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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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许令不想和小孩太亲近，一直自己睡沙发，白白睡卧室。
但决定和白白一起生活后，为了培养感情，让自己成为白白心里的第一位，许令摆出高冷的表情决定和白白一起睡。
白白知道这件事后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趁着许令不注意的时候跌跌撞撞地把许令的枕头搬去了卧室。等许令过来，她就一脸严肃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在蜜蜜莉卡玩偶旁边给他空出来的一个小位置。
许令看了看蜜蜜莉卡占据的那大块地方，又看了看自己那一点点位置，心里酸得要命。
但对上小孩看似平静，实则亮晶晶的眼睛时，他又把所有的话憋了回去。
因为今晚是第一次和许令一块儿睡，小朋友不免有点兴奋，躺在床上一会儿晃晃脚，一会儿翻个声，虽然不说话，可光看着她都能让人发现她身上的开心。
许令也没说话，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在那儿刷，实则眼神一直在白白身上。看她跟小猪崽一样滚来滚去，差点滚到床下去的时候会立马伸出手把人捞回来，然后一言不发收回手。
白白眨眨眼，又试探地往旁边滚，然后再次被许令捞回来。
两个人一个滚，一个捞，没有训斥，也没有阻止，竟然就这样幼稚地玩了半小时。
等白白实在滚累了，跟小乌龟一样趴在凉席上时，许令看到小孩头上的汗。
家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
小孩不像许令那样，即使七月都要穿长袖，自然是怕热的。
许令的视线在屋内扫了圈，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来一把带广告的小扇子，下床拿了过来给白白扇风。
晚上温度降了很多，加上旁边微风徐徐，白白很快舒服得眯起眼睛，胖嘟嘟的脚趾头都一动一动的。
就在许令看她半天没动静了，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孩突然挣扎着用两只小短手把自己支棱起来，眼睛都打不开了，却朝许令伸出手。
许令一头雾水，试探着将扇子给她。
小孩果真接过扇子，开始像模像样地给许令扇风。
许令愣了下，而后笑起来，将做样子的手机丢在一旁，双手枕在脑后，看起来很是惬意。
还不停地提出意见。
“嗯，不错，挺舒服的。不过要是更快一点，风就可以更大了。”
得到“宝贵”意见后，白白严肃点头，举着两条细细短短的手臂扇得更起劲了。
风把许令覆在额前的头发吹起来，露出长的眉细的眼，眉眼低垂时是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的烟火气。他静静看着白白，眼里不自觉漫上笑意。
白白原本就困，后来爬起来给许令扇风只是小朋友对有来有往规则的遵循。刚开始还能打起点精神来，可后面睡意越来越浓，小脑袋也不住地往下点，有时候突然一激灵醒过来，又擦擦嘴角，继续用力扇扇子，然后过几秒钟继续打瞌睡，如此往复。
许令恶趣味地看着，眼中笑意越来越浓。
直到小孩用力扇扇子的手一松，扇子以快速移动带来的惯性一下抽打在许令脸上。
白白累得直接往前一倒睡着了。
而被打了一脸了许令茫然，脸抽了抽。
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已经睡得和小猪一样沉了。
还算有肉的小脸搭在许令胸前，软乎乎一小团，呼吸绵长。
这个平时最喜欢生气的人这回没有半分不悦，他啧了一声，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也没有移动白白，只是给她稍微调整了一点位置让她趴在他身上睡得更舒服，然后拿起刚刚打了他脸的扇子继续给小孩扇风。
轻柔和缓的风吹拂起小孩软软的卷发，像春风拂过细嫩枝叶，耐心，柔软，温和。
半夜。
许令皱眉，睁开眼，他总觉得睡得不舒服。
抹了把脸，一滩水渍。
至于这湿漉漉的是什么，在打开灯后许令已经一清二楚了。
只见白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卷发，霸占着许令的枕头，在许令醒之前两人是脑袋贴着脑袋。
这没什么，有问题的是白白的姿势。
她一手摸脚，一手托腮，小孩的口水控制不住地从嘴角留下来。偏偏她这动作十分豪迈霸气，配上就连睡着了都面无表情的脸，让人觉得她连摸脚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许令眼睁睁看着白白动了动，摸了胖乎乎小脚的那只手放到枕头上，蹭了蹭，然后继续抱着脚睡。
