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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阿七就是历史人物 ...

  •   第八话:

      他放下茶,他只说:“你别光顾高兴,你现在还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他要找的是小猴子,然后他拿出一个小笼子:“乖,进去。”
      小猴子说:“为什么要进笼子?猴子为什么要进笼子?!”他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他太害怕了,这种害怕全是因为无助和孤独。
      沈天师说:“因为你杀了人。”
      小猴子说:“原来是捉我的。”然后他看着我:“人是你找来的?”
      我说:“是,但是……”
      小猴子说:“你竟然也想着捉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我说:“我会保护你。”
      沈天师说:“你保护不了他。”说着小猴子被收进了铁笼里。
      我跪下:“求你放过他一次。”
      小猴子在里面急得乱跳,他说:“你不要假惺作态了,你抢走了我的莲花,现在你又要关我,啊!我发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他晃着栏杆。
      沈天师说:“猴子就是猴子,他们比起人来也有想不开的事情,所以你站起来吧,他早晚会懂的。”
      我没有站起来,我就那么一直跪着,而傲雪儿在旁边看着,她看不懂:“人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跪着?”
      我说:“谁走了?”
      她说:“那个姑娘走了,她临走的时候还让我告诉你她叫‘白土’,你可以依照她的名字去找她。”
      为什么要跪,没有人说得清,当我已经走路的时候我也不清楚,我要先到西海,救了莲花才能救猴子。
      路很遥远,傲雪儿有飞天的本事,但是她的腿伤还有,还有就是她不想背我。
      我们骑着马行在路上,见到凉亭便去乘凉,她一直举一把伞,她说不能把她晒脱皮了。她喜阴,所以她喜欢上一件事,就是吃西瓜。
      “西瓜好甜。”
      西瓜是好甜,就像她的笑容一样,喜滋滋的,她偷看我。她喜欢神仙,如果她变成龙,而我是神仙那么我们岂不是一对?
      她有想成为龙过,她为修炼为龙所以去天庭一顿乱偷,结果什么都没有偷到。
      我是神仙,我岂不是可以帮她偷,我笑了。
      “你笑什么?”她突然问。
      “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什么?”
      于是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每个人都心怀各异,所以让每个人烦恼自己的事就好了,时间自然会那样过去。
      快到海边了,越临海越繁华,这里有许多海鲜,我们却吃不起,傲雪儿看了嘴馋。
      傲雪儿说:“饿,但是只能闻闻。”
      我笑她:“闻闻为什么不能饱?”我下马:“等等,我把马卖了。”
      傲雪儿说:“真的要把马卖了?可是我们还有路赶。”
      我说:“可是你已经饿了。”
      傲雪儿看看我说:“你总是对别人那么好吗?”
      我没有回答,我认为这句话没有意义,如果我对别人不好,一个人的生存的意义何在?
      我需要有人爱的,我并不是那么特立独行,虽然那时我很孤独。
      我们逛着逛着,我们看到一个告示,现在的的知县一家闹了鬼魂。
      我问路人怎么回事。
      “衙门判错案了,所以引来一个冤魂。”
      我揭下了那个告示:“我是神仙,为什么不能驱鬼?”
      傲雪儿冷笑:“神仙?屁。”她的“屁”的声音很轻,轻轻划过我的耳腮,女孩子总是这么可爱吗?我看着她的玉颈。
      “我的夫人老是看见那个鬼,那个鬼老是笑,什么话都不说,就是笑,她说不能再让我们看见她哭了,她必须要我们看见她笑,你知道那是什么鬼吗?”知县说的蛮慎人的。
      我反应都没有反应:“可怜鬼。”做人很可怜,做人不好反成了鬼更可怜,至于为什么要笑,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太寂寞了,晚上本来就冷得孤寂。
      晚上,傲雪儿坐在屋崖上一直看着我,她在看我是不是真的能驱鬼,难道我是真的神仙,她开始拒绝这么想,我有点废柴是实话。她摇摇头不看我了,她躺在屋顶上睡着了眼睛,但是她一直在听。
      鬼还是出现了,我看见了她,她没有笑,相反很沮丧,她没有跑,反而过来了,她没有用脚走路,我看得呆了,我说:“你好!”
      结果她露出了牙:“我要喝你的血!”
      扑哧一声她咬破了我脖子上的血管,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傲雪儿冲了进来,她用手发了两道波,震开了女鬼。
      鬼跑了,她追了上去。
      鬼跑得总是比想象的快,傲雪儿追到了一片树林,一下截住了女鬼的去路。
      傲雪儿说:“还跑什么?快快伏法!”
      女鬼说:“你一个妖怪,为什么还管驱鬼的事?”
      傲雪儿说:“本来就可以。”
      女鬼笑了,大笑说:“你想做一个人?”
      傲雪儿说:“为什么要做人?”
      女鬼说:“你是个蛇,所以你的眼睛一直是瞎的,我来告诉你!”
      傲雪儿笑了:“你能告诉我什么?”
      ……
      傲雪儿听了,收手了,女人就是经常被情绪左右的人。她转身要走,但是此时后面伸出来一个大钳子,傲雪儿没有回头,却一下躲开了,并且一下踹开那个夹子,傲雪儿说:“它什么都夹不到,你为什么不扔了它?”
      我追了上去,一只好大的螃蟹!
      傲雪儿拔出一柄红信剑,一下划破了那只大钳子,螃蟹中了毒,她变成人形,躺在地上,痛恨地看着傲雪儿。傲雪儿没有看她,说:“你要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女鬼”没有说话,那把剑已经准备刺上去,但是这把红刃的剑却被一对手指夹住了。
      是一个穿白色布衣的人,他在笑:“放她一条命吧,她罪不至死。”
      傲雪儿说:“你是谁?”傲雪儿嫌弃地看着他:“这么穷却爱穿着一身白衣。”
      “女鬼”马上跪了下来:“三太子!”
      傲雪儿问:“你是谁??”
      男子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西海龙宫三太子敖烈。”
      她是个螃蟹精,因为知县捕捉了他的朋友下了菜所以她跑出来报复,装女鬼也只是为了好玩,最后玩上了瘾。
      三太子请我们喝酒。
      我说:“你的妹妹最近是不是失踪了?”
