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58、歉意

　　天涯回过神时，只见任瓢饮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而在场众人也是。

　　他的脑子当机了好一会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愣了多久.........那些回忆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湧进脑海，弄得他措手不及。

　　眼角擦过一抹温热。任瓢饮伸手抹去了甚么──天涯又愣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

　　\".......谢谢。\"

　　\"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任瓢饮见他终于出声，稍稍放下心来了，\"突然想到甚么了吗?\"

　　天涯看了任瓢饮一眼，而后才摇摇头，后者却知道了他的意思──不方便再这么多人面前讲，等下跟你说。他们之间或许是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里合作时间颇长，对彼此有一定程度的默契。

　　天涯看向其他人，接了下文，\"就是.......可能有点激动吧。虽然没什么记忆，但总觉得.......\"他断句的时机相当巧妙，令人自动地想到他应该是不愿说出自身的感受，接着便会不忍追问──毕竟也只是感受，没有实质的记忆，他们的好奇心也不会太过强烈。

　　大多数人都摆摆手，表示不要紧。只有薛衡留一人一直打量着他的神色，并未做出任何反应。而天涯并未多做理会。

　　\"诶，刚谈到哪儿啦?任同学讲到的那儿吧......\"出声的人看着周遭一挂盯着他的人，及时噤了声，\"......我是不是不该继续说了?\"

　　\"或许吧。\"薛衡留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毕竟，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帮助天涯，而不是让他心情不好。

　　后半句并未说出，却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大概也只有天涯一个人会看不出了。

　　接下来的时间，总算有了几分正常同学会该有的样子。

　　\"饮料啊饮料!真是太美妙了!\"

　　\"话说我们为啥要早上办啊?我觉得现在挺早的，我假日都睡到下午耶。\"

　　\"除了要玩一整天.......就是因为顾神要来啊!\"

　　\"哦，对齁。啊顾神咧?\"

　　\"他说要到了。今天他可是会带他对象来的!他对象也是我们校的啊，知道是谁吧?\"

　　\".......不会真是体一吧?\"

　　\"不然还能有谁呢!\"

　　\"校草听说也要来的不是吗?\"

　　\"哦对，好像是这么回事.......这是颜值高聚会之类的东西吗?\"

　　\"反正你我都不是啊。\"

　　天涯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此时插了一句:\"顾神要来啊?\"

　　\"嗯，带傅哥来喔!\"

　　任瓢饮似乎对校草比较有兴趣:\"那株草今天真会来?他行程排挺满的吧，我之前听他经纪人说过。\"

　　\"任同学的行程表就不满了?\"

　　\"满啊。\"任瓢饮一笑，\"但所有的注解中都不会少谁的。\"

　　在场无人听懂他在说甚么；天涯却是一愣，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耳根竟是泛上了浅淡的粉红──他猜得到\"谁\"是指谁。

　　不过，任瓢饮这样也对他的事情太上心了吧?他不禁心说，不知为何，好像带了一点点高兴。

　　话说.....这个所谓的\"注解\"，是多久以前开始的?他们穿越之后吗?

　　他总有一种直觉，应该是在更之前，可能是很久很久，好几年前....

　　\"话说，任同学长年佔据校草榜上第二名，难道真的对校草同学有怨念啊?\"

　　\"怨念?\"任瓢饮挑眉，\"怎么可能呢。他也是有没那么顺利之处的......想来想去，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比他好。\"

　　\"不顺利?\"一群人都发出了问号:知名作曲家，偶尔兼歌手或演员，年收入是他们不知道多少倍，如果真有甚么压力，虽说可以理解，但依照那个人过往的模样，他们之中还真没人看出。

　　\"天啊，瓢饮，你就这样把我给卖出去啊?\"略微轻佻的嗓音传入耳中，众人的视线落到了推门而入的人身上──校草，也就是夏圄，笑着说道。

　　一如当年，他身上依旧充满了青春的气质，包厢里的灯照在他身上，都好像操场上挥汗、阳光洒落时映出的闪闪发光，乍看之下，彷彿回到了那年他们在学校里的那段时间。

　　\"这不是还没卖出来你就来了吗?夏圄。\"任瓢饮笑了，站起身走向对方，习惯地击了掌，\"今天五号，记得啊?挺不错的。\"

