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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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元在山里晕倒后，不知道是徐幻忍着伤痛带领同事们出山。
当时，徐幻趁大家昏迷的时候，跟黄小鱼商量了赵明连的安置，让他远远跟在众人后面，沿着她留下的标记停在接头点，让黄小鱼带他回黄家。
王浩等人醒来后，徐幻只给他们说明黄姚佳的自杀有人协助，另外嫌疑人现在失踪的事，其余事情隐瞒了过去。
现在黄姚佳和赵明连尸身失踪的新闻一连登了好几天热搜，在外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忙得飞起。
也许是那场神奇的雨，令徐幻的伤势减轻，当天她硬是带着身体检查没问题，却脱力晕过去的木元出院。
徐幻对外解释他是山里长大的黑户，队里的同事有所怀疑，但知晓徐幻出身林区的王浩等人没说什么，很快帮她打好证明。
大家实在都太累了，生死危机一过，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徐幻出身特殊，她愿意担保的木元没准也是别有来历，只要不犯法，王浩对他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
木元的背景，自然而然也就暂时不追究。
然而，这位众人都有意忽略的神秘男子，睡了整整一周，直到今天才醒来。
徐幻当天出完院就继续工作，是今天洪毅坚他们看不过眼，让她回家休息，才有她和黄小鱼对话的一幕。
刚才她出去买菜，等回家清洗完食材，恰好碰上黄小鱼上门。
此刻，听到木元的话，她顿了顿，哦了一声，又道：“等等，很快烧好。”
语气听起来比对外面的男生好多了。
木元轻轻地挑了下眉，趁对方不管他时，站在客厅中央仔细地打量屋子。
很多他只听过，但未真正看过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百年前的物什不复存在，有的都是现代的玩意儿。
直到现在，他才真切感受到自己活在了一个不同以往的新世界。
木元吐出一口热气，好奇地触摸沙发边上的台灯，手刚碰上，那桶盖般的玩意儿唰地亮起光芒。
木元小退一步，凤眼闪过惊异，半忐忑半疑惑道：“鬼魂作祟？”
说完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又不禁失语。
当回了人，还真把人的习性捡回来了。
这世间是有鬼魂，但死后的灵魂最多只能旁观，干扰人世的事是做不了的。
而且他不应该害怕。
木元闭上双眼尝试感应，过了片刻，什么东西都没有感应到。
他睁眼，无声站在原地。
身后有阵阵阴风时而刮在身后，他却感受不到屋里有鬼魂存在。
可想，因为拯救山里遇险的那些人，他散尽了力量，现在连估计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心里有些许颓丧，有因无能为力的不安，也有一丝惊讶。
那些阴风，只能是鬼魂呆在身边才能存在的。
没想到这徐姑娘年纪轻轻的，手上却沾了那么多人命，刚见面时身后就有两只，现在这么阴冷的环境，怕是上百只都有了……
徐幻从厨房出来，经过木元去冰箱里拿鸡蛋，返回时还见他保持着这个动作，神色还复杂凝重。
而放在客厅一角的空调温度调得有点低，吹得人冷嗖嗖的，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空调。
握着鸡蛋，径直走向空调处，“滴滴”几声将温度调高。
客厅温度很快恢复正常。
木元留意到身后的阴风减弱，转身看见徐幻在调节一个柱装的东西，上面还亮着一些数字。
徐幻面无表情地抬头与他对视，“冷着了？温度刚才调得有点低。”
她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她随便买的一套衣服，穿起来有点不合身，看来还需要出去买新的。
“吃完饭，带你出去。”
原来那阴风不是鬼魂……
木元暗暗庆幸，刚才差点就闹出个笑话。
等徐幻再次进去厨房忙活时，他来到还在运转的空调前面，细细研究。
“时而冷风，时而暖风，拂面而来，通身舒畅，难道这就是空……调？”
“现……代世界，果然很神奇。”
刚把菜端出来的徐幻听到这句话，木木地看着他好奇得专心致志的身影。
没一会儿，继续回厨房烧菜。
“有点蠢。”她心想。
……
徐幻抱臂观察对面吃得缓慢的木元。
他人长得好看，吃起饭来斯文到极点，一举一动像有风韵流转在她买来的20元长袖衫袖筒里。
这长袖衫现在能贴在这个古人身上，也算是袖生无憾了。
眼看他嚼得仔细，徐幻忍不住想打断。
“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木元放下筷子，正色道：“徐姑娘，食不言寝不语。”
徐幻一噎，扯了扯嘴角，“行，但我叫徐幻，别叫我徐姑娘。”
木元只点头作了回应，还在专心致志地吃着她做的蛋羹。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相对了半小时，直到他吃光饭菜。
徐幻迅速清理干净饭桌，坐下来开口就说：“吃完了，来聊聊。”
木元颔首，“徐姑娘性急。”
“嗯？”
木元反应过来，抓错了重点，心想说“徐幻性急”又有点拗口奇怪，他叹口气，没有说下去。
徐幻盯着沉默的他，半晌，也被他带跑了重点，“算了，随便你私下怎么叫，但在外人面前不要这么称呼我，现代社会没人会这么说。”
她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在山里很多事情没有和他聊清楚，一些疑点藏在当时的危难背后，一不留神就很容易忽略它们。
“先说你晕倒后发生了什么，赵明连的事你已经听到了，他比你更难处理身份，黄家人答应我收留他一阵子；
你救了大家这件事，暂时是没人知道的，但你可以选择跟我去派出所报备身份，这样一来，你的事也有可能暴露出去……”
徐幻有意这么说，潜台词是他在她家住，她能护他真实身份一阵子。
现在，她静静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木元像没察觉她的言外之意，说到另外一个话题：“那个你追的人呢？”
“失踪了，雨停后，后面消防队和刑警大队又组织人进山寻找，嫌疑犯和黄姚佳都没找到，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听完，木元抿唇思考，“这些事看似都有一个结果，但仍有不少疑点。”
