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全是崽崽的亲戚》上都

37、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时间眨眼来到中午。

　　在黄老师的帮助下下，小彩旗班的孩子们笨拙地摊开野餐布，准备野餐。

　　白白郑重地从老师手里接过她的小书包，里面有哥哥给她做的饭。

　　盒饭提前拿去加热过，捧在手心里暖暖的。

　　在白白一左一右坐着的分别是江听雨和彭潜，他们打开了饭盒，顿时香气扑鼻。

　　两人都是家庭非常幸福的小孩子，从小在爱与呵护中长大。听说幼儿园秋游，他们的爸爸妈妈特意早起，共同做了爱心盒饭。

　　白白小短腿艰难地盘好，她没有立马打开饭盒，而是双手把饭盒举高，仰头看了好久。小肉脸紧绷，严肃又专注。

　　“白白，你在干什么呀？”江听雨咬着勺子。

　　“我的盒饭。”白白慢吞吞转头看她，小奶音铿锵有力，在“我的”两字上刻意强调。

　　江听雨晃晃小辫子，“我知道是盒饭啊。”

　　白白沉默一下，再次强调。

　　“哥哥给我做的盒饭。”

　　特意给她做的。

　　很久以前白白就知道，世界上的小朋友和小朋友是不一样的。

　　有些小朋友放学了会有爸爸妈妈来接，每一天每一天都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他们不用经常转学，有一个可以一直待下去的房子。

　　而她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当别的小朋友炫耀爸爸妈妈新买的文具或者是衣服时，白白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自己和自己玩。

　　当别的小朋友牵着爸爸妈妈蹦蹦跳跳的时候，白白一个人窝在小房间里，从窗户数外面的云朵。

　　她总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行走在从热闹大道分出来的一条小径上，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

　　那份格格不入，让她慢慢变成同龄人口中“奇怪的人”。

　　但今天她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一份可爱的，沉甸甸的盒饭。

　　听到是白白那个酷酷的哥哥做的，彭潜和江听雨都期待地看着白白，想看看饭盒里面到底有什么。

　　酷酷哥哥做的饭，会不会也是酷酷的？

　　顶着二人好奇的眼神，白白想了想以前哥哥做的菜的味道。

　　生生的，焦焦的，也不好看，但有种特别的味道。

　　“白白，打开呀，我想看看！”

　　“对。”

　　在两人的催促下，白白打开便当盒，愣住。

　　彭潜和江听雨也凑过来看她的便当，都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里面摆着的竟然是个雕成蜜蜜莉卡样子的胡萝卜，旁边有小兔子饭团，切成星星状的牛肉，炸鸡腿，摆成一朵花的样子的蔬菜和水果。

　　新奇又好看。

　　“白白你哥哥真厉害！”

　　“确实厉害。”彭潜中指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

　　两个小朋友吹彩虹屁，白白却没有反应，她一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蜜蜜莉卡”胡萝卜。短短的手指捏着饭盒盖子，忘了放下来。

　　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给她做了饭，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有蜜蜜莉卡，还有她最喜欢的卷心菜！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小朋友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只是面瘫的小脸上看不出来而已。

　　过了会儿，白白忍不住笑起来，嘴巴都咧开了，露出里面细小的珍珠似的牙齿。

　　活像只懵懂中捡到颗松果的小松鼠，欢快得蓬松大尾巴都在身后摇晃。

　　方浩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捧着简单的铝饭盒，里面是昨天晚上的剩饭剩菜。

　　他前几天刚回家住，和哥哥睡在一个房间。妈妈天天叮嘱他不能打扰哥哥学习，不然要挨打。在吃饭的时候也不能抢哥哥的菜，不然影响哥哥的脑子。

　　当他说幼儿园要去秋游，家里要准备饭带过去的时候，妈妈说到时候吃早饭剩了就装着带过去。结果今天早上，他哥胃口好把菜全吃光了，方浩只能带昨晚上的剩菜。

　　周围小朋友全都说说笑笑，只有方浩这里格外冷清。

　　他凶狠地盯着白白。

　　此时此刻，他对白白已经不是单纯的讨厌了，而是更加复杂的心情。

　　比如现在，方浩看到白白饭盒里的东西，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他眼睛都红了。

　　于是他自己不由自主走过去，提高音量问：“我们的盒饭都是爸爸妈妈做的，你的是你哥哥做的，你没有爸爸妈妈吗？”

