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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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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学生还在享受国庆七天假期的时候,高中生们已经在收拾东西回学校了。
许令坐在桌子前,一脸不爽的补作业。
是的,就算是校霸大佬,假期结束的时候也是要苦战到天亮补作业的。
他非常不明白,四天的假期怎么一晃眼就没了?
明明和小孩讨论了整整一天要去哪儿玩,结果不过是晚上晚睡了点,早上晚起了点,一天又一天的的时间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每当他们醒了,不是外边儿太热,就是时间接近傍晚,该吃晚饭了,又能往哪儿跑?不过是去附近街道逛逛,原先做的整整一天的计划全部泡汤。
白白也和他差不多,她那张小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双手举着一张游玩计划表。
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可白白依旧皱着眼睛一行行琢磨,似乎想把这些记在脑子里。
记住了,就等于玩过了。
小孩的脑回路总是很清奇。
在家玩加睡过了四天,又在二中托儿室待了三天,白白再次回到了逐渐熟悉的白云幼儿园。
黄老师很温柔,小朋友们很吵,总是偷偷瞪她的方浩,很惹人烦。
这些是白白回到幼儿园后的感觉。
没有什么变化。
国国庆后第一节课,黄老师给小彩旗班的小朋友们放了今年阅兵视频。
伴随着音乐,黄老师开始讲建国英雄们的故事。
下面的小萝卜头们都听得认真,小手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
白白觉得这个幼儿园,还有幼儿园里的人都和以前一样。但她的同桌女孩子却不这么认为。
江听雨一向喜欢听故事,爸爸说,别人的故事,可以为写作提供灵感。所以听故事也是一种学习。
可她总是没办法集中精神,眼神时不时飘到同桌的白白身上。
之前小彩旗班里的小孩为了睡在白白旁边吵得不可开交,而江听雨正是冷静旁观的那些孩子。
她认为交朋友得看内在,不能太肤浅了。
那时候她明明能抵抗住白白的可爱的!
可几天不见,乍一看到白白,江听雨感觉自己有点晕。
白白软软的小妹妹,头发卷卷的,蓬蓬的,感觉很好摸……
眼睛也大大的,和葡萄好像哦……
好可爱……
“好啦,今天的故事讲到这里,小朋友们下课啦。”
“老师再见~”
后知后觉的江听雨:?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怎么就下课了?
她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心里越想越难过。
她浪费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还没有学习到宝贵的知识,她失去了好多好多呜呜呜。
为什么刚刚没有集中注意力听课呢?
对了,因为在看白白……
所以,因为看白白太入迷,就错过了学习知识的宝贵机会吗?
爸爸说过,知识就是金钱,但是也说过,错过的东西不能挽回,最重要的事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
所以——
小姑娘腾地站起来,眼泪顿时蒸发。她笑容满面走过去挽住白白的手。
“我们一起去厕所吧!”
啊……
手也是软软的哦……
嘿嘿嘿嘿。
白白在被牵住手的瞬间,身体僵住。
她皱着细小的眉毛,往后退,想把手拉出来。
可是她以一往后退,那个小天鹅一样的女孩子就贴过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刚才还哭过。
这一刻,白白体内的颜狗属性终于爆发了。
小孩愣愣看了江听雨一会儿,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一个小小的弧度。
以至于江听雨再次发出邀请的时候,白白呆呆地应了一声。
“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
“嗯。”
反应过来后,白白脸上一片空白,然后疯狂摇头。
拒、拒绝……
“不要害怕,我跟着你,就没有人敢欺负你啦,我很厉害的。”江听雨高冷地昂着头,眼中光芒炽热,热情得白白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掉了。
好恐怖。
白白谨慎抱住自己的手臂。
从教室走去厕所,再从厕所回到教室,终于坐在了凳子上,白白似乎连灵魂都失去了颜色。
一直努力绷住严肃表情的小孩,啪唧一下,整个人贴在桌子上,几乎化作液体瘫成一团。
“白白,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江听雨哦,你可以叫我雨雨,也可以叫我听听,还可以叫我苏苏。要是这些你都不喜欢,没关系,还可以叫我姐姐!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江听雨一改之前矜持冷淡的样子,噼里啪啦,宛如一架机关枪在白白耳朵旁边不断的开枪。
白白脸皱成一团,默默抬起小手捂住脑袋和耳朵。
“你觉得怎么样?哈哈哈你也觉得叫我姐姐很不错吧?”
