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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


  •   大概很多人学生时代都会对一些地方避而远之。

      比如常年坐着不良青年的奶茶店,比如从门口就能看出来乱糟糟的酒吧。

      又比如这家傍晚时分就已经人声鼎沸的游戏厅。

      和一般商场里无人打理的游戏厅不一样,这家拥有独立店面,开在热闹街道旁的游戏厅明显是有老板在打理的,每隔一会儿就会有很多叼着烟穿得吊儿郎当的人走进去。

      有个补完课赶回家的高中生因为好奇多往里面看了几眼,流里流气的交谈声,五颜六色的头发,生动诠释了一个成语,鱼龙混杂。

      或许是外面杵着个人太明显了,里面叼着烟的人都往外面看了几眼,显得十分不怀好意。

      高中生抓紧书包带子,正准备低下头匆匆离开,却看见前面走过来个眼熟的人。

      身上随便套了件黑衣服,肤色白得不正常。因为很高,所以即使瘦削也是旁人一看就想避开的类型,更不用说他那浑身阴沉沉的气质,配上那双狭长的眼睛,跟蛇一样,活像是走在路上一不高兴就会拔刀砍人。

      高中生心里咯噔一下,认出了这是谁。

      许令啊!

      桐城二中传说中的校霸大佬,听说和外面很多社会上的人都称兄道弟。

      高中生偷偷往后面躲了躲,出于对传说人物的好奇,没有急着离开。

      于是等许令走到光线更亮一点的地方,他看到了被许令抱在怀里的小孩子。

      小孩子!

      靠,这难道是许令的女儿……不,不会,应该是许令的妹妹。

      就算是这样,高中生都震惊了。

      要知道许令以前可是连校花告白都拒绝了,虽然校花也和外面的人玩得很开,可那是校花啊?许令被她牵了下手,刚碰到就立马沉下脸,说校花要是不想要这只手可以继续牵。

      当时许令脸上的阴郁让人不敢怀疑他说的话,要是校花再敢碰他,一定会被剁掉一只爪子。

      那之后许令洁癖的名声就在学校广为流传,同学们更是见到许令就绕着走,生怕不小心碰到了他,引得他突然发疯。

      可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竟然在抱一个小孩子?

      高中生心情兴奋又复杂。

      然后,他看着许令抱小孩走进那家游戏厅。

      而刚才不怀好意得像恶狼的那群人,一看到许令,就自动变成了披着狼皮的羊。脸上努力挤出和善的表情,纷纷退开到两旁给许令留出一条道。

      场面看起来融洽又诡异。

      许令抱着小孩熟门熟路走进去。

      这再一次证明了学校里的传说是真的,许令真的和社会上的人有交情。

      一向遵纪守法上学从不迟到的高中生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再看下去了,抓紧书包带子慌忙离开。

      游戏厅内确实都是相互认识的,就算有几个看这是生面孔,那也是常在这里玩的人带过来的新朋友。

      所以这家店也算是有熟人才能进的店了。

      要是没熟人,进来后怎么样还不好说。毕竟不是哪个人都遵纪守法,心里有一根线的。

      白白靠在许令的肩膀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过了游戏厅内别的声音,吵闹得让人厌烦。可对于一个第一次来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新奇。

      她下半张脸躲起来,只露出双眼睛观察周围一切。

      红红绿绿的游戏光效吸引了白白的视线,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左边的游戏机。接着耳边又响起阵欢快地游戏音效,她转移力又被转移,小脑袋快速转到右边。

      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许令直直往前走,中途遇上几个想和他说话的人被他那一身郁气吓退,讪讪转身离开找别的乐子了。

      嘈杂声响中,他敛了敛眸,看着被环抱在怀里,只露出半个头的小孩,对这里适应得很好。

      察觉这一点后许令没有在原地停留,他穿过两台游戏机,来到一扇门前,打开门里面是条长长走廊,有几个包厢。

      许令扫了眼,进了其中一间。

      里面的人喝着酒,抽着烟,闹哄哄的,察觉到门被打开,都看过来。

      突然一静。

      “烟掐了。”许令视若无睹,抱着白白走进去的时候顺手按下换气开关。

      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眉眼阴郁,可里面那些人总觉得此时的许令比以前危险数倍,压根不敢说什么,立马行动起来。

      掐烟的掐烟,清理桌面的清理桌面,有些眼尖的发现许令抱着的小孩,立马切换了原先的DJ风,朝许令邀功。

      “许哥,这个花仙子的歌,妹妹喜不喜欢听?”

