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56、同学

　　自上次的\"约会\"过后，任瓢饮便忙了起来──基本上都是在摄影棚里面，其馀还接了一两个代言；而天涯则是忙着他学校的事务:备课、管学生甚么的。二人虽并未见面，但天涯偶尔会从这礼拜只回来了一两趟的导演口中套点话，大概了解对方的状况，然后不知怎地........任瓢饮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从此开始了电话费高涨的生活。

　　再次实际见面时，已经是同学会那天早上了。任瓢饮依旧是站在门口等对方，天涯穿着衬衫走出来时，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有了经验，并没有受到惊吓。

　　导演还在睡，天涯大概跟对方说了一声要出门，窝在被子里的人点了点头，听到是听到了，但记得的可能性非常低。

　　\"早安啊。\"天涯打了个招呼，\"坐车?\"

　　\"早安。\"任瓢饮笑着说，接着回答了天涯的问题，\"坐我的车吧。\"

　　\"嗯，那就麻烦您了。\"天涯说道。一路上，他和任瓢饮聊了不少，对方的言语让人相当轻松。但虽然是在聊天，他仍是会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下。

　　为了遏止他这个东张西望的行为，任先生决定危险驾驶──他伸出右手把对方的左手牵住，对方一转头，他就捏一下，最后天涯终于妥协了不要到处看这件事情，就算他完全不明白为甚么。

　　不久后，二人便到了会场。时间尚早，但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他们大概算是中间时段来的。众人一见着这位浑身上下包得紧紧的影帝皆是一愣，但很多就都回过神来──

　　\"这不是任同学吗?虽然只有一年但我真的把你记得很清楚啊!\"

　　\"影帝.......影帝的真人出现在我面前.......\"

　　相较于任瓢饮收到的各种崇拜仰慕眼神，天涯收到的反应就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学生在正常的同学中会遇到的──除了一开始所有人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你怎么跑来了?\"搞得好像很不欢迎他似的。

　　我还以为我人际关系不错的说，天涯不禁心道:奇怪，我对同学不好吗?我们那三年不都相处得挺好的?

　　后来正常的招呼总算让他放了心，也让他彻底地遗忘了一开始的怪异。

　　\"涯涯~\"

　　\"天老师，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哦或，你长高啦.......\"

　　好不容易稍微静下来，二人有机会可以坐下后，众人又开始了聊天。

　　绑着一头大辫子的女生在二人坐下后率先问道:\"薛同学呢?\"

　　接着所有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纷纷说出了类似\"对啊薛衡留那家夥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他神隐到哪里去了?\"这种问题；也有人提出\"薛同学那种人根本不会来同学会吧?\"、\"他搞不好还是睡觉呢\"这样的言论。

　　\"不知道，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他说他今天会过来的。\"天涯回答道。此话一出，空气忽然停顿了，所有声音都在一时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涯涯。\"辫子女生──在经过天涯的回忆后发现对方就是当年的校花，看起来十分小心翼翼问道:\".....薛同学没跟你在一起啊?\"

　　\"在一起?\"天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甚么在一起?他虽然住得离我家挺近的，但那根本不算是住在一起吧?\"

　　在场所以人都出了被雷劈了似的表情，就连孟克的呐喊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情绪。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哦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一连串的字。

　　唯独影帝先生口罩下的面容一丝不变，甚至有些笑意。

　　校花接了下文，稍稍解释了下自己方才所言:\"........哦，话是这么说没错的啦。我只是想说你跟他感情挺好的不是?我还以为你们俩应该会一起租房子甚么的......嗯，毕竟工作地点很近，刚开始工作的话薪水可能也不是那么足够，薛同学又不是那种会花家里钱的人，所以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住呢。\"这理由其实有一点点牵强，但听者却没什么感觉就是了。

　　天涯顿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应该说.........能和薛衡留保持着普通同学之间的联系似乎已经很不容易，他就不敢再想更多了。

　　所以他刚要开始在外面租房子时，完全没想到薛衡留。导演又刚好问他，他就这么答应了。

　　……..不过，肯定是比和薛衡留一起住好的吧..........他也不之为何，但他不是很敢、甚至说.......愿意，和薛衡留太接近。

　　明明心底的这份感情应该要被称之为\"喜欢\"的呢?还是说......是之前想过，但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嗯，可能因为我们没有熟到那样吧?\"天涯偏了偏头，说道。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行吧，都给你说就行了。从小学开始耶，小学!没有熟到那样是哪样?你到底是要多熟才能一起租间房子?更何况你们之间那个氛围以为没人察觉到吗?!

