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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一起吧 ...

  •   许大喙走的时候我妈已经把饭做好摆上了桌。坐好刚吃了两口就看到沈军山走了进来。我不想见他,索性撂了筷子扭头回了房间。

      我妈后脚跟了进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工作,我没做声。

      她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要不把北京的工作辞了回来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终身大事总要解决啊。”

      我回了嘴“回来干嘛,继续让他逼着我去当biao子吗!”

      看到她变了脸色,我才意识到这话好像真的太重了。

      她在我的床头坐了会没再说话,我也没理她,趴在那认真的扒拉着手机。

      可能觉得沟通不了,她叹了口气起身慢慢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岁岁,别恨他,不管他之前做过些什么他都是你爸!”

      爸……我都忘了我多久没喊过这个单字了。

      恨吗?应该是恨的吧。如果不是他,爷爷不会活生生被气死,沈安澜也不会自闭。

      按了锁屏键我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越想心里越烦躁,索性爬起来换好衣服出了门。

      在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想都没想的报了市四中。

      随着车子的移动,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开始啪啪的往下掉。

      可能是哭的太过凄惨,四十多岁的司机大叔有点窘迫,犹豫了会从车前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我道了声谢,边擤鼻涕边继续哭。

      过往的回忆被锁在叫做遗忘的铁匣子里,而齐瑾年三个字,无疑是打开匣子的钥匙。

      口口声声的放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是伤口太深哪怕好了也会留下疤,一碰触还是能清晰的忆起当初撕心裂肺的痛。

      “姑娘,你是不是失恋了?”我没接话,间接不断的擤鼻涕声缓解了司机的尴尬。“天涯何处无芳草,能让女孩子哭的男人都不值得……”

      司机要么是个老好人要么就是话痨,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被灌了一脑子的爱情哲学。下车时手里还抱着一盒被强塞进手里的抽纸。

      七年的时间,漫长的可以改变很多。

      用绿色尼龙网遮挡了好多年的新校区在前两年终于建起来了。好在老校区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

      宽敞笔直的林荫道贯穿了校内外一整条长街,是自教室通往食堂的主干道。时值秋日,两侧种植的法国梧桐叶子已经泛黄。

      由于是饭点,来往的学生不少。有小姑娘踩着路边石前行,摇摇晃晃的。旁边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扶着。

      就像那时的我跟李开心。

      我平衡感差,但是特比喜欢支棱着胳膊走路边石,每次李开心都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教。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下车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小情绪又开始翻动,不知道多年之后,踩在路边石上的姑娘会不会还会干这么幼稚的事,身边还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女生作陪。

      看着熟悉的环境,那些年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过了一遍,哪怕细枝末节的琐碎都被放大,胸口被名为悲伤的情绪堵的生疼。

      门卫大爷抱着卷红色的绸布从侧门走出来,跟我打招呼,“你是来看学生的吗?几年级几班的,我帮你联系老师。”

      是张停留在记忆里的脸,我返校迟到还求着他给我开过好几次门,不过他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我笑着跟他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他忙招呼我,“姑娘你先别走,过来帮我个忙。”

      说完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把红绸往我怀里一塞,又回警卫室搬了张梯子出来,“你帮我扶下梯子就行,我挂个横幅。”

      我扶着梯子,看着横幅一点点展开,「欢迎杰出青年企业家齐瑾年先生重返母校莅临指导」。

      大爷手上挂着横幅,嘴也没闲着,“这个学生当年可出名了,长得好看学习拔尖,后来好像谈了个女朋友闹得还挺大。听说现在老有钱了,前段时间还给学校捐了个图书馆呢。”

      挂好横幅后,大爷爬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谢啦小姑娘,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来着。”

      还在盯着齐瑾年三个字发呆的我急忙摆手否认,跟大爷道了别,落荒而逃。

      直到确定脱离了门卫大爷的视线,我才停下来,抬头望着身侧的梧桐树发呆。

      秋风瑟瑟,树丫上摇摇摆摆的梧桐叶打着旋飘落,好像成了压到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缓缓蹲下身子,缩成一团,哭的撕心裂肺。

      哭着哭着就想到了陈曙光那句,“这事你干过,有经验。”

      是啊,当了两年半包着爱情糖衣的挡箭牌,最终被弃如敝履,可不是有经验嘛。

      突然,就很累。好像也无所谓再配合谁继续演一场类似的戏。

      平复了下情绪,我拿出手机给陈曙光打电话,自暴自弃的想着,看吧,齐瑾年,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不是吗。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喂,沈岁岁……喂喂,safety,手机还我,safety……”

      陈曙光的声音被重金属音乐切割成了一段一段的,然后是嘟嘟嘟的忙音,那边挂断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下午有跟我说他一大学校友回国,晚上一起聚餐的。又一个海外归来的精英啊,叫safety吗,呵,多巧。

      手机屏幕一点一点暗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腔有些钝钝的疼。

      没过五分钟,陈曙光的电话打了回来。

      按了接听,那边没有说话,也没有了噪杂的音乐声,安静的通过话筒能听到微弱的呼吸。

      我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答应你了,在一起吧。”

      依旧是沉默,我也没再说话的欲望。捡起脚边的落叶捏着叶柄在指尖转,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声,待那股难受劲平复后又觉得荒唐透了。

      过了好久,一句简短的话传过耳畔,“好,在一起吧!”

      清清凌凌的声音压的很低,像隔着千山万水,震得我胸口发麻。

      这声音,熟悉的早就已经刻进了骨髓里。

      我以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齐瑾年有任何交集。毕竟当初他是在那种情况下丢下我毅然决然的离开,哪怕我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喊他,卑微的求他留下他都不曾回头。

      我还清晰的记得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沈岁岁,结束吧,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清清凌凌中带着些许的软糯,一如那年夏天,他在藤蔓缠绕的长廊下拽着我的胳膊跟另一个女生说,这是我女朋友沈岁岁,那般认真。

      微微愣了下神,待缓过来是铺天盖地的羞辱,心脏像被人拿着尖刀生生的插了进去,几乎无法呼吸。

      我想嘲讽他是不是对结婚对象不满意所以急着找个工具人再次扮演下恩爱的情侣。

      张了几次嘴那些难听的话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喉咙痛的说话都很困难,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淡淡的铁锈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颤抖着关了机,一抹脸,已经是一片濡湿。

      曾经我以为我们像正常恋人一样拥抱、接吻,最初在一起的原因早就已经不重要了,结果最后的结局却是只有我一个人入了戏。

      齐瑾年,我怕了,真的怕了,我承认我玩不起。往后余生,我们就此陌路吧。

      岁岁年年,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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