      白白一听到花仙子,耳朵都竖起来了,从许令身上探出头看了看放歌显示屏,又看了看那个二十五六岁染着红毛的的青年。

      对方比许令大很多,口中喊着许哥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一头红毛比许令随便染的黄头发更显眼,在光线不怎么好的包厢里跟团火似的。

      白白还没有见过头发这么亮的人,略伸长脖子去看,细小眉毛皱起,眼神很严肃,就像在研究一项世界难题。

      这种专注的样子落在许令眼里,让他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看什么呢?”他故意晃了晃小孩,让小孩脸上的肉都颤了颤。

      白白被他晃得晕,双手紧紧抓住许令的衣领,丝毫不害怕他的凶脸。缓过来后指指红头发,“火!”

      瞧着小模样还挺惊奇的。

      许令啧了一声,出于某种心思不动声色地把小孩换了个面抱着,挡住了她看“火”的视线,自己则平静看向那个红头发青年。

      只是淡淡一眼,红头发就觉得背后发凉,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讪讪一笑。

      失策了,他刚刚就不该开口说话。

      谁能揣测这条冷血毒蛇的心?

      但令人诧异的是,就算许令的脸色这么难看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抱着小孩坐下来。

      然后熟练地从随身小书包里掏出了小孩的玩具,水壶,做完这些又走过去亲自切了歌。

      轻快的前奏响起,赫然是刚才红头发说的小花仙的歌。

      红头发想不通,如果许令本来就想放这首歌,那他刚才怎么还脸色不好?他又没说错话。还有,为什么不让他顺手点个播放,硬要自己走过来亲手点?

      整得和抢功劳争宠似的。

      真奇怪。

      许令从点歌台走下去,看到白白虽然脸上表情没变,短短的腿却开始一翘一翘的,随着音乐节拍晃动。

      眼睛也一直盯着屏幕,十分专注。

      只是在发现许令在身边坐下后,她看都没看就自然地往他身边靠。

      小小软软的一团,光从动作都可以看出来她对许令的亲昵和信赖。

      许令索性把白白抱在腿上,让她靠着。他则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扶额,狭长眼眸隐在阴影里。

      那天的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许令依旧和往常一样带着白白玩,也时不时被白白惹得黑脸,无聊的时候还会自己凑到白白面前寻找关注。

      就比如此时,他看着白白两眼直勾勾盯着屏幕,顿时不甘寂寞,一直在旁边喊白白的名字。

      一声接一声,十分烦人。

      白白被缠得终于动了下。

      虽然她现在还不认字,看不懂屏幕上的歌词,可屏幕上的小花仙歌词依旧对她有跟强的吸引力。所以被许令恶劣地连声喊后,她既想看屏幕又想看许令,就造成了现在这样,脸依旧直直对着屏幕,眼睛却以极限的角度斜视,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看看许令想干什么。

      灯光下一张可爱的小脸成了歪嘴斜眼的小怪兽。

      但还没等她看清楚哥哥到底想干什么,就听到一声低沉笑声,脸上被盖了一只大手。那只手轻轻一推,她整个人扑通一声,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陷在对于她来说很大很大的沙发里。两条短短的腿还没反应过来,维持原先坐着的姿势,与倒下去的身体呈九十度。

      白白眨眨眼,在那只大手下扑腾一下,跟只被人故意弄翻的小乌龟差不多,短短的手和脚努力地撑着沙发,企图爬起来。

      看她这样努力,许令最后还是掐了掐小孩肉乎乎的脸,把人提起来坐好。

      白白不是个喜欢生气的孩子,只要不嘲笑和小花仙有关的一切东西,就算逗她,她也不怎么生气。

      就像现在,许令把她提起来后她还认真地看向许令。

      甚至说:“谢谢哥哥。”

      乖巧得让人心都快化了。

      刚才的红头发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关注这两人,见证了白白被许令逗着玩的全过程,忍不住咬起小手绢,太、太他妈可爱了!