　　白白刚嗷呜一声吞了一块牛肉，腮帮子鼓鼓囊囊。

　　听到方浩的话她愣了一下，也没有哭闹，而是慢慢把牛肉吃完。

　　然后才开口说话。

　　“是啊，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在我很小很小，比现在还要小的时候就去天上了。”

　　小彩旗班的小朋友们离得不远，听到方浩问第一句话的时候都停下动作，好奇地看向两人。

　　听到白白说自己没有父母后，小朋友堆里一阵稚气的惊呼。

　　是好奇，也是疑惑。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生活在蜜罐里，不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们只是单纯觉得奇怪，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白白没有爸爸妈妈呢？

　　于是这群小萝卜头们，抓着小勺子，连饭也忘了吃，竖起耳朵听白白说话。

　　“你爸爸妈妈要去工作吗？”白白问方浩。

　　方浩背挺得直直的，梗着脖子回答：“我爸爸妈妈肯定要去工作啊，他们要赚钱养我和我哥哥！”

　　“我爸爸妈妈也要上班的，所以现在不能陪我。”

　　“你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去上班的。”

　　白白指了指天上，“爸爸妈妈在天上上班啊。”

　　旁听的小朋友们捂着小嘴巴，都“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

　　“哥哥说，爸爸妈妈是从天上来的天使，但是为了保护我，暴露了身份，就被带回天上去加班工作了。他们很忙的，不能下来看我。只能偷偷拜托一些人照顾我。哥哥还说，他就是爸爸妈妈拜托照顾我的人。”

　　“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但哥哥对我很好很好的！”

　　说着，白白把饭盒举高。

　　小朋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饭盒，脸上不再是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警惕。她是那样信赖自己的哥哥，那样喜爱自己的哥哥。因为被爱意包围着，所以也愿意放下伪装，用同样热烈而纯粹的爱温暖哥哥。

　　好似隆冬，两只小小的刺猬相遇了。

　　一只先软化了自己的尖刺，袒露了自己柔软的腹部，将另一只更小的包在怀里，给予温暖。

　　于是，另一只小小的刺猬，懵懂着，学会了如何接受爱，如何给予爱。

　　这是深冬的奇迹。

　　旁观这一切的小朋友们大多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小孩敏感单纯，很容易感知别人的情绪，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在偷偷抹眼泪了。

　　彭潜用一种“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眼神看向白白，假装成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不错。”

　　江听雨也同样，笑着抱住白白。

　　没有安慰，也没有继续询问。他们比之普通小孩更为成熟的地方，正是体现在他们对别人的体谅。

　　而作为这场风波的引起人，方浩却没有得到任何关注。

　　他依旧捧着他那个简单到格格不入的铁铝饭盒，站在白白对面。

　　没有人和他搭话，就连质问声都没有一句，好像不管他做什么都无足轻重。

　　直到刚刚被叫走的老师回来，孩子们才慢慢忘记这件事，又开始专心吃饭。

　　这处公园人流量不大，除了白云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们，就只有只有几个来这里欣赏秋天风景的人。

　　也因为人不多，老师们放心地让小朋友们开始了“寻找秋天”的活动，找出他们认为最能代表秋天的东西。

　　按照惯例，最后肯定会选出优秀代表，将他们找到的东西贴在小彩旗班的展示黑板上。

　　白白、江听雨、彭潜三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约而同严肃起来。

　　三个才四岁的孩子，都早早拥有了成为top的觉悟。等老师话音刚落，他们便绷着小脸，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我们去找最好看的叶子！”江听雨提议。

　　彭潜有意见，“肯定很多人这样想，一点都不新奇。”

　　“新奇”二字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来说，算得上高级词汇了。

　　暗戳戳显摆了自己的知识渊博后，彭潜边跑边推了推他并不存在的眼镜，转头看向白白，企图得到她的支持。

　　“白白你说是不是？”