      他说:“是啊,我在找她。”
      我说:“她就在鹏魔王山中,不过很快就要嫁给蛟魔王的儿子墨染。”
      敖烈说:“我知道墨染这个人,他是我的朋友,他的法力很高,高不可测,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
      我说:“我只想见莲花。”
      敖烈说:“她叫龙珍,但是自己非要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龙莲。”
      我说:“莲花是道家所尊奉的至沽、至妙、至神、至圣之物的象征之一,当然是好名字。”
      敖烈说:“你说得对,但你说得还不算全对。”
      我问:“还有原因。”
      敖烈说:“还有。”
      敖烈很好说话,我们谈得也十分融洽,但是这次聊天的最后一句话却是:
      我看着傲雪儿:“你为什么不说话?”
      傲雪儿只说了一句话,她喝了一杯酒:“好啊,我说,”她对敖烈说:“我很讨厌你!”
      敖烈请了我一杯酒,好像没有听见。

      第九话: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然后去敲傲雪儿的门。
      她没有答应,于是我蹲在她的门口。
      被人关在门外,这事可怜得不能再可怜,我笑了,此时一个凄凉的曲子飘过头顶,笛子很脆,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似乎都睡着了,我等到了中午,一碗茶因为凉而被嫌弃倒掉,我慢慢推开了她的房门:“傲雪儿?”
      她不在,她早就走了,她并没有告诉我,我沮丧,沮丧到不能再沮丧。
      我抬起头,我看见了那个螃蟹精,她看着我笑了,笑得很甜,我不禁苦笑。
      “她昨天晚上去找我们家公子了,她现在正在陪我们家公子。”她说。
      我苦笑:“只要不是嫁给他就好。”
      “我要嫁给你。”
      “你跟着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敖烈摇着头说。
      傲雪儿说:“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你是个好人不是吗?”
      敖烈停下了,转过头说:“那比起花花呢?”
      然后傲雪儿闭住了嘴。
      敖烈笑了,笑而不语。
      他们正在赶往鹏魔王的魔山上,敖烈说:“我打不过鹏魔王,我也打不过蛟魔王,所以我只有蹲在这里,如果有轿子,我们就抢亲。”他望了望,貌似角度刚好。
      傲雪儿说:“作为龙,你的道行为什么不能作战?”
      敖烈说:“你知道鹏魔王有一个奴仆叫做‘魂影’的吗?鹏魔王能有今天全是有了他,那是他的影子。他从小修行,当他神形入魔的时候,他的父母却被人杀害,仇人废了他的法力。所以他恨,他一个人带着恨去漂泊,从被狗追到和狗抢食物,他很倔强,他一直在成长,从未停止。可是他孤独,最最苦难的时候没有人理会过他,他学会跟影子说话。他的法力被废了但是他的魔道没有被废,有一天他将影子从自己身上割开,他的影子终于得了魔道,可以游离在人世,没有人知道那个影子的法力有多高深,但据说比鹏魔王自己还要厉害。”
      傲雪儿说:“那你不是应该有其他的兄弟吗?为什么不求助他们?”
      敖烈说:“他们会告诉父皇的。”
      傲雪儿想说话又停了下来,因为她没有父亲,她连她的母亲是谁都记不得了,所以她喜欢花花,花花也一样孤独没人照顾,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她认为花花和她不一样。
      “我要去找墨染。”我喝完午茶准备动身。
      “要不要我帮你?”螃蟹精说,她笑了:“我会横着走。”
      我看着她,就像看着莲花一样:“为什么不可以?”
      螃蟹精转了转眼眸:“在此之前你不想见见大海?”
      我低下头,我不想。
      “为什么?”
      我说:“没为什么。”
      但是我还是去了,不为什么,当她的手牵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已不能自己,那就是她那只大钳的魔法也许。
      水底下看天空天灿灿的,每个气泡都是莹莹宝露,我们在水底下找到了一家客栈,她想带我去见他的朋友,有鱼精、珊瑚虫精、章鱼精还有蚌精,很多很多。
      “这是你的男人或许。”
      我点头:“为什么不是?”
      螃蟹精笑了:“或许真的是。”
      店家的酒水很淡,所以我喝了很久才告辞。
      我们游向海的远处,我们看见一头蓝鲸,它在喷水,它一个跃起将尾巴拍在水中,卷起的浪头搭在我们的肩上,我们不禁避头,我们却看见了对方。
      随后我看见了什么:“那是什么?”
      “那是海豚,快追上去!”她牵着我的手,她一直牵着我的手。
      我们一块抱着海豚。
      螃蟹精说:“它们是这个海洋的魂魄。”
      我喊着:“好魂魄!”
      夕阳下,海面温存,我穿上鞋子,然后面对着这骄阳不落红晕脸颊,海风吹在脸上,我又倒下,轻吻它的海水它的脚。我亲到了螃蟹精的脸上。
      螃蟹精没有说话,而是更安静的等着,等着余晖将尽。
      晚上,一切都安静了,这里没有虫鸣,只有海浪,不会停的海浪。
      我挺了挺腰,挥手再见。
      一抬轿子从路上经过,这才是敖烈刚刚说完。
      “你为什么算的这么准?”傲雪儿问他。
      敖烈说:“因为我本来就知道。”
      傲雪儿问:“如果你知道,那么为什么不早早的自己跑来?”
      敖烈说:“因为我在等你们。”
      傲雪儿问:“你总是很有理由,你可以未卜先知?”
      敖烈说:“准确的说是夜观星象。”
      傲雪儿说:“你懂星星?”
      敖烈说:“我懂,星星就是我的命。”他继续说:“你看见那颗星星吗?等那颗星星暗灭的时候我就死了,等那颗星星再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投胎再做人,或者……”
      傲雪儿问:“或者什么?”
      敖烈说:“或者心死了。”
      傲雪儿说:“一个人的心若死了就不会再亮起来了。”
      敖烈看着她,说:“但是我可以点亮星星,让它们为我们活着,这是我的命运,所以我潜藏在水底,行走在晚上。”
      傲雪儿说:“那你为什么不叫敖星?”
      敖烈说:“我的妹妹龙莲就叫我龙星星,你也可以叫我龙星。”
      傲雪儿说:“我又不是你妹妹。”
      敖萧问:“你有多少年的道行?”
