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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尘封 ...

  •   蒋应安与这二人打了几个回合下来,便一直喘着气,左手护着陈长青,右手手持赤霄剑,微微发着抖。

      宫内环境太小,蒋应安所擅长的招式本就不适合于狭小的室内,本想出去与这二人打过,谁知任千统与食人李丝毫不给他机会,左堵右追,彻底把蒋应安堵死在小小的宫殿内,令他无法施展开手脚。
      任千统打头阵,食人李殿后,时不时补刀,两人狡猾得很,实在难以对付。若蒋应安只有一个人还好,但现在他要保护陈长青,这便已经让他落于下分。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否则自己会被他们耗没了体力,得速战速决,蒋应安心想。
      此时,晚风吹进殿,吹起轻薄的帐幔,遮住众人视线。

      “找地方躲起来。”蒋应安微微侧过头,对陈长青说道。
      陈长青点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再拖蒋应安的后腿,继而缓缓向后退,然而食人李垂涎他许久,他一动,食人李便如同蜥蜴一般飞快爬过来,眼中闪出贪婪的光,嘴角挂涎,手里拿着仿佛吃饭用的叉子,直直扑向陈长青!
      陈长青:“!!!”他无处可逃,在食人李扑过来的一瞬间,抄起手边的灯笼架,朝着食人李的头猛地一抡!

      咚——!
      食人李怔住,没想到这个小孩竟然会袭击自己,是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从自己头上滴下来的血。他愣了足足有两秒,就在他满脸怒容,准备起身再次攻击时,“咣!”的一声,又是当头一棒,陈长青用灯笼槌再次狠狠敲了上来,彻底砸晕了食人李。

      任千统:“……”
      蒋应安:“……”

      “哼!误事!”任千统冷笑道,他看向蒋应安,说道:“不过既然这样,那便只有你我二人。好多年没动手了,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蒋应安神情严肃,全神贯注,不知任千统接下来会做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任千统是谁,但经过方才的交手,他明白此人乃高手中的高手,是以他不能有任何的放松,这人和他以往交手过的人都不一样。

      “来!到外头!在里面我看你也不好拿出全力!”任千统说着,语气十分猖狂,说罢闪身之间便到了院中。
      蒋应安眉头紧皱,顿时化作一道黑影,随着任千统而去,然而他还不等任千统站稳,便迫不及待化作一只黑枭,疾如闪电,剑气逼人,劈向任千统的天灵盖!
      任千统嘴角上翘,脚下一动,眨眼间便已推至七步远开外,躲过了蒋应安那致命一击。

      迷踪步?!蒋应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迷踪步是父亲交给他的,该功法极难,天下所擅长迷踪步之人不过一二,为何他也会?!

      不过此事的情景容不得他细想,只见任千统双手一挥,漫天的白|粉瞬间遮住二人的身形。蒋应安连忙闭气,却不想转眼间任千统已杀至面前。
      退让不及,蒋应安只好硬着头皮上,一柄赤霄剑舞得飞快,可任千统却不慌不忙,不急着出手攻击,反而是频频防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蒋应安的每一个动作。
      他在找机会,一举击败蒋应安。

      蒋应安也已看透他的心思,只想着速战速决,便同样是暗器。剑身借着月光一闪,正好晃住任千统的眼睛,同时左手上下一翻,二十枚淬毒银针飞出,还有数只飞虫,扑闪着翅膀,发出“嗡嗡”声,飞向任千统。
      可任千统却在剑影反射到他眼睛的那一刹那,看清了蒋应安所用的佩剑,当即愣住,以至于没反应过来时,银针和飞虫已经冲他飞来。
      任千统躲闪不及,只好用护心镜,上下旋转,将多枚银针悉数打飞,然而飞虫却令他无能为力。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飞虫已趴在他的脸上,大量毒素注入任千统的身体,不一会儿,被咬处开始变得青紫。

      蒋应安从白雾中缓缓走出来,长剑横在任千统脖子上,冷冰冰道:“说,谁派你来的?为何要杀人?”
      任千统没有回答,反而放声大笑:“想不到啊,真是造化弄人。”
      蒋应安一听这话瞬间火起:“说!谁派你来的?!”
      任千统收敛了笑容,依然没有回答蒋应安的话,而是沉静下来,问了他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问题。
      “蒋世宣现在过得如何啊?”

