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全是崽崽的亲戚》上都

40、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小孩子的世界里，上一秒是好朋友，下一秒可以绝交。

　　自然，上一秒是敌人，下一秒也可以变成好朋友。

　　继江听雨和彭潜之后，白白发现方浩也不对劲了。

　　他经常跑到白白身边，坐得笔直，同白白诉说自己的心思。

　　白白睁着双无神的眼，被迫听了很多。

　　方浩发挥了自己的小聪明，没有直接说自己的事情，而是讲了个故事，用故事里的小男孩代替了自己。

　　在他讲的故事里，浩浩是个很受欢迎的帅气小男孩，学习好，运动好，有很多人抢着和他一起玩。

　　听到这里的时候，白白失焦的眼神动了动，视线落在方浩身上，定了三秒，然后慢慢移开。

　　小脑袋里刚生出来的疑惑瞬间被打消。

　　浩浩，不是方浩。

　　小朋友心中点头，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江听雨和彭潜可比白白敏锐多了，立马意识到方浩在这个故事里对自己的美化，憋住笑。

　　方浩继续讲。

　　那个叫浩浩的小男孩快乐地长大了，他交到了很多好朋友。但突然有一天晚上，他因为口渴了起来喝水，却听到爸爸妈妈在讨论和他有关的事情。

　　原来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只是爸爸的侄子。

　　妈妈说，养了他这么多年浪费了这么多钱，而且他还喜欢惹祸，以后肯定还要惹更大的祸，让家里赔钱。

　　爸爸也说，真的是越长大越不像话了。

　　浩浩想，如果爸爸妈妈不是他的爸爸妈妈的话，那他就是个每人要的小孩子了。

　　浩浩伤心极了，也很害怕。他很像要一个，可以一直守护自己的人，不管是谁都好。

　　看到咕噜超人后，浩浩就想，要是世界上真的有咕噜超人就好了，他肯定可以陪着自己的。

　　这个故事并不精彩，甚至没头没尾。可旁边三个小朋友听完后却久久没有说话。

　　很多人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世界里只有吃玩和动画片。

　　他们柔软而敏感，也确实不够聪明，可没有沾染太多的孩子们总是能抛下偏见安慰正在伤心的人。

　　白白像一只被吓醒的树獭，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方浩。片刻后，她垂下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方浩。

　　粉红色的，草莓夹心软糖。

　　方浩别扭地接过，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一年的元旦过后，过个十天左右就是幼儿园放寒假的时间。

　　在此期间，白白没有感受到任何放假的气氛。

　　因为临近寒假的时候，高中发下来的试卷越来越多，老师的脸越来越严肃。学生们整天整天地坐在凳子上，连起身上厕所的时间都几乎没有了。

　　这个老师下课后拖堂讲试卷，那个老师提前几分钟来教室让学生们准备好下节课考试。

　　他们似乎很认真地在进行一场叫做“让学生屁股不离凳子时间最长”的比赛。

　　作为这场比赛里没有话语权的小小学生，就算是许令，最近脸上都出现了黑眼圈。他原本一身阴郁的大哥气场，也在高中试卷的磋磨下变成了浓浓黑气。

　　他不仅得在随堂考中飞快写完试卷，还得在课间撑开那双通红的眼睛解决完刚才老师随手发下来的，说是下节课要讲的试卷。做完这些后，一听到第三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他立马飞奔而起跑去白云幼儿园接小朋友，然后才能获得片刻的休息。

　　在白白眼中，一开始的哥哥是彩色的，但渐渐的，哥哥身上的颜色一点点消退，到现在变成了灰色。

　　和要下雨的时候一样的天色。

　　小朋友小小的脑袋里，把高中和试卷想象成了恐怖的吃颜色的怪兽。它们像大大的蚊子，洗掉了哥哥的快乐和颜色。

　　想到这里，小朋友浑身一颤，眼神逐渐惊恐。

　　在许令因为老师拖堂，迟到十来分钟跑去白云幼儿园门口时，那里已经只剩下白白了。

　　小朋友戴着小黄鸭帽子，背着小书包乖巧站在老师身边。在看到他后，面瘫着的小脸上猛然迸发出一种颤颤巍巍的雀跃，立马迈着小短腿朝他冲过来。

　　然后啪叽一下，撞在许令的腿上。

　　许令一愣。

　　“哥哥！”小朋友仰头，小小地笑了一下，露出很少见人的细细牙齿，奶膘颤颤。

　　宛如一个果冻被一朵花轻轻撞了下，即使很小的力道，果冻也浑身颤动起来。

　　许令吸了口气，茫然地捂了下胸口。

　　这种浑身压力被拔掉，整个人都变轻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连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在许令满血复活的时候，小朋友仔细打量他，而后确认了这个计划的可靠性。

