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黄粱梦》日子总要过的

11、第 11 章

　　可他的指尖还没有触及少女的肩，少女己刷的回过头来，一双黑色的眸子，如寒星凛洌直直的撞入赵玉虎的眼中，看的他心头一颤，呆愣的站在原地，脑中轰的一声，竟没有语言足以形容少女的美，他激荡的心情竟神奇的平静了。
　　少女性暴似火，此生最厌人垂涎于她的容貌，当即，在常松傻愣中，凌空跃起，双脚踏着树干，身形往下一沉，刚刚还接着梅花的玉手化而为掌向他的胸前拍来，在她身后，梅花扑簌簌落了一地。
　　常松“啊。”了一声，高大的身躯竟如羽毛般轻快的向后掠去，瞬间清醒”你是刺客！“手拂向腰前，竟摸空了，赴宴之时，自是卸了兵刃。
　　少女粉脸含煞，抿唇不答，心中骂娘”你才是刺客，你全家都是刺客！“这时，她美目一睃，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穿着鹦哥绿革丝战袍及地，腰缚着文武双丝绦，脚踏嵌金丝抹绿靴，外罩紫貂皮的大氅，虽是武将装扮，却有公候之富，来头非同小可，心中己猜到几分，更要逞能试试对方的胆量。
　　常松此时在心中己认定她是刺客，怎会容她轻易逃脱，握手成拳，恶虎扑食，向前猛扑，高喝道”想走，没门。“
　　少女樱唇不动，心里答道”没门，有窗户。“突然之间，手一扬，从袖中飞出一把亮如秋水的长剑，剑光一闪，从天而降，自漫天飘落的梅花中，笔直的刺向常松的面门，少女冷若冰霜的脸，如寒梅傲雪，定定的瞧着他。
　　常松丝毫不惧，揉身而上，伸手一抓，以姆食两指执住剑刃，往下一划，身子向前，压向少女，势必夺下少女手中的剑，等他己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梅香，两人己然离的很近，他不知为何，竟心虚的额间渗出了冷汗，不敢看少女清亮的眸。
　　少女脸色一沉，仍不答言，只是心中一连串的骂着”卑鄙、无耻、下流、龌蹉。“身子一挺，劈手给了赵玉虎一巴掌。
　　常松扬眉，怒目相向”你敢打我？“
　　少女的剑尖虽在颤抖，却不服输的瞪了回去，心中喝道”打都打了，你能怎样？“
　　常松手握成拳，刚要还击，就听院外传来靴子的嚓嚓声，有人高呼”世子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少女趁机收剑后退，垂立于梅树之下。只见来人顶着王府侍卫的银白盔甲，紧跑几步，单膝跪地”王府二等侍卫王进参见定国公世子爷，参见暮姑娘。“
　　常松皱眉听着，一听报了少女的姓，就知是场误会，不等王进在解释，一甩袖子往院外走去，口气不善的说道”烦你禀告赵王，定安公世子酒醉，回府了。“他片刻都不想停留，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他被赵王算计了，捉弄了，而捉弄他，算计他了什么，似乎隐隐和刚刚的少女有关，他厌恶这种感觉，讨厌被蒙在鼓中的捉弄、算计，欺骗。
　　嘉乐殿中，陈总管迈着碎步子行至淮南王身后，一脸八卦的神情，兴奋的道”见面了。“
　　赵王道”奥，如何？“
　　陈总管低头踌躇了半天，才敢说”打起来了，暮小姐都拔剑了，世子借口酒醉回府了。“
　　”啊？“赵王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下，先看向常松空着的位置，又抬头望向玻璃窗外，皓月繁星，白雪红梅，才子佳人，你侬我侬才是啊？怎么打起来了，动气了呢？”滋“的一声，抿了杯中酒，羡慕的想道，少年人啊，脾气当真火热。
　　朱老爷子和宋相互望一眼，各自心领神会的举起一杯酒，一饮而进，然后离席抱拳，称不胜酒量，赵王再三挽留，应是退了席，各自回府。
　　嘉乐殿中的歌舞升平至次日，方才尽兴散去
　　..............................................................
