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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剖析 ...

  •   陈长青走出门外,哈了一口气,吐出白雾。他搓了搓手,快步跑到门口给门房交了牌子,说明缘由,急急忙忙回去,不想在这冻死人的天气里多呆一刻。
      刚一出门,他就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僭越!放手!”
      是慕容果的声音。
      陈长青看了看,只见慕容果正被几个黑衣卫驾着,往书院里撵。
      “放手!我要回宫!给我放开!”
      “二殿下,太子殿下有令,让您在这里安心读书,怕回去了跟着其他人整天骑羊斗蛐学坏了!”黑衣卫冷声道。
      “给我放开!不就是怕我回宫嘛!你回去告诉他去,让他什么都不用怕!他最厉害,我斗不过他!放开我!”
      “二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莫要为难属下。”
      “闭嘴!你放不放?”慕容果嘶吼着,嗓子已经吼得沙哑。
      “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二殿下了。”黑衣卫说着,以食中二指点向慕容果的穴道,然而慕容果却突然从手中扬起一把偷抓的面粉,之后迅速跑到人群中去,不见踪影。
      “该死……”黑衣卫揉了揉眼睛,低声骂道,“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两个,去禀告蒋队长,其余人,随我来。”
      “是!”几名黑衣人说罢四散而去,隐匿在黄昏中。

      陈长青站在一边,还没从刚才所见的震撼中缓过来。
      之前听慕容果说过,太子慕容恭是他的哥哥,而别人又叫他二殿下,也许他是高昌的二皇子。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身份高贵的二皇子,在等级森严的高昌,竟然命令不动几个黑衣卫,最后竟然要用逃跑这种方式才能摆脱他们,着实有些奇怪,又有些可怜。
      他初来乍到,这其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便没有再去费脑子想这些。

      这一路走得可真艰难。陈长青因为不认识路,人生地不熟的,光找路就废了半天劲,当看到那个人多的菜市场,他终于是松了口气。
      快到了。
      他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走到西门口人少的地方时,不小心瞥见了挂在顶上的人头。他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不要怕,走到人头正下方时,前方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人,正好与陈长青迎面相撞。
      陈长青吓个半死,以为是人头的主人。但当他看清来人后,先是惊讶一下,然而下巴传来的疼痛感瞬间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刚才与慕容果相撞,慕容果的牙划破了他的下巴。
      “啊……”陈长青捂着下巴的伤口。疼痛实在难以忍受,他不由得叫了出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看到了吗?在哪儿?!”
      “往市场方向去了!”
      “追!”

      “不好!”慕容果道,他看着眼泪汪汪的陈长青,说道,“待会儿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没看到我,听见了?”
      陈长青眨眨眼。
      “哎呀你说句话呀,行还是不行?”慕容果看着陈长青的反应,就差当场急死。
      黑衣卫的声音越来越近,慕容果也顾不得陈长青答不答应,索性放开他,掀开停靠在旁边、立起来的的板车,藏在后面。
      陈长青哭着站在原地,伤口还在流血,剧烈的疼痛使他现在话都说不清楚。很快地,黑衣卫出现在菜市场,见到站在人头下的陈长青,快步走过去。霎时间,闹哄哄的菜场因为黑衣卫的出现安静了下来。百姓们不知何事惊动了黑衣卫,纷纷抻着脖子往陈长青这边看。
      “你在这儿做什么?”
      陈长青哭着,含糊不清地说:“准备回家。”
      “回家?还没到书院放假的日子,怎么你就回家了?”
      “祭事……让我……收拾东西。”陈长青忍着疼,断断续续道。
      黑衣卫蹲下,问他,“刚才你是不是在书院门口看见过二殿下?”
      陈长青点点头。
      “他后来去了哪儿,你见过吗?”
      “没……有。”陈长青道。
      “真没有?”
      “真的没有。”陈长青实在受不了下巴上的痛,最后在这名黑衣卫面前大哭了出来。
      黑衣卫看着他这伤口,心生疑惑,问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藏在板车后面的慕容果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陈长青也有点慌,他一时编不出个像样的理由,只好装作说不清楚话,想糊弄过去。
      可这点小伎俩骗不过被精挑细选出来的黑衣卫。果然,黑衣卫起了疑,正要好好盘问他一番时,蒋应安出现了。
      陈长青远远地望见蒋应安,眼神由慌乱变为安定。
      是这个人,自己不用再怕了,陈长青心道。