      轰隆——!
      宛若一道惊雷打在蒋应安身上,他看着任千统,双眼登时变得血红,长剑又深了三分,任千统的脖子上当即有鲜红的液体顺着赤霄流了下来。他颤着声音,不明白为何这人会突然提起自己的父亲,拿着剑的手也微微发颤,问道:
      “你到底是谁?”

      任千统看着他,右手食中二指轻轻捏住蒋应安的剑身,本想用内力震开,却不想毒性发作,在内力的催动下,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抹掉嘴边的血迹,嘴角勾起,笑道:“真不愧是蒋世宣的儿子,连用毒方法都和你爹如出一辙。”
      蒋应安彻底不耐烦了,吼道:“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说!”

      屋内的陈长青听到外面的声音,把已经被他五花大绑的食人李拖到柱子旁又捆了一圈,跑出来,担心地看着蒋应安:“出什么事了?”

      蒋应安没有理他,依旧死死地看着任千统。
      任千统起身,却在那一瞬间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你在剑上也抹了毒?”任千统几乎是不可思议地问。
      蒋应安面色冰冷阴沉,并不回答。
      “且让我来猜猜,你这剑上的毒,是用七毒蝎的毒淬炼而成,与剑融为一体。剑身带着剧毒,对战时若遇上难缠的对手,便只需轻轻一划,最多一盏茶之后,中毒者毙命,我说得对吗?”
      蒋应安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到极致。

      陈长青看着他神情,有些担心地摇了摇他,但蒋应安却腾出一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任千统身中两种毒,现在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嘴唇逐渐褪去血色,双脚也站不稳,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却始终平稳有力,与未中毒时一样。

      “不过这毒好解,蜂毒与虫毒相克,以毒攻毒;七毒蝎毒则需专门调剂,雪蟾丸内服,阴阳膏外敷,即可解毒。”
      说着,任千统干脆坐在地上,遇到故人之子使他改变主意,不打算再听费连那老头的指示,想和好好蒋应安聊聊。
      倒是蒋应安,听他说出完全正确的解毒之法,神情变幻,满脸不可思议。

      任千统看着一脸震惊的蒋应安,缓缓道:“想知道为何我会知道这么多么?”
      蒋应安长剑仍然架在任千统脖子上,不语。
      任千统笑了笑,说,“当年,蒋世宣可是我的得意门生,这些用毒方法都是我教他的,现在他又传给了你。”说完又不忘补一句,“你和他很像。”
      陈长青听到这话,看了看蒋应安,上前轻轻拍下蒋应安拿着剑的手,握着他,又问任千统:“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任千统倒是毫不避讳,干脆就地而坐,直说道:“老夫,任千统。”

      陈长青:“……”
      蒋应安:“……”

      任千统的名号陈长青多多少少听过,曾经舅舅曾把任千统当成故事给陈长青讲,陈长青记得一些。
      他知道任千统曾经也是舅舅的师傅,也是江湖上曾经的武功第一人,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失踪,多年杳无音讯,原来是去了高昌。不过他此时一身囚服是为何?现在他来刺杀自己,相比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当年你父亲带着你母亲四处逃亡,躲避暗卫的追杀,中途我拦住他,放了他一马,也在那个时候,你出生了。”任千统看着蒋应安,语气中带着些许无法言明的意味。
      尘封的往事被开启,任千统就这么坐着,也不急着解毒,见了蒋应安就像是见了老朋友,倾诉之欲浓烈,似乎有一肚子话想对他说。
      “蒋世宣重情,找他的性子,必定是对你百般疼爱,把一身武艺传授给你,还传给你他的佩剑。不过你很聪明,把赤霄剑改了改,改成有利于你之处,与你爹一样谨慎。”任千统瞥了瞥蒋应安手上的赤霄剑,说道。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蒋应安冷冷道。
      任千统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防止毒素蔓延,看着陈长青问道:“有酒吗?”
      陈长青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说道:“有,不过只是些浊酒。”
      “无妨,拿来。”
      陈长青回去取了酒,要走上前递给他 ,却被蒋应安拦住,夺过陈长青手里的酒壶,远远地抛给任千统。任千统接住,对月而饮,眼神难得的露出清澈之色。