　　校花的素养相当好，表情大概是除了影帝之外没什么变的:\"哦，是这样啊。我还想说.......\"她正要说些甚么，却收到了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随即止住了说话，然后有一点点忐忑地看向天涯。

　　\"?\"天涯表示困惑。

　　任瓢饮看着这一幕，微微敛眸，思考片刻，他开了口:\"关于会长和副会长谣言的事情?\"

　　校花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任瓢饮摘下了墨镜和口罩，将它们收好后，微笑着道:\"就是谣言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

　　那一张笑脸，实在是勾人。完美的弧度，带笑的双眼，教人不禁失神。

　　天涯闻言后配合地点了点头，连看都没看任瓢饮──大概是已经练成一种\"他要是笑了就先不要看\"的直觉吧。

　　在场所有人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是非常的多。尤其是现在这一个，特别具有冲击感。

　　\"嗯，我大概知道当年我好像是失忆了。\"天涯说道:\"不过一些细节的部分、还有为甚么会失忆，我想听看看你们所说。这也是我今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都明白了。明白之后，他们便开始了各种七嘴八舌，而天涯只是默默地听，然后从中汲取一些自己可能需要的情报。

　　\"当时就是有一整个月你没来学校啊，大家都担心死了──然后你一个月后来学校的前一天，老师还特别交代绝对不可以提到任何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然绝对会好好处理我们。我们班也勉强算乖吧，所以都没讲。\"

　　\"好像是说你有点状况，失忆了，不能受刺激。\"

　　\"哦对，至于其他班还是常常传出一些东西来啦。但有薛衡留挡着，你大概也都没听到吧?毕竟他都跟你在一起啊。\"

　　\"其实没人知道实际上到底发生了啥。知道的多半也只会有薛同学吧?不过一堆人私底下问过他，他都没说，只有粗略提到说好像是和家庭有关的问题。\"

　　\"传闻倒是有一大堆。当然囉，你也知道，传闻讲的东西都不是真的啦.......我们也就是听听........\"

　　谈到这里，天涯问道:\"传闻?\"一边的任瓢饮已经不知道甚么时候打手给放到了他手腕上。天涯知道自己现在语气可能有一点点不稳，但他不知道对方会注意到此事，甚至........想稍稍安慰他一下。

　　被这样对待，总觉得........心里有点暖暖的。

　　\"咳咳，传闻有很多种。\"八卦大师出了声，表流露着兴奋，没有注意到任瓢饮的小动作──应该说，在听他们说话的，大概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唯独校花一人将目光瞥到了他们身上，瞪大了双眼，很快却又恢复正常，或许是觉得这只是\"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吧，\"最常传的一种──呃，因为只有听薛同学说过是家庭的问题嘛，所以传得最广的也是关于你家庭关系的一些猜测──大概是在说妳爸妈闹离婚还家暴甚么的，剧情相当离奇，但重点就这两个。\"

　　在场没有人敢说出完整版的传闻。传闻这种东西，似假似真，而很多时候，是很容易伤害到他人的。

　　天涯:\"这些大概是在一年级下学期时发生的?\"

　　\"嗯，你请假一个月之后回来，就已经学期末了。后来二三年级吧，薛同学就会一直待着你旁边，为了避免你听到别人说些甚么，这也是老师交代的。\"

　　\".......哦。\"天涯突然发现一件事情:为甚么是薛衡留?\"薛同学\"在这场对话中出现的次数........未免有多了吧。他可不觉得他有这等面子可以让薛同学这位先生帮自己到这种程度。于是，他问道:\"我跟........薛同学，关系有很好吗?\"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知道我们是相处了很久没错，但........\"这真的有点夸张了吧。

　　在场众人当然知道下文是甚么。然而，知道归知道，他们听见天涯这么说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的。

　　当年，形影不离的二人，如今其中一方却在怀疑他们到底算不算很好的朋友?

