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月亮》木云南书

18、童真

　　叶允姝和沈盈站在公告栏前，之前只顾着看唐祎琛的成绩，都没好好看他们自己的。

　　“我去！”沈盈指着叶允姝的成绩，忍不住为她高兴：“小姝，你真的进步了好多！”
　　叶允姝也看到了，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没回神之际沈盈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加油，我看好你！”

　　看完自己的成绩，顺着成绩单往下看，看到杨冲的成绩依旧在最后几个。
　　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皆是不解。
　　备考的这段时间，杨冲和他们的关系有明显地缓和，还以为他走出来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叶允姝把这件事告诉了唐祎琛顾屿两人，一筹莫展之后你的决定从源头解决问题。

　　晚上放学又去了杨冲小区。下午的课杨冲没来上，他们担心又是像上次那样受伤。
　　刚走到楼下，听到‘咚’一声巨响，几人抬头看却不知是哪一层。上次只走到了楼下他们也不知道杨冲家具体在几楼。又怕刚才的声响是杨冲家发出来的，急忙跑上去。
　　三楼的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叶允姝往里面看了眼，瞪大了双眼——喝醉酒的男人正拿着花瓶往地上的人身上砸。
　　地上的人蜷缩在一起，看不清面容，但门口的书包暴露了那是谁。
　　剩下的几人也认出来了，不管不顾地冲进去。顾屿抱着男人的腰把他拖走，陈釉站在男人面前阻隔他与杨冲，唐祎琛轻拍地上的人。
　　杨冲的额头全是血迹，身上也全是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唐祎琛当即把人背起，往楼下跑。
　　杨冲的爸爸醉着酒，脾气不小，陈釉把人推到椅子上，顾屿找来绳子随意绑了下，急忙下楼跟上。

　　到医院，杨冲疼得已经说不出话。他们正在外边等，刘啸旗急急忙慌地赶来：“杨冲怎么样了？”
　　“都是皮外伤，医生正在包扎。”

　　刘啸旗往里面看，什么也看不到，一脸自责：“我怎么就不知道他们家是这种情况呢，这么长时间了，唉。”
　　“刘妈你先别着急，先坐下。”顾屿把位置让给刘啸旗。
　　杨冲包扎完出来看到这么多人，怔愣一瞬。刘啸旗在他面前左看右看见没什么大碍了，才对着其他人开口：“你们都先回去吧，我送杨冲回去。”
　　“没事老师，我自己回去就行。”杨冲宛然拒绝。
　　刘啸旗不给他机会，拉着人塞进车里。回头看到这一排站着的几人，走上前安慰道：“别担心，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剩下的交给老师吧。”

　　什么意思？
　　几人面面相觑没太明白，顾屿说：“意思是杨冲家的事，刘妈要插手了？”
　　唐祎琛点头：“大概是这样。”

　　这天晚上，他们不知道刘啸旗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刘啸旗是怎么跟杨冲的父亲讲的，只知道第二天刘啸旗没有来谈涵说他喝醉了，只知道杨冲明明还是那般模样可眉眼间多了些东西。

　　下午放学，陈釉校篮球队开会，叶允姝几人就坐在教室等他。十分钟之后人回来，几人正准备拿上书包走人。

　　最后一排的人开口：“你们一会儿有时间吗？”
　　杨冲一开口，他们才意识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边，像是怕他们拒绝。叶允姝第一次在杨冲脸上看到那种眼神，实在不好让人拒绝。

　　顾屿率先开口：“没事啊，怎么了？”

　　杨冲挠挠后脑勺，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请你们吃个饭。”

　　这居然是从杨冲嘴里说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叶允姝顿时明白这顿饭有什么含义了。
　　“正好饿了。”唐祎琛说道：“走吧。”

　　一行人又到了上次吃饭的菜馆，顾屿目光在陈釉和云瓷身上流转，没等服务员问，先开口调侃道：“别放姜，我们这里有人不吃姜。”
　　“唔……”起哄声瞬间响起。偏偏云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愣愣地说：“对啊，我不吃姜怎么了？”
　　叶允姝和沈盈笑着不解释。

　　饭到至深处，顾屿实在忍不住：“洋葱，不是我说，老子哄你一学期了，你怎么就那么脸大呢！”
　　猛地听到‘洋葱’，杨冲愣了下，这是他们在竞赛班的那段时间他们对他的称呼，还以为再也听不到了。他失笑了下道歉，“我的错。”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竞赛班的时候就这样总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顾屿畅想着回忆，也可能是故意提起那段日子。但那段时间确实让人记忆深刻，酣畅淋漓的比赛酣畅淋漓的赢，压力也只是今天的题很难一定要搞懂。“说实话，还挺怀念。”

　　叶允姝撑着头听他们说着那段时间里的趣事，在脑海里构想着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会拼尽全力不在乎结果，也会夜半翻墙外出觅食。
　　唐祎琛好像不管在哪里不管干什么，总是光芒万丈。