      许久,蒋应安放下剑,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同时双眼紧盯着任千统,提防他有什么突然的动作。任千统几口酒下肚,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笑了起来,既像是对蒋应安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心性也像他,心善。”
      陈长青被任千统突然的这么一句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看蒋应安,见那张月色下的俊脸杀气渐收,随即明白过来。

      方才蒋应安夺过酒壶时,把解药放了进去,扔给任千统。

      任千统喝了一口酒,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因为在牢里待了太久,好不容易出来想找人说说话,语气平缓,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在向后辈讲述曾经的故事。

      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任千统曾是乾坤派弟子,跟着师傅学了一身好武艺便下山来,打遍天下,自诩第一。然而终归是人外有人,被一名少林高僧打败后,便沉下心来,不再如同年轻时那般狂傲,不过武功仍然是数一数二。
      后来他陆续收了蒋世宣、王慎等人为徒,传授武艺,因材施教,蒋世宣擅长近战,任千统便教他如何用毒,好在遇上高手时能及时脱身;王慎承先祖王林之手艺,擅长远攻,任千统便教他百步穿杨,并给他量身打造一把弓箭。
      后来蒋世宣与一大食女子相遇,也就是蒋应安的母亲,不顾人反对要与她在一起。蒋世宣身为暗卫,暗卫绝不允许一个外族女人与暗卫通婚,否则一旦出什么事,后果难以想象。
      蒋世宣本以为离开暗阁便可解决所有事,然而他在暗阁多年,知道的东西不少,怎能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所以暗阁便派出大量暗卫追杀蒋世宣。
      人数太多,且都是当年一同执行任务的兄弟,蒋世宣实在不愿与他们起争执,只好带着那女子逃跑,中途还私定了终身。
      “那时我奉旨出来寻你父亲,被我找到时,你母亲正在生产,我见状便出手相助,待你出生后,蒋世宣第一次跪在我面前,向我求情。我抱了抱你,最终还是不忍心,只好放你们离开。”
      任千统语气平淡,以十分淡漠的调子,三言两语便说完了二十多年前的事。他看着月亮,脸上一派潇洒之气。

      只是一旁的蒋应安已经无法再保持冷静,他欲言又止,双手微微发抖,想知道更多关于父母从前的事,却又不愿意开口问。陈长青牵住他发抖的手,又挽住他,眼神安慰着。
      “那今日你又为何前来杀人?你要杀谁?谁派你来的?”陈长青开口询问,不想让蒋应安沉浸在旧事中太久。
      蒋应安闻言回过神来,眼神重新变得犀利无比,看着任千统。
      任千统欲起身,蒋应安却道:“别轻举妄动,解药我只给你一半,那酒里还有压制你功力的药,若是你再有什么动作,我马上就能杀了你。”
      “哼。”任千统轻哼,本来也不愿意替那人做事,当即便卖了他,说出全部。
      “是个很老的人,年岁么,估计和我差不多,跛着腿。”

      费连……
      陈长青心里有了数,说道:“多谢。”
      任千统补了一句:“今日他派我前来,下次便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总之,万事小心。”

      陈长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对他们是死是活根本不关心,今日说是来杀人,倒不如说只是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来到此处又被蒋应安勾起往事,是以干脆放弃“任务”,坐在这里,看着月亮,喝着酒。

      这样的洒脱的性子,陈长青倒是很喜欢。

      “多谢老先生,长青记下了。”陈长青拱手作揖,随后又道:“屋里那位老先生……”
      “他?”任千统笑道,“方才他要吃你,冤有头债有主,要不他就留给你,任你们二位处置如何?”
      陈长青接过任千统抛得这个球,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倒是半天没说话的蒋应安突然开口道:“垂涎少年郎,目露贪婪光,若我所猜不错,那位便是大梁高宗陈源内侍,李佺,高昌人称食人李。”