社恐白白,不想说话。
坐在她们身后的小男生装模作样地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轻蔑地看了江听雨一眼。
呵,肤浅。
人最重要的是智慧,光靠外貌这种不重要的东西就和对方做朋友,这是不聪明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他就不一样了。
他这么聪明,只有幼儿园第二聪明的人才配和他做朋友。
脸上刚挂上矜持表情的小男孩,突然想到上回白白把方浩骗得团团转的样子,一僵。
她……好像好聪明哦!
那他作为幼儿园第一聪明的小孩,是不是可以勉强和她交朋友?
彭潜表情严肃,并不甘愿落于人后,立马开始在脑海中准备和白白做朋友的计划表。
正在努力应付江听雨的白白并不知道,她即将迎来另一个让她害怕的社牛朋友。
可能,这就是成长的“痛苦”吧。
这一天放学,白白第一次冲得这么快,在看到许令的一瞬间,她跟后面有狗在追一样,一边恐惧地往后看,一边撒丫子往许令那边跑。
在冲到许令怀里后,还长长松了口气。小脸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很想一只鼓起的河豚松了气。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吓得整个人往后一仰,手脚并用抱住许令,将脸埋进他怀里,结巴催促。
“哥、哥哥,走,走。”
这样子不全是害怕,还混杂了尴尬,抗拒,难为情等诸多复杂的情绪。许令很少在小孩身上看到这样的反应,十分感兴趣地往人群中一扫,看到一个正伸长了脖子四处找人的小女孩。
对方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人,垂头丧气跟着家长离开了。
许令想了想,故意凑到小孩旁边低声吓她,“哎呀,过来了,有人追过来了!是个小女孩呢!”
抑扬顿挫的,连小女孩找人时脸上热切的眼神都描述得格外详细。
吓得白白拼命往许令衣服里钻,掩耳盗铃般用衣服裹住自己的头。
许令只穿了件夏天校服,被白白硬生生扯着往上提,露出了下面腰腹。他也不害羞,看着小孩的窘状哈哈大笑起来。
*
十月中旬,桐城中心医院的医生们来幼儿园给孩子们接种疫苗。
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小朋友们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小脸蛋立马呆住,下一秒,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声。
有些跑得快的甚至已经拔腿往教室外跑了,知道老师和大人们靠不住,只能依靠自己的小短腿逃离这场“灾难”。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笑眯眯的黄老师抱起来,带回教室。
另一个老师也笑眯眯地站在门边,两手一推将门合上。
教室里的小萝卜头们一看,脸都白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些老师要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呢。
黄老师好笑,只能一个个安抚。
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接种疫苗的护士们还没有来。教室里先响起了广播声。
“现在请各班老师按照顺序,带领孩子们到操场蓝棚下集合接种疫苗。顺序如下,大班:红云班、黄云班、蓝云班……”
小彩旗班的小孩子们都仰着头仔细研究教室上方的广播,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在研究这个天天都能看到的东西,为什么今天能发出声音了。
而且久久没有护士姐姐进来,让这些害怕的小孩子放松下来。一些原先吓得哆哆嗦嗦的孩子,也开始笑着和好朋友说悄悄话。
过了没一会儿,广播里说道:“现在,请中班小彩旗班的老师带领孩子们前往操场接种疫苗。”
