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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我们就是阿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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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话:
龙莲说:“我不告诉你,因为我只喜欢曾经的花花,所以我才会来这个时空杯来看你,看看曾经的你,看看曾经的我们。”
我苦笑:“我永远会是花花,我对龙莲也不会变心。”
龙莲笑了:“吻我一个。”说着她的嘴凑近我的脸。
我不自觉的躲开了,我摇了摇头,我对不起她。
她叹了口气:“没事,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明天我就要嫁人了,嫁到南海去了。”她扶扶发鬓,忍了半天终于笑道:“每次在时空杯里都是让你听见我嫁人。”
我也笑了。
我出去了,手里端着美酒。
狐狸精回眸笑了,看着我手里拿的酒。
狐狸精说:“先陪我喝完这坛酒,我再告诉你你是谁。”
我说:“不用了,因为我知道我是谁了。”
狐狸精问:“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苦笑:“原来我就是哪吒三太子。”
曾经大闹东海龙宫,杀死了敖丙,水淹了钱塘关,削肉还母,剔骨还父,我笑了,我的脾气比现在的龙莲还要倔。只不过我的师傅用莲藕为我做了一个肉身,龙莲喜欢莲花,因为她听过这个故事,其实我应该和她有仇,她爱上的是一个仇人。
狐狸精问:“你全都记起来了?”
我说:“嗯。”
狐狸精说:“那你一定不肯陪我喝这坛酒了。”
我说:“你错了,我会陪你喝完这坛酒。”
狐狸精歪了一下头,说:“谢谢你。”
我说:“不用谢我,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教我跳的舞。”
她笑了:“喝。”
龙莲说:“难道没有我的一杯?”
狐狸精说:“有。”
龙莲说:“倒着怎么喝酒啊!”
月亮照破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想哭泣,不哭泣。莲花,不再开花,我迎着微风,风在渐渐消失,消失在这个故事的尾声。
“你能不能帮我带着龙莲回东海?”
“你不怕我在路上收拾她?”
“收拾也好,或许可以让她变成一个听话的孩子。”
狐狸精听了呆了,她在想这是一个神仙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竟然变得毫无人情可言。
龙莲也惊了,她叫了起来:“你不保护我了?!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会被她折磨死的!”
狐狸精愣了愣又笑了:“你能不能为我跳段舞,我教你的那段。”
我说:“好啊。”我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动作尽量装得很滑稽,但就是那段舞:左三右两,前四后三,再一个旋转,摆出一朵花的姿势,闭上眼睛,想着你的恋人……
在狐狸精的眼里我消失了,而事实我来到了墨染的面前。
龙莲还吊在树上,她在慢慢的自转,慢慢转向了狐狸精的方向,龙莲闪动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她说:“姐姐,你哭了……”
墨染在一个暗室里,暗室里有一个发光的桌子,他听见了我的声音。
我就在他的背后。
墨染说:“去而复返。”
我说:“我刚才在跳一支舞,于是我想着恋人就可以飞到她的身旁,我想着龙莲,没想到却飞到了你的身旁,这是个笑话吗?”
墨染说:“或许这是。”
我摇摇头:“这不是。”
屋子里很静,仅有一个桌子的光,也仅有两个人,两个不会动的人。
“我一直在疑问,我到底是谁,等我知道的时候我恍然大悟。”
他说:“你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说:“我还记得那个叫‘白土’的妖精,她是一个兔子精,但她不是一般的兔子,她是嫦娥座下的玉兔,因为广寒宫太虚无太寂寞所以她跑到了天庭。那时我正在偷懒,我在喝酒,我喝醉了,却正逮到了她,她一个兔子蹬鹰,我和她双双落地,由于我死死地抓住了她,所以她摔到了腿,而我摔到了头。”
墨染说:“你这次来是带她回去的?”
我说:“不错。”
墨染说:“从我这里带人,你必须习惯流血。”此时他已经准备动手。
我摇摇头,我继续说:“当我在时空杯里看到那棵树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奇怪,三昧真火从来没有灭过,而一个树的长成必须要经历黑暗,也许就像一个人的人生一样。树必须要经历黑暗来进行一种呼吸,白天是光合作用,晚上便是呼吸作用,并且树木花草都有一个向阳的偏移,三昧真火一直在侧面,为什么桃树却是直着长的?所以在龙莲说那是那个桃核长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在骗我。”
墨染没有说话,他在听。
我接着说道:“因为那是有人故意移栽的,她不过想是给我产生一种错觉,就是她是在很久之后然后找到了很久之前的我,而事实是她是在我进去不久之后进去的。于是我发现她的年龄,这个龙莲还是一个可以变化的龙莲,你说这个好不好笑?”
沉默,墨染一直在沉默。
我说:“所以你为什么要变成龙莲的模样?”我顿了顿:“你为什么要一直变成龙莲的模样?”
他没有回答,他选择了出手,我一下伸出了三头六臂,灵光照头,这一招对付千军万马绰绰有余,但是只被他打了一下我便栽倒了,简直就像一个娃娃不禁在泥坑里摔倒,爬起来的时候仍然是找不到东南西北。
墨染笑了,笑的声音很大,声音慢慢变得尖锐,露出了她女人的声音,她突然看着我:“你说我比如来差多少?!”