      和他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但介于许令的恶名,都只敢默默看着,偷偷留下羡慕的眼泪。

      包厢里的人差不多都二十五六岁,比许令大上一截,平时自诩单身贵族,可现在却已经开始在脑中幻想怎么一夜生下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了。

      他们平时没和小孩子接触过,最多是在大街上看到过躺在地上耍赖皮的小孩,在白白之前对小孩子的印象就是过于活泼精力旺盛,现在乍一看到个这么小小一团,说话还一板一眼的,都很好奇。

      红头发心思细,看着许令好像心情好了,再加上实在对白白感兴趣,就冒着危险凑上去。

      “许哥,这是你妹妹啊?真可爱。”

      刚才白白盯着红头发看了很久,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所以就算现在那头火一样的头发到了跟前,白白也没有像刚才那样紧紧盯着了。

      小孩这样对别人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让许令心情再好一分,于是他对红头发的态度也跟着好了不少,甚至矜持地点了点头,“嗯,我妹妹。”

      包厢里响起一阵真心实意的羡慕声。

      “许哥的妹妹就是不一样,看着可爱,性格也可爱。”

      “你们说,要是我以后有了女儿,是不是也能这么可爱?”

      而作为这些羡慕目光的重中心,许令眼皮都没抬,给白白拿了小水壶递给她。

      看着白白喝完水,他才环顾包厢内一圈,开启群嘲模式。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毒舌的样子众人都习惯了,嘿嘿笑了声,挠头。

      门被打开,走进来五六个流里流气的人,他们看着就和包厢里的人不一样,是一种从精气神上就能看出来的不一样,更加的颓废,一眼看去,脸上都是算计和贪婪。

      为首的人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视线首先落在包厢里唯一的小孩子身上,咧开嘴笑,“听说许哥带妹妹来了,我来给小朋友送个见面礼。”

      说着就要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

      许令淡淡看过去,那双清秀的,狭长的眼里没有笑意,让被注视的人有种自己被盯上的错觉。

      于是那人掏东西的姿势也僵住,过了会儿勉强笑起来,“就是给小朋友送点小孩玩的玩意儿,许哥不会这点面子也不肯给吧?”

      “滚。”

      许令微侧了身,将白白挡住。而这一刻他的眼神比之刚才要更冷更阴沉,让那人瞬间想起了曾经被许令教训的阴影,手一抖,立马脸色难看的带着人离开了。

      “还好没让那群人留下,几个烂人。”

      “和他们一比我都能成社会十佳好青年了。”

      “妹妹没有被吓到吧?”

      有人关心小朋友的身心健康,神色担忧。

      许令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平时在家里,白白对着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都能不动如山,所以他下意识忘了小孩也会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许令心头浮上些微担心。

      垂眼看向白白,却发现她依旧紧紧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完全没有注意刚才的闹剧,神经粗得很。

      但现在,许令刚看向她,她就若有所感,用小脑袋碰了碰许令的胳膊,像是再问要干什么?

      虽然她的眼睛依旧没有从字幕上移开,可光是这样,就已经和之前那几个人的待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许令嘴角疯狂翘起,又矜持地压下去。

      自称小机灵的红头发再次试图挑起和白白有关的话题。

      “妹妹有没有什么特长啊?”

      刚刚一直看着字幕不出声的白白突然蹦出一句话,“特长是什么?”

      红头发捂着胸口受宠若惊,“妹妹和我说话了。”

      他一脸娇羞的样子让许令嘴角抽搐,心中不满。见白白目光疑惑,就给她解释:“特长,就是比别人厉害的地方,以后能用来吃饭的家伙。”

      正准备好好给妹妹解释的红头发被强抢夺了在妹妹面前露脸的机会,心中突然产生些明悟,眼神更加哀怨。

      而听完许令的话后,白白若有所思,肉嘟嘟的脸露出严肃表情,几秒钟之后,她似乎明白了。

      重重点了小脑袋,自信道:“有。”

      许令狐疑,他怎么不知道?

      但也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表现的机会,这次有人提起才突然想起来。

      可是……

      环视一圈,包厢内已经挤满了人,都目光火热地盯着白白,对她说的特长很感兴趣。

      一想到他不是第一个看到小孩表演专长,而是坐在人群里和他们一起看,毫无突显性,许令又开始不高兴了。

      但这回兴致高涨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活阎王的不开心。

      萌娃在前,排除万难!

      此时白白正坐在沙发上,她顶着张面瘫脸,缓缓伸出手。

      众人屏住呼吸。

      在众人的注视下。

      白白抓住了刚烘焙好的小面包,嗷呜一声,一口吞下。

      众人:“哇——”

      在这样的欢呼声下,白白耷拉着的眼睛几不可察地睁大一点,背也悄悄挺得更直,她又抓起个小面包,二度表演了一口吞,腮帮子鼓鼓的。

      众人:“呜哇——”

      热烈的掌声响起。

      许令:???

      他不能理解。

      他一头问号。

      但更诡异的是,他居然也为此隐隐自豪?