黄老师怜爱地看着下面摇头晃脑的小孩们,拍了拍手。
“来,从第一组第一个同学开始走出教室,大家排好队哦。”
一群穿着黄色小上衣,黑色中裤或裙子的小朋友手拉着手跟在黄老师后面。像刚出生不久,跟在鸭妈妈身后的小黄鸭,懵懵懂懂,探头探脑。
操场上,看到小彩旗班的孩子来了,维持秩序的老师对视一眼,默契地散开,选了等会儿最适合抓人的位置。
果不其然,小彩旗班排长队,前面的孩子在看到护士姐姐拿出散发森冷光芒的针筒时,哇的一声哭出来。
后面的小孩闻此噩耗,连忙逃窜。
被守在旁边的老师们一手一个抓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回来。
操场旁边有一道围墙,隔开幼儿园和桐城二中。
此时那道围墙上竟然探出个脑袋,一个眉眼细长的青年双手架在围墙上,垂眼在这群小萝卜头里找人。
昨晚上听白白说了幼儿园接种疫苗的事后,许令第二天就跑到老马同志跟前请假去了。
美其名曰照顾害怕打针的小孩,还得看看他家那个柔弱又不善言辞的小孩在幼儿园有没有被欺负。
老马同志笑眯眯准了假,不过也让许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许令啧了一声。他很快找到了白白,在队伍中间,板着小脸站得笔直。
而她旁边一个小姑娘一直试图去挽她的手,还不停黏黏糊糊靠过去和她说话,看样子十分喜欢和白白待在一块儿。
反观白白,却是被她的热情吓到的样子,社恐发作连连后退,还一个劲摇头。
小脸都绷得紧紧的。
看她这样子,许令乍然想到之前接小孩回家的时候,白白也是被这个小女孩追得撒丫子跑,生怕被追上。
这就是社恐对上社牛的样子?
想到这,许令差点笑出声,憋得一直在闷笑,差点从墙头栽下去。
殊不知他第一次被白白吹彩虹屁的时候比白白这会儿还狼狈。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小孩队伍中,江听雨害怕得去拉白白的手,哆哆嗦嗦的,“打针好痛的,我有一个朋友,打完针后胳膊都肿掉啦!”
白白茫然,她其实已经忘了打针是什么感觉了。但听江听雨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跟着抖了抖,脸上小奶膘僵住。
坐在白白身后的小男生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加入他们的谈话。
“我也有一个朋友,打完针后一直流血,一条胳膊都红了。”
江听雨低声惊呼,一把熊抱住白白,“白白,我好怕呀。你怕不怕?没关系,你也可以抱着我,这样就不那么怕了。”
“确实,听说拥抱和牵手可以增加勇气。”彭潜再次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那我们牵手叭!”江听雨说着话,紧紧牵住白白。
彭潜自然而然伸出小手,牵住白白的另一只手,语气淡定,“好朋友都是这样的。”
“对,我们是好朋友,牵了手就不害怕打针了。”
白白整个人僵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然后眼睛一点点睁大,浑身洋溢着一种“救救我、救救我”的恐惧信号。
许令刚止住笑,看到这一幕又笑得肚子痛。
“白白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太害怕了?”江听雨关心地看向白白,秀气眉毛皱起。
彭潜也适时送上作为朋友的关怀,“太紧张了可以深深呼吸,像我一样。”
说着一板一眼地给白白演示了一遍。
江听雨大姐姐一样摸摸白白的头,“我们是好朋友,不会笑话你的哦。”
莫名其妙多出两个好朋友,就算不喜欢说话的白白也没办法保持沉默了。
她动了动,想把手抽`出来,结果那两个人都攥得紧紧的。
挣脱,失败。
白白茫然。
彭潜打量她一会儿,和江听雨说:“她不害怕,她很强的!”
“哇!!!”江听雨十分捧场,星星眼看白白,“白白你好厉害啊,都不害怕。刚才是我误会你啦。”
彭潜:“她一直很可以的。”
虽然不明白,可终究是个四岁的小朋友。白白在真情实感的吹捧中逐渐迷失自我,呆着小脸挺直腰杆,头上一点呆毛在风中晃悠两下。
她傻乎乎地点头,“嗯,我不怕!”