　　此时，坤宁宫中红烛高照，殿内盘的地龙烧的滚热，帝后刚刚用过晚膳，依着宫规，武文帝居中而坐，皇后打横坐在旁边，亲自斟了一碗茶递到皇上手边。
　　红墙黄瓦，重重宫门禁锢的深宫之中，唯在张皇后的坤宁宫，年轻的帝王才会偶尔的倾吐三言两语的心事。
　　建元元年，年仅十一岁的武文帝赵源登基为帝。稚子幼龄，国家大事均裁定于皇太后。
　　武文帝束发之年，逆皇太后之意，殿前钦立关内候张达之嫡长女张子瑶为后，统率六宫，执掌凤印。
　　帝后大婚后，皇太后退居深宫，虽明着还政于武文帝，暗中却于政治军事，横加掣肘。
　　皇太后之胞弟定国公常青远手握武国三分之一的兵力，镇守函裕关二十载，无人敢谏。
　　国丈张达掌西郊大营十五万兵马，戍卫京都。建元五年，关内候薨，其嫡长子张晋铭继关内候，皇太后言其德才不足以为将，下懿旨，皇叔赵王掌西郊大营，帝敢怒不敢言，愤闷于心，母子生隙。
　　定国公将在外，因是太后胞弟，二十年独揽兵权，不还京都；赵王也因太后庇护，十五年留驻京都，不驻藩地。且皇上大婚多年而无子，赵王系皇室血亲又有两子长大成人。日更月替，这二人遂成武文帝心头大患。
　　静谧而温馨的宫室内，宫女鱼贯而入，双手举着刻着双龙戏珠的铜盘，捧着洁白巾帕，依例伺候帝后盥洗。
　　自武文帝亲政后，南旱北涝，兵革不断，帝心忧之，常恐获罪于神鬼，愧对于宗庙，下令宫中体恤民情，裁剪用度，弃金银改用铜锡，后宫以张皇后为首身衣弋绨，衣不曳地，以示郭朴。皇后所为，武文帝很是满意。
　　盥洗后，宫女退下，张皇后觑着皇上的脸色，将皇上手边的茶碗向前推了推，端庄的笑道“皇上今天好兴致呀。”
　　武文帝这才仔细打量他的皇后，见皇后难得的描了淡淡的眉，涂了红红的唇，接过茶碗，啜了一口说”皇后今日兴致也不错，不如先给朕讲讲？“
　　”臣妾居深宫之中，都知今日是朱老先生觐见之日，老先生来，皇上总是高兴的。“
　　”哈哈哈哈哈。“武文帝开怀而笑，放下手中茶碗，拍着腿道“和老先生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皇后觑着皇上的脸色，不经意的笑着说”听说，朱老先生赴了赵王的宴，这可真是难得。“
　　武文帝扫了眼张皇后，等她面色微变，刚要请罪之时，才伸过手去握着她的小手，一起走到临窗的炕边，他坐了上去，让张皇后立在他身前，依然握着她的手说”朕六岁之时，和先帝去秋狄，回来实在是累了，和赵王坐在车上，昏昏欲睡，车行到太和门竟忘了下车，恰巧碰到了当时还是丞相的朱老先生，你猜怎么的了？“
　　这个故事，张皇后早就听太后讲过，此时却装作不知，眨着眼睛追问道”怎么了？皇上快说，莫让臣妾心里急躁。“
　　“朱老先生竟追上车辆，叫侍卫把车子赶出太和门外，说我和赵王不下公门，不敬，让我和赵王下车门外候旨。”
　　“先帝和母后闻得，竟去冠而来，亲自谢朱老先生替他们管教儿子和弟弟。“
　　皇上讲到这，看向皇后，语重心长的说“我知你心中不平，西北郊区被赵王统率。“武文帝脸色一沉，语气己见严厉”可你不能心疑朱老爷子，朱老爷子礼大于天，朕是正统，他必忠于朕，忠于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