我吐了一口血,摇了摇头:“不差多少。”
墨染说:“这几千年来我一直在参透魔道,我要用魔道来抵抗这世间的诅咒,直到两百年前,我可以分身出佛落的我和魔落的我,我希望他们两个能替我好好活下去,佛落的我是只龙我兴奋不已,魔落的我是个影子,于是我去掉了一半的墨毒。我很开心,我认为我快要成功了,但是我仍然恨,我痛苦了几千年,他们必须要遭到报应,于是我偷了东海龙王的十九公主。那时她还是个婴儿,我就将她封印在水晶棺材里,再用我的佛落去代替她,享尽作为龙的待遇,魔落则潜伏在鹏魔王的身边当作魂影,有朝一日作吸魔道之用。”
我说:“也许你不应该这么恨他们。”
墨染突然叫道:“你不知道!其实我父亲并没有在洞天里小憩,他就是第一个爬上来的龙,但是他被骗了,因为他们是兄弟,所以为了龙莲的爷爷父亲甘愿赎罪,做一辈子的蛟,且永不见天日。”
我说:“你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杀了耀雪儿。”
墨染慢慢地看着我:“你还是不知道,我的父亲一直很爱耀雪儿,那天他是去救她。然而耀雪儿说,她终于知道她嫁错了人,所以后悔莫及,恨之痛极,贞洁一论,一死了之,她希望我父亲帮她动这个手。你不会懂得贞洁对一个女人多重要,所以她绝对不能嫁错男人。耀雪儿还说,如果下一世,她一定要找到对的男人,而她所说的对的男人就是你!”
所以傲雪儿找到了我。
她继续说:“我从小便听父亲讲,哪吒杀了龙王的太子敖丙,哪吒是个英雄,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让那些虚伪的龙暴露不已。小时候的我落魄,无依无靠,只有一个父亲相依为命,在你们开心的时候是他抱着我,在我落魄的时候也是他抱着我,但是我长大了,才发现原来他是个落魄鬼,而能真正抱我的应该是个英雄,顶天立地的英雄,这让我希望佛落的我去找你,让她去抱住你。我赞赏你削肉还母,剔骨还父,所以我爱上了莲花,比爱自己还要爱,我喜欢你,就在你说你叫花花的那一刻。”
沈天师拿着酒给敖烈和傲雪儿,他对傲雪儿说:“如果明天死了,那今天一定要喝饱。”
敖烈说:“对,我陪你喝。”
傲雪儿说:“狗根本不配喝酒。”
沈天师看着牢房里的傲雪儿:“我养过狗,它很可爱,有一次我和它亲热,它扑到我身上,将爪子上的狗屎抹到了我的新衣服上。”
傲雪儿说:“你没有打它?你一定打它了。”
沈天师说:“我没有,因为给我洗衣服的人又不是我,而是我妻子,只有我妻子才会说一定要打它。”
傲雪儿还没有听明白,敖烈却已经笑了。
傲雪儿问:“我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参加妖道。”
沈天师的回答很简单,他说:“我喜欢妖。”
傲雪儿问:“为什么?”
沈天师说:“鬼魅,不惧黑夜,不知深浅,不晓轮回,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
傲雪儿说:“好了。”
敖烈在一旁喝酒,他不喜欢和凡人聊天,但他乐于倾听别人聊天。
第十六话:
我说:“所以我带走的那个龙莲不过是龙珍,她不是龙莲。”
墨染说:“但是真的龙珍回家了不是吗?”
我说:“是,我却爱错了。”
墨染说:“所以狐狸精再打她你也不会心疼是吗?你是真的爱龙莲是吗?”
我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但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是吗?”
她突然变得很严肃,说:“不是,因为我可以打败如来佛,我可以改变这个世间的道,我的父亲死了,我再也没有依靠,你不懂我不能再失去你。你看见的黑龙只是我父亲七魄中的一魄,他在等你,他要看一看他女儿的依靠。”
我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一颦一笑,说:“放下可以,让我抱一个我就放弃,因为我真的太累了,我需要一个依靠。”
我说:“我已经是神仙,抱你岂不是很丢脸面。”
她说:“抱还是不抱?”
我立马说:“不抱!”
记得那一天我不止抱了她,还强吻了她,两个痴龄的人貌似很陶醉,不久后我却感觉小腹湿了,我摸了一下,是血,是墨染的血,她倒了。
而后面站着敖烈,他拿着一把带血的剑,我看着说不出话。
敖烈说:“她和我们龙宫有仇,所以她必须死,父命不可违。”
我苦笑,可是我嘶吼道:“她就是你的妹妹龙莲!!”
敖烈一下子呆了,他摇摇头:“不可能。”
我苦笑,我痛苦地叫了一声,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
傲雪儿也看着我,她看着我抱着墨染,看见我吻了她,傲雪儿黯然销魂,哭着便跑走了,敖烈追了上去。
龙莲(墨染)摸着我的脸说:“其实我真的已经准备要真的龙莲去好好爱你,那是我欠她的,而且我一直想看你去怎样爱龙莲的。”
我说:“我知道。”
龙莲剧痛难忍,她的身体开始抽搐:“花花,我好疼。”
我抱着她哭:“没事的,没事的。”
她说:“是不是疼过之后就没事了?”
