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全是崽崽的亲戚》上都

18、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将近九点，小孩已经开始有点困了。

　　当然，这个时间对于成年人来说只是夜生活的开始。

　　可带小孩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哪儿有夜生活？

　　大光提着儿子，许令抱着白白，四人就要离开。

　　起身的时候大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放在一旁的东西拿出来。

　　“差点都忘了，这个是我给白白带的小东西。”他蹲下来非常神秘地揭开一个口子，让白白看里面的东西，“看到是什么了吗？”

　　白白表情平静，“咕噜超人。”

　　一般小孩子看到这个礼物都会高兴得跳起来，白白的反应实在过于平淡。但还好经过这一会儿的相处，大光已经知道小朋友的性格了，并没有被打击到。

　　仔细看看，其实还能发现小孩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还有瞪大了可能0.1毫米的眼睛，这些都表明了小朋友是真的喜欢这个礼物。

　　他把礼物给白白，白白却先仰头看许令，在许令点头后才双手接过礼物，严肃郑重地向大光道谢。

　　“谢谢叔叔，我很喜欢。”

　　许令心眼小，非让白白叫这些人叔叔，就算孙南都没逃过。

　　之后众人也都纷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排着队送给白白。

　　不是蜜蜜莉卡就是玛格丽特，总之都是和小花仙有关的东西。

　　白白两只手上挂满了小袋子，就连脖子上都挂了一个，头上还被人戴上了三精灵帽子，跟圣诞树差不多。

　　许令原本看她一个人拿得艰难，要帮她提几个袋子。可白白紧紧抓着袋子，面无表情和许令对视。

　　许令嘴角抽了抽，一巴掌盖在她头上，把她的精灵帽子压下去，彻底遮住她的眼睛。

　　白白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冥想状态。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跟个站岗的士兵似的。

　　感觉自己被冷落的许令没有在白白那里找到存在感，只能憋屈站在一旁听那几个闲聊。

　　“小花仙里面就是这个咕噜超人的玩偶最难抢，每次都得刷到半夜。”

　　“我还是最喜欢耶拉。”

　　“这动画片现在都出到第六季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这说的什么？

　　许令听得迷迷糊糊，他只有在给白白放动画片的时候才会看两眼，到现在都还没记住里面到底有几个小精灵。

　　他们说的那些都是啥？

　　而且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长得就凶神恶煞的人，还会看小花仙？他们都背着他偷偷干了什么？

　　这世上只有他没有看过小花仙？

　　深感自己被孤立的许令一脸阴沉，气到不想说话。

　　回到家后，许令把空调调到适宜温度，给白白小肚子上盖好毯子，就开始拿出手机开始补动画片，信誓旦旦要奋战一夜。

　　他学习都没这么认真过。

　　先从第一季看起，第一集讲的是一个缺少关爱的小孩认为自己活着没有意义，一个人背着书包在外面乱逛的时候误入精灵世界。

　　许令皱着眉，这种小孩子才看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白白本来很困，发现许令在看小花仙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硬是蹭到许令身边，黑乎乎的小脑袋搁在许令臂弯里，把他的手臂当成支柱，努力睁开眼睛，不想错过小花仙的任何剧情。

　　粉丝们追星可能都没有她狂热。

　　刚看了两分钟，白白就脑袋一点，趴在许令身上彻底睡着。

　　这早在许令意料之中，他重新把耳机带上，托着白白细瘦的脖子和后脑勺，把她放好，然后继续看小花仙。

　　刚开始他还一脸不屑，看到后面脸离屏幕越来越近，甚至咬牙切齿。

　　靠，打他啊！

　　还不快跑？等着被抓走然后被吃掉？

　　就这？？？还不如我上！

　　一生好强从不甘愿落于人后的许令，熬夜看了整整两季花仙子动画片，但足足六季，任重而道远。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他带着一脑袋的蜜蜜莉卡眯了下眼，很快又被被门铃吵醒。