　　这次叶允姝没和唐祎琛坐邻位，很凑巧他在她的对面。一直在她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
　　唐祎琛扬着嘴角，身心都是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的嘴角在笑，眼睛也在笑，笑起来时眼睛亮晶晶，像是有个漩涡让人沉沦。
　　“你还别说，顾屿那个时候为了追他喜欢的女生，空了全部大题，我当时还以为他脑子抽了。”

　　杨冲也笑了：“我也震惊了。”

　　“……”顾屿想起那个时候也觉得疯狂，现在女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一阵失笑：“我当时不是问你们了么，你们自己说的那场输了也没什么影响。”

　　唐祎琛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拆台：“是是是，喜欢的人不也没追到。”

　　提起这个顾屿就来气，瞬间来了劲：“她说她喜欢你！我这么大一个帅哥在她面前告白，她说她喜欢你！”

　　顾屿的表情太愤恨了，并不会让人感同身受实在是让人想笑。对面的几个女生也笑出了声。顾屿站了起来，问道：“要是让你们三个在我和唐祎琛之间选你们选谁？”

　　云瓷说：“我选陈釉。”说完星星眼般地望向陈釉。

　　“好好审题，我和唐祎琛之间，没有陈釉。”顾屿敲桌子：“一天天你脑子除了陈釉还有什么？”
　　云瓷撇撇嘴，就冲顾屿这副样子，她当然要选唐祎琛。

　　顾屿深呼吸，温柔地看向下一个人。
　　叶允姝哂笑两声，伸出手指在顾屿期待的目光中指向了唐祎琛。

　　顾屿：“……”
　　已经两票了实在没有比的必要，但顾屿还是看向了沈盈。
　　倍受瞩目的沈盈环视一圈，“选你。”

　　这话顾屿已经不信了，任谁都觉得是不想让他零票出局才给的这一个友情票，他冷哼着坐下。

　　顾屿的生气都摆在脸上了，叶允姝几人对视一眼，是不是玩过火了？
　　唐祎琛笑着摇摇头。

　　“好你个唐祎琛。”下一秒，顾屿又拍桌站起来，恢复以往神采的模样，摆着手像是个说书先生：“告诉你们个唐祎琛干过的傻事，听吗？”

　　几人点头如捣蒜泥般表示想听，太想听了。

　　唐祎琛毫不在乎，笑了下：“我能有什么傻事。”

　　“你们琛哥在小学三年级刚学会一个成语叫做对牛弹琴，他当天拿着小提琴去了动物园对着牛拉了一曲，还说这叫学以致用。”

　　唐祎琛：“……”

　　“真的假的？”
　　“琛哥你还有这一面呢？”
　　“哈哈哈哈”

　　顾屿看她们笑一片，挑衅地朝唐祎琛扬下巴。

　　云瓷笑到不行，开口说道：“我说一个顾屿的。”

　　“小时候小区里的小朋友都上一些特长班么，我学跳舞，唐祎琛当时学的钢琴，那天刚好在门口碰到了顾屿和他爸，我爸问唐祎琛学的什么，他说钢琴小提琴跆拳道都学了点，我爸夸人会的多。顾屿他爸爸说小孩子会点特长挺不错，回去我就给我儿子报一个。”

　　“这个时候顾屿开口了。”云瓷卖了个关子：“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

　　已经知道答案的顾屿和唐祎琛，一个无语到想捂上云瓷嘴巴，一个大笑起来。
　　这下剩下的几人更好奇了。云瓷开口：“他说我会翻跟头，当时就从我们几个人面前翻了过去，他爸脸都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简直了。”
　　“这像是顾屿能干出来的。”

　　云瓷好奇地问叶允姝：“小姝你和陈釉一起长大，你肯定知道很多，你也说一个。”

　　“好啊，让我想想。”叶允姝也不扭捏，反正不是说自己的糗事。“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让写作文还说必须自己写。陈釉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写的老师又看不出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全班一半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被老师发现罚站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还问我怎么就被发现了。我一看他的作文题目——《我的叔叔于勒》”

　　“哈哈哈哈。”顾屿捧腹大笑。

　　陈釉想起那时候也觉得好笑：“我还自以为是地找了篇初中课文，觉得一定不会被发现。”
　　眼看着桌上笑声再停不下来，陈釉比了个收的手势：“听我说。”
　　他指了指叶允姝：“她小时候总爱离家出走，偏偏不往远处走，就到我家，我妈好吃好喝招待她，到点自己回家。”

　　顾屿问：“就你们巷子那一墙之隔？”

　　“对啊！”陈釉说：“她还总是特骄傲地忽悠巷子其他小孩说自己离家出走好多次，巷子里小孩子觉得她就是‘神明’的存在。”

　　叶允姝也笑了。
　　小时候总觉得大人不懂小孩子的世界，长大了才明白他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忍拆穿呵护着童真。

　　那些曾经觉得再也不想面对的糗事，在往后的某一天居然可以当做玩笑说出口。
　　回过头看，那些曾觉得天大的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