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月亮》木云南书

17、第一

　　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顾屿，转头就看到唐祎琛在翻看他的漫画书。

　　正准备开口让他别看了，窗户旁冒出一个头。付毓也看到了唐祎琛正在看漫画，幸灾乐祸：“看来这次我终于不是万年老二了。”

　　“……”怕什么来什么，顾屿现在就怕听到唐祎琛成绩退步，连带着看见一班人也觉得烦，拉上窗户：“回你们班上课去，老来我们班干什么？”
　　“唉唉唉。”付毓拍窗户：“这么燥干什么？”

　　顾屿眯着眼看向唐祎琛，这位还在专心致志地看他的漫画书，他咬牙切齿把书抢回来：“看什么漫画，快去学习。”

　　唐祎琛啧了声，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说‘犯什么病。’顾屿顶住了这个目光，“考完再看，考完再看，先学习。”
　　“就剩两页了。”

　　顾屿斩钉截铁：“那也不行。”他把他抽屉里的漫画书，小说一股脑全都拿了出来，抱到陈釉位置上。不舍地拍了拍这一摞宝贝，交代陈釉：“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的宝贝们，要是缺页少角的，我拿你试问。”
　　顾屿摸了摸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泪，语气夸张地对着漫画书安抚：“宝贝们，我没有不要你们，就是得等到考完才能见面了。好好的，再见。”
　　陈釉安安静静地看他演完：“……”

　　“不是，你没犯病吧？”唐祎琛也算是看完他的整场演技，问出了这一句话。
　　顾屿瞪他一眼，催促道：“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唐祎琛：“……”

　　*
　　唐祎琛要是保不住第一就要回一班这件事，顾屿连夜给‘大顺集团’的其余四个发信息。

　　叶允姝：“？！”
　　沈盈：“？！”
　　陈釉：“？！”
　　云瓷：“？！”

　　正当顾屿准备感叹他们几个不愧能玩到一起，连回的消息都一样时，云瓷又来了一条。
　　云瓷：“哈哈哈哈。”

　　顾屿差点忘了，云瓷不在十七班，当然能事不关己，还能幸灾乐祸。气得他差点把人拉黑。

　　叶允姝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呼吸都顿住了。她觉得现在就像是冰火两重天的拉扯感。

　　一边潜意识觉得唐祎琛不管在哪他都能是最耀眼的一个，一边又害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怎么办。
　　她体验过一回头就能看到唐祎琛的欣喜，不想再回到要等上一节课，甚至夹杂赌.博成分才能见到的一面。
　　更何况好不容易同他关系更进一步，她不想再次回到原点……

　　*
　　大顺集团几人为了挽留唐祎琛绞尽脑汁，但商量来商量去，发现都帮不了他什么。

　　数学谁能抢得过唐祎琛，英语语文靠得是日常积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上去的，物理化学生物他也都名列前茅。

　　得出这个结论的几人瞬间没有话说了。
　　沈盈表示：“我觉得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我。”
　　陈釉：“附议。”

　　顾屿恨铁不成钢：“这不就是怕么？！”

　　一行人趴在桌子上毫无进展，叶允姝灵光一现：“语数外是没办法了，但是理综三门去找老师划划重点？但是老师能给吗？”

　　“这是一个好办法！”顾屿也欣然同意。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压根就不觉得是个问题。他当即抱着课本就去了办公室。

　　叶允姝几人好奇他想怎么做，偷偷在后边跟上，说不定还能效仿去找其他两位老师。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顾屿嗓门惊到，他带着哭腔喊道：“老师，我妈说我这次要是考不好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老师你可得帮帮我啊。”

　　叶允姝：“……”
　　沈盈：“……”
　　陈釉：“……”

　　三人觉得这个方法没人能效仿。

　　谁也没想到，顾屿真的凭借这个方法要到了理综三位老师划的重点。拿到重点后，顾屿不敢直接给唐祎琛，那样太明显了。只能找到包涵重点的题问他，以唐祎琛的记性肯定能记得差不多。

　　期中考试那天，唐祎琛悠然地把书搬到教室外，一回头四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吓得一激灵。
　　“干嘛呢你们几个？”

　　顾屿深呼吸，开口：“考试你别紧张，就放平心态。”

　　唐祎琛没太放在心上，疑惑地说：“我不紧张啊。”

　　“不紧张就好，不紧张就好。”顾屿呢喃地重复着。

　　他这副样子不像是担心别人紧不紧张，倒像是自己紧张到不能呼吸。唐祎琛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语数外他们都不担心，偏偏到了老师划过重点的化学时，卷子一发下来就发现，划得重点一半都没有考到。
　　本来以为只是这一门，没想到理综剩下的两门都是如此。