而如果许令没有醒来的话，白白摸的就不是枕头，而是许令的脸了。
怪不得许令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原来是这样……
原来……
是这样……
？？？
许令难以置信，几乎当场自闭！
她怎么能顶着一张天使脸蛋干出这样的事？！
但最后，他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委委屈屈黑着脸半夜换了枕头，又给白白擦干净脸上的口水，然后心有余悸地圈住小孩的两只手，以免它们再去摸脚然后摸他。
一夜睡得心惊胆战。
第二天白白醒来后，罕见地发现哥哥竟然比自己醒的还晚。她表情沉稳，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却带着莫名的使命感和骄傲。
哥哥没有起床，那她就要对家里的事情负责。
矮矮的小孩迈着小短腿跑到客厅，又跑到厨房。巡视完领地后，又跑进浴室，看到里面的枕头。
她踮起脚，看了看，发现枕头上面有一块已经干涸的痕迹。
对于这块痕迹到底是什么，小朋友蹲在原地研究了很久。
等许令头重脚轻从卧室出来后，发现小孩还在浴室里蹲着。
他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坏心眼地问：“知道那是什么吗？”
白白转过头，看看许令，眼神茫然。但见许令问自己，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
“哥哥尿床。”
声音平直，像是法官最后落锤定音。
许令：？？？
你在开玩笑？
他表情裂开。
一大早，这间小小的房子里面就响起怒吼。
“白白，站好！”
在这样破旧而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意外的和别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妈妈教训小孩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融洽。
……
先前许令一直克制着给白白买东西的冲动，现在白白决定留下来了，他终于可以畅快地带着白白在桐城逛了个遍。
光是电器和衣服就逛了两天。
带着白白买衣服的时候，许令哪哪儿都不懂，正好白白也没有开审美这个窍。许令拿什么衣服给她她就去换，导购自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什么都说好看。
两个买衣服像笨蛋的人就这样提着一袋子衣服从人家店里出来，甚至还都挺满意的。
许令昂着下巴，白白被他牵着，眨眨眼，也扬起肉乎乎的下巴。
两人就差像螃蟹在接上横着走了。
孙南有事来这边，就瞧见这两人，当即笑得惊天动地，立马吸引了许令的注意。
许令这回倒是没有生气，他牵着白白过去，不动声色地展示了自己和白白一起挑选的衣服。
口中说着你帮我们看看怎么样，实际上满心满眼地炫耀。
孙南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接过五六个装衣服的袋子，笑话他：“以前是谁说这辈子绝对不会带小孩出来买衣服的？”
这话确实是许令说的，但他扯扯嘴角，神态自然，像是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而那边孙南已经打开了衣服袋子，他看了看里面闪着亮片的粉色裙子，挑眉。继续往下翻，又发现了西瓜红的裤子，柠檬黄的衣服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回孙南没有笑，而是脸色凝重，看了看许令，又看看白白，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许令毫无畏惧。
白白虽然不懂，但是跟着许令的话挺直了腰杆，板着脸重复：“说！”
这个小跟屁虫见到孙南就眼神警惕，上回孙南故意骗她，说自己双手受伤又渴又累，但上一秒还灵活得很，这种把戏没有坚持一秒就被白白识破，后来也在白白心里留下个骗子的印象。
所以这回一看到孙南，白白就罕见地和许令站在一块，气势汹汹准备抵抗“敌人”。
孙南能和许令混在一块，就不是个纯良的，被小朋友警惕还觉得好玩。只是面前这些衣服真的让他有些担心，又问了一句。
“你们真觉得这些衣服好看？”
许令皱眉，“有什么问题？”
白白小脑袋拼命点着，表示自己赞同哥哥的看法。
“你们真的不觉得这些颜色刺眼睛？”孙南委婉提问。
这让许令奇怪看孙南一眼，“现在的小孩都爱这么穿，你是不是落伍了？”
白白再次点头。
“……”
孙南微笑，“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说这些衣服颜色鲜艳，很适合小朋友穿。”