　　他们之间有个小小的默契，就是每月的五号，只要见面，就会击掌。没有人知道这个诡异的习惯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就连本人两位都记不清了。

　　\"那是自然。我可不像你，几月几号搞不清楚，连年份都可以写错。\"夏圄笑说，\"就你那个日记......\"他说到一半，蓦地感受到了热烈的目光，于是撇眼，瞧见了他并未料到会出现在此处之人:天涯。

　　\".....欸。\"夏圄将声音放轻到只有他和任瓢饮二人听得到的程度，\"你说一下，怎么回事儿?不是都不让他来的吗?──前副会长。\"

　　\"处理着呢。\"任瓢饮说道，\"之后再跟你解释。\"

　　\"行。话都能说?\"

　　\"嗯。\"

　　\"话说回来，你现在这样，不要跟我说你抛下兄弟我自己进度超前了啊。\"

　　任瓢饮:\"........\"

　　夏圄:\"......不会吧。我们都单身这么多年了，说好的单恋阵线呢，你就这样突然进攻，不理我一下的吗。兄弟，这样会显得我们之间的友情就像是卫生纸，一撕就没了──哦不，卫生纸好歹有点功能，你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家里那种不会用到的椅子，不只没用，还会长衣服出来。太令人悲伤了。\"

　　随后，他再度做出了痛心疾首的模样。另一头的天涯不禁轻笑了声，任瓢饮则是无语问苍天。

　　说起恋爱进度超前，任瓢饮是真的还好。不久后牵着手走进包厢的那两位先生才是真闪。

　　顾樊，当年的榜首，现在的律师先生，光明正大地牵着警校第一名入学和毕业的现任警察、兼当年学校体育第一的傅明悬，缓步走了进来。

　　\"哇......cp 都变真的了......\"

　　\"顾神居然真找到老婆了，不容易啊！遥想学生时期还曾经赌过他会甩掉多少个女生这件事情的说。\"

　　\"我一直以为顾神是个直的，原来八卦是真的啊！\"

　　\"顾神弯了.......找到嫂子了........然后我还单身........\"

　　\"话说，现在这样算是四大cp齐聚一堂吗?\"

　　\"洛少和叶少不在啊!我邀了，但两位说去度蜜月。\"

　　这样的氛围不禁令天涯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时，公司里也有那么一群人，像现在这样，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一些琐碎的小事与八卦，这种时候，总是盈满笑声。

　　一边关上门的顾樊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偏过头看向傅明悬，问道:\"你想度蜜月吗?\"

　　\"度过了。\"傅明悬提醒道，耳根红着，又补了一句:\".....和你在一起都很开心。\"

　　吃饱狗粮之后，众人又在一起玩闹了整天──除了顾樊和傅明悬二人以外，倒不是因为工作或正事之类的关系，而是因为傅明悬喝了几杯，不久后就醉了。顾樊为了避免他宿醉，隔天早上起来不舒服，长年在家中配有解酒的药，有时间的话，他还会煮个汤。

　　离开后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天涯打着呵欠，看着一直走在他旁边的人，问:\"今晚要在这儿过夜吗?我可以拿导演的衣服给你──他衣服大一些，你穿了比较不会不舒服。\"

　　\"可以吗?\"任瓢饮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最后他干脆不等对方答复了，\"那我便打扰了。\"

　　踏入家门，任瓢饮放眼周围，头转得颇慢，彷彿想要一眼就将所有物品都好好看仔细似的。天涯见状轻笑一声，道:\"你可以尽量看。我去帮你拿件衣服吧。\"

　　导演早就睡着了。天涯把东西处理好、二人都洗好澡时，约莫是晚上九点半。坐到了餐桌边，他们终于谈起了早上之事。

　　听完之后，任瓢饮安静良久。敛着眸思考许久后，他站起身走向天涯，一把将人给抱住了。修长的手指按到了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抚摸，他轻声说:\"没事儿。不喜欢笑就别笑了；不喜欢我虚假的笑，那我便不那么做；不喜欢看到他人的笑，我就.......遮住你的双眼，让你陷在只看得到我的世界，好吗?\"

　　\".......你没有虚假的笑.......\"天涯的声音闷闷的，\"你只是笑得很勉强。在医院里头见着同学，还是处于那种状态，任谁都没有办法真的很开心去笑的。\"

　　他很快便回了任瓢饮的话。然而，对方口中说出的事情，他不太明白。

　　陷在.....只看得到他的世界?如果是用双手去遮住眼睛的话，确实只能看到对方的手掌......任瓢饮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但他还能有甚么意思呢?