之后,什么是之后?之后傲雪儿嫁给了沈天师,她说她喜欢人间。而敖烈,娶了十个妻子,但是仍不满意,他中了墨染的诅咒,一生只能喜欢傲雪儿一个人,这就是一个人的苦毒。他貌似恨,恨为什么傲雪儿嫁给了沈天师,于是他天天饮酒,变成了一代酒鬼。
“越过那个瀑布你就可以变成龙了!”这是他从破书上看的。
傲雪儿并没有听,而是选择转身走了。
之后我还是去了一趟时空杯,我想龙莲(墨染)一定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穿过那道火,里面有滴水声,我走过那个石板路,里面的火光在闪动,它太亮了,并且它和敖烈的心不一样,它永远不会灭。
桃树枯死了,枯在了原地,等太久可以枯萎一个人的心。
我突然间听到声音,我以为是龙莲:“龙莲,是你?”我箭步冲了过去。
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她并着双腿,她好像等了很久。
我看见了她,我笑了。
她说:“你终于还是变成了神仙,再也不是那个小厨花花了。”
我说:“我不喜欢天庭。”
狐狸精说:“呐。”她递给了我一封信:“是龙小珍给你的,她谢谢你救了她,这是她刚刚学会写的字。”然后她看了看我:“我没有看,歪七扭八我也不一定能看懂,你也不用当着我的面拆开。”
那其实是狐狸精写的,我不想再爱了,所以我当着她的面在三昧真火上点燃了它。
狐狸精觉得很可惜,可是她连吱一声都没有吱一声,也许对她来说,这就是爱。
第十七话:
故事结束了没有?不知道。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点秘密,所以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白龙马正在吃草,就好像心里搪塞着某些东西,一低下头就没有抬起来。
“悟空啊,能不能再给为师抓一些妖怪来,我还要给他们讲讲经、说说道、读读理,探讨心怀,诉说秘密,互相勉励。”
“师傅,老孙我一个跟头可以翻十万八千里,您只要伏上老孙的背脊,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可以见到佛祖了。”
“不行啊,悟空。”唐僧说。
悟空点头:“师傅是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像与唐太宗承诺的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取得真经,这样取得的真经当然是令世人无法悖论的,让人信服的,没想到师傅比悟空我还要真汉子。”
唐僧说:“悟空你误会了,为师是怕不能去讲道,如果一个人不能去讲道就不能去说话,这样岂不是比死还要难受?所以为师才会扬言本师的肉可以长生不老、颐养千年,于是让听闻的妖怪们前来受训,也不用劳烦你不辞万里的去抓他们,让他们自己来就好了。”
悟空惊了:“师傅你的肉不能长生不老?!”
唐僧说:“是啊,传闻是假的,记住,那只是一种宣传的手段,人出门在外,千万不要相信那些搞宣传的,因为他们往往是画骡子为马,里外不是人。”
悟空说:“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吗?”
“猴哥,你就别寒碜我了,有没有公德心啊?!”
讲完女孩笑了,笑得一塌糊涂,一绺美丽的秀发微微飞扬,柔顺的凤眉,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勾魂慑魄,挺秀的瑶鼻,玉腮笑似含羞,小巧剔透的唇,洁白如雪的爪子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她眯起笑眼,又似在梦,她的眼眸赤红,透着光辰像星星照月亮。
他放下抚在他肩上的手臂,手上毛绒绒的,风一过,让他的耳腮发痒,不过他一点都不开心。
女孩问他:“你为什么不笑呢?”
他说:“不笑有两点原因,第一,他们太虚伪了。”
女孩突然感到很黯然,她说:“对不起。”
他继续说:“第二,因为你太无趣了。”说着他走了,看他走女孩想哭,可是她抿住了嘴唇,咬破了皮,只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哭了,他会更加烦她。
那场大火他本来就要死在里面,他的心出现了问题,他的心不跳了,悬停在那,像挂在树上的桃子,当他感觉到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拍住了他。
女孩背后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头上插着很长的鸡毛,她看着走远的男孩,很生气,她安慰女孩:“是他自己要听的嘛。”
是他自己要听的,因为他从不问别人,唯一能说上话的就这一只兔子了,所以他只能问她。
这里生活着无数的妖怪,他们在闲暇的时候就爱谈一谈天宫还有嫦娥,再者就是孙悟空。他已经离开了五指山,正在取经的途中,像那种大人物当然是令小妖们羡煞不已的。
有一个小妖在卖报纸:“看《天庭月报》,里面有七仙女的照,七仙女的照!”他骗人的,那是墨画,而且画得很臭,印的也很臭,仙女的脸上长满了雀斑一样的墨点。但却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拿了一张,看到,不禁笑了。这都是妖怪做骗人生意的,只是能图个喜乐,过年的时候,报纸会用红色的染料,那样的效果也会不一样,或许会有女孩买来贴在闺房里当窗花,但真正看的没有几个。
头上插着鸡毛的女人叫做贾凤,是只山鸡,她喜欢熬米粥喂给她的兔子,她也曾经被人饲养过,不过那是三四百年前的事了,喂养她的是个姑娘,她从猎户的手里抢过的她,救了她一命。由于没见过山鸡,于是女孩欢喜地叫她凤凰,自己真的是凤凰?
“放心,人们是不杀凤凰的。”女孩安慰她说,她还记得那女孩的脸,就和兔子一模一样。
兔子嚼着米粥,抬起头来看贾凤:“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头上脏了?”
贾凤眼中含着泪,她摇摇头:“没有。”
兔子说:“没有你眼睛里的泪。”
贾凤说:“醋熏的,吃吧,到时候给你们家那个也带过去一点。”
小猴子已经不再是小猴子了,他还记得龙莲给他取的名字,六耳猕猴,所以这里妖都叫他刘二,他也从来听不到别人的招呼,于是也有人叫他无耳。
他穿着这里最落魄的衣服,他从来不打扮自己,而是喜欢躺在床上,想着龙莲救他的情景,当时龙莲就像一块含笑的玉,从水里把他捞起。
“你到海里想要什么?”
“定海神针。”
龙莲没有笑他,而是问他:“还有呢?”
小猴子说:“黄金锁子甲。”
龙莲鄙夷地说:“原来你是小偷。”
小猴子说:“我不是小偷,我是英雄。”
龙莲点点头说:“你说的也对。”
“对?”小猴子开始不相信她了。
龙莲说:“假如定海神针、黄金锁子甲我拿给了你,我做了小偷,那么你岂不是很英雄?有时候一件事总会有正负两面,那要看几个人承担了,是谁来承担了,这就是世间的平衡,却也是最不公平的地方。”
小猴子撅着嘴:“我听不懂。”
龙莲说:“你有六个耳朵你当然可以听懂。”
小猴子说:“你知道我的耳朵?”小猴子不禁问她:“你说我有几个耳朵?”
“六个。”龙莲说。
“为什么是六个??”