他说完这些话后很虚伪地摆摆手，说自己有点事要去办，走前还手贱地薅了把白白的卷毛，让小朋友浑身一激灵，反应过来后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想用头撞他。
被许令拦住了。
“都说了别用头！变成笨蛋怎么办？”年轻人教训她。
小孩被拦住没有再往前冲，而是沉默半晌后很努力地蹦出一个词，“坏蛋。”
孙南听着后面充满活力的对话，虽然背对着他们，脸上却慢慢笑起来。
这个笑很复杂，既参杂一点冷漠，又充斥着羡艳，更多的还是祝福。
“真好啊。”他自言自语。
脸上的笑慢慢隐没下去，娃娃脸青年随手划开手机屏幕，买了些小孩穿的衣服，每件都审美在线。
他想，等小孩穿那些衣服笑着出去哭着回来再送过去？
……
许令牵着白白回家，还在半路上的时候，有个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接通了。
因为他两只手都忙着，白白便换了地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一般小孩看到大人打电话都会很好奇地凑过去听，总之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热情。
白白的眼神却只落在街道两旁的店面上。
有些店上面的显示屏滚动着数字，有些在规律地闪着红光蓝光和黄光，每个几秒钟换一种颜色。
每次只要有这些东西，白白就目不转睛。
但许令打电话的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楚，有一些话隐约传进她耳中。
“上次那个人贩子和以前的没有联系……”
“最近回来了……”
“好，我会注意。”
这些话断断续续，白白的注意力只放在这上面一秒，很快又再次被那些规律闪着的灯吸引目光。
*
等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孙南又给许令打电话说想让他带着白白出来聚一聚，算是庆祝。
至于庆祝什么，孙南没有直接说出口，许令也明白，难得有点不自在。
“这有什么好庆祝……”
“那就当成随便吃顿饭吧，大光也带他儿子过来，不请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听到这里，许令才松了口。
桐城七点左右，介于黄昏与夜晚的暧昧时段，从这暧昧时段而出的风也极尽温柔。
烧烤摊前摆着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有大人带小孩出来吃烧烤的，也有朋友相聚的，气氛都不错，各自聊着最近感兴趣的事。
许令抱着白白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规模最大的那桌。
七八个身高体壮的大个子都老老实实坐着，分明是凶悍的外表，这会儿却像是憨憨哈士奇，坐在那儿坐出了几分傻气。
他觉得这群人扎眼，坐在那儿的人也觉得今天的许令格外显眼。
尤其是孙南看到许令最后还是给白白穿上了他买的衣服后，掩住了下半张脸。
众人只觉得老远，就看到对面走来一团红。
走近一看，原来是许令抱着个小孩。
穿着带籽西瓜瓤色的上衣，下边儿穿了西瓜皮条纹花苞裤，头上小卷毛被一顶小帽子盖住，露出下面圆溜溜的眼睛。
这简直是街上最靓的崽了。
等人走到面前，他们才回过神来和许令打招呼。
“来了啊，小孩饿不饿，要不先弄点她能吃的？”
这群人和许令的关系还行，至少不是听到传闻就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那种。
其实在听到许令决定收养个妹妹的消息后，他们还震惊了挺长一段时间。不过震惊后，也替许令感到高兴。
他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比许令打了十岁，按辈分论都勉强可以被许令喊声叔了。
有关许令的传闻他们听了很多，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希望他能从那种烂泥一样的环境里挣脱出来的。
他们一直觉得许令和他们不一样，年轻，聪明，以后的路肯定和他们不一样。
可是以前看着许令自己都不在意的样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现在是真的在为许令高兴。
而作为有可能改变许令现状的人，白白一来就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来来来，宝宝要不要喝饮料？有橙汁玉米汁酸梅汁，宝宝要喝那种？”
“热不热啊，我这儿风大，你带着宝宝来我这儿坐。”
“我们宝宝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这群五大三粗的人，还没三十岁就开始捏着嗓子自称叔叔，大喊别人妹妹为宝宝了。
旁边几桌人原本坐得战战兢兢，虽然这群人没有做什么，可是那壮实的胸大肌，比他们小腿还粗的手臂，一看就很吓人好吧。