      “食人李?”陈长青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听蒋应安的意思,这人先前应当在宫里当过差,既然已经活到了现在,按理来说也是宫里的老人,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号?
      蒋应安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明白他在疑惑什么,他牵住陈长青的手,示意一会儿再跟你说,反而是任千统开了口,向陈长青解释道:“这老太监从前地位不低,太宗皇帝死后本来能得个特赦,谁知遇上冯太后那种狠角色。是时新帝年幼,冯太后执政。她担心老李手里拿着太宗的证据,威胁到她,便随便找了个由头,给老李赐了死罪。”
      任千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食人李身边,解开他的绳子。
      陈长青的视线跟着任千统,直到任千统来到食人李身边时,他才发现,食人李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算算年岁,他也快八十了。”任千统道,语气中带了一丝对岁月流逝的无奈,“老骨头一把,身子顶不住了。”他踹醒食人李,道:“走了,别想着吃人了,这可是未来的大梁天子。”
      此话一出,食人李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陈长青。

      食人李不再是方才那样浑身充满杀气,而是变回了几十年前,那个谨慎又城府至深的皇帝内侍。他抬眼看着陈长青,那双眼中充满了复杂,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落在话头上的,只有一句:“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陈长青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但他更多的是不解。
      任千统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好像没有人对他提起过。

      他正在措辞该怎么开口询问,蒋应安却是直接得很:“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任千统看了看蒋应安,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蒋应安,似乎好奇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很快的,他便注意到了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陈长青,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了然,笑了笑,说道:“让我去杀人,总得告诉我要杀的人是谁,那老头子想在我面前玩朝廷那套,不行!”
      陈长青闻言,向任千统点头致谢,却挨了蒋应安一记眼刀,意思是谢什么谢,这人差点杀了咱们!

      陈长青假装没看到,他明白现在任千统和食人李都已站到他这边。这两人功夫深不可测,又身处狼头地牢,狼头地牢内鱼龙混杂,关了不少朝廷重犯。有这二人在狼头地牢,以他们的本事,说不定能得到些线索。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听任千统说道:“小孩儿看着年纪小,心思不少。好歹也活得比你长,你心中所思所想我能看得出来。”说着,他支起又睡着的食人李,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只要事成之后让我自由就好,狼头地牢那种臭地方,老夫一刻也不想多待。”
      陈长青见任千统这样说,心中当然高兴,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不好的可能。
      “若是失败呢?”

      “败?”任千统不答反问道:“若是失败,你会如何?又该怎么办?”
      陈长青淡然道:“若是失败,自然是死路一条。不过若是能卷土重来过,自然是好的。”

      “这不就对了?”任千统道,“失败便失败,大不了一死,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些事,难不成还怕败了?”

      对,自己既然选择了要灭了高昌,便不能怕败。想到这儿,陈长青继续说道:“长青记得了,高昌首辅多疑,这次前辈没能杀成我,定会招来猜忌,前辈多加小心。”
      “嗯。”任千统点点头,继而若有所思。

      “陈长青……”他沉吟片刻,说道:“好名字。”说罢身形一闪,陈长青只觉得一阵风过,再回过神来已不见了任千统和食人李的身影,只听到一个声音从不知多远处传来。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愿太子殿下一路顺遂,若有需要,老夫定当全力而为。这就走了!”

      陈长青站在晚风中,听到此话,又回头看看蒋应安。只见蒋应安也正看着他,陈长青一时间有些尴尬。
      “任大侠会帮我。”陈长青道。
      “嗯,看出来了。”蒋应安心不在焉答道。
      陈长青见蒋应安这种反应,又说道:“他亲口答应了,你没听到吗?”
      蒋应安不解:“听到什么?”

      陈长青:“?”
      他思忖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
      任千统的话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只因害怕被宫里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多生事端。

      陈长青明白了任千统的意思,之后拉起蒋应安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蒋应安看着他,被夏季晚风吹得有些发凉的手上传来温意,他握紧陈长青的手,道:“好。”

      两人一同回到殿内,收拾了殿中狼藉,蒋应安还想之前那样,守着陈长青睡下。

      “上来吧。”陈长青突然道。
      “什么?”
      “上来一起睡吧。”陈长青扭头看着蒋应安,眼中满是温柔,那眼神像是妻子看着爱人一般。
      蒋应安顿住,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被陈长青拽上床。
      陈长青一手拉过蒋应安的胳膊,枕上去,闭上眼,说道:“睡吧。”旋即一脚驾到蒋应安腰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蒋应安没有睡着,睁着眼,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后,他扭过头来,看着熟睡中的陈长青,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屋外晚风拂过,带起一院子碎花瓣,吹进殿内。
      满殿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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