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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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八成的学生在最后一节课享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殷殷切切地注视着讲台上的钟表，等分针终于指向众人期待的地方时，学校各个角落响起或高或低的欢呼声。
一些性急的学生已经抱起书包准备拔腿就跑了。
许令难得心情这么畅快，抱着白白离开学校。两人没搭乘公交车，而是沿着二中外面的路走了起来。
第四节课上完临近六点，天色处于将暗未暗的时候，朦胧暧昧的光线让燥热夏天都变得温柔起来。
混杂着街道两边小吃摊的叫卖声和烧烤香味，平添了几分生活幸福感。
以前许令是感觉不到所谓的生活幸福感的，他只觉得这些地方没意思，又吵。
现在却津津有味，哪哪儿都驻足看看。
白白趴在许令肩头，时不时和他嘀咕一两句。
两人在路边看到条赖皮小狗都能停下来讨论半晌，然后嘻嘻哈哈笑开，白白平时面瘫的小脸上也因为夜色染上烟火气。
最后两人在路边吃了刨冰，烧烤，炒粉，什么都尝了一点。
他们看起来和走在路上的一家人没有什么不一样，身上都洋溢着对节日的欢快，和与亲人待在一起的满足。
回家后，白白因为太激动了，到了九点多还睡不着。正巧许令也不想睡，两人对视一眼，许令抱着白白去了客厅，打开电视，调出《小花仙》动画片。
然后小风扇往旁边一放，靠枕往腰后一垫。
舒舒服服地开始追动画片。
白白半躺在一堆软乎乎的毛绒抱枕里，整个人几乎在这种柔软里划开，舒服得圆溜溜的眼睛眯起来，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许令靠在一旁，聚精会神看动画剧情。一只手横过去将小孩护住，及时是下意识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让小孩离开自己能够触及的范围。
家长和小朋友“狼狈为奸”合作熬夜的下场就是第二天睡到大中午。
许令丝毫不觉得心虚，睡够了才带着小孩出门遛圈逛街。
桐城历史悠久，往前数几百年还是个闻名天下的才子之乡，现在却没什么特色可言。
不管是街上卖的还是店里摆的，都是些乏善可陈的东西。
不过对于许令和白白这样，从前很少关注这些的人来说，倒是很有趣。
白白身上挂着各种许令给她抓的娃娃，跟勋章似的，晃晃荡荡。
路过一家冷饮店，里面吹出来的冷风让人精神一振。
白白的小卷毛都在冷风下舒展开了，她停在那儿思考一秒，然后像台操作不熟练的小机器一样停止运作，站在原地不动了。
刚才兴致高昂，将所有玩偶挂在身上都不觉得累，现在一吹空调，舒服劲一上来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许令插着兜，两手空空跟在后面。
看到小孩眯着眼吹空调的样子，看似不耐烦，实则宠溺地把人捞起来往冷饮店里面去。
休息够了，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本打算离开，却看见孙南从外头进来。
先发现孙南的人是白白，她坐的位置被一面稀疏竹墙挡着，小孩吃完东西后特别稀奇地从缝隙里看外面，就看到孙南进来。
她指了指外面，说：“哥哥。”
这可让许令不开心了，掐了下小孩的脸，故意恶狠狠说：“我才是哥哥，别人都不准这么叫。”
板着脸的小孩没有和他计较，趴在椅子靠背上，继续从缝隙里观察模样大变的世界。
许令则往那头看了眼，还真是孙南。
除了孙南，他也想不到小孩口中的哥哥能指谁了。
正打算喊人，却发现在孙南之后，又有人打门口进来，而且也是许令的熟人，孙南他爸。
要说小时候许令羡慕过哪些人，孙南肯定算一个的。
虽然他有个后妈，但他爸很宠他，看得当时还渴望亲情的许令一阵眼热。
正是因为这样，后来孙南他爸癌症动手术的时候，他才会帮忙。
大部分人对于美好的人和事物都抱有一种维护的心态，即使不是自己的，也不忍心看着对方消逝。
可看清楚后，许令狭长眸子却眯了眯。
因为孙南他爸正扶着一个怀孕的女人小心翼翼走过来。
孙南他爸叫孙耀，光宗耀祖的耀，他是来和孙南谈事情的。
这个要谈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件，那就是要钱。