      “妹妹连吃饭都这么棒,真是太厉害了。”

      许令嘴角再次疯狂翘起。

      “你看妹妹吃饭的架势,一看就知道以后肯定是个能干大事的。”

      许令骄矜扬起下巴。

      “要是这是我妹妹就好了。”

      许令得意笑……他骤然拧紧眉,眸光危险地看向说话的人。

      你小子想死吗?

      惨遭小心眼哥哥的杀人眸光瞪视,那个说话的人不得不收敛了羡慕。

      用那张阴狠狡诈的脸在包厢众人面前留下阴影后,许令夹着白白到了包厢角落处。

      “这就是你的特长?”他捏住小孩的脸,恶劣地把小孩的嘴巴挤成金鱼嘴。

      白白不方便说话,眨眨眼睛,点头。

      “……把吃饭当特长?”

      虽然许令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可他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还是得让小朋友面对真实。

      他松开手,咳了咳,“没人把吃饭当特长的。”

      白白愣了下,脸上是茫然的呆滞,但一秒后她认真道:“哥哥不会吃饭。”

      意思是,她吃饭比许令厉害,所以吃饭是她的特长。

      许令:???

      这是你37℃的体温能说出的话吗?

      再说了,他还没她这个小孩能吃?笑话!

      许令暴跳如雷,跟被扒下一块鳞片的蛇一样,在角落里无能狂怒,坐得离白白远远的,以此表现自己的生气。

      白白歪了歪头,这是小朋友疑惑并思考问题时很喜欢做的一个动作。

      下一秒,她噔噔噔跑过去,一把抱住许令的腿。

      小小一个黏在腿上,许令也不敢乱动。

      “……干嘛。”他别扭着拍了拍小孩的头。

      心里诡异浮现出一种老父亲的心酸。

      白白抬起头看了会儿许令,然后慢吞吞说:“哥哥不要不开心。”

      这会儿倒是贴心得和哥哥的小棉袄一样了,好像刚才那个说“哥哥就不会吃饭”还挺为自己骄傲的人不是她一样。

      许令:“你以为我是这么好哄的吗?”

      他刚上翘的嘴角立马扯平,一脸“你的讨好不过如此”的表情。

      白白点头,“哥哥,好哄。”

      许令:……

      他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幼崽童言的杀伤力,被气得差点跳起来质问白白。

      最后好歹想起自己在众人面前的阴冷形象,放弃了表演一出“狮子吼”。

      嘴上说不赢,阴险的大人再次动手,将小孩摊平放在沙发上,一看她爬起来就再次大手一压,将小孩压在五指山下。

      如此反复几次,在白白眉毛都皱起来后,许令才终于停住魔爪。

      两人在这个角落里闹腾,有个人凑上来,覥着脸笑。

      “许哥现在可真是苦尽甘来了,有个妹妹陪在身边,以后就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孤独了。”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在放着歌的包厢里完全不突出。

      可这句话一出,四周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倏地一静。

      一息过后,音乐继续,却没有人说话了。

      听到那句话都人立马收敛表情,眼睛看向别处,以此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而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许令,视线慢慢从白白身上移开。他狭长眼眸抬起,宛如一秒钟前还滚烫的水突然凝结成冰,将所有的东西都冻住,散发出令人发抖的寒意。

      “不想死就滚远点。”

      他此时的语调和白白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没有微微上扬,而是平直落下来,掩盖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令人胆寒的阴鸷。

      说那话的人原本想趁机说点煽情的话和许令打好关系,并让许令对他有好感,可是没想到说完后许令会是这个反应,当即愣住了。

      包厢里只剩下音乐声,有个离得近的人胆战心惊飞快按下暂停键。

      原先说话的人被许令突兀的变脸吓得立马逃出包厢,生怕许令对他怎么样。

      其实许令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否则现在包厢内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包厢里这群人,只要是听过许令名声的,几乎都知道许令家里的情况,毕竟桐城也就这么点大。而且许令这么多年性格古怪,某些时候又坚守自己的底线,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将许令的家事当成谈资,津津乐道,在给许令做“宣传”这件事上花费了不少功夫。

      而和许令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那些事就算听说了也不能当着许令的面提,更别说用长辈的口吻说出“你这些年这么孤独”这样带着怜悯与同情的话了。

      刚才那人完全在雷区上跳舞。

      虽说以前也有人当着许令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许令心情不错,没对他们干什么。不像这回,感觉只差一点,那个人就走不出包厢了。

      众人想到这里,噤若寒蝉。

      这样的氛围下,即使是大部分时间都神经大条的白白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哥哥?”
      小孩小声喊他,面瘫的小脸上展露些许疑惑。