      傲雪儿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敖烈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傲雪儿想了想,说:“九百年的道行,快一千年了。”
      敖烈说:“那你应该是我的长辈。”
      傲雪儿说:“很好呀,你不觉得吗?”
      敖烈说:“你见过齐天大圣吗?”
      傲雪儿转过头:“我为什么要见他?”
      敖烈说:“我见过他,那时候我去东海玩,就在他来龙宫借兵器的时候,一只臭猴子,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时候我还小,吃饭还让人喂,所以我害怕。”
      傲雪儿说:“害怕什么?”
      敖烈说:“害怕他把我吃了。”
      傲雪儿说:“胡说,猴子是吃桃子的。”
      敖烈说:“但是小时候就是那么怪。”
      傲雪儿不说话了,她从来没有和花花说这么多话,说的最多的却是醉话、梦话,痴人说梦,自己玩弄自己。
      敖烈看看她,她很美,是男人都会多看两眼,但是敖萧看得却很满意,他对这个世界都是很满意,以是他一直是这个表情,从不挑剔。他认为挑剔是对自己的伤害,他修行道法,常常完善自己,完善自己的眼睛,完善自己的心智。
      敖烈说:“你喜欢喝酒吗?不处人世你一定不懂,所以我请你喝酒。”
      傲雪儿说:“那你不管你妹妹了吗?那顶轿子已经走过去了。”
      敖烈说:“龙莲可以留着花花去救,那本来就是她的愿望。”
      傲雪儿说:“原来你是这种人。”
      敖烈说:“为什么不是?”
      晚上了,没有哪家酒家愿意开门,敖烈是偷来的酒:“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拿酒。”
      酒店的门关得很严,但是他化作一条游龙,从门缝穿了过去,他找到了藏酒的地窖,他有龙的瞳孔,晚上能明物,一切都像白天一样,如果看他会看见他的眼睛散着瞑火,可是他看不见他的后面。
      动作还算不太猥琐,他放下银子,准备走了,后面突然有人叫住他:“敖烈。”声音就像来自鬼域的魂魄一样,毫无感情可言,毫无生命可寻,就连敖烈眼前都突现一片死灰。

      第十话:

      敖烈转过头,看见一个打坐的人,他正在闭着眼睛,然后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对红如赤血的瞳孔。
      敖烈突然笑笑,说:“是你,墨染。”
      墨染苦笑说:“因为晚上有你的星星,你会在那里喝酒,晚上没有我的‘影子’,我才会在晚上出门,我们碰面不再不是个巧合,而是必定的事。”他的“影子”是指他脸上的墨迹,但是敖烈知道,他身上也有。
      敖烈说:“是啊,我是想不通,这么晚就算你不在家睡觉也要在家里等。”
      墨染说:“等什么?”
      敖烈说:“等你的妻子。”
      墨染大笑:“夜晚是寂寞的,没有男人会等女人来,他们都会出去,在这种夜晚,就算女人也会按耐不住自己出去偷汉子,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女人来陪,最差也该有个男人不是吗?”
      敖烈点点头:“因为晚上有月亮,所以出门不至于摔个大马趴。”
      墨染说:“我却非常痛恨月亮,”
      敖烈说:“我也是。”
      墨染笑了,笑得非常诡秘:“但是你要小心,你爱上的是条毒蛇,如果你不能拔掉她的毒牙,你只会被她的蛇吻毒死。”
      敖烈也笑了,说:“那你也要小心了,嫁给你的是条龙,如果你伺候不好,会遭天谴的。”
      不过不会有人笑的太久,敖烈突然不笑了。
      ……
      魂影说:“因为墨染需要他的后代变成龙,一个个受诅咒的龙。”
      鹏魔王笑而不语,墨染真的很厉害,他想的东西果然不是普通的罪落。
      可是鹏魔王突然斜着眼睛看魂影,就像打量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不只不认识,简直见都没有见过,他蹙起眉额,用它兀鹰的眼睛问:“你为什么知道?”
      这个世界突然好静,三昧灯火仍在燃烧,不停的燃烧,让人想起这个世界的世界末日人们会不会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可是它在不停的颤抖,好似有风吹过,刻在墙壁上舞动的影子亦是突然静了,它们在回荡着声音,它们也在听,它们的心同样在跳。
      魂影低下头,又慢慢抬起头来,满眼狰狞着咒怨:“因为我就是他的影子!”
      ……
      等待一个人有莫名的痛苦同样也有莫名的幸福,傲雪儿也等过花花,在知道他跟着龙莲走的时候她也痛苦,不过她不会去承认。她是个没有心的妖精,没有心就应该有个没有心的样子,于是她只是饮酒,她告诉自己,喝醉了便可以睡觉,像一个新生儿睡在摇椅里一般安详。花果山的酒果然酿的很好,很醇也很美,总让人忘怀一些破碎了的记忆。她突然觉得有些点冷,月亮藏在了云雾的阴霾里,她向那颗星星看了去,那就是敖烈的心脏,如灯火明灭般一闪一闪。
      离开一个人若没有很好的理由便不要离开他,等待的寥离会熬碎一个人的心,纯粹一些,不要忘记那些对你好的人。一个人是在寂寞中长大的,所以长大也是寂寞的,越长大越寂寞是错,真正的是越寂寞越长大,所以不要在意,寂寞一些也好。遥远便是寂寞的代名词,千里迢迢、咫尺天涯、天涯海角、天各一方,于是当看到了头也没有什么。
      当一切都熬出了头,你还是那么执意不改的,所以别期望一个人会背叛自己,于是爱得永世不变。油灯,恍惚的油灯,照亮了阴霾。
      当一切都熬出了头,你还是你自己,三更经已敲,月已落霜。
      是谁托着月亮?是天,天空在听婉转动人的故事的时候,他的心就托在天空,明亮而遥远。
      那是谁端着油灯?是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步履蹒跚,那臃肿的身躯,裙子已经落了地,但是她走路却没有声音,就像飘魂一样。
      老妇人在慢慢走近,傲雪儿渐渐看清了她容貌,七窍貌似生灰,此时的老妇就像一个死去的人,只不过有人把她借尸还魂,她甚至不能意识到地上是自己的一双脚——她停了下来。
      “姑娘你在等人?”