“我回来了!”兔子是跳着跨过门槛的,其实一听到那一嗵声音他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于是马上合眼睛装作睡着了。
看见他睡着兔子便不做了动静,悄悄地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她知道今天六耳猕猴的心情又不是太好,所以不能打扰他。
一般情况下没有肉六耳猕猴是不想吃饭的,贾凤是不吃肉的,于是兔子会等隔夜后傻傻地将剩饭一扫而光。有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着到外面喝酒的地方打份零工,这样就有钱买肉了。
在这里妖怪们都叫兔子“玉土”,因为没有人相信她就是广寒宫的玉兔。
“你真的是天上的玉兔?”
“当然是啊。”玉土在舞台上要跟大家讲故事,她尽量放松自己,这场过去了她就有钱买肉了。
“那你说嫦娥有多漂亮?”
玉土说:“柔顺的黛眉,点绛的朱唇,俊挺的琼鼻,微晕的红腮,一双玉目顾盼生辉,映采照人。”
底下的妖怪说:“有点意思啊。”
玉土说:“可是再怎么美她也不苟言笑,冷得就像块冰,不过再冰也是冰清玉洁的冰,她从来都不会多看男人两眼。特别是天蓬元帅猪八戒,因为第二眼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猪头猪尾巴。”
低下的妖怪们笑了。
底下的妖问:“你在广寒宫吃什么?”
玉土说:“月饼。”
妖怪问:“那你会做?”
玉土说:“嫦娥会做我会吃。”
“去。”底下的人起哄。
第十八话:
月亮上没有故事,清冷得犹如太平阴间,那里没有什么赞美,更没有怒吼,那里就是冷宫了。嫦娥错了,所以是惩罚她,告诉她背叛的下场就是离散,不过这场离散太痛,离散总是多多少少带点酒味。玉兔不喜欢看嫦娥哭,可是只要她哭起来她就不会停止,直到睡着。
难道她真的要哭一辈子吗?她的一辈子这么长,她为什么不下凡间去找找另一个后裔。
永远没有另一个,人和人是不重合的,人的这一刻和下一刻也是不同的,可是有一个地方却可以冰冻住人,甚至是冻住时间,时空杯里穿过一个女孩,模样憨态可掬。嫦娥的头发还是那么黑,一绺如云的黑发挽成云髻,而眼泪如水银般滴落,打碎了地板也打碎了玉兔的心。
“你就是这样才离开广寒宫的?”一只虎妖将玉土搂在怀里。
“谁说不是呢?”玉土在那里大嚼白菜,玉土的菜叶子还挂在嘴上:“她可以去单身,她都结过婚了,我不能像她一样啊,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对,”老虎说:“女人都是不甘寂寞的,而你是不甘寂寞的女人。”老虎开始摸她的玉腿,玉土齁了口菜笑了。
“真不知道你还要拿你的故事骗多少人,你就和那个鸟大婶一样,一直自以为自己是只凤凰,山鸡啊,低等动物,死了还污染环境。你也是,兔子就兔子嘛,还什么玉兔。”旁边一只狼精。
贾凤在远处洗盘子,她听到了,她看了过来。
玉土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玉兔价钱要高,我要好多钱好多钱。”
狼精的尖嘴就要吻上来:“钱不是问题,先香一个。”
一只有力的大手把狼嘴推开,是老虎:“你急什么,先大后小,你知道什么是规矩吗?”
狼精说:“什么是规矩?”
老虎说:“规矩就是不要对女孩子动手动脚,那样女孩子不会对你开心,你失去的不是别的,就是那扇打开的心。”
狼精奸笑了:“你说的有道理。”
“是不是?玉土?”老虎问着她,大嘴却是快要香了过来。
玉土没有说话,她只是在想挺过去这一场她就有钱了。
老虎说:“听说你下凡的时候腿被摔断了,谁给你治好的?”
玉土说:“哪吒。”
老虎笑了,说:“你在用哪咤吓我们?你以为我们怕哪吒?血狼,告诉他我们怕不怕哪吒。”
狼精说:“哪吒就是个姑娘,细皮嫩肉、吹弹可破,听说脸上还涂着胭脂,他哪能是什么大英雄啊,看人间把他吹得那么轰动,其实法力还不如我们哥俩呢。”
玉土抬起玉眸:“你知道?”
狼精说:“是啊。”
玉土说:“你不知道。”
狼精说:“我……”
老虎捂住他的嘴:“你就是不知道,来,玉妹子,我来看看你的腿是不是好全了,天上的大夫也不能全相信。”说着他去摸玉土的大腿,使劲用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捏一合的。
玉土来得很晚,身上一股酒气,她还要起得很早,要去抢买最好的肉,六耳猕猴不喜欢水煮的菜和肉,他只喜欢炒得干干的食物,于是当玉土踏回家,她看见那一碗饭六耳猕猴并没有动。
来得太晚了,六耳猕猴会睁着眼睛去等她,直到听到一丝探门的声音就会马上合上眼睛,随后就是一身的酒气。妖怪就是妖怪,喜欢鬼混在一起。他想离开这里,他想回花果山,可是已不能,那里他一个人都不认识,他恨花花,仅仅呆了两天,那里的母猴子都喜欢花花,特别是知道他是哪吒之后。
“其实我们也打过一仗,”老猴子回忆:“那时候他红妆粉末得像个女孩,还穿着一件感性的莲花裙,而这次呢,他落魄得像野鬼一样,连我都没有认出来。”母猴子要听,那么老猴子就要讲,于是讲到很晚。
哪吒其实是个传奇,他抽了敖丙的龙筋,选择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他从小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他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错。他们的父子关系很冷漠,当看见父亲从南天门下走过,他只是靠在玉柱上低下头,用树叶吹着音律,当他再抬头的时候,李天王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玉土找到贾凤,拿一些胡椒,贾凤对她说:“你别听狼精和老虎的坏话,不相信本娘娘就是传说不死的凤凰。”她剁着菜,她的心里不是很开心,她确实希望做一只凤,凤没有什么不好的,活着有什么理由不去做?这是有关她的理想,理想本来就是由山鸡变成凤凰的,能有什么错的?