      许令此时反应有点迟钝,白白喊了他几声后才听到声音,动了动,沉默着摸她的头。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么大的反应里是生气的成分多还是恐慌的成分多。

      不管是他弱小时,还是长大后,都曾被人在大庭广众下怜悯地说过“爹不疼娘不爱真可怜”“孤零零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这样的话。

      越是高傲的人越是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口展露出来。

      这种话无疑是把他的自尊拿出来供众人参观,然后获得一点可怜和一点感叹。

      刚开始时许令确实动了真火,后来却慢慢觉得无所谓了。一旦有人继续说这种话,他就会露出阴鸷的神情吓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这种反应让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他早已经可以把那些话当垃圾话了。

      还没能达到释然的地步,只是能做到忽视。

      只是这次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许令知道原因。

      他确实依旧对亲情充满渴望,也依旧存有美好的幻想。

      可那个梦也让他看清楚现实,同时让他开始质问自己,他真的可以遵守承诺?

      他没有在正常家庭里长大,也没有足够稳定的基础。住在破烂街道里,整天吃着外卖,甚至没有稳定的工作,只是个混日子的学生。

      他留下白白,然后呢?

      这是许令以前想过的问题,现在只不过想得更多了一些。

      他八岁那年被亲戚带回家,满心期待。那时候的他认为自己只是在心里默默期待着,并不强迫别人给予回应。

      可十年后的许令明白了这份期待的重量,高过山,重过千斤。

      他只是在阴暗角落待久了,突然窥见外面世界的光明,便莽撞地朝外面奔跑,没有考虑过之后如何,也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一直回应小孩的期待。

      白白的拒绝和有关往事的梦如一盆冷水泼下来,让许令清醒。

      他开始想,他不能留下白白。

      虽然把白白送到刘一琴家里不是个好选择,可对于胆小的人来说,只要不是自己承担起这个责任,那都没有关系。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胆怯,只是善于伪装,把自己丑恶的一面藏起来,伪装得光鲜亮丽。

      但此时一句“现在有个妹妹陪在身边,以后就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孤独了”这样的话硬生生揭开了他的伪装,让许令不得不再次想起自己有多么恶心与自私。

      他敛了眼,从沙发上站起,收回摸白白头的手。

      “你在这里玩一会儿。”他平静地对白白说,恍然又变成那天晚上的样子,所有表情都被一层雾笼着,淡淡的,让人琢磨不清。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个人出了包厢。

      走到门外,关上门。里面的世界被彻底隔绝,许令靠在门上发了会儿呆,却没有径直出去,而是换道去了游戏厅里面的柜台处,那里坐着个熟人。

      嘱咐大高个去包厢帮他看着白白后,许令才出去。

      而此时,刚才一直看着地面的小孩终于抬起头,她看着被许令关上的那扇门,清澈眸子里没有什么别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就收回目光。

      丝毫没有被丢在陌生地方的尴尬无措,平静得像是当初许令把她送到刘一琴那儿去的时候一样,接受良好,习以为常。

      她早在襁褓之中时就被迫脱离父母的羽翼,尚未被人耐心教导理解这个世界就开始辗转于各个亲戚家里,于是不得不自己对世界的众多规则进行解读和理解,因为思维简单,所以也简单地理解世界上的一切。

      大人们都说,活在社会上就要适应社会上的规则。虽然不是很懂,但白白是很想长大的,所以努力地根据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总结出了几条规则。

      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是不会被人喜欢的。

      没有家的孩子,是要不停的不停的被送到别人家去的。

      因为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她不能一直住在一个房子里,而是要一直走啊走啊,像天上飞的小鸟一样,一直飞啊飞啊,等到长大了才能停下来休息。

      大人觉得她可怜,可在白白简单的想法中,这只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暂时无法察觉自己的可怜。

      只想适应这些规则,再这样的规则里成功成为大人,再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住在那里,再也不用搬家。

      这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想法一直很简单。

      许令一直走出了游戏厅,他站在开始亮起灯光的街道上,靠着墙壁,头垂着。

      摸了摸口袋想从里面掏出烟,却发现很久之前他就没买过烟了。

      怔了下,许令烦躁地捶了下墙。

      “哟,这谁啊?这不是我们许哥吗?”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走过来,他看起来和许令差不多年纪。

      听到来人声音,许令就知道这是谁了,眼皮都没撩起来。

      “我靠,我来晚了是我的错,你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吧?”孙南看到许令那张阴沉沉的脸,先是夸张表演了一番,眨眼间又收敛所有浮夸表情,简洁问他,“出什么事了?”