　　他脚底发飘，走过去打开门，有快递。

　　他也没在意，把东西一放立马又游魂似的扑到床上睡着了。

　　但一个合格的哥哥总是无法随心所欲的，不到八点，许令被闹钟吵醒。

　　听到声音的第一秒钟许令关掉闹钟，闭着眼刷牙洗脸，习惯性把家里拖了三遍，然后下楼买早餐。

　　买回来后在沙发上打个盹，等着白白醒来，这就是一个哥哥的早晨。

　　白白醒得不早不晚，正好能让许令稍微睡了一下，补充了精力。

　　两人吃完早餐后，白白率先发现了门边的快递。

　　她现在对快递盒子非常感兴趣，许令在厨房洗碗，她就蹲在快递盒子旁边仔细研究，严肃地盯着盒子看了很久。

　　等听到厨房里传出脚步声，她立马抱起不算大的盒子，跑到许令面前让他看。

　　“快递！”小孩的声音脆生生，因为性格的原因，语调也一直保持平缓，只有尾音带了点上飘。

　　“快递啊，”许令擦着手，不紧不慢看了眼快递上的名字。他记得自己最近并没有买东西。

　　寄件人那处填的是咕噜超人，地址是桐城一家菜鸟驿站。

　　收件人是白柏。

　　？

　　许令想到一种可能，沉默几秒，表情复杂看向白白。

　　“白柏是谁？”

　　白白抱着快递想了想，然后坚定摇头，“不知道！”

　　许令牙疼，这个小傻子。

　　又有点生气，他竟然这么久了才知道白白的大名，这不就赤裸裸打他的脸吗？说明他一点都不了解白白。

　　小心眼爱钻牛角尖的性格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在心里暗戳戳想，能不能把这东西扔掉。

　　把他家地址都查出来了，可那人连自己一点信息都没透露，一看就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令一脸正经，想把快递盒子拿过来。没成想小孩双手抱得紧紧的，还信任又期待地看着他。

　　今天的白白对拆箱子这件事非常热衷，究其原因，是昨天晚上拆礼物的后遗症。

　　现在的她对一切封起来的盒子都有无比强烈的好奇心。

　　早上许令从沙发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在偷偷把昨天拆的礼物合起来，假装自己没有拆过，然后再打开。

　　打开礼盒后，她缺乏表情的脸上都会露出淡淡的满意之色。甚至会鼓励般的拍拍空礼盒，表示自己真的很满意。

　　而现在出现个真正的，没有被拆开的盒子，白白眼睛都挪不开了。

　　许令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能打消把东西丢掉的想法。

　　他晃了晃盒子，里面传来没有什么声音，似乎被泡沫纸包裹得很好。

　　但依旧是保险起见，许令没让白白开箱子，还让她退后几步。

　　能够亲眼看哥哥拆箱子，白白已经很满足了。她后退几步，蹲下来，双手握拳托腮，脚尖却不自觉踮起来，小小一团在地上晃晃悠悠。

　　许令看她那蹲在地上都浑身写满“想看”的样子，啧了一声。

　　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小心眼的人划开胶带，不情不愿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而是个咕噜超人的立牌。

　　看到这里，许令冷笑。

　　送东西的人不怎么样，送的东西也不怎么样，竟然是蚯蚓，丑死了。

　　他一直偷偷把咕噜超人叫蚯蚓，看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白白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踮起的脚尖顿住，眼睛一眨不眨。

　　许令陷入挣扎，但最后一点良知拉住了这个小心眼的人，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看了眼寄件人，“还咕噜超人，怎么不叫蜘蛛侠？”

　　白白耳朵动动，歪了歪头，“只有咕噜超人。”

　　“什么？”许令没明白什么意思。

　　白白认真想了想，最后脸上露出勉强的神情，努力用最简短的语言说了以前的事。

　　“咕噜超人，经常给我送东西的，还会来帮助我。”小孩说得信誓旦旦，不像假的。

　　许令却皱起眉。

　　但想了半天，只能猜测这个咕噜超人可能是白白的亲戚。但疑点也有很多，如果是亲戚，为什么不能在寄件人上面填自己的名字？这是在掩饰什么？

　　而且从白白白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而且关系很不错。

　　也可能，这个人有想要收养白白的想法。

　　许令垂下眼，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翳。

　　一直以来，他都害怕失去。

　　虽然表面上许令看起来已经没了童年阴影，可是十几年形成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一朝一夕解决？只不过隐藏起来，变换成另一种形式藏身而已，在某些时候突然爆发。