　　考完顾屿整个人都懵了，之前是怕唐祎琛记不住题，现在是就怕他记得太多。
　　“这题琛哥肯定会写吧，我都会写。”叶允姝宽慰道。
　　“但愿如此。”
　　现在也只能抱着这样的想法祈祷。

　　附中出成绩一向很快，周六周日放假两天，周一来学校的时候成绩单已经贴了上去。

　　叶允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周六周日是她过得最煎熬的两天。怕周一的到来，又希望坏的情况不要到来。

　　周一到教室的第一件事，一群人围在公告栏看成绩，有的惊讶有的垂头丧气。叶允姝望而止步，不敢往前看。也是第一次不是因为自己而不敢看成绩。

　　她不敢想象那么骄傲那么明媚的唐祎琛如果失败了，会不会怀疑自己曾经做过的决定，甚至怕他一蹶不振。
　　不敢去看成绩的还有顾屿几人，他们站在离公告栏几步的距离，不敢往前半步。渐渐的，公告栏前的人群散开，顾屿深吸一口气，如同出征的将士，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顾屿站在公告栏面前几秒没有反应，这可吓坏身后的几人了。叶允姝实在不想等了，跑过去往上看，瞪大了双眼——十七班唐祎琛，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

　　唐祎琛依旧是第一，他没有因为环境而下降。也让那些等着看他堕落的人看到了他不论在哪都是最好的，最耀眼的那一个。
　　在看到结果的那刻，叶允姝忽然意识到，唐祎琛怎么可能会堕落，他永远是那个明亮的少年。是他们的紧张和害怕强加在了他身上。

　　顾屿终于回神尖叫，“卧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唐祎琛刚走到门口就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激动？考了年级第一？”
　　“不不不，是你年级第一。”顾屿直接跳到唐祎琛身上，这简直比他考年级第一还让人高兴。
　　唐祎琛更不解了，一副‘我考年级第一不是应该的么，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顾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把他们这些天的胆战心惊和战术一五一十地告诉唐祎琛。
　　终于知道这几人这些天为什么这么奇怪的唐祎琛简直一言难尽：“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保不住年级第一了？”

　　好像……确实没说过这句话，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臆想。

　　唐祎琛气笑了：“你们居然对我这么没信心？”

　　顾屿哂笑两声：“我们这不是关心过度吗。”

　　唐祎琛冷笑两声。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两个居然都不相信他。更生气的是，他们自己也觉得十七班没有一班好，会影响其他人。

　　数学课上，刘啸旗一脸春风得意地走上讲台：“首先让我们恭喜这次的年级第一在我们班。”他刻意地把‘我们班’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经过这次期中考，相信你们也看到了。环境并不能决定一个人，只要你敢你想你付出行动，铁杵都能磨成针！”

　　刘啸旗看着下面的每一个人。能考上附中的，初中成绩都不算很差，只是到了这个大环境中，又被学校分为了重点班和普通班，没有考进重点班的人心里或多或少肯定会有落差，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比一班的差，但其实优差怎么能这么分呢。
　　“在普通班并不代表我们比那些重点班的人就差，一次的考试成绩也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啊同学们，你们不要觉得咱们比那些重点班的人低一等，也不要觉得想超越他们是一件很困难，甚至难以启齿的事。”

　　刘啸旗站在讲台上，比任何时候的声音都要坚定：“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们。”

　　他其实很感谢唐祎琛这次保住了第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十七班。哪怕谁都不说，他也知道如果这次唐祎琛考砸了，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一个曾经年级第一的人到了你们班就变差，那十七班的人得有多差。
　　他们十七班的人很团结，很友善，他都知道。他们也在为唐祎琛担心为整个十七班担心。也让他们知道十七班很好，普通班也可以学得很好。
　　唐祎琛的到来更是鼓励了十七班的这些人，让他们知道在这里他们也可以。

　　叶允姝和班里的很多人都明白了刘啸旗的意思。她看着讲台上突然被刘妈叫上台讲两句的唐祎琛，扬起嘴角。

　　早晨的阳光照在少年站的位置上，眉眼间是比阳光更耀眼的存在：“早说过了，不管是一班还是十七班，我在哪哪就是第一。”

　　“好——”

　　【叶小姝手札：2016年4月11日，周一
　　少年坦坦荡荡，狂妄却又带着谦和，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坦然骄傲，不卑不亢。
　　没有人会觉得他空有其表，只会觉得他本该如此。】

　　没有想吧，突然更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