      许令这才摇头,“没什么。”

      “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进去,”孙南不勉强他,伸手就想勾他肩膀把人带进去,被许令烦躁躲开。

      “吹风。”他言简意赅。

      孙南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是个阳光大男孩的,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也不硬劝,反而笑起来,“不进去就不进去,陪我去隔壁坐坐?”

      这回许令没有拒绝。

      这条街什么都有,他们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是一间酒吧,也是熟人开的。这个时间点硬是给他们两整出个包间。

      说是喝酒,但酒端上来后,许令刚拿起一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

      同时还沉着脸看向正在喝酒的孙南。

      绕是孙南有颗七窍玲珑心,这会儿也没办法猜出他在想什么。

      硬着头皮喝完这杯酒,孙南还看到许令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有点嫌弃。

      ???

      孙南大为不解。

      许令嗤笑一声。
      眼角眉梢都带着高人一等的鄙视。

      孙南只觉得他今天脑子有问题,翻了个白眼,干脆说起了别的,“把妹妹带来了没?我给她准备了礼物。”

      许令所有表情收敛,沉默下来。

      “不是我妹妹。”

      这倒不是赌气,只是许令觉得自己不配。

      “不是你妹妹还能是谁妹妹?”孙南嘲笑他,“有些人啊,明明就想把妹妹留下来,还嘴硬说不是妹妹。说不定一边说自己不是人家哥哥,一边听人家叫哥哥心里又美滋滋的。哦,我不是说你啊,谁敢含沙射影我们许哥呢?”

      事情原委孙南并不清楚,许令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的五官掩藏在阴影中,报薄成一线的唇讥诮地勾起:“你傻x吧。”

      孙南再次翻了个白眼。

      许令的情绪变化很快。

      在外面坐了会儿,又没人来刺激他,于是刚才纷杂的心思瞬间被收束,人又变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了。

      他这会儿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总想到白白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孤苦无依,眼巴巴等待他回去的样子。

      人都站起来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看到孙南一脸“我就看你装”的表情,许令又咬着牙坐下去,满脸暴躁。

      虽然说这人现在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可他的正常情绪实在称不上正常,毕竟这是个时时刻刻都性格古怪的人。

      要面子,小心眼,爱记仇,容易生气。

      这会儿想到自己刚才从游戏厅冷冰冰出来的样子,如果就这样回去,不就显得很有毛病?

      于是接下来孙南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喝酒,许令看他不爽。

      他坐着,许令看他不爽。

      他说话,许令看他不爽。

      孙南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吃了炸`药出门的,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拽着许令离开了酒吧。

      看到这条路是回游戏厅的,许令挣扎的动作瞬间小了很多,只象征性地动了动表示自己的不爽,脚下却飞快,几乎超过孙南。

      看得孙南暗地里再次翻了个白眼。

      此时,游戏厅里面的包厢里,那个被许令拜托来照顾白白的大个子正在给白白表演大力士,他亮了亮自己的肌肉,然后弯腰将白白面前的桌子扛起来。

      白白乖巧坐在那儿,看到这样一幕震惊她世界观的景象,惊讶得一张面瘫脸都呆住了。

      对一个四岁的小孩来说,双手举起有好几个她大的桌子真的是超乎她的想象。

      虽然动画片里超人们还能举起大山,可小朋友们都知道现实和动画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举起这张桌子后,大个子享受了白白无时不刻都跟随的热烈目光。

      其余人本就对白白好奇,现在许令这座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不在了,个个都不甘示弱,踊跃参战。

      有人耍杂技,有人跳街舞,有人表演自己的铁头功。

      白白一直都很认真的看着他们,到关键时刻会面瘫着一张脸猛然吸气,整个人往后仰,等这个关卡过去,她才会松口气,身子又可可爱爱地往前倾。

      精彩的地方不用人示意,自己举着小手啪啪鼓掌。

      夸奖的话也不吝惜,什么“哥哥好厉害,和魔法师一样\"\"哥哥和电视上的人一样厉害”“哥哥的头是石头的吗?”这样的话捧得一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飘飘然,更是恨不得拿出自己所有的功夫。

      一时之间,白白被包厢里的一众社会青年当成了小公主。

      许令两人到了包厢门口,他双手环抱,等待孙南打开门。自己则在想,等下白白跑过来问他去哪里了,他要怎么回答。

      门被打开,喧闹的声音宛如洪水,从里面冲出来,而许令就是被冲得崩溃的那道堤坝。

      “妹妹你看我露的这手,帅不帅?”