　　她捏紧拳头，自顾自重重点头。

　　下次！继续！

　　这被小孩郑重称为“计划”的行为，还是在江听雨和彭潜的帮助下想出来的，就连方浩都别别扭扭地凑了过来，提了点意见。

　　做什么可以让哥哥身上重新有颜色？

　　三个小朋友齐齐说出了他们大同小异的答案。

　　肯定是要让他感到开心啦。

　　可哥哥怎么样才会开心呢？

　　当时白白攥着小拳头，很严肃地在想这个问题。

　　而此时，哥哥身上重新染上的欢快的颜色，也说明白白的想法是正确的。

　　许令笑起来，把小朋友抱在臂弯中晃了晃。

　　两人走在路上，脸上是同样的，满足又轻松的神情。

　　距离放假的时间越近，也意味着快过年了，白云幼儿园门口也出现了很多新面孔。

　　平时没时间接送孩子，让长辈帮忙接送的父母终于有了时间，打扮得光鲜亮丽出现在了校门口。

　　某些提前请求休假，从外地回来的父母也在幼儿园门口殷殷切切地等待自己的孩子。

　　甚至还有些放假放得早的大学生也被自家大人丢来幼儿园接小孩，经常揣着个手机瘫靠在墙边，兴趣盎然地打量小孩子。他们一边感慨自己年华已逝，一边舔着校门口一块钱的棒棒糖。让人不禁吐槽，这瞧着多少有点不正常？

　　因为接送孩子的家长换人速度太快，曾经鹰眼锐利的门卫也没办法记住可能一天换一次的接送家长，秩序也稍微乱了点。

　　星期五这天，黄老师在和小朋友们讲放假的事情。

　　小孩子忘性大，她不得不一件事讲个三四遍，利用数量战胜他们脑海中的忘性。

　　但随着放学铃声一响，底下那些小萝卜头眨眨眼，刚才茫然的神色挣扎一下，便摆烂地变成了雀跃。

　　十分明显地让人看出来，他们这会儿已经完全忘了黄老师刚才讲的事情了。

　　黄老师又气又觉得好笑，视线在班上睃巡一下，终于发现个还在认真看着她的小朋友。

　　黄老师欣慰地点点头，按照惯例，拍拍手问：“我们要怎么出校门？”

　　“排排站，牵手手！”底下一片奶声奶气的回答。

　　而刚才还被黄老师欣慰感慨是班上唯一一个认真的小朋友的白白，却此时才回神。

　　她茫然地看看黄老师，又看看旁边已经背好小书包的江听雨，懵懵懂懂地跟着站起来往外走。

　　幼儿园门口依旧同往日一样，人群拥挤，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

　　小彩旗班的好几个孩子都被以前从来没露过面的家长接走，黄老师习以为常，问了小朋友认不认识，又给家长打电话核实，才把小孩交给对方。

　　核实是要的，但谁也没想过会有人明目张胆来幼儿园门口偷孩子。毕竟门口这么多人，人贩子来这里作案，那得有多大的胆子？

　　等到白白的时候，来的却不是许令，而是刘一琴。

　　她手上提着两大包零食，还抱着个正在睡觉的孩子，瞧着和白白差不多大。

　　见到白白的瞬间，她便笑了，“走，姨姨带你去吃饭。你哥哥在考试，要过会儿才能过来。我和他说过了。”

　　今天是星期五，又正好是幼儿园放寒假的日子，小朋友们放学的时间比之前还提前了半小时。不过这些都是提前三天通知了家长的，并不存在许令忘记这件事的可能。

　　他现在没来，也只有可能是被考试绊住了脚。

　　白白没想那么多，歪着头看着刘一琴怀里的小孩，也没松开黄老师的手。

　　而另一边，方浩和他妈妈从旁边经过。

　　这个瘦瘦高高的小孩子一直在悄悄打量自己妈妈，然后小心牵住了她的手。发现白白还在这里后，方浩愣了下，转头去看刘一琴。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他妈却先说话了。

　　“刘姐来接小孩啊，之前怎么没见着你来？”好像和刘一琴很熟络。

　　这也是黄老师想问的话，见有人问了便在一旁等着。

　　刘一琴摸了摸怀里小孩的脑袋，笑得出乎意料的温和，“想让这孩子见见他哥哥。”

　　对于清楚他们家情况的人来说，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就太大了。

　　可在场的人，包括黄老师在内都不了解许令的家庭情况。唯一一个知道的还是只有四岁的白白，听了刘一琴的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显然，刘一琴和方浩他妈关系不错，一问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许宝国这些年都在外面鬼混，也不回家，我早就想和他离婚了。这孩子……”刘一琴叹了口气，“他一直没见过自己亲哥哥，我就想着，一起吃个饭，大家认识一下。中午的时候给小令打电话，他说下午要考试，会晚点过来，还让我来接一下白白。”

　　小孩子没听懂里面的意思，黄老师却听懂了。

　　丈夫常年不回家，这位家长却又生了个小孩，这不就意味着……

　　黄老师暗暗嘶了一声，勉强控制住人人都有的八卦欲望。她礼貌地朝刘一琴说：“我得先打电话核实一下。”

　　转身拨通电话，却没有打通。和刘一琴说的一样，可能还在考试，腾不开手。

　　幼儿园有核实家长身份的责任，但没有拉着小孩不让家长带走的道理。

　　于是黄老师蹲下去，摸摸白白的头。

　　“这是白白的姨姨吗？”

　　小朋友还在看那个被刘一琴抱在怀里的孩子，听到黄老师的话后才动了动。

　　点头。

　　方浩妈妈在一旁搭腔：“我都认识刘姐好多年了，人家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呢，不可能是骗子。再说了，你瞧瞧她和许令，是不是长得很像？”

　　刘一琴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发。

　　好似是为了今日的见面，她还新做了发型。

　　黄老师被方浩妈妈阴阳怪气了几句，好脾气地笑笑，没和她多说什么。

　　“那您带白白先去吃饭吧。”她带着白白走过去。

　　“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刘一琴朝几个打了个招呼，让白白牵着她的衣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