刚才他们差点都不敢在这桌坐下去了，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就拿着酒瓶开始打架。
可是现在，旁边的食客们看到个软乎乎的小团子被这群人围在中间，他们简直把小朋友当成小公主，连说话都掐着嗓子放低声音，像是生怕吓到了她。
这样强烈的反差，让那些食客彻底放心。
喜欢小孩子，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有些人还笑着和自己朋友说：“小朋友看起来很幸福啊，一群哥哥叔叔，以后都不用担心被欺负。”
旁人看着觉得其乐融融，许令则是眼皮抽搐。
他跟个吝啬鬼一样，暴躁地斥责众人：“你们自己没有宝宝吗？喊我妹妹做什么？！”
一群人很光棍地摆摆手，“就是没有啊。”
许令无话可说。
他和这群人关系都不错，相处的时候稍微能放松一些。于是此时只能阴恻恻看着他们，企图让他们知道乱喊别人家妹妹宝宝是不对的。
大人们说说笑笑，小孩子却不懂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白白被许令放在一张宽大的带靠背椅子里，她晃了晃脚，把面前一摞的一次性筷子整齐有序的摆好。
表情非常严肃。
这时这些成年人也说笑得差不多了，视线再次转到白白身上。
大光抱着自己刚一岁的儿子，心很大的把人放下去，推着他走了两步。
小孩儿有个小名，叫小光头。夏天的时候被他爸妈一气儿剃光了头发，十分凉快，圆圆脑袋在发光。
小光头已经站得很稳了，他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白白身上。推开爸爸的手，跌跌撞撞地往白白的方向走去。
有人笑出声。
白白也看到了那个小孩子，她摆筷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又立马转过脸不看他。
但刚一岁的小光头越挫越勇，发现白白不理他就扒拉着白白的椅子，在那儿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语言咿呀咿呀说了好久。
白白又扭头看他一眼，迟疑着把自己的玩具，没有拆的一次性筷子给了他。
小光头眼睛明显一亮，急匆匆抓住自己的礼物，高兴得口水都留下来了。
被他爸抓着回去擦口水的时候，还死死将筷子抱在怀里，像是生怕被老父亲抢走。
而小光头被抱走后，白白对着面前的筷子发了一会儿呆。她圆圆的脸绷紧，腰板挺得很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那些大人看完小孩子之间可爱的互动后，就自己继续聊天了，完全没有说别的话的意思。
没有想象中的指责，也没有问她喜不喜欢弟弟的声音。
四岁的小朋友眼露茫然，更显得呆了。
在有些大人眼里，简单的事情确实总被他们复杂化。尤其让白白的身份尴尬的时候，他们更揪着这点不放。
白白曾经借住过的一户人家，他有个亲戚带小孩过来玩，让白白帮忙看小孩。
但白白也才几岁，自己都是需要人看着的年纪。她拦不住小孩子四处乱跑，所以落在那个人的眼里，就是白白瞧不起她，故意不帮她看小孩，还说她小小年纪就心不好，不喜欢弟弟。
另外有些人则喜欢让白白夸他们的小孩，夸过之后还要问到底哪一点好，是不是看起来就很明聪之类的。
可是小孩子哪里知道怎么功利的夸人？被问了很多次后，白白看到小孩子就浑身紧绷，开始自闭。
这次没有人问她哪些问题，白白都有些无措了。
许令看似一直和别人说话，其实一直在注意着白白。看到她这样子，和对面人说了两句，就一把抱起白白，说要去对面广场套圈。
他抱着白白过马路，没有问刚才为什么不开心。
都有过曾经寄人篱下的经历，他不用问也能猜出来一些原因。
但这些事光靠说是行不通的，只有白白一次次经历后，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以前遇到的人。
他气势汹汹地把小孩带到摊子前，那架势，好像只要白白要什么，他都能给她套中。
地摊老板看他那气势，嘴角抽了抽，生怕自己亏本。
可许令到了地摊前却拖着白白的腋下，用一种主角登场的姿势把她放下。
然后十分厚颜无耻地指着前面那些东西说：“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想要。”
地摊老板：？？？
白白手上被塞了个圈，一脸迷茫。
猫猫歪头.jpg
套圈的地摊和烧烤摊只隔了一条马路，坐在烧烤摊那边的人依稀可以看清许令此时的神情。
放松又肆意，很少在他身上看到。
大光以前唯一一次看到许令这种神情的时候，还是孙南父亲被下了病危通知，动手术后终于活了下来的那一回。
许令提着果篮去病房，脸上就是这样的神情。
那时候，孙南和大光说，许令这人喜欢看别人热闹，但又不是那么喜欢。
这句话大光一直没懂，即使他参加过很多次由许令请客的酒局，他也没懂。
但现在，他好像懂了那么一点。于是他给坐在一旁，今天也没怎么说话的孙南倒了杯酒，说：“他家现在是真的热闹起来了。”