      “嗯!哥哥帅的。”

      哥哥?

      孙南听到里面声音还挺好奇,他刚想走进去,却发现一只手斜伸过来,在他之前撑开门。

      许令推开包厢门,也没走进去,就那样靠在门边。

      长眼微眯,笑起来,一张脸看起来很是斯文清秀,高高的个子靠在门边也很是显眼,但里面的人太过与专注和白白玩游戏,没有注意到他。

      许令微笑,敲了敲门。

      众人这才回头看他。

      门口昏暗灯光下,一人笑得温和,连眉眼都不再有往日的阴沉。他朝众人招手,率先转身离开。包厢里的人顿时收了声,哭丧着脸跟鹌鹑似的跟着出去。

      有人还不舍地看着白白,想说最后一句话,许令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精准地找到那人,眼神微笑凝视。那人一抖,瞬间放弃了挣扎。

      孙南则靠在门边,观察里面的小孩。

      她注意到了他,但是没在意。在包厢里瞬间变得冷清后,她只是动动小脑袋,往门外探了探身子,发现不能看到许令后就自己从沙发上爬下来,跑到桌子前找出个一次性水杯,颤颤巍巍地捧起大瓶饮料往杯子里倒饮料。

      孙南以为这是她自己要喝的,随意想道,这还真是个心大的。

      他换了个姿势靠在门边,继续观察里面的小孩。若隐若现的灯光下,神情透出几分淡漠,甚至带了些随意的审视。并不像一般人看到小孩的时候,眼中会透出天然的喜欢。

      小孩倒好饮料后却没有喝,她把一小纸杯饮料端正放在前面,双手圈主,像在守护什么珍宝。

      孙南提起几分兴趣,走过去。

      成人的体型瞬间挡住了白白面前的大部分光线,她不得不努力仰起头看前面的人,小脑袋上几乎显现出一个问号。

      然后孙南看清楚了这张脸,心里赞了一声,是个小面瘫。

      肯定能经常把许令气到跳脚。

      对白白的好感+1。

      他指了指白白面前的饮料,装得可怜兮兮的,“我好渴,可以给我喝吗?”

      白白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自己圈起来的纸杯饮料,脸上没有变化。围成一个圈围住那杯饮料的双手吝啬地松开一只,单手推了推大容量瓶装饮料过去,用行动拒绝了孙南。

      但成年人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孙南两只手瞬间瘫软,软哒哒垂在身侧。

      “我的手受伤了,你知道什么是受伤吗?就是手里面的骨头断了,像树枝那样,卡擦一声,就断了。所以我现在手抬不起来,拿不住那么大的饮料,可以把你的饮料给我喝吗?”

      孙南嘴里模拟出手断的卡擦声时,白白抖了下,再次默默护住了自己的饮料,连给孙南推大瓶饮料的手都收了回来,生怕断了似的。

      见没有用,孙南再接再厉,“你们老师是不是教过你们,要帮助别人?我现在特别需要帮助,你帮帮我好不好?”

      白白再次抬头仔细看他,对面人长着一张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娃娃脸,脸上带笑。但白白能从那双眼睛里感觉到冷冰冰的东西,这让她皱起细小眉毛。

      接着,她的视线又落在孙南的手上,刚刚这双手还能动的。

      骗子。

      白白抿着嘴,笃定点头。

      然后赶紧端起保护的小纸杯,迈着急促但又为了饮料不得不慢下来的小碎步跑到沙发前,两脚蹭掉鞋子,艰难爬上去,甚至站到了最高的位置上。

      做完这些,她还不放心,一只手将纸杯捂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向孙南做出驱赶的动作。

      “嘘——嘘——”

      这是农村赶鸡赶鸭的声音。

      小朋友“嘘”了好多声都没能把孙南赶走,呆了呆,浑身散发着沮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挺直小身板,面瘫脸上闪过严肃,再次冲着孙南挥手驱赶。

      “喔嘘——喔嘘——”

      这是刚才的升级版?