      “队长。”黑衣卫对蒋应安说道。
      “你去帮他们的忙,我来搜这边,发现什么了?”
      黑衣卫看向陈长青。
      “知道了,这边我来。”
      “是!”黑衣卫说罢离开。

      蒋应安看了眼板车,视线回到陈长青身上。他走到陈长青面前,蹲下,拿开陈长青的手,看着他汩汩流血的伤口,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道:“别捂着,当心严重。”说着就要从怀中掏出药来给陈长青用。
      “等等,”陈长青突然道。
      “小心些!当心伤口!”蒋应安斥责。
      陈长青掏出萧啸天给他的药,递给蒋应安,问道:“这个,你看如何?”
      蒋应安打开白玉盒的盖子,闻了闻,眉头微蹙,说,“哪儿来的?”
      “是祭事给我的,今天伤了脚,他给我涂了这个,见效很快的。”陈长青含糊不清道。
      “萧啸天?”
      蒋应安面色变得有些严肃,随即拿走萧啸天的药,掏出自己的,给陈长青的伤口上涂抹自己的药,边涂边说:
      “萧啸天给你的药倒是好用,不过药性太猛,你还小,不适合你的身子。”
      上完药之后将自己的药递给他,“记得及时抹药,不然会留疤。这么好看的脸蛋,留下疤可惜了。”说完撕下衣角,给陈长青包扎伤口。
      “好了,回去吧。”蒋应安道。
      陈长青却摇摇头。
      “怎么?”
      “你拿走药做什么?”
      蒋应安一怔,随口道:“我平时对这些奇毒妙药很感兴趣,今日见到这等奇药,想拿回去研究一番,以后还给你,可好?”
      陈长青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答应。
      蒋应安见他这样,不忍为难他,便还给他盒子,没再说什么,绕过那个板车,离开。
      “哎,你等等……”陈长青见他要走,急忙说道。
      他不想他走。陈长青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明明昨天晚上才见过,明明自己与他交情不深,为何不想他走?
      可蒋应安大步流星,已经走出百步远,陈长青也追不上。正好此时慕容果从板车后面出来,站在陈长青面前,摸摸自己的头,不尴不尬道:
      “哎,谢谢你啊。”
      “没事,举手之劳。”
      “你帮了我,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慕容果说,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还没找到吗?”
      “你们两个再到菜市场看看!你们两个去城西边!”蒋应安的声音传来。

      “我得走了。”慕容果道。
      “这样,不如来我家吧。”
      “你家?”慕容果笑了一声,“你家周围全是密探,去你家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也对,忘了这茬。
      突然,黑衣卫的声音远远传来,慕容果看了陈长青一眼,随即拐回去,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慕容果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只不起眼的虫子跟在他身后已久,而虫子的主人蒋应安此时从墙角后出来,紧紧跟着慕容果。

