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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莲子羹 ...

  •   顾岸安静地躺在齐含茳怀里,没有乱动,传闻苍鸾公子不近女色,为人孤高冷傲,怎得这么轻易就中了美人计?她第一次是故意从树上掉落的,这一次也是故意掉落面纱的,俗话说,男人看人先看脸,一眼万年痴情郎,欲擒故纵方为上道。
      顾岸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心口处道:“苍鸾公子,你心跳很快。”
      “你还是偏爱红色。”齐含茳撇了一眼她身上的粉衣,眉头却微微皱起,她以前穿的都是朱红轻纱,明明艳俗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灵动别致。
      “啊?”面对齐含茳的答非所问,顾岸觉得奇怪,他为何多说了一个“还”字,也许是因为上一次见面她也穿得这身吧,嫌弃她不换洗衣衫吗?想了片刻便演了起来:“小女子无父无母,身无长物,听闻苍鸾公子惩恶扬善,除魔卫道,便来这斓静须臾派一睹风采,如今一见,当真气派十足,小女子死而无憾。”
      听着顾岸的瞎叨叨,齐含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温柔地将她放在房间的床榻上,轻轻蹲下,凝望着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神:“胡说,那上次为何躲着我?”
      还未来得及回话,突然心口一疼,顾岸捂住胸口,陷入绞痛之中。
      齐含茳紧张起来,揽住她问道:“阿岸,怎么了?心口疼吗?”
      “滚!”顾岸心里溢出满腔恨意,“不要叫我阿岸!滚!”
      齐含茳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一片苦涩:“对不起,当年……”
      “滚!”顾岸甩开他的手,疼得将衣袖撕扯开了口子,嘴里却依旧重复着同一个字,“滚!”
      齐含茳上前抱着她,握着她撕扯衣服的手,心如刀割,只能不断唤道:“阿岸、阿岸……”
      顾岸撑起身子推开他,吼道:“不要碰我!滚!”
      齐含茳心里猛地一颤,双手握成了拳,看着她难受至极地捂住胸口,心中懊悔至极:“好,我走,你别激动,别伤到自己。”
      顾岸疼得蜷缩在床,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声。
      “顾岸、醒醒,”脑中响起黑袍幽怨空灵的声音,“糟了,没想到这魂撤术还有如此大的后遗症,被那齐混蛋看一眼就心口疼,我们还怎么报仇?顾岸,给本尊醒醒!”
      顾岸的绞痛渐渐消失,撑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意念唤道:“黑袍,我为何会这样?”
      “魂撤术只能换命,无法换心,你心口本就被狠狠插了一刀,经不得大喜大悲,爱恨交织之际,心口自然疼痛至极。”
      “我要如何做?”顾岸问得直接,她虽然丧失了记忆,可是感觉还有,她刚刚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齐含茳的浓烈恨意。
      “稳住情绪,不要有太多的喜怒哀乐,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情,就不会有痛苦……”黑袍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顾岸脑海。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情,就不会有痛苦……顾岸思索着最后这句话,颖悟绝伦的她学什么都快,武功如此,情爱亦如此。
      痛楚缓解,顾岸随意擦掉额上的冷汗,才起身环顾四周,此处应是一男子的房间,干干净净,简简单单,一桌两椅一床,白墙上挂着几幅画作,案几上摆着一张七弦琴。
      这难道是苍鸾公子齐含茳的房间?顾岸带着好奇走到画作前,几座山峰高耸入云,火红的枫叶占满了一座座山峰,所有画作皆是枫叶,红如烈火,与清爽的屋内陈设有些不搭啊,这苍鸾公子是有多爱这枫树?
      顾岸摇摇头,心口拉扯到头也开始隐隐作疼了,想到她刚刚居然叫齐含茳滚,失策了失策了!她算是得罪了须臾派的大人物,得想想怎么留下来。
      顾岸开门准备请罪去,却看到门前摆着一件火红的绸缎,再看看自己身上被撕坏了的衣服,不会是齐含茳送来的?怕自己穿着扯坏的衣服出去被人误解?不愧是冰清玉洁齐含茳。顾岸倒也乐意接受了这身新衣,捡便宜这事儿,她比谁都接得顺手。
      齐含茳从厨房端了碗莲子羹出来,后厨的弟子们也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大师兄经常对着碗莲子羹出神,看莲子羹的眼神比看他们的眼神还要柔和许多,看来是他们不配了。
      顾岸穿好衣衫开门的瞬间,正好见齐含茳捧着碗什么站在门口,两人齐齐愣住,齐含茳甚至忘了呼吸。红衣似火,白皙的肌肤,无辜的眼神,光华流转间竟如夏日一般明朗,青螺眉黛长,旖旎透骨香,仿佛看见了初见时湖上的微波轻漾,脚踩荷瓣,与落絮共舞的红衣姑娘。
      顾岸微微低身,似乎已经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歪头道:“好看吗?”