最后玉土要走的时候,贾凤握住玉土的手:“我是凤凰。”她希望玉土能够相信她。
“嗯嗯。”玉土也握住她的手。
好了,贾凤转身回了屋。
“春天来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宰了猴子,吃了唐僧。”小妖们正在磨刀,唐僧就快要来了,小兔子也在帮他们清洗碗具,那样才能分吃一点汤羹,她是吃素的,真正吃肉的是猴子。她看着六耳猕猴的獠牙,六耳猕猴打了个哈欠,最后望着她:“有什么好看的?”
六耳猕猴就是好看,他长大了,开始学会用鼻子叹气了。
蛟魔渊聚集了大小妖怪,妖小报的写手们开始进行各类采访,希望能把论文写得精髓一点,如果可以他们还愿意出高价收购唐僧师徒的清晰画像。
六耳猕猴好不容易决定出门走一走,他们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那石头上写着“凉目”两个字,相传有只妖怪站在上面眺望他所盼望的人归来,可惜没有等到他等的人,于是就在那上面写了“凉目”两个字。有人说看到了,只不过看错了一个人。
他们像一对夫妻坐在石头上,玉土会摸摸六耳猕猴的手,看是不是凉了,他竟然坐在石头上睡着了。
“玉土?!”
“嗯?”玉土没有说得太大声,她怕吵醒六耳。
“过来开会了!”
“哦。”她蹦蹦跳跳地过去了,走的时候回了下头,接着又蹦走了,六耳猕猴睁开了眼睛。
“人都到齐了?”一只蟒蛇精问。
“还有刘二!”
“他这个废物不来一样的,去睡觉吧,反正死了之后要睡好久。”
“对,那是个死人。”
“他不是死人。”玉土听了好伤心,贾凤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希望她不要说话,玉土抿了抿嘴,还是说话了:“他是英雄,只有他和孙悟空对战过,他相对熟悉,对孙悟空的本领了如指掌。”
蟒蛇说:“胡说,那就是一根毛,再说,他败了,被一根毛打败了。”底下人都笑了,蟒蛇继续说:“花果山就不欢迎他,如果他在这里也不干活,那么我们这里一样也不会收留他。”
玉土说:“我可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蟒蛇君说:“可以啊,兔子本来晚上就不会睡觉。”
贾凤突然说:“不睡觉反而干不了两个人的活,你不这么认为吗?”
蟒蛇君说:“对啊,睡觉能干什么?做梦,做梦能干什么?变成凤凰,告诉你,没有人喜欢凤凰的,我个人反倒喜欢山鸡,比鸡要飞得高飞得远,并且还可以疾跑。我亲戚见过凤凰,凤凰头上不插鸡毛的。”说完所有妖怪都笑了,旁边的小妖奋笔疾书地记录着,他写字很臭,纸张很大,但是他仍然划掉了纸笔。
贾凤没有表情,她只是问:“你亲戚是蛟是龙?因为是亲戚所以你才有今天这个管辖的权利,可是你的功夫没有到家,他们都这么说,因为老虎经常在背后说要踩你的七寸,狼也这么说过。”
老虎马上摇着他的虎掌:“没有啊,你别听她的,她胡说的。”
狼精也说:“对,她听错了,她耳朵小,而且还塞着鸡毛。”
第十九话:
“是月亮总会圆的,你愁什么呢?”山鸡坐在了兔子的旁边:“不要犯愁了,那些妖都很虚伪,无耻,透露着人性的悲哀。”
兔子说:“我想我是不是可以以活在人的生活圈子,做一个普通人。”
贾凤说:“人类更不行,他们愚昧、无知、没有眼界,如果你染近了,你就会发现他们仅仅把自己当作一个工具,而你,恰巧也会是他的生存工具。他们很少将伦理道德当作延续生命的手段,更多的是卑微的手段,利用别人的弱点去养活自己。”她说的很透彻。
玉土说:“人和妖真的不共戴天?妖和神仙也不共戴天?为什么妖不能拥有明天?”
贾凤说:“妖活着像团泥,死了像团烂泥,他们也想和神仙、凡人一样,站在正义而不凄凉的一面,所以他们开始模仿,模仿别人的生活。可惜经书是如来预留给人们的,而不是妖怪的,所以我们是被这个世界抛掉的一块。”
玉土说:“那岂不是很冤?”
贾凤说:“不怨,我们给别人制造了九九八十一难,那么灾难也会降临在我们头上,于是从一方面来讲,这其实很公平。”
玉土说:“难道我们不能护送他们?”
贾凤说:“当然不能,他们会嫌弃我们,如果你没有背景,那么你想有逆袭的机会都很难。”
玉土说:“我有!”
贾凤问:“你有?”
玉土说:“我是广寒宫嫦娥仙子的玉兔,算不算很有背景?”
贾凤笑了:“其实我也有,我是一只不死凤凰,因为不死,所以阎罗王希望我转世为山鸡。”
玉土说:“我说的是真的。”
贾凤说:“我说的也是真的。”她笑了,妖怪能说什么实话,她把老虎精和狼精害得半死,他们在嚎叫,受皮鞭之苦。
贾凤喜欢骗自己,骗自己也是有理由的,如果是凤,那么就不会被排挤和欺凌,她修炼成精后去找过那个女孩的后人,她找到了,并且要报答他们,可是换来的却是惊恐和嗤之以鼻,于是一个叫做沈天师的人拿着剑指着她。
“杀了它!杀了它!”
她还记得沈天师在灯火下看她的眼神:“我杀不了她。”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妖怪,她是只凤凰。”她看见有的妇女放下手中的孩子跪下来向她跪拜,希望祈求到健康与安和。
之后听说沈天师来到了蛟魔渊,她就找到了这里,可惜她没有找到沈天师,来问他一个问题,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只凤凰吗?