　　现在只不过是一点猜测，他就无法忍受，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脸色非常难看，捏着立牌的手逐渐用力，青筋暴起，瘦白的修长手指骨节清晰可见。

　　白白依旧蹲在几步远的地方仰头看哥哥。

　　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平静站起来，直直冲到许令面前一个头槌。

　　痛击我的哥哥。

　　“嘶——”许令难以置信，拿着咕噜超人的手微微颤抖，“不是都说了不要用头撞人吗？变笨了怎么办？！白白！听到了没有？不准给我面无表情，你要忏悔，忏悔懂吗？！”

　　暴躁的毒蛇在屋内狂化，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抓着小孩开始滔滔不绝输出。

　　白白无视他，面无表情赶紧离开。

　　小短腿跑出了残影。

　　许令跟在她身后，大声质问：“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不准跑！我们要严肃谈一谈这个问题。”

　　白白一边跑一边捂住耳朵。

　　两人在窄小的客厅你追我赶，但其实大多数时候是白白努力拉开一段距离，许令两三步就追了上来，继续在白白耳边发表一些诸如“我是哥哥！不准跑！”“你要尊敬哥哥！”这样幼稚强调自己地位的言论。

　　*

　　白白中午睡觉总能一觉睡到晚上，没人叫她根本不会醒。许令一开始觉得很正常，但有了几次晚上和她大眼瞪小眼，比谁更能熬的经历后，就算是带娃新手都知道不正常了。

　　他咨询了奶爸大光，后来中午只让白白睡一个小时。不管小孩超过一个小时后睡得有多香，他都能冷酷无情地把人喊起来。

　　大多数小孩被喊醒都会不开心，白白也不例外。

　　不过她倒不是呜呜的一边哭一边往被子里扑，而是面无表情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某个地方，沉默不语，一身低气压。

　　得要半个小时才能从这种状态里出来。

　　就算是许令，这个时候也很有危机意识，不敢和她开玩笑。

　　这天，白白刚被喊醒，正面无表情看着许令，而许令的手机也正好在这时候响了。他还没接电话，先严肃看了白白一眼，发现她只是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了手机上，没有要哭的迹象，才松了口气，准备出去接电话。

　　岂料，他刚走到房门边上，回头一看，就发现白白正在深深吸气，婴儿肥一颤一颤，两只手攥得紧紧的。

　　许令立马收回迈出去的脚，试探着坐在床边。

　　然后他就发现白白拳头也不捏了，婴儿肥也不颤了，再次面无表情地转移视线盯着墙壁发呆。

　　许令：？？？

　　他是不是被狠狠拿捏住了？

　　许令震惊。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一直在响。许令只能放下震惊，接通电话。

　　听到对方的话，许令神色上的轻松消散，显露出惯来的阴沉。

　　“只能现在？”

　　“好。”

　　许令挂断电话，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头微垂，狭长的眸子眯起。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想看看白白醒神了没有。

　　结果看到她面无表情地拉着被子，两只小胖手用力往上拽，企图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她又在睡懒觉了。

　　许令：……

　　“白柏！”

　　小孩一顿，干坏事被抓包一样抿住唇。然后，小胖手松开被子，举起来在半空中抓了抓，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干。

　　她板着脸，假装若无其事看向许令。

　　面瘫脸上硬生生挤出了摇摇欲坠的疑惑。

　　“干什么呀？”

　　也就只有心虚的时候，说话才带上“呀”这样企图蒙混过关的语气词。

　　许令冷笑。

　　……

　　自从上次来了个假装送快递的人，许令就不敢放白白一个人在家了。

　　他给白白挂好了小水壶，出门的时候想了想，从角落里找出一把双人天堂遮雨伞。他打开伞看了看，满意点头。

　　足够大，能给两个人遮太阳，下雨了还能挡雨。

　　而且伞面是天蓝色的，上面一圈小水珠，边沿印了几个小字“天堂雨伞”。

　　自认为十分精致的许令弯腰抄起白白，让小孩坐在他臂弯里，快速下楼。

　　这栋楼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楼道角落灰尘遍布，蜘蛛在头顶结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网，黑黢黢的，感应灯坏了也没找人来修。

