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折春藏梦

6、第六章

　　阮非墨花了五天的时间在想要怎么把苍敛出轨的事情告诉司语，根据他的观察，司语花心换人快却从不出轨，勉强算好男人那一挂的，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给自己带好几顶绿帽子的。
　　跟踪苍敛第二十八天，阮非墨坐在家里的木床上一张张看之前拍的照片。
　　瓦屋，没法装空调，只有一台小吊扇吱呀吱呀摇，还是很凉的；窗台的茉莉叶子四散开，靠窗那一边使劲向外招展；窗外众星拱卫一轮弯月，能听见田里各种虫鸣蛙声，安稳平常。
　　拍到的照片按苍敛交往的情人分类，数了数，一个五个男人，加上司语是六个，阮非墨一边掰手指数一边想这些男人的关系。
　　五堆照片大抵可以分成三类人，一类同司语是死对头，你死我活那种，只有一个；一类是跟司语毫无联系的，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有两个；最后一类纯粹是炮友，只出现过几次，也有两个。这是阮非墨一个月里拍到的男人，没调查之前的也许还有更多。
　　阮非墨拿起同司语是死对头的男人的照片，沉思许久，把那一堆照片装进一个信封里。
　　男人叫历时斯，小时候跟司语是邻居，两家父母还算比较好的朋友，只是在管教孩子方面大相庭径。司家比较开明，在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底线的前提下放养；历家就很严格，衣食住行到睡觉姿势都有标准，惩罚力度也很强，这样一对比，两家的孩子都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司家姐姐司筱雨是天生的女王，司语从小就是戏精还皮，两姐弟喜好也不同常人；而历时斯活生生被家里人逼成一个鬼畜，行事相当极端。
　　小时候，历时斯还是个乖孩子，遇上司语这熊孩子只有被欺负的份，偶尔还手都不行，只因司语这人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只要历时斯还手他就哭，边哭边委屈，闻者伤心。历时斯从小就不许哭，自然吃亏，只要沾上司语不是被整就是被家里人打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能哭的孩子在被整得身心俱疲之后顿悟——没有力量的时候可以躲起来等自己强大了再欺负回去，也可以设计背地里把人弄、死！这是司语教历时斯的，最后也被历时斯用在自己身上。
　　自那以后，历时斯每逢司语都绕道走，等到他们长大，再也不能哭着告状，历时斯开始他的报复，抢司语生意、抢司语情人，总之什么都要抢。
　　阮非墨回想完男人的资料，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历时斯是个前科累累的男人，寄他和苍敛的某色照片司语就会习惯性地和苍敛和平分手，陆琛梁再去追就好了。
　　往后两天，阮非墨就专心盯司语，看他知道后有什么反应，好进行下一步计划。没成想，司语不止收到一份照片，是五份。男人看过五个信封里的照片，粲然一笑，晚上就派人去给苍敛一顿教训。
　　当晚，苍敛被打断三根肋骨，多处软组织挫伤，在郊区躺到半夜，阮非墨看司语的人走之后才打电话给120来救命。后来医院的人问苍敛要不要报警，他说是从山上摔下去的。
　　苍敛安全无事，阮非墨给陆琛梁发完消息没多久，偷偷溜进司宅查看那些还没销毁的照片，确实每一张都是他拍的，而能拿到他手里照片的只有陆琛梁。
　　赶回乡镇已经是第二天，阮非墨走进家门，环视一圈，整个院子一团糟，窗台的茉莉枝叶尽数折断被丢到楼下；他跑回房间，房间被打砸过，衣柜里的新衣服也全都变成一堆破布撒了满地，靠窗的书桌上留下一张纸，写道：记得你欠了陆家多少东西。
　　在这天之前，他以为他是陆琛梁身边唯一的人，还为自己将来会偷偷离开而愧疚，原来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接受训练的不止他一个，相信洗脑比他成功的还有很多，是他自以为是了。
　　后来，阮非墨回到陆琛梁身边，继续以前的生活，也没去问陆琛梁为什么非得用这么凶残的方式让司语和苍敛分开，只是用和历时斯的照片的话苍敛至少不用受那份罪。然而他应该早点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很多事情就可以避免。
　　在同一个时空里，发生过的事情是一环扣一环的，三个人的算计，莫名其妙合在一起，牺牲的只有被当成废棋的阮非墨，谁让他收下陆家的恩惠承诺出去了一辈子呢？
　　是陆琛梁看出来他有二心，想飞的刀没必要再留下，且他知道太多不能暴露的秘密，他在陆琛梁眼里必须死，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偏偏阮非墨是同时期出来的人里身手最好的，一次弄不死，之后谁死就不一定了。于是他设了一个局，从苍敛开始。
　　最开始的另一环是历时斯。
　　那年春天，历父带回来一个私生子，跟历时斯差不多大，为了握住手里的东西，他决定下手做点什么，至少不能让自己输到底裤都没有。他拿来开刀的是家大业大的司家，从当时跟司语是情人的苍敛开始。
　　第二年，陆琛梁有意无意地跟苍敛说追他之前的一些情况，多次提到阮非墨拍回来许多照片；历时斯一直跟苍敛有联系，之前苍敛和司语分开，这步棋几乎没用，如今看看还是能用的。
　　苍敛这人心胸小，睚眦必报，两方一怂恿，把司语和阮非墨都恨起来，要一同报复，陆琛梁与历时斯便暗中推波助澜，三人的计划居然在同一个调上，极其合拍。
　　六月，苍敛给阮非墨泼脏水说他跟司家本来就有联系，要背叛陆家。陆琛梁对这个传言很满意，同时装作接受苍敛提出的验证方法——让阮非墨去司家当卧底，给陆琛梁把城南某地区开发文件带回来。
　　按照阮非墨的想法，他去司家当卧底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文件多花点力气又不是拿不到，何必绕这么大圈子；而且陆司两家无论在上面方面都没有交集，莫名招惹人家就是让阮非墨去送人头的。只是陆琛梁的意思太明显，明摆着就是想他去送、死，最好死得快点。
　　这一整年，阮非墨因为陆琛梁的警告都没敢回他的小家，生怕陆琛梁再给他找事把他的房子弄没。现在好了，都是要撕破脸皮的，阮非墨就光明正大翘班出去玩，换上剩下的唯一一套短衫裤衩在离家不远的集市上瞎逛。路过一个卖草帽的摊子，想起来他的草帽被陆琛梁的人弄破了，于是很执着的又给自己买一顶草编帽子。
　　这样的集市只有乡镇可以看到，他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走着走着，猛地被人扯住帽子，阮非墨刚想回头给他一拳，一看，是司语。
　　“小哥，我长得挺好看的，你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呀？我请你吃冰淇淋哦！”司语也穿了T恤大裤衩，把阮非墨的草帽反手扣在自己头上，笑意盈盈。