月亮,被敞开的月光,孙悟空在放马,他不喜欢和师父在一起,他喜欢和白马呆在一起,有的时候他会学着马儿一样嚼着野草。草是苦的,有的时候他真的不相信这个能吃,于是他问白马:“你吃这个真的能当饭?难道你不想吃鱼?”
没有人回答他,四处也很安静,自从敖烈变成白马之后,他就真的像马一样,什么都不管,只是驮着人,踏着漫漫长路。悟空确实见过他,在他化成白马的时候,可是如今这个人死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于是开了火眼金睛照了一下白马,一条龙,一条硕大无比的巨龙。
而悟空却更不明白了。
六耳猕猴躺在石头上看星星看月亮,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终于摆脱掉了那只兔子,一个人孤独的时候也正是疗伤的时候,如果你去打扰就有可能扰乱别人的伤口,适得其反。他把月亮框在手里,月亮就是个牢笼,兔子曾经这么说过。
他倒不认为,如果你不希望被人打扰,月亮其实是一种福利,让人流连忘返。世间太烦乱了,会淹没你的存在,如果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么你还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来判断自己还活着,于是你感恩,不得已哭出声。不过没有什么,他们听不到,听不到一个孤独的人的伤心,而且你要相信一点,就是你不需要别人去听,由于那样侮辱了寂寞。
“月亏之时必有人含泪,肃然不会落目,却然不画纸张(月缺的时候有些人的眼睛里会盈满泪,即使严肃到不会落泪,但也不敢低头写字,否则包含的泪会落下来)。”是一个公子,一身的青衣,他跳上了石头,青纱缓落。
六耳猕猴没有说话,好似旁边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在等唐僧,但是我看到这里的妖怪都疯了,他们太喜欢颐养千年了,所以虽然我认为人的自私不会是错,可是……吃人肉,太反胃了。”
六耳猕猴说话了:“你是人?”
那人说话了:“我是人,也是妖。”
六耳猕猴:“所以他们没有吃了你的肉?”
那人尴尬地咳了一下:“幸好他们没有吃了我的肉。”
六耳猕猴说:“否则的话你就不能来烦我了。”
那人说:“我一直认为你不善言谈。”
六耳猕猴说:“你错了,一个人独处惯了,那么脑子里的东西就会比别人多,所以他即使不善言谈也不会蠢头蠢脑。”
那人拍了下扇子:“你说得对!”
六耳猕猴说:“我说得对你就再听我一句。”
“听什么?”
“滚。”
那人摇了摇头,就像打了个冷颤:“你总该给个理由,让我滚得合情合理。”
六耳猕猴说:“因为我晚上还没有吃东西。”
那人笑了,说:“所以你觉得我也令人反胃。”
六耳猕猴说:“知道最好。”说着他离开了石头,走了。
其实他还想等玉土,让她回来的时候仍然看见他在等会有一丝温存和感动,所以等的时间越久他反而感觉越真诚,可是他没有再等了,他认为玉土已经碰触了他的底线。
晚上,这次更晚,玉土来了,还是那么轻巧。不过在她点开灯的时候她看见六耳猕猴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禁惊呼了一声,不过她立马捂住嘴:“你吓死我了。”
六耳猕猴冷笑:“你是只惊魂的兔子,如果胆小就应该离开我,否则我特别恨你躲着我。”
玉土摇摇头:“最臭不过袜子,胆小不过兔子,胆小的兔子要回家,看看家里的老丝瓜。”说着她提起了一块肉:“要干炒,不要水炖。”
六耳猕猴一下便把桌子打了个洞,还割伤了自己的手:“你就是喜欢和他们鬼混,再在他们面前说我的坏话,是不是?!无非就是这样,再骗别人自己是玉兔好来赚钱!”说着他把肉夺过来,扔到了地上。
玉土说:“你误会了,我来的晚是……”是因为她要干两个人的活,可是说又有什么意义,她没有说,却捡起了那块肉。
第二十话:
第二天六耳猕猴收拾东西走了,他不想看见玉土,更不想看见要来这里的唐僧师徒,他害怕,害怕孙悟空。害怕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异样的眼光,他感觉自己还不如畜生。
可是他并不懂得谋生,他也怕路途遇到人,其实他对人的恐惧远大于人对他的恐惧,所以他决定要回花果山,那里有一位长老一直记得他,每次六耳猕猴被欺负的时候都会被他喝止,他现在长大了,再也不怕那些猴孙了,他鼓足了勇气,他想这次是回家,他想像花花一样得到礼遇。
花花,他叹了口气,他们曾经是朋友,他和龙莲也是朋友,但最后真正成为朋友的却是他们俩,他很失望,他被抛弃了,天昏地暗,他感到的是羞辱和背叛,他就像是个笑话,永远得不到地位。这点他知道,可是还是有人不辞辛苦地告知他,所以他选择了凌晨的时候出发,那时候没有妖怪出入,经过一夜的作乐他们都累倒在床上爬不起来。
他一直在走,走到太阳升起,他为此落了汗,不过他很开心,这正是他想要的,不想在萎靡鬼祟的活着,他想出来走走,要走就要走远,远到望不见回家的路,没有家,他摇了摇头,没有家。
他看见飞起的鹅,它们是臃肿的飞行者,不过它们的脖子要美过其它的鸟类,快看那些鸟类,都畏缩着脖子,像是被冷风冻住了,想不起昨天的还做的梦。
起风了,风沙很大,沙石打在自己脸上,竟然很痛,他躲在旁边的一个茅屋棚里,茅屋的屋顶也在掀起,他蒙住脸,又打开脸。他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他看到了,他看见一个披着麻布的人被风揍得畏畏缩缩,一下窜了进来,他拿出一块脏饼子就啃:“今天风真大。”他连头都没抬就知道屋子里有个人。
六耳猕猴没有说话。
接着那人好像想起了旁边有个人,于是把饼子一抬:“对了,你吃不吃?”他的吃相像只老鼠,在磨自己的啮齿。