      约莫一炷香后,蒋应安估摸着陈长青已经走得够远,便发出信号,十个弹指后,黑衣卫全部抵达,将慕容果包围,把他“送”回了书院。

      陈长青回到家里,推开门,却发现家中黑漆漆一片。
      “源哥?”他试探地叫。
      无人应答。
      “源哥?”他关上门,又叫了一声。
      “源……唔!”嘴巴突然被人捂住,他刚要叫,却闻到熟悉的气味——是袁源身上的味道。
      袁源抱着他,在门缝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在左右后放开陈长青,走到桌边,点灯。
      屋子一亮,袁源马上就看到了陈长青的手和包着的下巴:
      “下巴怎么了?!”袁源脸色骤变,“还有你这手,怎的生了冻疮?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不是的,”陈长青见他一副要去砍人的样子,急忙说道,“今天去得迟了,被先生罚跪。”
      “跪在哪儿?不会是雪地里吧?!”
      陈长青轻轻地点头,不敢看袁源。
      袁源看着陈长青,心中气愤,但更多的是难过和自责:才去了一天,身上就多出这么多伤。他凑近了些,看了看陈长青下巴上的伤口,边察看边问:“下巴呢?下巴怎么回事?”
      “今天走的急,跟人撞上,被他的牙划破……”
      袁源检查了他的伤势,这伤看样子流了不少血,不过包扎之人倒是个内行,用的也是上好的药材,现在已经止了血,没什么大碍。
      倒是这手上的冻疮……
      袁源开始头疼,他打了一桶水,架在火上,水热后用手巾给陈长青轻轻擦手。随后蹲下,打算给陈长青把脚也擦擦,然而待他看清脚上的样子后,眉头又拧成一个结,一连串问题连珠炮似的:
      “鞋怎么一只大一只小?脚上怎么也生了冻疮?右脚什么时候扭的?扭伤处用的是什么药?谁给你的?为何药性这么猛?”
      “好了好了,慢点!”陈长青道。
      “你才出去了一天,带着一身伤回来,若是阁主知道了,定会心疼死,说不定还会拿箭射死我。”
      袁源又开始忙活,只可惜他们没有什么好的药,带来的东西也被高昌人搜刮走了七七八八。陈长青见袁源急得满头是汗,拿出蒋应安刚才给他的药,说:
      “要不试试这个?”
      袁源见那装药的盒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他问道:
      “哪儿来的?”
      “是那个蒙面人。”
      “又是他?脚上的药也是他给你上的?”
      “不是不是,脚上的不是。”陈长青连忙解释道,“脚上是书院里的祭事给的。”说罢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和袁源全说了。

      “这样啊。”袁源听完,给陈长青收拾东西,一边说着:“看来那个拓跋昭倒是个直性子,不过你也要小心提防,毕竟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心眼定是少不了。”
      “嗯。”陈长青点点头。
      “至于这个祭事嘛……”袁源思索着,片刻后说,“不是高昌人。”
      “这我看出来了,一来他长相和高昌人不大一样,二来他姓萧,萧姓在高昌很少见,而在柔然却是大姓,所以我猜……”陈长青的手又不自觉地去摸下巴。
      “别碰!”袁源急忙吼道。
      陈长青被吓了一激灵,连忙放下手,继续道:“祭事应该是柔然人。”
      袁源点了点头。
      “只是祭事似乎还很喜欢中原的东西。”
      “哦?”
      “他的房间全然是中原的布置,似乎还很喜欢字画,他房里那个颜真卿的书法我喜欢的很。”
      陈长青说到这,袁源的动作突然顿住,他问陈长青:“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块巴掌大小的墨色石碑?”
      陈长青仔细回忆,随即点头。
      袁源心中大概有数了。

      如果袁源没记错,这人应当就是十年前大梁派去高昌的卧底萧啸天。

      数十年前,天下战乱,梁宪宗陈万靖亲征,陆续收复山西、河北等地。攻下河北后,在河北府找到一个与父母走失的小孩。这小孩头部受到撞击,只知道自己叫萧啸天,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宪宗命人带他去找父母,结果苦苦寻找了十几日未果只好将他带回去。
      救一个人,权当是为自己在战场上杀人数千所积德。
      这小孩起初在军营里头十分认生,谁也不理,后来有一次暗阁阁主带着新发现的未知毒虫面圣时,小孩一眼便认出这虫子。时任阁主见他对毒虫异兽所知甚多,便将他招进暗阁。
      但是,他身体不是很好,进了暗阁,经常在比试中被人打得满地找牙,身上没一处好地方,然而,萧啸天由于脑子十分聪明,种种奇招频出,将三十六计、兵法等运用地炉火纯青。
      暗阁阁主赏识这个人才,向皇帝请命,将他调去做东宫十率,辅佐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陈其声,后来高昌实力逐渐强大,大梁为了全面掌握敌人信息,做好万全之策,将他调去高昌做卧底。就这样,甚至没来得及去东宫上任的萧啸天被任命去高昌做卧底。