开起来的连锁小饭馆，是钱。
这些年小饭馆的收入，是钱。
孙南靠着小饭馆赚的钱做起来的别的生意，也是钱。
总是，孙耀的意思是让孙南把这些都交出来。
“我养你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和钱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我的那些东西都是留给你弟弟的，既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小南，你就得把东西还回来，不能占了你弟弟的东西。”
孙耀摸了摸新婚妻子的肚子，他找医生看过了，里边儿是个带把儿的，以后能继承家业给他养老送终。
不管怎样，肯定比眼前这个当亲儿子养了十来年，却突然发现不是亲生的“儿子”强。
孙南长得阳光帅气，这样的场面下都没有变脸色，他眉眼弯弯地在手机上点了单，还问孙南要不要喝什么，可以忽视一脸倨傲坐在一旁的大着肚子的女人。
孙耀想是突然想起来了，也不见外拿过孙南的手机给身边女人看，笑得和蔼：“小丽，你不是说想喝这家店的东西吗？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想吃的？尽管点。说不定是我儿子想喝了。这小子，还没出生呢，就鬼精鬼精的，这聪明劲，像我。”
这些话，孙南曾经听了十多年，熟得可以倒背如流。
他敛下眼，没有多说话。
只是漫无边际想，原来一定要来这家店见面是为了让新老婆喝奶茶？
那边，女人点好了，不耐烦地把手机扔给孙南，纡尊降贵般开口，“可以了，就先这些吧。”
孙南脾气很好地笑笑，没说什么。
孙耀却又提了一遍刚才说的事情，脸色有点警惕，生怕孙南霸占他的家产不还回来。
“我不追究你这些年花了多少，但现在的那些得还给我。小南，你要知道，咱们不是亲父子，我那些东西不可能留给你的。还有你当初给许令那小子的分红，也得拿回来。你们两个毛孩子能弄出什么生意？还什么分红，我看你们就是乱搞，看谁关系好，那些钱就往他身上砸。”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许令听完了全程。
他没有偷听的习惯，可也不讲究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反正走也不方便走，又不小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听又怎么了？从某方面讲，他这种人是很凉薄的，亲兄弟明算账，他可以为好兄弟做很多事，很多东西可以不计较，但并不喜欢被算计。
孙耀说得夸张，什么“家产”“继承家业”这样的词一个一个往外蹦，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家是什么首富，有亿万家产要继承。
可实际上，孙耀原本有的只是一家即将倒闭的小破饭馆。
就是当初孙耀癌症住院时，孙南苦苦支撑的那家店。
靠着许令带客，孙南和谁都能称兄道弟的恐怖社交手段，才把这家即将倒闭的店盘活。
至于孙耀口中“那些钱”，则是孙南和许令两人一点点挣来的。
孙南高中三年很少去学校，一心发展生意。而许令看着急躁阴沉，其实在经商方面嗅觉敏锐。
那个时候许令没什么事业心，整天混日子过。但闲着也是闲着，孙南邀请他之后，许令便无所谓地给他出谋划策，做发展方向。
所以那些钱还真和孙耀没有关系。
可孙耀却不这么想，他丝毫不提当初自己癌症动手术的时候许令给他们店里带生意，间接救了他一命的事情。就连孙南靠自己和许令合伙办的那些生意，他也想要拢在手里。
并且理由还很充分。
如果不是靠着他的小饭馆，孙南哪儿来的那么多本钱？没有本钱，孙南怎么和许令做生意？
鸡下蛋，蛋再生鸡，如此重复，之后所有的鸡和蛋都是第一只鸡的后代。
就是这么个理。
而且，说不定孙南还知道自己身世后故意把小饭馆的钱掏空了，捞了一大笔准备骗他没有钱呢！
孙耀自认为看穿了一切，对着孙南步步紧逼，完全没了当初慈父的样子。
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世上感情的淡薄，十来年相伴抵不过一点血缘。
往日再孝顺的儿子，也会因为这点血缘关系，被尊敬的父亲视为狼心狗肺的豺狼，冷眼相待。
那个女人见孙南虽然个子高，却长了张看起来好欺负的娃娃脸，也掐着尖锐刺耳的嗓音加入战局，一个劲指责孙南心思见不得光，想霸占他们家的东西。