“第一，赵明连存活，你从我这里得知是黄姚佳用性命换的，也推测有第三人协助，这个后来证实了，但为什么第三人要协助她死亡？为什么第三人置我和赵明连于死地？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二，山魅子……为什么山里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的东西？它们的出现和暴动是巧合还是背后有其他牵扯？”
“第三，你刚才提及到的黄家人是谁……”
徐幻身体放松，任由自己靠在椅背，听到这里，她第二次当着他面笑出声。
但这次不是怒极反笑，反倒像是嘲笑和不屑。
“你是挺聪明的。”
“你说的第一，第二，同样是我们警方要侦查的内容，只有第三我可以回答你，黄家人的事你别去了解，他们只是一群山里野人。”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明显有了嫌恶。
很快，她又恢复冷静，“说这些事不过对你交代一声，接下来才是我真正想问的。”
“你说你是1510年生人，成为守卫者那年，刚执弱冠之礼，这些信息没错吧？”
“嗯，徐姑娘记忆力甚好，我当年也是濒死之际，遇到上一任守卫者，那时他刚好任满五百年，入世时将守卫死森的任务委托给我。”
徐幻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将他的话仔细记录下来。
木元瞟见上面有一些复杂的线路，联系各端的中心位置恰好写了他的名字。
“五百年……”徐幻低头盯死笔尖下的数字，“弱冠之年是20岁，你是1530年成为的守卫者，但你知道今年是几年吗？”
木元心头闪过不安，斟酌一下，道：“2030年？”
徐幻默默拿出手机，摁亮屏幕键，一张清纯又与她长得有点相似的女人图片填满了屏幕，上方显示着时间。
“2020年5月26日，下午1点31分”
“今年是2020年，你比预定的五百年，提前了十年复活。”
“你有什么看法？以前也有守卫者发生过这个情况？”
这件事其实当时在主树前，她就想到了，只不过留到现在才问。
木元陷入了沉思，一会儿，他才摇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而死亡之森理应严格遵守复生规律。”
“为什么？”
“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万物起。当年我濒死，上一任的梅英书恰逢复生，他生我亡。”
“死亡之森以五百年的期限将守卫的任务降临在某一些人身上，既定的命运会使他们在周期之年遇血灾，它就像一只大手，将棋盘上的我们移位。”
“无论是高官，走卒，农户，死囚……一旦被选中，那一年，都会因为不可抗力远离故乡，路上扛不住死去的人就筛去了，余下能来到死森，都是剩下一口气的人。”
木元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些与他无关紧要的事。
徐幻皱眉，这些话他当时在森林里并没有说清。
“周期之年是既定的，接替我任务的人只在那一年出现在我身边，若我早了十年复生，下一任守卫者理应是要十年后才出现。”
木元若有所思停了下来，过会儿继续讲道：“不过，若不是你告知我现在是2020年，我真会以为今年是五百年后。”
“为什么这么说？”徐幻追问。
“因为一切都符合守卫者复生的标准。”
木元曾说的一句话适时闪过脑中，徐幻声调不由自主提高：“你说过，一心求死的人会找到你，生者的气息会唤醒死亡之森……”
她直到现在才懂了成为守卫者的要求，当时自己也跟错木元的思维在走。
“那天，只有黄姚佳是剩下一口气来到主树跟前，但你我都认为她的命换给了赵明连，那么你又为什么能复活？”
木元有点惊讶她这么快想到这点，不禁点头。
“是，她存着死志来求我复生赵明连时，剩下最后一口气，这口气是她成为守卫者的标志。”
“所以我那时断想她做了无用功夫，我以为她只能复活我，并不可以复活死去多天的赵明连。”
”我却万万没想到赵明连与我一并复活。这是当时我为何如此惊讶的原因，后来通过一些手段，我确定她的性命汇给了赵明连。”
“所以她丧失了成为守卫者的资格。”
“但我，为何又能从死亡之森脱离，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这句他说得极轻，徐幻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蓦地头皮因此微麻。
“这么想来，我复生一事充满蹊跷，黄姚佳究竟是不是新的守卫者还未知，如若不是，那我为何能活，又是谁做出这番假象……”
写在笔记本上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徐幻看着底下密集的问题，突然问出一句：“如果她不是，接下来十年无人守卫，无人接管的死亡之森，它会变成怎样？”
木元继续摇头，“阴阳失和，没有生人最后一啖生气压着，死森的气息会影响世间的一切平衡，严重些地动山摇，各种灾难频繁发生……”
越说下去，对面的女人脸色越难看，但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态。
木元停下来，打量了她片刻，又道：“然，自混沌初开，阴阳二分，死亡就萦绕着世间生灵，死森说到底已经自成一派调节机制，十年之于亘古岁月不过弹指一瞬，影响虽有，但不算严重。”
这番话算是安慰了她，说到这里，他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这件事我会调查的，这些时日除了留宿你屋里多有叨扰，还劳烦你带我熟悉这个世间。”
木元挂起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回答了刚才徐幻的言外之意。
徐幻“嗯”了一声，达到心底的目的后，情绪却有些淡。
刚才听到的所有信息，她都用录音软件录下来，第一个疑点没解决，反倒引出一串新的问题，这些暂且按下。
但那是木元的事，她管不了所有人的生死，控制不了天象，窥探不了人心……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
“好，这些事我了解了，我甚至可以帮你调查黄姚佳，还有你为何复生，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徐幻合上笔记本。
“你是不是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她站起来，伸手越过冰凉的餐桌，牢牢抓住了木元的手。
“通过这样……”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苏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