　　小朋友专心致志往前跑，两只手握拳收拢，起势状夹在身体两侧。被叫住名字那瞬间，她的表情十分茫然，扒拉住旁边的树枝稳住身形，脸上的小奶膘颤了颤。

　　她看向彭潜，圆溜溜的眼睛很单纯，让彭潜产生一种猜测。

　　“你是不是跑着跑着忘了要做什么？”他严肃发问。

　　小朋友身体一僵，下一秒，缓慢地移开视线，皱着眉表情严肃地看向前面，对着某个地方盯了好一会儿。

　　沉默片刻后，彭潜还是无情戳穿了她，“你肯定是忘了。”

　　他很聪明的，绝对不会被转移视线。

　　“花。”白白无辜地指着前面。

　　彭潜立马扭头看去，“哪里？”

　　一分钟后，三人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一片浅紫色的小花。

　　在满地金黄中，俏生生的紫色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明媚而娇美。

　　白白眼睛微微睁大，她蹲下去，小心地用指尖碰了碰花瓣，又飞快收回来。

　　花是小小的，很脆弱，很容易受伤。

　　它们一躲紧挨着一躲，相互依偎，相互支持。如果只有一朵花，可能一阵小风吹过，细嫩的花梗就会被折断。但花群形成，它们将会是最好的家人，你保护我，我保护你。

　　白白看得出神，小脑袋几乎趴在地上去研究这些花了。

　　“我们摘这个回去吧。”彭潜跟着蹲下去，同两人商量，“这里全是叶子，如果我们带花回去，肯定比别人的叶子好看。”

　　白白愣了下，“全部摘掉吗？”

　　江听雨不解：“摘三朵呀，你一朵，我一朵，他一朵。”

　　“他们会害怕吗？”白白看向两人，她的瞳仁比一般孩子清亮，通常不含有太多的情绪，像一片干净的雪地。

　　就像现在，她问这句话不参杂太多复杂情绪，只是单纯觉得好奇。

　　这个年纪的孩子只从老师那里听说过要保护花草树木，却不能理解，自然很难将其融入一举一动中。

　　更多的是天真。

　　摘一两朵花，会让被摘的花感到寂寞害怕。可如果把这些花都摘掉，那他们就还是在一起的，再也不会怕了。

　　有些奇怪的逻辑，让江听雨和彭潜刚听的时候觉得奇怪，但下一秒想想，有觉得白白说得有道理。

　　“你说的好有道理。”彭潜对着花犯难，“但是这么多花，怎么带回去呢？”

　　说着，他看向白白，白白面瘫着脸和他对视。最终还是彭潜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正当三个小朋友绞尽脑汁时，前面传来争执声。

　　三个小脑袋齐齐动了，小短腿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移动。

　　如果人是由各种情绪组成的结合体，那么孩子则是好奇心占据了百分之九十。

　　这三个小萝卜头连思考都来不及，听到声音后的下一秒，就齐刷刷蹭了过去。

　　然后从一颗梧桐树后探出脑袋。

　　公园里人不多，今天都是白云幼儿园的小朋友，所以一些打扮流里流气的成年人在这里格外显眼。

　　白白他们一看就知道前面的人不是幼儿园的老师。

　　但被那几个人围起来的人，却有点眼熟。

　　白白定定看了他们一会儿，严肃皱起细小眉毛，“齐老师。”

　　她一说，彭潜和江听雨也想起来了。

　　那是小班的老师，以前带小班的小朋友来和他们玩老鹰捉小鸡。

　　“我们要保护齐老师。”彭潜斩钉截铁。

　　江听雨连连点头。

　　白白愣了下，但下一秒也重重点头。

　　彭潜是最喜欢表现的，开始出谋划策，给三人制定“周密”的营救计划。

　　另外两个小豆丁则“嗯嗯嗯”的十分配合。

　　“准备好了吗？”

　　江听雨：“准备好了。”

　　白白点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嗯！”

　　“营救齐老师计划，开始！”

　　话音刚落，三个小萝卜头齐齐朝前面冲过去。

　　许令曾经教过白白，遇见不好对付的人就跑，跑回去向他告状，他再去给她报仇。

　　但这种情况只适用于白白一个人的时候。

　　在离开哥哥的幼儿园生活中，白白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所以可能独立思考，冷静回忆哥哥的话。