三个小朋友手拉手气势汹汹地走到护士姐姐面前,一副已经做好准备面临挑战的英勇模样。
彭潜往前迈出一步,决然地说:“我是男孩子,让我先去吧。”
江听雨感动得不得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连白白缺乏表情的小脸上都蹦出一点对这份英勇的崇拜。
“我去了。”彭潜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
转身把小胳膊往护士姐姐面前一放,冷静道:“我准备好了,谢谢姐姐。”
他看起来很果决,很坚强,很无畏。
但下疫苗,这个果决坚强又无畏的小朋友忍不住红了眼框,没有流鼻涕是他最后的倔强。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小圆贴,转身和白白江听雨说话。
“有、有一点点呜呜呜……一点点疼……嗝……”
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你们、你们……呜呜呜……不要怕……”
江听雨也红着眼睛打完了针,接着轮到白白。
她有点茫然。
别的小朋友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记得最清楚的事情之一可能就是对打针的恐惧了。
只要一看到白大褂医生或者护士姐姐,都会忍不住发抖。
可白白的小脑袋容易忘掉大部分对她来说不愉快的记忆,打针自然也是不愉快的事情之一。
所以当别的小朋友虽然害怕,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是真的一头雾水。
看着别人哭,白白也对那个针头产生恐惧,只以为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因为无法想象,所以恐怖的程度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拔高,上限一直往上涨。
护士姐姐拿了新的枕头,挤出点药水。
银白色的针头在入秋后依旧灼热的阳光下散发出森冷光泽,尖锐,锋利,带着凶气。
白白站在原地,小短腿连动都动不了,直愣愣和对面的护士姐姐对视。
原本这些护士看到那三个小孩手挽手组团来打针的毫不畏惧样子就好笑,刚才哭了两个,这个直接连道都迈不动了,心下更是又怜爱又好笑。
另一边墙头上,许令笑够了,没忘记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挥挥手和黄老师打了个招呼,便径直从墙头翻身而下。两三步走到白白身边,将小孩捞起来抱在臂弯里。
然后将她的头压在胸膛上,捂住小孩的眼睛。
白白能听到哥哥心脏跳动的声音,和小花仙里面花开的声音一样。
砰——
一朵花开了。
砰————
又有一朵花开了。
小孩忽然想起来以前打针的感觉了,很痛很痛,眼睛里面还会一直流眼泪。明明她不想哭的,可是怎么都忍不住。
那时候,小朋友们都有爸爸妈妈陪着身边。他们用衣服罩住小孩子,不让他看针头。还有的家长会压住小孩的手和脚,打完针后苦着脸认错。
白白只是一个人打完针,坐在角落里等待血止住。
“好了,小朋友真乖!”护士姐姐给白白贴上一个可爱的小圆贴,又开始忙着给下一个小朋友弄药水。
许令不甚正经地往旁边站站,靠在墙上,低着头和白白说话。
“痛不痛?”嗓音带笑,促狭神情下掩藏着关切。
白白摇摇头,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连针头什么时候扎进去的都不知道。
但小孩小声地和哥哥分享自己的秘密。
“哥哥,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嗯?”
“就是你的心跳声呀。”
许令哑然,半晌,笑出声来,用额头蹭了蹭小朋友的头发。
方浩站在一旁看他们,胳膊上也贴着小圆贴,代表他是个打完疫苗的勇敢孩子。
他打针的时候不哭不闹,护士姐姐也夸他勇敢。
可是就算他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在场,方浩也知道不会有人来抱抱他,夸他是最棒的小孩。
就连以前喜欢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小跟班也不见人影,旁人三五成群,更衬得他形影单只。
自从上次在幼儿园门口被哥哥打了,一些家长认为他家家教不好,不准自己的孩子和他玩,于是他整天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