      袁源想起了这个人,但是他不能把萧啸天是卧底的事情告诉陈长青,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上召他和王慎密谈时说过,计划开始执行时,陈长青自然会知道萧啸天的真实身份,届时他也会得到萧啸天的帮助。

      “墨色石碑,怎么了?”陈长青突然说话,打断了正在回忆事情的袁源。
      “哦,没什么。”袁源回过神来,说道,“这么说来,柔然太子、高昌二皇子和祭事都见着了。”
      “是,有什么不妥吗?”陈长青见袁源嘴角露出的一抹笑意,觉得总有些东西自己忽略了,问道。
      袁源笑意加深,他搬过一把椅子,把陈长青的脚驾到自己腿上,双手搓热,给陈长青按摩,边按边说:
      “你可知为何慕容果与你们这些人在一起上课吗?”
      陈长青摇头。
      “因为慕容恭在警告他弟弟,不要动他的皇位,这你看出来了吗?”
      陈长青闻言想起了今天慕容果说的那些话,大致理解了。
      “慕容恭此人生性多疑,喜猜忌,不知道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他觉得只有当上可汗、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才不会有人来害他,所以极度痴迷于皇位。”
      陈长青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什么逻辑?
      “只是我也搞不清楚他这脑子怎么转的?当上可汗反而会招来更多人的嫉恨和追杀,怎么到他这儿就反了?”
      陈长青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与中原不同,高昌立才不立长,能否当上太子看的是你的才华和本事。为了让自己的位置不被人抢走,慕容恭必须铲除每一个有可能挡他位置的人,这第一个,就是他的亲弟弟,慕容果。”
      “只是高昌自百年前的那场变革后,汲取了不少中原的知识和礼仪,若是他明目张胆地杀了慕容果,即使当上可汗,慕容恭的位子也坐不稳。当下慕容果年纪尚小,好控制,慕容恭现在暂时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待慕容果长大了,慕容恭会对他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袁源道。
      “可是这样可汗不会管吗?”
      袁源轻哼一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陈长青,道,“你以为,可汗的身体突然变差的原因是什么?”
      陈长青明白了袁源的意思,登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惊讶道:“你是说……”
      “嘘!”袁源急忙拦住他,“小点声!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陈长青点点头,依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慕容谨居然是被太子下了药?!
      袁源换了一只脚,继续给陈长青按摩,道,“慕容谨可是个老狐狸,不过他千算万算,终究也没算出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对自己下手,只是现在朝中的大权已经逐渐向慕容恭那边倒了,慕容谨就算想帮自己的二儿子,让他受委屈,也是有心无力。”
      “什么意思?”
      高昌可汗慕容谨偏心二皇子慕容果的事,在高昌已经人尽皆知。慕容谨甚至给慕容果请来当年教过慕容谨的先生,来给慕容果上课,看样子是有意将可汗之位传给慕容果。
      当然,慕容恭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慕容谨生病后,他就以先生年事已高为由,辞退了先生。三日后,传来了先生因痨症而死的消息。可凡是见过先生的人都知道,先生虽然年纪大,身体却很好,况且若真是因病而死,怎么会之前安然无恙,三天后就病故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慕容果才会那样反抗。
      “显而易见,慕容恭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
      陈长青沉默着,并未说话。
      袁源再次起身检查了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回来后对陈长青认真说:“只是有时野心太大,容易招来事儿。别看他现在权倾朝野,无人奈何得了他,但总有一天,他会出事的。”
      “长青啊,”袁源道,“去了书院,源哥就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很多事情没法教你,也不能保护你。你要记着,学会藏好自己的锋芒,否则就会像那个蒙面人那样,处处被人针对排挤,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陈长青听到袁源说到蒙面人,瞬间来了劲儿。他马上问道:“为何这么说?”
      袁源并不急着回答他,反而是笑了出来,打趣道:“你对他怎么这么上心?就因为他长得好看?还经常帮你?”
      “不是不是,”陈长青着急想知道为什么,一直缠着袁源问。
      袁源不再逗他,说道,“他太想证明自己了,急于表现自己,只希望被伯乐注意到,成就他这匹千里马。但实际上,伯乐不常有,小人倒是多,他算是倒霉,也只能说一句生不逢时了,可惜这么好的人才。”袁源顿了顿,又道,“若是到了咱们大梁,必定是暗阁的接班人了。”
      说到这儿,袁源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喃喃道:“不过为何他对我敌意那么大呢?”
      “敌意大?怎么会?若是他对你敌意大就不会救你了,况且还救了你两次。”陈长青立马为蒋应安辩解。
      “那是因为他这人生性太善良,性子直,容易心软,见你求他就只能答应了,你以为他是真想救我?”袁源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总觉得他与暗卫之间的渊源颇深……”
      袁源猜想着蒋应安的身份:混血、精通蛊虫毒药之道、擅长医术、内力深厚、轻功极高……种种表现都能与暗阁挂上钩,但是自己在暗阁待了近十年,好像从没听说过这号人。