　　可当她现在有了朋友。

　　年幼时，小孩们总是一窝蜂地捣乱。你撺掇我，我撺掇你。不管先前在想什么，只要身边的好朋友多说几句，便晕晕乎乎跟着好朋友一起行动。

　　这是年幼的特质，直到人长大后才会逐渐分析利弊，疏离地拒绝这类提议。

　　白白四岁，她原先的冷静本就是在不正常环境下培养出来的。

　　现在这样才是正常。

　　一起闯祸，一起胡闹，一起当英雄，本就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做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学着彭潜的样子，咧开嘴，露出牙齿，想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凶，可落在对面一群混混眼中，只像一只汪汪叫的小狗崽子。

　　“这谁？你学生？”堵住齐老师的绿头发混混笑得轻佻。

　　在他看来，这不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吗？

　　齐老师看到这几人也吓傻了。她身体不舒服，几分钟前和搭班商量好，对方先带着小朋友们玩一会儿，她休息半小时再过去。

　　只是运气不好，选了个偏僻的地方碰见了几个混混。

　　这几个人嘴花花，十分难缠。

　　附近都是幼儿园的人，只要齐老师喊几句招来别的老师，到时候这几个混混肯定不敢做什么。可齐老师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害怕，手脚发软。

　　可就在她连自己的情绪都安抚不了的时候，竟然跑出来三个小豆丁。

　　此时此刻，齐老师诡异地和那个绿头发混混想到一起去了。

　　这不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有去无回吗？

　　正当齐老师愁得头发都白了的时候，白白已经冲到最前面了。

　　小朋友攥着小拳头冲到绿头发混混面前，忘乎所以地伸出小拳头捶在对方腿上。

　　配上一句小小的气音，“嘿！”

　　绿头发混混不动，其他混混也不动，居高临下瞧着她。

　　有个人甚至还用脚轻轻顶了下她，把小朋友弄得踉跄后退。

　　这时白白才后知后觉，想起了哥哥曾经教她的那些东西。

　　白白：“……”

　　慢慢缩回手，有点无措。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见没，她还想打我，笑死人了。小朋友，我送上来给你打，你都打不疼我。年纪小小，学谁当大英雄呢？”

　　几个混混对着白白指指点点，肆意嘲笑。

　　白白眨眨眼睛，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一两秒。

　　这个动作又把混混逗笑了。

　　“这是在记住我们的脸，想以后来报仇？哈哈哈哈哈哈小东西，你想找谁帮你报仇？我们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来好好看清楚我们的脸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哥别逗了，有谁敢找咱们报仇啊？说不定一听到我们的名头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哎，你总得给祖国的花朵一点希望啊。”绿头发嗤笑，扬起头，用鼻孔对着白白，“我们就在青远街辉煌酒吧，想报仇就来，说找那里的小霸王。”

　　他们说着，也不理会白白了，继续骚扰齐老师。

　　此时江听雨和彭潜也被另外几个混混用手拎起来，丢到旁边去了。

　　两个小朋友在地上滚了滚，沾了一身草屑，还好没受伤。

　　齐老师忍着恶心和害怕应付那几个混混，因为害怕激怒这几人，让他们对小朋友动手，便一边朝白白使眼色，让她们快走。

　　这一刻，白白前所未有的机敏。

　　像缺少能源而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小机器人，突然得到能源后浑身一颤，精准无比地接收到了信息。

　　她郑重点头，笨拙地抓着江听雨和彭潜跑开。

　　但刚跑没几步，那群混混里面有个浑身挂满银项链的人喊住白白，似难以置信。

　　“你是白白？”

　　其实白白刚露脸的时候，这个银项链混混就觉得她眼熟，只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之后，别人在那里逗小孩，他一直皱着眉回忆。

　　因为总觉得是件很重要的事，不想起来会死得很惨。

　　苦思冥想好几分钟后，看到这小孩跑走时晃动着的那头小卷毛，银项链顿时跟被雷劈中了一样，人都傻了。

　　他……他们刚刚在说啥？

　　“我们就在青远街辉煌酒吧，想报仇就来，说找那里的小霸王。”

　　“你想找谁帮你报仇？我们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来好好看清楚我们的脸哈哈哈哈。”

　　？？？

　　救命！

　　她哥可是许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