六耳猕猴叹了口气,他没有说话,而是准备离开这个棚子,他的脚踏出了这个屋子,而茅屋上面的稻草已经被风刮掉了,所以这个茅屋已然名存实亡了,屋内屋外都是风的过道,风吹出萧萧凉凉的声音,就像吹一首曲子,关于风尘诀别的曲子。
“谢谢你去拿回那个稻草,谢了。”那人在跺脚,好似有些冷。
六耳猕猴欲行又止,很明显他不是去拿草的,他必须要告诉这个将要孤独的可怜人:“我不是去拿草的。”
“你当然是!”那人说:“因为待会就要下雨,下很大很大的雨,这一场雨就要把积存在这的所有种子萌发出来,从此这里要变成草原,而不再是荒滩戈壁。不然东海的龙王要受责罚,北面的草原倚靠的全是东海,为的是要增加马匹的数量,马本身是很毁草原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宰一些马就可以保住草原,但是玉皇大帝否定了,他说要开垦一些新的草原,于是要在这里降水。”
六耳猕猴说:“你又不是龙。”
那人说:“我当然不是龙,但我是颗种子,你相不相信这里有一万年前的种子,因为没有水,所以一直被封化着,它们在等春天,不过春天一直没来,把他们忘了?不知道。于是这场等待变得恍惚的很飘渺很伤心的很,如果这次降雨能够打醒它们,那么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也可以让我们看到万年前的花,让本来灭绝的物种从新活过来。”
六耳猕猴不想听到花。
那人好像知道,于是说:“花?不只是花,还有,各种虫子的卵、蝌蚪,他们也都曾经是湿地的霸主,遇水则活,诡异的生命,它们和我你一样,都是满心的不甘,不过那样的生命愈发瑰丽。”
六耳猕猴听不懂,他说:“没有人和我一样。”说着他就要走了,可是他一跨出茅屋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那人在后面喊了一声:“哎,我有伞你要不要?”
他当然不要,他走得很远。
大雨冲刷了世界,浸湿了寒装,最后顺着六耳猕猴的双腿流程了渠道,渠道去往何方?难道还要流回东海?还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一个家,形成一个湖,去饲养鱼哉?没有人知道。
雨落的声音落很大,完全听不见后面人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被雨水打落了,一下被沁浸到土里去,再爬也爬不出来,可是没有多久,雨居然停了,那个声音又回来了。
“你这个猴孙!”那人脱掉自己的脏鞋子,扔向六耳猕猴,六耳猕猴转过身来,接住了那只鞋子,不过那一瞬他竟然呆了。他的瞳孔泛起了彩色,他看见了巨大遮天的橛子植物,还有奔跑的水怪,他们嘴里叼着巨鱼,他们在争抢、在打架;还有很多昆虫,落入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上,挣脱不掉,于是被蜘蛛的牙齿咬碎了两半;那还有一只蝎子,它在用自己的尾刺蜇伤自己的同伴,它的毒针扎穿了同伴的肚皮,被扎的那个瞬间失去了知觉。蛇,还有一条蛇,蛇的旁边站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披着麻布的男人,他在和蛇交谈,那个蛇伸出舌头,在感知他。
六耳猕猴要走,他转过了头,不过他又吓了一跳,那个人出现在他身后,六耳猕猴看清了他的脸,就是那个翩翩公子,他伸着头看着六耳猕猴的脸,六耳猕猴头向后倾,翩翩公子最后说了句:“你脸红了?”
猴子脸本来就是那么红,红得像开半的西瓜,他们在田里偷瓜,公子说:“如果没有我,你是吃不上这种瓜的。”
六耳猕猴说:“这只不过是偷。”
公子说:“没有我你连生的熟的都找不到。”
六耳猕猴说:“但是这里的瓜熟的太早,别人的瓜都没有长大。”
公子停下了手中的西瓜:“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做激素的东西。”
六耳猕猴说:“没有。”
公子说:“如果你会打激素,那么那个瓜会提前长成,有相关生长的激素,有相关开花的激素,有相关果熟的激素。”
六耳猕猴说:“真的这么厉害?”
公子说:“不过有缺点,它并没有吸收日月之精华,所以你只是吃了一肚子的激素。”
六耳猕猴笑了:“难道我会开花?”说完他的耳鬓长了一朵花,六耳猕猴斜着眼睛看到了。
路上公子一直在笑,他故意的,不过笑着笑着他的尾椎穿过纱袍透过一个椭圆的小瓜,六耳猕猴愣住了,最后一下指住他的“尾巴”大笑。
男人都是这样的,很坏,打破葫芦装着药,他们就这样笑着,一直笑到了晚上,笑到精疲力尽,笑到脸上抽筋。
“帮我扳一下(下颚),我咬肌抽了。”六耳猕猴扶住自己抽弯过去的腰,走过去看了看。
人生就是黄粱一梦,不管你笑了还是没有笑,之后龙莲死了,六耳猕猴就再也没有笑过,笑起来会不会太痛,他问自己,他永远是在讨厌自己,他笑起来特别无辜。
第二十一话:
“混蛋!”玉土这样骂着,她跺起了脚,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她感觉鼻子一酸,哭出了声来,如果你要走,那就再也不见吧,最后玉土说了句。
蟒蛇君听到里面的动静:“他走了,但是有一样事没有变,就是你喜欢他。”
玉土转头怒视着他:“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他就是个废物,好吃懒做的废物永远吃的本娘娘的,喝的也是本娘娘的,我喜欢的是你,并且我还要嫁给你。”
蟒蛇君:“呦。”看着她。
月光好像不经声音的鼓面,上面有斑斑点点鼓棍的落痕,貌似敲得实在是太狠了,那些成了永远抹不去的疤。
“有些人说蛟魔渊的妖怪们足以对抗天庭,当时我不信,但后来我信了。”玉土依偎在她怀里,他摸着她的发髻:“所以你并不能猜到我多厉害。”
“你厉害,天下难道只有你厉害?”玉兔很生气,起身要走。
蟒蛇君拉住她的小手:“哎,再聊聊,聊聊你的月宫怎么样?”