      “……好看,”齐含茳收了眼睑,语气小心翼翼,“你穿红色,好看。”
      “苍鸾公子,这红衫……”顾岸本想询问这套艳丽的红衣是否为他所赠,却被他的话打断。
      “苍鸾公子?”齐含茳重复着这陌生的称呼,回想起她之前看自己的眼神,生疏又冷淡,可明明刚刚的她眼中又划过一瞬间的恨意,心中无限怅然,“我是齐含茳。”
      “我知道啊,一路而来便听到苍鸾公子齐含茳的威名,”顾岸以为他在向自己炫耀,正是打好关系的第一步,便想顺势夸下去,却被一阵飘香的甜味吸引住,随即眼神看向齐含茳手里的吃食道,“好香啊!”
      齐含茳也反应过来,端着手里的莲子羹放在了桌上:“这是莲子羹,尝尝。”
      “你做的?”顾岸舀起一勺便往嘴里送,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吃食了,尤其是甜食,简直爱不释手。
      “嗯。”齐含茳点点头,见她吃得不亦乐乎,眼角微微扬起,“如何?”
      “甚好,”顾岸抬起头,嘴角露出明朗的笑意,“没想到神仙般的苍鸾公子也喜这人间烟火。”
      “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齐含茳忍不住道出口。
      “好啊。”顾岸也是挺乐意,没有丝毫的客气,嘴里含着食物,却转了个话题道,“第三关是什么?”
      “抓人。”齐含茳回答的言简意赅。
      “什么时候?”顾岸提问,嘴里也没停下来,这莲子羹确实是好物,比糖葫芦美味。
      “明日。”
      齐含茳说话间,视线一直停留在顾岸脸上,眼神未曾有半点挪动,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梦。没想到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她真容的,他曾以为以后入梦而来的只有一副冰冷的银色面具。阿岸,幸好,你还活着。看着她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恍若隔世。她好像什么都没变,随遇而安的性格,喜吃甜食的模样,可好像却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是非恩怨,又好像记得一些,眼里的恨意如滔滔洪水毫不掩饰。
      翌日,经过第二轮淘汰,仅剩下一百人。第三轮的考验已经开始,须臾派公告,背靠斓静峰建立的青衣城,近来出现一采花大盗,疯狂作案二十余起,□□良家妇女二十七名,此次事件惹得正道人士纷纷不耻,奈何抓捕了几日,未得到结果,青衣城人心惶惶,现以此案为第三关考核,在抓捕采花大盗中表现优良者将进入须臾派修习。
      青衣城的夜晚,像一头沉睡的狮子,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也许是怕了那采花大盗,街道两旁挂着很多灯笼,将整座城照得昏黄程亮。这样幽闭的夜,连狗吠声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夜风拂过,一股清雅的气味不待嗅而自入鼻中,似乎整座城都笼罩在这股香味中。
      奇怪,奇怪得很,顾岸立在城中最高的屋顶上,嗅着这味道,清雅却带着淡淡的酸涩味,这可不是普通的花香,脑中警铃大作,这香味有问题!
      “捂住口鼻,”顾岸忙伸手遮住旁边随她而来的易晚秋,“不要吸入此香味。”
      易晚秋赶紧捂住口鼻,从前两关后,易晚秋已然对顾岸刮目相看,心中信任感增强,她尽量放缓呼吸,疑惑道:“这是什么香味?有毒吗?”
      顾岸站在高处,扫视了一番,见对面高楼上悬挂着一张酒幡,豪华的酒楼是不会挂如此俗气的酒幡的,只有街道上的小酒馆才会挂一些醒目的酒幡来招揽生意。将酒幡挂在酒楼高处,可真是奇怪得紧。
      “阿岸,你去哪儿?”易晚秋看着顾岸飞了出去,对着前方飘逸灵动的身影喊了出来。易秋子眼中赞叹,没想到顾岸的轻功也如此高强,几次下来对顾岸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岸点脚而上,伸出手欲拔出那奇怪的酒幡,另一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也握住了那酒幡的木杆,两人一起用力,酒幡借力拔出,两人握着那酒幡,在空中旋转良久,无人放手。
      “你是何人?”对面那人率先发话,毫不客气。
      顾岸没有理睬,眼神一凛,旋身一踢,那人躲开顾岸一脚,酒幡却已在顾岸手中。
      一袭红衣,翩跹而立,夜风吹得酒幡瑟瑟作响,只见顾岸手持酒幡魏然站立,自成傲视群雄的无畏气质,暗夜、灯火、凉风、红衣、酒幡……对面的男子似乎看愣了一般,口中喃喃道:“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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