孙耀和他妻子没有降低音量给孙南留面子的打算，声音大得整家冷饮店都能听到。
从他们的话里，慢慢能拼凑出事情来龙去脉。
原来在孙耀查出癌症那年，孙南也做了检查，结果发现两人不是亲生父子。
孙耀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孙南，仅是知道消息的一瞬间，他便从一个为孙南着想的好父亲变成了疑心者。
他认为孙南知道两人不是亲父子关系后会抛弃他，所以瞒住了一切，看着孙南为了他的病跑上跑下，为了凑钱从以前不善言辞的小孩慢慢变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就算这样，他依旧不放心。
病好之后立马抢过小饭馆，自己经营，绝对不让孙南有沾手的机会。
那时候在他心里，孙南这个“儿子”已经连狗都不如了。
可小饭馆在孙耀手下越来越差，几乎再次倒闭。孙耀琢磨一段时间后让刚上高中的孙南回来，让他继续管着小饭馆，还经常把“这个小店本来就是给你的”“现在多赚点，以后也都是你的钱”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哄着孙南继续给他挣钱。
他自己则一边防备孙南，一边找人结婚，努力生儿子。
孙南只是他赚钱的工具。
几年过去，孙耀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于是前几天迫不及待摊牌，没有给孙南缓缓的机会，接着提出了面谈的要求，目的是把孙南这些年赚的钱搜刮出来。
“我的东西都要留给自己儿子，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养了你十几年，有感情在，等你把店和钱都转回来，我会在店里给你安排个位子，让你有个工作。等以后小宝长大接管这些东西，你也要帮助他，别想一些不该想的。”
“好，”孙南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现在就还是几分。没有变多，也没有变少。
“这几家店是用你的名义注册的，本来想最近开业，人手都找好了。你直接接受就行。还有这几家店，店面刚租下来，位置不错，做什么生意都行。”
“钱呢？”女人提醒。
“这些店面不便宜，都在好位置，多少钱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孙南不生气，脾气很好地和他们解释。
于是孙耀狐疑地看孙南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和女人凑一块儿看了起来。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打开手机在网上问那些店面的价格，一看就是对生意不怎么了解。
许令也听到那几家店的名字，眼中闪过了然。拍了拍小孩听得愣住的小脑袋，估计太复杂了，脑子已经懵住。
这几年，孙南确实赚了很多钱。不过并不是小饭馆赚的，而是他和许令做的那些生意。
许令商业嗅觉敏锐，而孙南善于交集，两人合作的生意一直很红火。至于他刚刚转让给孙耀的店，看起来很好，发展前景也确实不错。但只要人笨了点，手段稍微不行，就容易亏钱。
他并不是个好人，知道他爸自从知道他不是亲生儿子后就防备他抢占他未来儿子的东西，而且只把他当赚钱工具，想用他赚的钱给将来的儿子好生活的时候，他就开始默默计划一切。
孙南并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早在几年前，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一直没有摊开来说。
他想着，只要孙耀不说，那他就一直还是他爸。
可这一天终究没躲开，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孙耀从小到大给他花的钱，他会还回去。比如刚才给的那些店面，是从小到大花费的十多倍。就算孙耀做生意亏了，把店面转卖也能拿到不少钱。
至于转卖之后，孙耀会不会因为曾经到手的富贵，做出什么豪赌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像孙耀说的那样，为自己前十几年赔罪？他为什么要赔罪？这些事又不是他做的，凭什么呢？