　　司语站起身扯过阮非墨，凶他：“你跟野、男人在外面瞎、混到现在不解释一下吗？”阮非墨只有一米七，一直没见过阳光所以后来怎么补也没再继续长，司语又人高马大的，这一下快摔人怀里去。
　　阮非墨伸手捏住司语手腕，一个用力把高出他大半个脑袋的男人甩床上，随即跨、坐上去，右手掐司语脖子，左手点点脸、点点脖颈，蹦出两个字：“解释。”阮非墨这一世比前世瘦很多，有点像他死前的样子，还好身手没落下，报复回去什么的不难。
　　躺□□是很羞耻的一件事，司语不好意思叫人，头甩一边，满脸耻、辱的样子：“要打就打，本少爷不屑于解释！哼！”
　　行！阮非墨点点头，左右开弓“啪啪啪”送了他二十个巴掌，十分之对称。司语都被打蒙了，傻傻的伸手摸火辣辣的脸，两眼发直，哑口无言，甚是委屈。阮非墨叹口气，对他摸摸亲亲，只差举高高了。
　　他知道司语是十分欠调、教的，不在他第一次犯的时候反制住他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在一起一个月后司语突然对他爱搭不理，偶尔发脾气，有一次实在太激动拍到阮非墨的脸上，回头又一脸怜惜很难过的样子。阮非墨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就笑着跟他进行了一次“友好”的协商，看谁变态得过谁！自那以后时不时两人要来一次。磨合一年，阮非墨终于把司语调、教成他想要的样子，其中过程也不容易，因为司语总有办法反整他，然后再被削一顿才乖。
　　这个时候的司语对他还在新奇期，如果要给曾经的他们走一个幸福的结局，这一步就无可避免。阮非墨心底深深叹气，任重而道远啊。
　　司语因为阮非墨无数的亲亲慢慢平静下来，继而用眼神狠狠瞪他。阮非墨把人扶起来，排排坐，摸摸他浮肿的脸，亲他，道：“这次让你长个记性，以后你动我一下，我就会动你两下，不接受反驳。”
　　“为什么！”司语满脸震惊。
　　“因为你打不过我。”阮非墨理所当然地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