孙南笑笑，接过那杯酒没有喝，他是这个圈子里少有的比较克制自己的人，就算偶尔高兴了，也只是沾沾唇。
“确实挺热闹。”他看着马路对面的那两人，娃娃脸上的笑并不清晰。
他和许令从小认识，只是因为状况相似，关系一般，还经常打架。毕竟两只非常相似的小狼崽子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出现的往往不是相互依偎，而是露出獠牙相互威胁，以免对方侵占自己的领地。
两人从小打到大，后来关系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
前年他爸癌症住院，后妈卷着钱跑了。家里的小饭馆没人管，孙南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想靠这样挣到他爸的手术费。
但以前的客人吃习惯了他爸的手艺，乍一吃他做的，都不适应，几天后就都渐渐不来了。
那时候是许令经常带着人来他那儿，他请那些在这一带混得开的人来这儿喝酒，那些人也从来不给他省钱，一箱一箱的酒搬过去，什么东西最贵就点什么。
当时的孙南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稳重，觉得过意不去，又觉得许令在施舍他。
他让许令别来了，这人却冷冷丢一句“你管我”。
这人的狗脾气就算做好事都让人气到爆炸。
但不可否认，许令让那群人习惯了来这儿喝酒吃饭，也习惯了他的手艺。后来即使许令没请客，他们也时常带着人来这儿聚。一群人带着另一群人，后来这家小饭店都成了他们那些人固定的吃饭地方，熟的更自己家差不多。而且因为许令和他都在外面有点名声，也没有出现过拖欠饭钱的情况。
后来靠着小饭店赚的，和东拼西凑的钱，总算给他爸懂了手术。
许令带着人来吃饭的时候，孙南暗中观察过他。其实他也是个冷漠又警惕的人，不相信别人的好心。虽然长着张娃娃脸，表情亲切，实则冷心冷情。
就算许令帮了他，孙南也会用冷漠的审视目光在一旁看他。
所以他发现了从前没有发现的事情。
比如许令请人喝酒吃饭，却不参与他们的热闹。
从来都是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手里拿着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他看那些人的眼神，就跟在看电视剧似的，有点无聊，又想从他们身上看出点别的东西。
陌生，又犀利。
后来孙南才慢慢明白，这人喜欢热闹，想要热闹，所以花钱请一大帮人吃饭，以为这样就能跟着热闹起来。
可人的寂寞那是缠在骨头里的，单靠这样虚假浮于表面的热闹压根压不住。
但是让他去看看别人家的温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又从来都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甚至露出厌恶。
在研究许令这个人的期间，孙南都感觉自己变成了哲学家。
连“他想参加他制造的热闹，不敢触碰别人的热闹”这样矫情的话都说出来了。
孙南还以为这家伙得这样走到三十多岁才能幡然顿悟，没想到现在就碰上救星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命还挺好。
想到这里，孙南低头看啤酒杯，小小的气泡附着在杯壁内，黄色与白色混合。
然后无声笑了下。
他祝福许令，但同时又懒散想着，是不是每个人的命都能这么好？
过了十来分钟，许令终于扛着白白回来了，另一只手上炫耀地举着白白用了整整十几分钟给他套出来的一个小钥匙扣，得意得不行。
大光人好，非常给面子地主动出声问：“这是什么？”
许令矜持晃了晃钥匙扣，“没什么，就是我妹妹刚才硬要送我个东西，拉着我在那里套了十几分钟才套出来的。”
有些人明白他的故意炫耀，但有些人是真的憨厚，许令说什么就信什么，当即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为了让自己得的话更有可信度，许令把白白抱上椅子，嚣张地问她：“来，给这些叔叔说说，这个钥匙扣是不是你主动给我套到的？”
白白仰头看他，“啊”了一声。
但很快就感受到了众人直直看过来的视线，她当即成了这个小小地盘的中心。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白白脑中回想了下刚才哥哥嘱咐她的话，很多，想不起来了。
于是这个惯来面瘫的孩子突然无师自通，扯着嘴角，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牙齿。
最为标准的假笑。
她顶着一张假笑脸，用力提起脸颊肉，吸气，然后用这样一张脸环视了众人一圈，算是回应。
哥哥说了，要是想不起来说什么，就可以对着他们笑。
她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