她说:“我没有月宫,我是只野兔子。”
蟒蛇君说:“野兔子哪有这么可爱?我不相信,谈谈你是怎样把哪吒踹下凡间的吧。”
玉土说:“兔子蹬鹰。”
蟒蛇君说:“怎样的兔子蹬鹰?”
玉土说:“你让我蹬一下我就告诉你。”
蟒蛇君说:“好呀。”
玉土说:“撅起屁股。”
蟒蛇君看了她一眼:“好呀。”
兔子那一下的蹬鹰果然不是盖人的,蟒蛇君一个马趴吃到了地上的土,当他站起身转头再笑的时候他的一颗门牙缺了一角。
蟒蛇君认为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个妮子这么倔强,他说话:“我就喜欢你这么耿直。”吐出了一堆沙子。
月光越照人越冷,于是我们疑问:“光不是传递热量的吗?”
光是热吗?我不知道,这个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同样是光却一冷一热,确实让人摸不太清楚,或许那是死掉的光。
其实长大才明白,光的本质并不是热,而是一种作用后的另一种产物,如果你在寒冷之中渴望被光明,那么你可能会失望。不过当光明降临的时候,你看见了别人,正如你所见,你不再孤独。
晚上公子和六耳猕猴睡在了一起,他们缠抱着,主要是公子怕六耳猕猴偷偷溜走了:“我有银子,可以去买水果,你想想,你可能离开我吗?”
六耳猕猴不屑:“你忘了,我也不是不会偷。”
公子说:“偷我银子?”
六耳猕猴说:“我说的是偷西瓜。”
这一路上不会有多少西瓜的,都是刚刚成长起来的水稻苗子,如果你毁了那些苗子,那么那一年那户人都可能会饿肚子。
可是六耳猕猴还是离不开他,原因是他不懂得怎样区分生瓜与熟瓜。
公子喜欢跟着六耳猕猴,他喜欢的不是女人,是猴子,所以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是谁?跟着我又是做什么?”
公子说:“你太孤独了你不认为,形单影只太过凄凉了你不认为?所以我是来改变这个世界的,让世界不再孤独凄凉。”
六耳猕猴说:“你想去花果山,但是你找不到路,于是你想跟着我去。”花果山的路被菩萨封掉了,那是为了保护妖界,妖精太渴望像花果山一样的有生力量,这也是为了天宫的安宁着想。于是只有花果山的猴子能找到花果山,而其他人永远被封印在之外,除非你是神仙,而那时候蛇精傲雪儿就是跟着哪吒才进到了花果山。
公子说:“我自己一个人去找过,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你说怎么办,我孑然一身那么凄凉,于是我也只能去找你,你才可以为我解开这个谜题。”
六耳猕猴冷笑:“花果山早就与世隔绝了,那里就像被封印的长廊,来来回回的走,一点意思都没有。”
公子说:“可是有你啊……”
六耳猕猴说:“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说着又继续往前走,六耳猕猴走得很快,而公子拄着一个拐杖,越走越吃力,公子说:“我可以去镇上为你买些包子,这次出来我带了很多钱,所以你一定要等着,等着啊。”
六耳猕猴并没有停,他还在走着,他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往前一步一步地走,中午炎热的是空气,它已经被太阳煮沸了,他有点后悔,他应该叫住他,并且告诉他买一点水,不过没有什么,他拔了两根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他还有带来的饼子,是贾凤做的,贾凤非常喜欢做饭,她的梦想就是开一个餐馆。可是她不会做肉食,她认为那些都是死去动物的尸体,她厌恶死亡,所以从不去沾染荤腥,不过是没有妖怪愿意吃素的,蛟魔渊的餐馆并没有交给贾凤承包。
贾凤说:“我可以弄牛奶,也是高营养的。”
“牛奶可以,好提议,你可以走了。”蟒蛇君并不喜欢打破别人的梦想,但有时候那是冥想,他也不得不提醒你。
走着走着他看见前面行着一台露天的轿子,上面的人懒懒地躺在里面,除了抬轿子的八个壮汉,还有五个女子,她们飘着轻纱,如烟雨一般跟着那挺轿子过往。轿子里的人伸出一只手,给了女子一个东西,女子听了点点头,转身向六耳猕猴走来。女子走到他的面前,六耳猕猴吓得开始遮住脸,女子说:“呐,这是我们家公子施舍给你的水,你最好喝得一点都不剩,”她又突然咬耳朵小声的告知,把六耳猕猴吓坏了,使劲遮住脸,女子神秘地说:“因为你还要把壶还给我家公子,原因是我家公子特别小气。”
六耳猕猴点点头,女子对他笑了一下,就走了,最后还回下头,做一个喝水的姿势。
他似乎猜出了那个轿子里的人是谁,于是六耳猕猴故意开始走山路,他想甩开那顶轿子,不过那顶轿子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跟着他翻越了五座山。最后终于那些姑娘们挺不住了,那对他笑的女子又来了,六耳猕猴又开始遮脸,女子还没有说话,六耳猕猴就先说了:“你是来要壶的?要不到壶就会一直追着我,直到我给了壶为止,那你们家公子还真的是小气,小起到了极致。”那个女子气极而笑:“我们家公子说了,我们给你水喝,你不应该这样报答我们,你真的不够意思,所以那只烧鸡……”
六耳猕猴说:“他提到烧鸡了?”
女子笑了:“提到了呀。”
六耳猕猴说:“那我为什么没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