢……”
“诶,这个……”已经错过了纠正的时机,现在如果告诉他,他把著名的血继限界“白眼”当成了眼疾……佐助肯定会觉得丢脸死了。我只好含混地说:“其实不借助眼睛,通过气流,我也能够感觉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
“是吗?听起来很厉害啊。”佐助睁大眼睛。
“其实很普通的,你肯定也能做到……”
佐助露出感兴趣的神情,连连问下去。虽然佐助的查克拉是火和雷属性的,而我的查克拉是风属性,但我总觉得这不碍事,佐助肯定能听到的。
“你先试试闭上眼睛,寻找风的声音。”
“风的声音?”佐助的眉毛微微纠结起来,他闭上双眼。好一会儿,只见他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再过了一会,他猛地睁开眼睛。
“……?”我询问地看着他。
“……什么也没听到。”佐助相当不甘心地嘟囔。
“嗯,可能是这里人的气息太重,如果去自然的气息更为充沛的地方,也许就能听见了。”
“那种地方,在哪里呢?”
“嗯……又广阔又安静的地方……”
昨天的湖边就很好,但一想到佐助看着自己的倒影时眼中的落寞,我的话就顿住了。
能听到风的声音,是因为非常寂寞。能够体会那份寂寞的佐助一定也是能够与风交谈的人。多一个人能听到风的声音,我就没那么寂寞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希望佐助也变成那样。
但是,佐助却想到了同样的地方:“村子东北角有一个大湖,条件好像很符合啊。”
“诶……”转念一想,如果能让佐助获得更多的力量……那也好。
“那,这就出发吧——”
正说到这里,一个清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