      傲雪儿点头,她没有说话,因为妇人不会懂她不只在等人,还在等酒。
      老妇喘息了一下:“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傲雪儿却问:“您为什么会过来找我?”
      老妇人说:“因为天快亮了,我要这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于是想将它送给你。”
      傲雪儿说:“这是什么理由?”
      老妇人把灯放在那里,她说:“你随后就会懂了。”她把灯放在了那里。
      傲雪儿没有拒绝,天快亮的时候总是最寒冷的时候,所以傲雪儿抱着双腿看着油灯在独自发呆,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就是这灯光好熟悉。
      有些寂寞,她突然想,自从遇到了花花她就开始害怕寂寞,寂寞是刺骨的,本就让人不安。
      这时候走来一个白衣的人,傲雪儿的眼睛好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她仅仅看见那个人走路很洒脱,于是她喊道:“敖烈!敖烈!”
      她突然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花花就是敖烈对自己最好,她开始不顾一切冲上去想抱住他,而不是再继续隐藏自己的孤独,但是一走近她却突然停了,傲雪儿惊了一下:“是你!”
      那个人说:“就是我。”
      来的那个人是沈天师,傲雪儿她失望了,退回了两步,貌似感觉很冷,她想绻缩回去。
      沈天师说:“为什么是我你就不开心?我又不是来捉你的。”
      傲雪儿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天师说:“因为我来找一个人。”
      傲雪儿说:“找谁?”
      沈天师说:“花花。”
      傲雪儿斜眼看他:“你找他干什么?”
      沈天师说:“原因是他是个神仙,而我的一个亲戚也是神仙,所以我想托他带封信。”
      傲雪儿转过头去,她不想听花花。
      沈天师看出来了:“你和他走散了?你在等他?”
      傲雪儿说:“没有。”
      沈天师看了看她:“你的眼圈好像是红的,你是不是在想一个人?”
      傲雪儿说:“说了没有!”
      沈天师说:“你不用骗我的,我全都知道。”
      傲雪儿突然看着他:“你知道个屁。”她的“屁”就像滋啦嘴唇边角的一阵风,这和她的红信有关。
      沈天师笑了,瞧了瞧她:“其实这次出来我也是想找一条龙的。”
      傲雪儿没有说话。
      沈天师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傲雪儿还是没有说话。
      沈天师继续说:“因为在海底也有我一个亲戚,我也想托他带封信。”
      傲雪儿准备走,可是沈天师叫住了她:“你的灯落下了!”
      傲雪儿没有回头,她就不喜欢回头。
      沈天师继续说:“你想知道那条龙去哪了吗?是生是死?”
      傲雪儿止步了,转过头:“你告诉我他在哪?”
      沈天师说:“他就是这盏灯,你看天上那颗星星。”
      傲雪儿看了过去,喻指着敖烈的星星灭了。
      傲雪儿流下她不可能的眼泪:“他死了?”
      沈天师说:“没有,只是他的星光化作了这灯光,如果这灯光灭了,那么敖烈就真的死了。”
      傲雪儿说:“这个灯光不能灭?”
      沈天师肯定的说:“不能灭。”

      第十一话:

      马车停在后面,上面有一个人捧着一盏灯,她一直注视着这盏灯,这盏灯像一盏魔灯。
      沈天师去最好的店买最好的灯油去了,马车上留着傲雪儿,白天还点着灯,别人看她是不是疯了。而傲雪儿不管,她一直在出神,望着这明火的时候最多的时间她都在发呆。
      “这女人是不是傻了?”有人指着她。
      沈天师来了:“看什么看!?小心我到你家告诉你家夫人!”
      他把灯油交给傲雪儿,傲雪儿小心翼翼的把油滴了进去,随后她慢慢拨动着灯芯,不让灯火消逝,锁在自己的胸口。
      沈天师开始驾车,他们要去找墨染,他们要去救敖烈,把这盏灯还给他。
      马车很颠,傲雪儿却能稳住手中的灯,沈天师看了看她,转身说:“你好像很喜欢火。”
      傲雪儿说:“我喜欢他。”
      沈天师不说话了,但是他还是说了:“你认为花花不会伤心?”
      傲雪儿沉默了,她不想听花花,她转过头去,去看路边的野草,曾经她也像这些荒草一样不问人事,有时候她认为自己就这样过了。但是花花,好像心存另一个世界,一个太熟悉的陌生世界,像是一个家,一个不怎么会破碎的家。
      马车要比骑马要颠簸许多,但是傲雪儿要照看这灯火,她不能睡着。
      天已经暗了,已经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了,沈天师突然停下了马车,看着她:“胃是不是很不舒服?”
      傲雪儿点点头:“但是可以继续走。”
      沈天师说:“去那么早也救不了敖烈,为什么不休息,再说我也不认识他,他死活我根本不放在心上。”沈天师看了看她:“你不想听听故事?你不想听听墨染是个什么人?”
      傲雪儿说:“我听过墨染。”
      沈天师说:“他从出道更本就没有败过。”
      傲雪儿笑了,说:“但是你是降妖师,你不怕他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选择去找他。”
      沈天师苦笑:“你太单纯了。”沈天师开始仰头看天,星星是闪的,就像人的眼睛,总要萌萌地眨几下,告诉你它在观赏你。
      傲雪儿说:“其实我想嫁给敖烈,你认为怎么样?”
      沈天师说:“他是龙,你们的孩子也会是龙,不像花花,你们的孩子将会是朵花,听起来多像笑话不是吗?”
      傲雪儿狠狠地瞪着沈天师:“我恨花花。”
      沈天师叹了口气,他喝了口水,递给了傲雪儿:“喝一点吧,这水是蜂蜜做的,是甜的。”他叹息了一声:“你真是蛇,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傲雪儿问:“什么是人情味?”
      沈天师说:“花花对你的就是人情味。”
      傲雪儿冷笑:“你不要再说他了。”
      沈天师说:“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傲雪儿说:“你知道?”