孙南笑眼含上暗色。
他对面，那两人讨论一番后很满意这些店面的价值。不过出于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的本能，女人还是做出不满意的样子，咄咄逼人。
“你不要耍小心思，我就不信你没有吞掉我家的钱？那些可都是我老公给我儿子准备的家产，识相点早点拿出来，不然报警就闹得不好看了。”
因为孙南又不是她老公的亲儿子，所以她说话丝毫不顾忌。孙耀一听，觉得是这个理，赶紧护着新老婆，连声说是。
两人不说面目狰不狰狞，至少这种相互护着的关系还是听让孙南羡慕的。
他笑着，漫无边际地想，怎么他身边就没有人呢？早知道问许令，借妹妹过来撑撑场面了。让他们看看，其实他也不是一个人。
有谁能来就好了，带他体面地离开也挺好啊。
娃娃脸的男生笑着，头微微往后仰，似乎坐久了有点累。
隔了一小段距离的座位上，许令在给白白擦嘴巴。小朋友平静看着孙南那一边，忽然扭头看了许令一眼，像是在征求意见，许令啧了声，“去吧。”
小孩严肃点头，被许令抱着下了椅子后慢吞吞走到孙南身边，面无表情喊：“哥哥，我吃完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单纯凭借胸腔中不断涌动的陌生感情走了过去。
太复杂的事情，小孩听不懂。
但小孩又是敏锐的，纤细的，能从一个背影上察觉出掩藏起来的浓烈情感，或欢快，或悲伤。
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孙南大概需要一个人走过去，所以她去了。
上一秒在脑海中想象的人出现在身边，绕是孙南也怔愣片刻。
但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反应过来，不用小孩再说什么，立马笑弯了眼给自己加戏，“等了这么久累不累啊，哥哥已经把东西还回去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去玩吧。你昨天不是说要去游乐园吗？现在去应该来得及？”
他看起来是个很阳光爽朗的大男孩，听那话的意思，是带妹妹去玩的半路上被喊过来“剥削”，结果一点儿都不生气，任劳任怨给人当赚钱工具。
不过也并不可怜，因为他看起来离开父亲后也过得很开心，有个可可爱爱的乖巧妹妹，未来的生活也可以想象得出会很美好。
周围人的目光逐渐从怜悯转向羡慕，有些刚才还在同情孙南的人，现在想到自己家里那一团糟，不免觉得自己真是搞笑，人家看起来也挺幸福的，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怜悯？
许令在座位上捡拾好白白的东西，直直走过来。
他本来就因为多年的习惯，周身沉淀着阴郁气质，即使没有表情的时候都阴恻恻的，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薄唇微扯，长眼上挑看人，一身不良气质显露无疑，让人一看就担心他下一秒会冲过来打人。
孙南父亲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让许令把在他们家拿的分红吐出来，这会儿却不敢说话了。
他明明记得，许令这小子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在他这个长辈面前还是一直都挺恭敬的，每回见着了都会主动打招呼。
可现在，许令走过来，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更不用说尊敬地喊人了。
他对着另外两人熟视无睹，哥俩好一般地箍住孙南的脖子，“好了？”
孙南点头，“走吧。”
三人离开。
孙耀在后面喊了他们一声，孙南和许令都没搭理他，径直离开。
从冷饮店走出去，一股热讽扑面而来。许令松开箍着孙南的手，也不问刚才的事，只冷飕飕盯着他抱住白白的手。
孙南笑眯眯和他对视，好像是个傻白甜阳光男高中生，什么都不懂，抱着白白不撒手。
直到许令要动手了，孙南才在白白面前上眼药：“你哥哥这么凶，不如来当我妹妹？我脾气比他好多了。”
“你想死？！”许令暴怒。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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