　　任瓢饮\"嗯\"了一声。等到天涯的心绪稍稍平复时，任瓢饮很有默契地打算退开，天涯却将他拥住了。

　　\"同学，\"天涯道:\"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道歉。\"任瓢饮摸摸他的头，没有更多的话语，却是很好的安慰。

　　\"对不起，当年对你说那样的话。\"天涯埋着脸，\"话已经说了，收不回来，所以我只能道歉。\"他顿了下，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能有甚么事情事需要跟我道歉的。\"任瓢饮有些心疼了，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这样责怪自己啊?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四大cp，其中一对是我和薛衡留。我喜欢薛衡留，这是真的。可能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我只有暗恋他，虽然周围一堆人都会传我们的八卦，好像我暗恋的很明显，他们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任瓢饮在内心表示:是，是挺明显的。但是为甚么要跟我说这个?

　　\"是说暗恋，我也不知道恋爱是甚么感觉。我知道看到他时可能会有点心动、会因为某些小事突然不好意思却又感到开心、会觉得他做甚么都挺好的、会不喜欢看到他不高兴、会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的、希望他不要被别人抢走........\"

　　\".......这就算是喜欢了吧。\"任瓢饮出声回应。

　　天涯笑了，\"是，我是这么觉得的。\"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他。他跟我相处了很多年，他有很多吸引人之处──他的幽默、他的保有底线、他的天赋异禀、他的言词，这些种种，我都很喜欢。\"

　　\".........嗯。\"任瓢饮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有交过女朋友。但我从未因此而认为，自己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他就某方面来说是冷淡的，他对同侪、朋友、其他人，都不会有太多的依赖。我总觉得他一辈子大概都找不到对象了，这样也不知道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要放下。\"

　　\"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被冲淡的。\"任瓢饮的嗓音很柔、很轻，随时都会像羽毛般飘走似的。

　　\"是啊。后来，我开始想要放下了，却发现对这份感情，我无能为力。心老是被抓着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任瓢饮这次没有回答。

　　喜欢就是喜欢，能有甚么办法呢?

　　\"然后，最近，感觉又不一样了。\"

　　闻言，任瓢饮好像见到了一丝曙光，一颗心渐扬。

　　\"心被抓着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糟糕。甚至，我觉得，挺好的。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到我的心，但是他很温柔，所以我的心从来不疼的。\"

　　\"他吸引我的地方有很多。但是，最吸引我的，是他的笑容。他看着我时，好像心都在笑容上了，那样动人，那样柔软。\"

　　\"对这份感情的定义，不想要停留在只有单方面的心动。我希望，他也能够明白我内心所想。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误会我。\"

　　\"因为我爱他。\"

　　\"是爱，不是喜欢。喜欢只是想要把一朵花摘走，但爱不是，爱是，想要细心保护，会为它浇水、挡风，会陪伴着它，将一整颗心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它面前，不在乎一切风雨。\"

　　\"会想要整个世界，为了他，而绽放光芒.......因为我的世界，是因为他，才有了光芒。\"

　　天涯抬眼望向任瓢饮，问:

　　\"这个他，你知道是谁吗?\"

　　他也没有等到任瓢饮回答，看进对方有点茫然的瞳孔，他柔着嗓音，说道:

　　\"这个他就在我眼前。\"他中断许久，才接了下文:\"我的心已经给你了。收不回来，所以我只能道歉。\"

　　任瓢饮的嗓子发紧，说出来的话语竟有些沙哑，\"我收下了，不还给你了。\"

　　天涯望着他的眼中盈满了笑意。

　　任瓢饮看着看着，相当沉醉，他撑着一丝理智，道:\"但......这可怎么办啊，我也得跟你道歉了。因为.......我的心也给你了，收不回来、也不想收回来了。你愿意收下吗?\"

　　天涯的唇角又扬了些许，这个人可真是可爱啊。

　　\"嗯。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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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接下来要撒个糖!还有一个小小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