      沈天师说:“我知道呀,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否则你以为到底是谁救了那只白兔?我不会救人。”沈天师笑了,他从来都是这么笑,世间的百态被他看得清楚,所以他笑起来会很有意思,有时候竟然感觉很蠢。
      傲雪儿说:“那么我和他有没有可能。”
      沈天师说:“没有可能。”
      傲雪儿问:“难道他和龙莲有可能?”
      沈天师说:“也没有可能。”
      芊芊落落,阳光灿烂的不只是人间,还有人的胸襟,人的胸襟有多大,这个天就有多大。天到底有多大?梦里方寻,梦里的天是无尽的,所以相信梦,相信自己。
      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快乐?不知痛苦也不会知道快乐的深浅,花花其实不知道,因为他忘了,把自己的过去早都忘了,此时的他手中搂着一个女孩,他也已经把傲雪儿忘了,忘的干净,但是他说他要去救龙莲,不为什么,龙莲在等他,而且等得很辛苦。
      “对了,你叫什么?”
      “婉儿。”那个螃蟹精叫婉儿。
      婉儿对他说:“时日还早,我请你喝酒。”
      花花说:“好啊。”
      她给花花买了一把扇子,夏天热,扇着扇着也就成了习惯,婉儿说他像一个翩翩公子,他点点头,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翩翩公子会去喝花酒?会。陪在花花身边的都是妖精美女,她们穿着轻纱,薄得可以看见里面被水浸透的肌肤。花花喝醉了,不禁用手去触摸她们,她们不像龙莲,她们很成熟,有诱人的胴体,龙莲还小,她是花花的妹妹。
      醉酒风流,男人不会是君子,那么就一定要趁着醉去摸一把,如果摸到心动了,孰可有过?
      螃蟹精也在喝酒,只不过她很清醒,她在给花花倒酒,酒是烈酒,醉生梦死的那种。
      此时花花已经喝倒了,妖精们开始露出萧杀的神情,婉儿亲了一下花花的嘴唇,随即开始吸他的阳元。其他的妖精也开始吸,她们貌似醉了,闭上眼睛,吸的很安静很安静。
      此时我突然醒了,她们很惊奇,我说:“我要出去吐一会。”
      妖精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她们不明白花花为什么会醒,但是她们谁也不准备放过花花,她们们都看向婉儿。婉儿看了看,说了一句话:“好啊。”
      我抚着床站起来,婉儿上来扶住我,她说:“我来扶你。”
      我说:“不用了,谢谢了。”我自己摸着墙就出去了。
      我是在吐,我希望自己能吐得干净清醒清醒,但是我还没有吐完,我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赶紧跑,我跑起来很快,简直马不停蹄,边跑边回首望,我不希望婉儿追上来。刚才的我根本就没有醉,而是眯着眼打量她们,妖怪就是妖怪,她们要害我。
      就在我认为摆脱她们的时候婉儿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惊了一跳,我说:“是你?”
      她说:“是我。”她过来几步,说:“走,跟我回去,我们继续喝酒。”
      我摇头:“我不回去了,我要去找龙莲,对了,我还要去找傲雪儿。”我突然想到了她很怕傲雪儿,于是我对着她的后面说:“哎?傲雪儿?!”
      她吓得转过了头,我趁机跑了,我又跑了很远,然后我叹了一口气,她竟然还是在我的前面,婉儿。
      我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摇摇头,脸上挂满了泪珠:“我爱你,你难道不知?”
      我心软了:“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为什么害我?”
      她的泪水还在流,好像有无尽的委屈:“你还是不相信我,那我不如去死了!”说着就要去撞树。
      我上去连忙去拉住她,但是她突然用她的大钳子夹住了我,我知道上当了。
      她笑了,说:“你明知道上当也会来救我?你也知道妖精撞树是撞不死的。”
      我苦笑:“我不知道。”

      第十二话:

      婉儿说:“你别伤心了,其实妖精都一样,你以为傲雪儿会是什么好妖精,她吸了你阳元多久,我才吸了多久,而且她吸完了就走了,连声再见都不对你说。”
      我说:“不说再见是因为她希望我去找她。”
      婉儿笑了,嘲笑,大笑,她看着我,我会这么搞笑?她还是直起腰来:“你以为她会喜欢你?她也不过是玩玩你,妖精是没有贞洁的,她也不会例外。玩完了你看见敖烈更好就去找了敖烈,我想现在的傲雪正陪在三太子的床上销魂入骨呢!”
      我说:“傲雪儿向来孤独,她需要陪伴,当她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找到她,并且告诉她我永远陪着她。”
      婉儿不笑了,她好像太不懂了,她看了看我,此时的她眼睛里充满矛盾的阴翳:“看来趁着她们不在,我应该独享你,把你吃下肚子。”
      我转过头去。
      她一口咬上来,却咬在了一根铁棒上。
      是大圣的一根寒毛,他变成了大圣的模样:“小妖精,还敢伤人?”
      婉儿惊得张大了嘴,“大圣”的铁棒很疼,婉儿手接不住,吃力地跑走了,“大圣”追了上去。
      “谢谢猴哥!”我看了看慌忙跑走了。
      还剩最后一根猴毛,我把它深藏在了我的耳朵里,这根不能乱用,我要用去救龙莲。
      一流清水,我在这看见了她,我正在喝水,我想洗洗在身上的酒臭味,可是脱光下了河,她来了。我一下沉到水底,抱住水下的石头不要被冲走。她对我没有兴趣,当我再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她转过身去,一身白衣,头上还佩戴着白色的花饰。她似无意的经过这里,又貌似特意来找我,但没错的是她现在在等我,我穿上衣服,走到她的面前。
      “你是来找我的?”
      她笑了:“是啊,闲来无事。”
      我问:“你最近都在干什么?”这是世界上最闲来无事的话。
      她说:“我本来想去鹏魔山混口饭吃,但是我去的时候他们的人都散了,迫不得已,我又去了蛟魔渊,怪了,那里的妖精很多,于是我就在那里混口饭吃。”她叹了口气:“当妖精不容易。”
      我说:“那你一定要帮我。”
      她问:“帮你什么?”
      我说:“帮我找到蛟魔渊,我要去找墨染,我要去救龙莲。”
      她说:“其实来这里我就是奉了墨染之命,抓你回去的。”她拿出一节绳子:“把手伸出来。”
      我把双手伸出去,任她捆绑,我知道我马上就要见到龙莲,我闭上眼睛。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却是黑的,自己好像困在了什么阴霾中,我感觉有一条黑色的龙。
      我问:“你是谁?”