　　还好这时候是大白天，外面的光线恰好照进来让上下楼的人看清楚脚下的路。

　　许令抱着白白往下走，迎面碰上张金莲。

　　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身上热气腾腾，看到许令和白白后也明显愣了一下。

　　她住在许令楼下，时常喜欢把自家门打开坐在门口嗑瓜子，瞧见谁从她门口过都得缠着人问两句。

　　去哪儿？干什么去？怎么一个人？带回来的人是谁？

　　恨不得把别人的秘密给搜刮干净了。

　　丝毫不会看别人脸色。

　　往常看到许令一个人出门，她都会扯着整栋楼都能听到的嗓音喊住许令，问他今天去干什么？是不是又要和别人打架？

　　脸上宛如苍蝇一般令人厌烦的神情丝毫没有遮掩。

　　但这回，她看见许令后竟然又下意识看了白白一眼，讪讪一笑，把自己几大包菜往后推了推，让许令带着白白先走。

　　许令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见她让开道，径直抱着白白离开。

　　小朋友揪住许令的衣服，往后探了探身子去看张金莲，见她再次提起菜匆匆往楼上走。

　　鲜红购物袋里面，鸡鸭鱼肉，还有个印着红色图案的盒子被她单独装好，护在身前。

　　白白知道那里面是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吃的东西。

　　但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白白也没有吃过，她只见过很多小朋友吵着闹着要爸爸妈妈带他们去买。

　　不过白白并不羡慕，只是有时候单纯好奇，为什么小朋友们都喜欢吃那个东西呢？

　　她想了一会儿，婴儿肥因为颠簸一颤一颤的，但很快她就不再思考这种想不出来的问题了。

　　“哥哥，”白白肉嘟嘟的脸趴在许令肩膀上，声音小小的。

　　许令正好到了楼下，打量外面毒辣的太阳，“干什么？”

　　“坏奶奶家里有小孩子。”

　　听着小孩用平直语调说张金莲是坏奶奶，许令乐了。

　　有礼貌，但是不多。

　　他随手撑开豪华双人天堂雨伞，倾落而下的阳光瞬间被遮挡，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他抱着白白走进阴影，接着融入大热天的人潮之中。

　　“怎么知道她家有小孩子？”许令把伞撑高了些。

　　他没有纠正白白的称呼，甚至还想了想，觉得挺衬张金莲的。

　　白白头枕在许令肩膀上，翻了个面，脸对着街道上的人群，也能看到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铺。

　　前面不远处正好是一家金拱门，路过的小孩子都走不动路，干嚎着耍赖不肯走。

　　招牌上的红黄图案和张金莲买的东西上的图案是一样的。

　　在研究了一会儿招牌上的小山一样图案后，白白又把脸转向许令，说：“因为两座山啊，它们是好朋友，手牵手。”

　　许令：？

　　他跟不上小朋友的思路，也没办法理解白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生要强的哥哥不肯服输，生硬接上：“对，好朋友，两棵树也是好朋友。”

　　白白茫然，陷入沉思。

　　半晌后，白白无师自通学会了转移话题，她指着旁边姐姐们撑的伞，说：“哥哥，我们的伞大。”

　　许令下巴微抬，“我们是双人伞，肯定更大。你看，太阳是不是都没晒到你？”

　　白白跟着他的话仰头看向伞面。

　　阳光打在伞面上，变成一根根尖锐的金黄色针，刺穿了稀薄的隔层。从白白的位置能看到一大片的金黄光斑，有大有小。小的只是一个隐约光电，大的则直接穿过隔层落在白白脸上。

　　她伸手接住穿透伞面的光点，屏住呼吸。
　　然后也不敢动，只小脑袋疯狂乱动，蹭蹭许令的脖子，“哥哥，有太阳跑进来了。”

　　许令抬眼看去，也顿住。

　　刚才还在夸赞自己豪华双人伞的人沉默良久，随后啧了一声。

　　他确实觉得今天就算撑了伞，但还是挺热的。尤其是当伞面都被晒得滚烫之后，整个人更是像被这股热气包裹了。

　　这伞白撑了？

　　许令扫了几眼旁边的伞，只发现了她们的伞比自己的更小，别的区别也找不出来。

　　既然没什么不同，那为什么这些人的伞效果好像比他的豪华双人伞更好？

　　许令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