      孙南终于没忍住,爆发出一声猛烈大笑,这笑不像刚才的笑那么虚伪,而是带着真实的笑意。

      他动作夸张,捂着肚子栽进沙发里,全然没有配合白白的心思。

      等许令教训完了那群企图取代他上位的无耻之徒后,神清气爽回了包厢,门刚打开就听到里面连续不断的狂笑声,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

      彻底推开门,许令看到的是栽倒在沙发里爆笑的孙南,再然后是一脸麻木缩在阴暗角落里的白白。

      他走过去,顺带踹了孙南一脚,终于让那人的笑停住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先踹孙南是没错的。

      而就在他一脚止住了孙南的笑那一瞬间,许令感觉白白看向他的目光从平静变成震惊,然后又变成崇拜。

      平时白白觉得不会有这么复杂的神情变化,可见这回遭受到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许令瞬间了然,将白白从角落里挖出来后走到孙南身边,一个肘击让他痛叫出声。

      白白眼中的崇拜再上一层。

      等许令了解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又阴恻恻看了孙南一眼。这件事完全是白白来讲述的,可见在气愤之下,一个人的潜力是会爆发的,连白白这样平时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小朋友都被逼得一连串的话往外冒。

      这也间接佐证了孙南的可恶。

      看着小孩说了这么多话后灵魂透支的样子,许令小心地把纸杯递到她嘴边,“喝不喝?”

      白白摇头,从许令身上跳下去,跑到一旁找到了自己的小水壶,又跑回来给许令看。

      意思是她有水壶,不喝饮料。

      许令眉眼一动,“饮料是给我的?”

      白白重重点头,还努力用手推许令,十分焦急地让他快喝。

      之前在家里,每次许令被白白的反应气到之后都会暴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然后大灌几杯水,想试试看能不能灭火。

      后来白白都注意到了他的这个习惯,一看到他眉头皱起,还不等许令说什么就自己迈着小短腿跑到桌子前,爬上凳子给他倒水。

      小模样可可爱爱,让许令还没喝水呢,火气就降下来了。

      许令看着这杯饮料,表情扭曲,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暴躁。

      半晌后,难得地叹了口气,将饮料一饮而尽。

      白白观察他一会儿,听到解除警报的声音一样快乐地跑到切歌台那里,拍了拍屏幕,又看向许令,意思不言而喻。

      她这是今天说的话太多了,现在连嘴都不想动,能靠意会就不言传。

      许令走过去,给她放了小花仙片头曲。

      歌的名字太长,在屏幕上滚动,上次放歌的时候许令没有注意,现在才看清楚这首歌的真正名字。

      动画片《小花仙》片头曲-《孩子与星星》

      星星。

      许令微愣。

      黄光落在他阴郁眉眼上,显得整个人好像快被阴影吞噬。

      但在一瞬间,那种阴郁又消失不见。

      在欢快的音乐声里,许令走回白白身边,忽地想到刚才忘记了的事情。他看着旁边专心盯着屏幕的小孩,毫无预兆地掐住她肉嘟嘟脸。

      说出的话酸气冲天,“你刚刚是不是喊别人哥哥了?!”

      *

      这日早晨,刘一琴再次打了电话过来。

      不久前她给许令打电话说自己那边实在太忙,想让白白多在许令这里住一段时间。

      依旧是以前的路数。

      许令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不过刘一琴自顾自认为他答应了,之后几天果真没有来接白白。

      而许令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在刘一琴之前暂时照顾白白的人,不再问白白想不想留下来。

      但这回,刘一琴打来的电话却不再是拖延时间的话术。

      “小令,我现在快到楼下了,你在家吗?我来接小孩走。”

      她讪讪说着话,发现电话那头许令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头不禁发虚。

      不会是因为她拖得太久,生气了吧?

      于是刘一琴连忙补救:“哎呀我知道让你照顾小孩是难为你了,你放心,我这回真的过来接她了。前阵子是真的忙,没时间收拾房子。小令你不要生气啊,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刘一琴确实到了楼下,没有骗许令。

      只不过什么太忙了没有时间全是借口。

      她整日除了打牌就是打牌,还能有什么事?

      不去接小孩不过是因为想拖一天是一天,打着等许令和小孩培养出感情就不会把小孩送给她这样的主意。

      只是刚被自己的小男友一提醒,刘一琴突然醒悟。

      光是收留这个小孩半年就能拿到二十万,如果她把这个小孩哄得喊她妈,那以后是不是就能拿到更多的钱?

      刘一琴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被小男友提醒后真的开始捣拾家里,还一大早赶过来准备把这颗摇钱树接回家。

      说起来她连那小孩叫什么都忘了,为了给小孩留下个好印象,刘一琴问许令。

      “小令啊,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电话那头的许令自接到刘一琴的电话后就一直没有动作,他浑身紧绷,垂下的狭长眼眸里积满阴郁。

      不知过了多久,许令忽地回神,却发现电话已经被他挂断了。

      而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还有刘一琴故作温柔的声音。

      “小令,开门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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