      它停了下来,龙张嘴说话了:“我就是蛟魔王。”
      “你就是蛟魔王?”
      “嗯。”他长叹了一口气。
      “龙莲,龙莲呢?”我急切地问他:“能不能给我龙莲,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蛟魔王突然游到我的面前:“你是花花?”
      我点头:“嗯,我是花花。”
      蛟魔王用龙通大的鼻孔重重地喘息着,他点点头,他开始用身体缠抱一个暗黑色的球,那个球开始有了颜色,是金色的鲤鱼,是鲤鱼跳龙门。
      蛟魔王说:“鲤鱼跳龙门,这是千古以前的事了,现在早早的就停了这个事项。鱼可以不跳,但龙不能太多,那也是我最怀念的日子,因为我是第一个跳上龙门的鱼,化身成龙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闪着金光,我听到了众人的欢呼。”
      我问:“难道你认识耀雪儿?”
      “耀雪儿?”老龙沉默了,他貌似想起了很多往事,然后他说:“她说她要去找一个人,不管落魄也好,总之她要去找到,从此便不见了她的踪影,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我惊奇不已,难道真有这个人?
      我看见那个光球上显现的耀雪儿,她和一个人在乘龙飞,而后面那个人就是我。
      蛟魔王说:“耀雪儿说她找不到了她的爱人,还说是我把他吃了,从此她也不再理我。”
      我看着光球看得呆了,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没有吃。”因为我还在。
      蛟魔王继续说:“但是你不知道,那是我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我说:“我见过你。”
      蛟魔王说:“是啊。我被冤枉了,我本来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后面被我查了出来,就在瀑布远方的一片树林里有一个时空磁场,利用它可以穿梭时空。”
      我说:“你告诉了鹏魔王,于是鹏魔王找人将它取了出来,于是将它做成了时空杯?”
      蛟魔王说:“不全对,当时我告诉的是鹏魔王的父亲,记得我还告诉了龙莲的爷爷,希望他去告诉一个人,让那个人不再担心。”
      我说:“你说的是耀雪儿?”
      蛟魔王咳了两声,说:“不错。”
      我说:“你和龙莲的爷爷认识那你可以放过龙莲喽?”
      蛟魔王摇摇头:“我不能。”
      我说:“有什么不能的,任墨染再厉害,也就是你一句话他就乖乖的把人放了,然后再去娶别的女人。”
      蛟魔王说:“这是龙莲的爷爷欠我的,他们必须还上,其实还是鲤鱼的时候我就和龙莲的爷爷认识,那时候的他很好,我因为被耀雪儿抱起来所以不知哪里来了神力,一下便冲到了峰顶。而她的爷爷,却躲在瀑布的后面一块别人看不见的洞天里休憩,休憩完才又冲上了龙门,他犯了规,却仍旧变成了龙,我们是好朋友,我并没有去揭发他,而是替他高兴。”
      我说:“洞天?”
      蛟魔王说:“没有错,当年的瀑布就是今日的花果山水帘,如果你告诉傲雪儿跳上瀑布她就可以化作龙那她一定会喜出望外。”
      我问:“她跳上去便可以变龙?”
      蛟魔王说:“她并不是第一个。”
      我说:“第一个是耀雪儿。”
      蛟魔王笑了,身体在盘旋,说道:“她是龙,所以一定要嫁给龙。”
      我说:“你说的是你?”
      蛟魔王说:“不是我,是龙莲的爷爷。”
      我说:“所以你恨他?”
      蛟魔王说:“恨,日日夜夜的恨。”
      我说:“那你没有向她解释清楚?”
      他冷笑:“那样有什么用?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杀龙,杀害自己的同胞兄弟,我让整个龙宫不得安宁,相信我,龙本来不会这么稀少,这全是因为我。”
      我问:“她嫁给了哪条龙你不知道吗?”
      他说:“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收到了耀雪儿的信,她没有明确告诉我她到底是嫁给了哪条龙,她只说,龙嫁给的当然是龙。所以我杀得尽兴,那时候没有人能拦住我,因为我和他们不太一样,我入了魔道,并且比他们厉害百倍。”
      我看见那光珠上的画面,那全是他的记忆,上面是血迹,铺满了整个光珠。
      我说:“最后你知道了?”
      他说:“最后我知道了。”
      我问:“你不后悔?”
      他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还要杀一个龙。”
      我说:“龙莲的爷爷?”
      他说:“错,是耀雪儿。”

      第十三话:

      蛟魔王说:“魔道和佛道正好相反,一切尽在杀戮中,杀至强之人,杀至亲至爱之人都可以提高自己的魔道,至那时我已然无敌,所以我去找了一趟如来佛祖,我想我应该和他打个平手。”
      我摇摇头:“不可能。”
      蛟魔王说:“确实不可能,我打不过他,但是他并没有拿我怎么样,他说这是定数,他只是把我由龙贬为了蛟,我是天底下第一个蛟。”
      我说:“定数就饶过了你?”
      蛟魔王说:“我本来也想不通,最后我才知道我得了诅咒,生并不比得上死。”他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有椎心泣血染败于之。
      最后我问了一个问题:“耀雪儿死了吗?”
      耀雪儿死了,并且她找到了我,她的来世就是傲雪儿。
      我打开门,门外刮起了大风,风吹起了大雪,这里的雪是黑的,因为墨染就在附近,我要快快地找到墨染,告诉他,但凡是我花花的女人,就没有人可以动她。
      傲雪儿找到了墨染,她的手里还端着那盏灯,灯没有灭,它亮的很好,此时的墨染正在对弈,和一个翩翩公子,而那个公子就是敖烈。
      沈天师看着他们俩对弈,有时显得疑惑,但有时豁然开朗点头不止。
      很久之后敖烈才转过头来:“你来了。”
      傲雪儿说:“原来你没有死不死,你们一直在骗我。”说着准备把油灯扔灭,沈天师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把灯放下来:“这是他的心,你保护了他的心七七四十九天,从此他只能爱你却爱不上别人。”
      傲雪儿说:“这是什么?”
