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见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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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元耳朵“蹭”地涨红，隐藏在长发中，露出小小的尖角。
徐幻没有留意到，现在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脸上。
木元想抽出被抓的手，刚有动作，又被紧紧地抓住。
“徐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抬头与她对视。
眼皮底下，接触的肌肤无声无息地上升着体温。
徐幻体热，加上空调刚才已调高，这样一来，她的手心就像不停散发热气的火炉，暖烘烘的，灼热得木元的脉搏加快。
但幸好对方没有握在他的脉搏上，没法得知他此时的情绪。
“徐姑娘……”
“你再装？”徐幻冷声打断他，一把扯起他的手。
木元被瞬时的大力带到臀部起了半寸，空余的手被逼撑着桌边。
“我在悬崖边上遇见你，在那处，你一共牵了我两次手，如果不是你说了那两句话，我是没起疑心的。”
“一个是改变了天气，一个你意有所指说我有执念……”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越说下去，她的声音越压抑，酝酿着一股随时要掀起巨浪的风暴。
木元不解地望着她，下意识点评一句：“你怎地性情如此多变？”
前一刻与他平静商讨事情，下一刻却像要拔刀砍人。
“没人喜欢有人窥探到他的内心。”徐幻眯眼，不受干扰，“你是觉得当时我根本拦不住你？才会无所畏惧地说出那些话来？”
木元使力想拧动自己的手。
“哎，徐姑娘，我手疼了。”
他以为对方还会抓紧，没想到听完他的话真松开一些，但依然握着。
“我不骗你，我是能通过身体接触感知到一个人的心里想法，但那是我还有力量的时候，现在因为救了一些本应死去的人，我用光一切力量，连在这个世界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说的话基于事实，徐幻看他表情真切，在山里的确出了许多意外，木元最后也力竭晕倒……
这些回答在她准备和木元聊之前，都有假设过，其实她是心知肚明的。
她慢慢松开他的手。
“那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在我心里看到哪些人？
徐幻垂眸，眼角有些暗红。
“两个死在林子里的男人。”聊到这里，木元倒是坦白。
“我让你在这里住，这段时日也会保护你，甚至帮你找出复生的真相。”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下一句话却是要求。
话下隐藏真正的目的，这是她说了这么多，唯一盼着交换的要求。
“你曾经守护过死亡森林，你有办法帮我找到他们吗？”
木元叹息，紧紧注视对面的她，余光瞥见她的身后有窗纱飘扬。
他第一次郑重地喊出她的名字。
“徐幻，我看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在颤抖，手的主人努力保持镇定，似乎没听到他的回答，似乎不接受这样的答案。
现在，连个回应都不愿意吐出。
徐幻自顾自地回去房里，过了会儿才走了出来。
再出现在木元面前，已经半点情绪也不显露，就像刚才那场单方面的逼问不是她做的。
“走吧，我答应过带你出去逛逛。”
木元不说话，这种时候，他没有追问那两人是谁。
如果给不了人帮助，那便不要再问。
因为所有的追问都是在撕烂对方的伤疤，给人难堪。
木元默默穿上她递过来的鞋子。
只要她看起来恢复正常就好了。
这样子就好了。
……
来蓝平县有一周的白青，刚处理完商务代言的事，好不容易劝住资方不要取消徐舒岭的代言人身份。
一抬头，就见惹出一堆破事的主人公打开门，又有要出门的趋势。
白青立即喝住她：“徐舒岭，你这几天天天出门，究竟是办的什么事，难到不需要和我这个经纪人报备一声吗？”
白青越说越生气，一来是一周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黑料，这两天又和那件深山自-杀案、尸体遗失案扯上挂上了热搜，下面职黑疯狂带节奏，明显有对家在搞鬼。
二来是因为想到自己这些天的生活和软禁无疑，都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这一切还是要从活动结束后说起。
她俩当时顶着暴雨预警，买了还没取消的下午1:05的飞机赶来黔省省府，下机后又马不停地转高铁……
那时电话里头喊他们过来帮忙有多着急，结果一来到蓝平，当地森林派出所说传这个消息的人困在山里，已经失联了好几小时。
打电话给她的人还是派出所所长，但让他们来蓝平的理由却说不明白，一直只说徐舒岭在这里呆着，就能救山里人的命。
神神叨叨的，要不是白青碍于对方的身份，早就买票离开这里了。
还没等一会儿，一个老妇人走进去说要带他们离开，白青想要拒绝，所长却挥手同意。
一向乖乖的徐舒岭也解释说，老妇人是她姨母，带他们去休息的。
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蓝平，就当是来了解艺人背景，白青答应跟他们离开。
只是没想到车辆越开越往山里走，七绕八拐的，开了约2小时，最后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山谷。
她一下车，就被世外桃源般的山谷惊艳到。
下过大雨后的山林散发清润的湿气，深灰长空下融入橙调，临近夜色，太阳发挥着最后的明亮，渐渐坠入远方的山后。