      他到底什么来头?

      袁源正思考着,扭头就看到陈长青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在等着袁源继续说有关蒋应安的事情。
      这小子莫不是真看上那个差点要他命的黑衣卫了?袁源猜测。想到这儿他立马就不爽了,干脆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去书院,快睡吧。”
      “哎,怎么不说了?”陈长青道。
      “因为,该、睡、了。”
      陈长青只好听话,乖乖地上床睡去。
      折腾了一天,疲惫不堪的陈长青很快睡着了,而故作熟睡的袁源在确定陈长青睡着后,下床,冲出门外,吐出一口血。

      断髓散……

      袁源自嘲一笑,断髓散的后劲儿极大,他的身体已经受害,武功几近全无,几年的辛苦努力一朝之间化为乌有,而且他今天才知道,那天的香炉中,不只有断髓散,还有毒药。
      他擦干净嘴,回到房中,看着陈长青的睡容,轻声道:
      “长青,源哥没剩几年了,你可千万要好好活下去,别让我那么快见到你,记住了?”

      陈长青翻了个身。

      屋外,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十分好看。
      屋内,红泥火炉,简陋小屋温暖如春,舒适不已。

      翌日,雪停了,阳光普照大地,整个世界明媚耀眼。

      陈长青坐在桌前吃饭,袁源在一旁检点包裹。
      “再检查一次,该带的都带上,莫要忘了,我可不给你送。”
      “记住了,源哥放心。”他看了眼外头的太阳,继续胡乱吃了几口,拿起包裹就要出门去。
      “时辰到了?”袁源道。
      “不是,我要收拾书院的房间,去得早些总是好的。”说罢背起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包裹,拉上袁源的手,准备出去。
      “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忘拿,还有,鞋穿对了,别又像昨天似的,把我的一只鞋穿出去。”
      陈长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人拉着手,去书院。

      新姚书院每一个月放一天假,陈长青这次去书院,下一次回来就是二十天以后了。袁源有点担心地看眼陈长青,心中打鼓。
      陈长青拉着他的手紧了紧,示意别担心。
      袁源看着陈长青反过来安慰他,也只好将脸上的表情收起来,报之一笑。

      新的环境,新的面孔,一切都是新的,未来会发生的事,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处置吧。

      陈长青走到书院门口,回头看了眼袁源,脸上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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