      沈天师说:“这是诅咒。”
      敖烈赢了这把棋,他走了下来,对着傲雪儿笑,他笑得还是那么满意:“我下了四十九天的棋终于赢了,我等了你四十九天你终于来了。”
      此时的墨染看着棋在发呆,他好像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来没有败过,但是此时的他败了。
      傲雪儿笑了,对着敖烈说:“恭喜你。”
      墨染也起身喝了一杯茶:“你们高兴的太早,这还不是结局,我准备把你们囚禁一辈子,直到我解开这盘棋再放你们走。”他说话犹如鬼魅,可惜没有一点情丝。
      情丝,断肠丝也,墨染没有,一根也没有。
      傲雪儿说:“输不知羞。”
      敖烈慢慢将油灯的火焰压入自己的胸膛,他没有说话,因为对弈了这许久他也真的累了。
      傲雪儿说:“墨染,你到底还是失算了,我专门请来这位沈天师就是为了捉你的,如果你不肯死的话就应该聪明一点。”她在吓唬墨染。
      墨染笑了,笑的很文静:“是吗,沈天师,告诉她你要捉谁。”
      沈天师看了看傲雪儿,然后对她说:“对不起。”
      墨染说:“告诉她是谁让你找她的。”
      沈天师的表情已经说明白了。
      傲雪儿看着墨染:“是你?”
      墨染说:“对,他早就加入了我们蛟魔渊。”
      傲雪儿恍然大悟,说的也好听,对着沈天师说:“原来你是只狗。”
      此时的敖烈正在翻看一本书,一本落在桌子上的破书。
      墨染在一个大厅等我,一个年轻的母象精为我带路。
      “老鼠。”
      大象精突然跳了起来:“老鼠!哪有老鼠?!”
      我说:“上次给我带路的是只老鼠。”
      小母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刚才是怕极了,现在的她是气极了,她问我:“你是故意的?”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起了那次我去酿酒,酿酒的时候我找到了她,她还让我告诉别人我爱她。”
      母象精转过头去:“神经病。”但是她又很快转过头来:“那你爱她吗?”
      我爱她吗?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喜欢她抱着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世界在颠覆,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无所畏惧。
      最后我说:“爱。”
      母象笑了,多看了我两眼,随后她停下了:“我不能陪你进去了,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出来。”
      我说:“谢了。”
      外面下着雪,里面当然会生火,墨染正在烤着火,他的手充满棱角,让人感觉很硬,却出奇的干净。然而我走近了之后我看见了另一只手,一只黑色的手,宛如染了墨汁一样,就像将手伸向了无光的地狱。
      “你来了。”
      我来了,外面好冷,封雪无生,墨迹缭乱,枯荣一片。
      我说:“我之前见了你的父亲,他说我可以来找你。”
      墨染转过头来,我看见他的脸上有一半都是墨黑的,我惊了一下,看起来有种道不明的诡异,他看了看我,说:“他老糊涂了,所以什么事都会交给我处理,人死将至,在他快不行的时候我也会杀了他,用于修炼魔道,就像他杀了我母亲一样。”
      我张大了嘴:“其实你父亲他人很好,在他跃龙门的时候我见过他,还被他背过入过天。”
      墨染说:“老人总是骗自己,没想到他也骗了你,他不是耀雪儿怀里抱着的鱼,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且,是他休憩在洞天里,是他犯了规,龙莲的爷爷告发了他,让他龙也做不成,只能做蛟,让他恨了一辈子。”
      我说:“那是你爷爷的仇恨,你不应该恨龙莲。”
      他说:“你说的对,但是想从我这里拿人你就必须习惯流血。”
      这时候六耳猕猴出来了,他穿着一身齐天大圣的锁子黄金甲,手里也提着定海神针金箍棒,几乎一模一样,如假包换。但是不一样的是他这两件宝物是来自西海,是墨染特地偷出来给六耳猕猴的。
      墨染对我说:“现在,你打败他。”
      我说:“我不行。”
      墨染说:“但是龙莲还要回家,否认吗?”他又开始张开他的怪手烤火。
      这时候六耳猕猴的棒子已经挥上来了,我躲开,地上却砸出一个大坑,我惊呆了,我说:“你恨我?”
      六耳猕猴点头:“你是个失去过去的人,但是如果你想起来的话,你也不会是个好人。”
      我说:“记忆破了怎么了?我还是没有忘掉救龙莲,别忘了你也爱龙莲。”
      六耳猕猴说的原因很简单:“但是你抢了她。”他的声音是冷的,就像外面的雪,毫无人性的刮向人的脸庞,让人睁不开眼睛去看。
      我说:“那你等好了。”
      我从耳朵里掏出一根大圣的寒毛,它化作了大圣的模样,“大圣”身体转了两圈把棒子掷了出去,“铛”的一声,六耳猕猴用金箍棒一挡,溅出了一片无尽的火花,这个房子是由木头建的,此时的它房梁已被点燃。
      火光下,我看见他们在打斗,“大圣”出招很稳,而六耳猕猴却渐渐能量殆尽。
      一下,六耳猕猴被打翻在地,“大圣”的一棒就要挥上去,我突然上去用脸挡住棒子,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大圣”看见是我,他的那一棒并没有挥下去,“大圣”大笑,化成一片烟缕。

      第十四话:

      房子在燃烧,墨染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说:“跟我来。”
      那是个水晶棺材,龙莲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我看见了她的眼睫毛,上面荧光的就是霜,她从来没有这么静过,就像无声在月亮之下。
      墨染说:“你可以带她走。”
      我说:“真的?”
      墨染说:“不过她失去了记忆,她也不再是那个龙莲,你要选择怎么去爱她。”
      我说:“我会告诉她的,她曾经爱过我。”
      墨染说:“好,这就够了。”
      我扶出龙莲,将她驮在背上走了,走的时候我看见六耳猕猴,他跪在地上,神情又恨又呆,他甚至还不相信,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想通。他的心终于像流火滴下,发出破碎的声音。
      当我回头的时候房子已经成了火堆,我知道那将什么都不剩。
      我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龙莲的背上,风和雪吹得我睁不开眼睛,雪地也把人埋得很深,我步履蹒跚,那一天风和雪都没有停过。
      “你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有露水还在她眼睫毛上颤抖,醒来的时候她还打了一个喷嚏,她躲也没躲喷在了我的脸上。
      “你是谁?”