残晖映出山谷两边的石壁，明暗交替间是一间间精致的石阁建筑。
偶有雕有脊兽的屋檐从石壁处架出，又很快随着标准的夹角收入，慢慢延伸回缝隙深处。
山谷下的人极力窥探，也只能看到火光隐约。
这些石中楼宇两旁都雕刻有数片叶状的浮雕，那些浮雕极大，似欲乘风而去，更诡异的是这些“叶子”中央都有一只圆圆的球状凸起，坠落的日光逐一、偶尔停留在上面，添上明亮后就像是……
就像是一颗颗诡异的眼球。
白青猛地收回视线，不敢往边上看，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建筑物。
地下的山谷平地也有百来间竹楼，鳞次栉比排在中央，边围外是竹楼和石壁间的空余地带，有成片的榕树。
榕树一排排的，自立分为两侧，立在阡陌小路两边。
掉下来的长须都吊着一个个小灯笼，像是黄泉路上的血红灯，映亮了竹楼到石壁建筑的路。
平静美丽又危险。
白青惊讶，她没想到徐舒岭是在这种地方生长。
老妇人给白青安排在某一间竹楼，徐舒岭是要回石壁上住的。
也不知道徐舒岭对她姨母商量了什么，可能是担心白青一人住害怕，最后选择留下竹楼陪她。
刚入夜安置好住宿问题，就听到山谷外传来阵阵车响声。
白青趴在窗户看，远远看到六七个人从车上走下来，有个人一脸着急地背着一个长得特丑的老太。
就在这时，安排完白青后就不见人的徐舒岭，也出现在那群人面前。
她看见徐舒岭紧张地扑到老太边上，神情激动地喊了一句“母亲”，其他的就听不清晰了。
白青惊讶之余，还觉得有些许道不明的违和感。
可能是自己看习惯徐舒岭冷静的脸，现在看到她情绪这么外露，总有点不习惯。
……
“白姐，我母亲醒了，我得去看看她。”
徐舒岭打断了她的回忆。
白青皱眉，“好，那你看完你母亲，回来和我聊聊，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这些天她想走，却没人愿意带她出山，徐舒岭也经常出去，大半夜才回来。
白青不是没想过报警，但她不想闹到这个地步。
这几天徐舒岭转发错微博的事又发酵起来，那些狗仔说不定打听到他们的行程。
要是被人拍到，又会传成什么样子。
徐舒岭回首，朝她一笑，“白姐，你放心，我看完母亲，就回来和你收拾东西离开。”
白青怒气稍减，心里涌上一些心软。
心想小女孩回来就遇见母亲昏迷，多呆几天等她醒来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她语气没那么硬邦邦的。
“好，那我收拾好东西等你。”
“嗯，不过我们离开蓝平之前，我还想在县里找一下我姐姐。”
“怎么又有一个姐姐？”白青皱眉。
“我和她好久没见，想见见她。”徐舒岭抿嘴。
白青无奈，摆出不管事的姿态：“算了，算了，就当这些天给你放假休息。”
徐舒岭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白青朝窗外看，外面有少数民族打扮的人在山谷里行走，手里捧着大块蕉叶，有说有笑，这里俨然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聚落。
……
与徐幻“谈判”破裂的木元安静地跟着她出门，尴尬沉默的气氛笼罩他们。
尽管如此，木元还是对接下来的出门心有期待。
听森林里新鲜的嫩鬼们说，想要了解现代社会，只需要一台手机。
他以为对方带他认识新世界，是首先给他买个手机。
木元脸上不显，但眼睛里多少有点期盼和好奇。
小小的方块，能藏多大的世界呢？
一直期待的他没有被带进手机店，却是被徐幻带到一间发廊。
木元走进发廊，看见两侧的镜子和座椅，不远处还有一个男人拿着剪刀，唰唰剪下底下人的长发。
看到这里，他反应过来是什么地方，心里升起不安，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徐幻堵住塞到椅子里。
摁下座椅的那一刻，他语气惊慌：“能不能不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头发太长。”徐幻摁住他不耐烦道。
“不是说现代社会很开放吗？区区长发算不了……”
“你长虱子了，必须要剪。”
裤兜里手机传来震动，徐幻还在忙着压住前面乱动的人，只能单手掏出手机。
“徐姑娘！你就是在报复我之前说的话！”
木元尽管在死森里接触过许多后世的灵魂，通过他们了解到现代社会的妆发打扮，但他从未将这一幕设想在自己身上。
是哪个嫩鬼对他说现代社会十分包容的？！
木元沉浸在内心世界里，乌黑的发丝因为挣扎，沾在他白净的脸庞，狼狈中有一丝凌乱脆弱的美。
站一旁的发型师老板心里直尖叫：“卧-槽，才几天不见房东，哪里搞来个这么好看的极品……”
徐幻在看手机的前一秒瞥了他一眼。
心想他终于脱掉仙人般的模样，这样才有20岁的年轻活力。
“小屁孩。”
她语气不明地说了一句，转眼留意手机来电，当见到一串显示海城的陌生号码，她心头狠狠一跳。
“给他剪个中长发。”
随口对老板抛下一句就匆匆出门。
木元扭头看着玻璃门外，表情凝重说话的徐幻，庆幸地和老板商量。
“老板，她都不在了，我们这就不用剪了吧？”
发型师老板笑了笑，手上剪子飞快剪断一截头发。
他乐呵呵地看着镜中顾客脸色瞬间苍白。
“房东说了，剪你头发给我减一半房租。”
木元抑制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放弃挣扎，闭眼道：“那你剪吧……”
老板看他英勇就义的模样，乐得笑出声，“放心，我技术很好的。包管你剪完出去迷倒一大群男生！”
“？！”木元瞳孔颤动。
“哎呀，讲错了，是迷倒妹子。”说完，老板朝镜子里的他抛了个媚眼。
木元僵硬，心里止不住的叹气。
现代社会原来开放如斯吗？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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