      我看着她没事了,我就继续烤鱼,我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身破衣服,很像一个渔夫。我把烤好的鱼递给了她,再告诉她:“我叫花花。”
      她说:“那我是谁?”
      她是西海龙宫的十三公主,名叫龙珍,但是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龙莲”,会跳舞,会吹笛子,还有就是可爱。
      她突然问:“我可爱?”
      我说:“对啊。”
      她瞪着我:“你也配说我可爱??”
      我摇摇头:“我不配的。”
      她说:“我看见你的那张脸就烦,既然我是公主那你是什么?你是我哥哥?”
      我说:“我不是,我是个花妖叫花花。”
      她说:“妖怪,我看你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要劫持本公主殿下?”
      我说:“我……”
      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呦,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我看到一对眼睛,她越走越近,于是在篝火下我看见了她,她就是鹏魔山的那只狐狸精,也是鹏魔王的女儿。
      龙莲也看见了她,龙莲瞥了一下眼睛:“你是谁?”
      狐狸精说:“我谁都不是,我来这只是想告诉你你到底是谁,你就是只蜘蛛精,你的屁股可以拖出丝来,所以你肯定觉得你的屁股也比我们的香。”
      龙莲说:“你!”
      狐狸精说:“你什么你?”
      龙莲突然指着我:“你和她是一伙的!”又指着狐狸精说:“你就是个乐色,老女人,我一定会找机会让我父王和十万虾兵蟹将收拾你的,到时候脱了你的裤子再看看你的屁股,看那时候你还嘴不嘴硬?!”
      狐狸精怒了,猝然赏了龙莲一巴掌,龙莲惊呆了,我也赶快上去护住龙莲。
      狐狸精指着龙莲:“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我立刻脱下你的裤子!”说着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用手抓住狐狸精的手,那阵风却吹开了我的头发。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狐狸精说:“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你们在脱裤子的时候我能不能看!”
      “下流!”她们异口同声道,两只臂膀同时打过来。
      旁边就是鹏魔山,我走了过去,不像当初的篝火宴会,那里已经一个妖怪都没有了,这里该抢的都被抢完了,狼藉一片。
      狐狸精说:“我的父亲死了,所以他们都走光了。”
      我惊奇:“你的父亲死了?”
      龙莲说:“死了活该!”
      狐狸精突然掏出鞭子,一下便抽了过去,但是我用身子挡住了,那一鞭抽在了我的脸上,狐狸精连忙扶我:“你没事吧?”
      龙莲说:“活该,他就是傻瓜一个,谁认识他?!”
      狐狸精的眼睛突然发光,“啪啪”两声,从空中掴过来两个耳光,把龙莲一下掴倒了,倒在地上吐了两口血。
      我连忙过去扶住龙莲:“你没事吧?”
      狐狸精说:“我打她一顿就没事了。”
      我挡住莲花,莲花却在推开我:“走开!”
      我对狐狸精说:“孩子正在叛逆期,时间过去了就好了。”
      狐狸精冷笑,说:“她就是一个祸害。”
      莲花叫道:“对啊,我就是一个祸害,你杀了我呀!”
      狐狸精狠狠地瞪着她:“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莲花说:“你老是说,说谁不敢呀,有本事你就真杀了我,反正我也跑不了!”
      说着她好像也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但是鞭子一抽便过去了,卷住了她的腿,将她绊倒。
      莲花转过身来:“你这个贱女人!”
      狐狸精笑了:“还不相信自己是蜘蛛精,你看你的屁股都吐出丝了。”
      莲花说:“贱女人,祝你断子绝孙!”
      狐狸精瞪大了眼睛,一下便将龙莲挂在了树上,随手一个耳光,把龙莲在树上自转了三圈。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感觉压力好大,我想喝酒,我对狐狸精说:“我请你喝酒,但是你不能再打龙莲了。”
      狐狸精说:“你能确定她就是龙莲?”
      我说:“她和我一样,她只是失掉了记忆。”
      狐狸精说:“一个人失掉了记忆会变成这样,那你恢复了记忆岂不是变得很坏,或者……”
      我问:“或者?”
      狐狸精说:“或者很冷漠。”
      我说:“冷漠?”
      狐狸精说:“性冷漠。”
      我笑了。
      狐狸精说:“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但是你必须帮我一个帮。”
      “什么忙?”我看着她。
      “就是帮我替我父亲报仇。”
      我说:“原来你找我一直就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叙叙旧。”
      狐狸精说:“你先去拿酒,然后我再和你叙旧。”
      我看了一下吊在树上的龙莲:“但是你不能再打她。”
      狐狸精点点头:“我等你。”
      时空杯,我还记得那条路,山道有些拐,就像一个人的人生,曲折不定,但是我还可以看见,看见里面有一团火,我穿了过去,我就把酒放在了里面的门口。
      穿过去的时候我笑了,因为酒坛还在,我拍掉上面的封泥,我闻到了一股醇香,我点点头,我准备往外走,但是我突然停住了,我想进去看看,那是我对龙莲表白的地方,我不能不记得。
      我穿过一个门洞,掀开了门帘,这就是里室,曾经的鹏魔王就坐在里面。这次我进去我看见了一棵果树,是桃树,桃树很茂盛,上面也结满了桃子。
      我看了很久,我回了头,我不想让狐狸精多等。
      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接着!”
      里面都是回音,我一转头,我接住了,是一个桃子,一个姑娘从树上落了下来,她在看我,在三昧真火的照耀下我看见了一只白龙,她就是龙莲。只不过有一点,她是长大后的龙莲,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的眼睛盈满了泪水,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一下哭出了声,抱了过来。
      “我把你给我的桃核留在了这里,没想到它在三昧真火的照耀下发了芽结了果,于是我就日日夜夜地来这里,来这里等你,为的就是想看你一眼,没想到我真的等到你了。”
      我说:“你恢复记忆了?”
      她说:“嗯嗯,我恢复了。”
      我说:“那时候我恢复记忆了没有?”
      她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我说:“我是谁?”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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