　　一旁的任瓢饮时不时点个头，很少加入话题，视线倒事都落在天涯身上。他的这个动作，注意到的人极少，毕竟大部分的人都在看着天涯，等待对方的回答。而注意到了，也不一定会在意，唯独校花一人，总看着影帝先生。

　　又聊了好一会儿，话题里的另一个主角终于出现了。薛衡留踏入房间时，只见一群人都搬了椅子围着天涯坐，谈话的那个架势简直就跟逼供似的。他下意识地稍稍皱起了眉──薛衡留并不是一个时常皱眉的人，他平日都是面上带着笑，而且不大会生气，通常生气了也不会让他人发觉。

　　但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天涯身上，他就不大会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了。

　　他跨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我来了。\"

　　众人都转身望向他，有一部分人还站起身跟他打了招呼，天涯和任瓢饮则是被一群人给淹没了，看不太清。只知道.......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薛衡留身上时，任瓢饮凑到了天涯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惹得对方莞尔。

　　最早转回来的校花恰巧撞见了这一幕。作为曾经暗恋过影帝先生的资深女孩，她对任瓢饮学生时期一堆的小反应都了若指掌，虽说现在记忆不多了，她却还对某些事情有点印象。

　　譬如说，任瓢饮总会下意识地跟别人保持一段距离。

　　…….很显然的，他和天涯现在，并没有保持一段距离啊。

　　在一秒里面思索完所有任瓢饮高中时期她还想得起来的事情之后，她做出了判断，但到了下结论的阶段时，她却卡顿了。

　　这样的话算甚么?靠这么近，涯涯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反倒很习惯...........

　　她又想了个三秒钟，转头看了薛衡留一眼，似乎发生了甚么，素养极好的表情渐渐出现了裂痕，透露出她的惊讶。

　　任瓢饮从头至尾都知道她在看，心底笑了笑，退了开来。

　　薛衡留找个位子坐了下来之后，众人七嘴八舌地向他说了他们方才聊天的大概内容。

　　\"就老师说我们不能跟他提之前的事情啊。\"

　　\"还有跟之前有关的事情甚么的。说了的话会被老师处理掉的。还有你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原因啊。\"

　　\"话说你们居然没有住一起耶?天同学还一脸茫然，到底是怎样啦。不说明一下?\"

　　问到此处，薛衡留才出了声:\"你们一次说这么多，也说了班导当年不让我们说出这些事情，那你们现在在做甚么?\"

　　他微微蹙眉，显然十分不悦。他不悦的主要原因应该是他所言，但吃瓜群众却有某种宇宙的神祕感应

　　\"..........\"在场所有人沉默了一会儿。

　　天涯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没跟他说我想起来了。呃，就是说，他还不知道。你们现在这样跟他说，他可能不大清楚状况。\"

　　众人:\"..........\"

　　对齁，他们好像不太\"熟\"。

　　不过，当年嗑的cp..........没有在一起，没有在一起的迹象，甚么都没有........那一年他们的青春就这样消失了啊啊啊啊!

　　这样，根本就是悲剧吧......

　　接着他们似乎才发现了一点点小小的不同。影帝为甚么会突然出现呢?而且是跟天涯一起出现。他们并肩走入的话，是说他们是搭同一辆车?搭同一辆车，搭同一辆车就等于是.......住在一起?!

　　哦哦，他们好像发现了乌托邦，美丽新世界甚么的.......

　　八卦中心的三人自然是甚么都不知道。

　　天涯看着薛衡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他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正想说些甚么──也不知道要说甚么，便听见任瓢饮开口了:

　　\"天涯因为某些原因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点印象，我们现在跟他聊聊那时候的事情，看能不能给他多一点资讯而已。\"

　　薛衡留看向了任瓢饮，一双眼中满是打量，视线稍稍撇去，却见天涯也看着任瓢饮，一脸有点忐忑的模样，他不禁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才道:\"是这样啊。抱歉。\"

　　任瓢饮点了点头，\"话说，薛同学的话，应该是最清楚当年发生之事的人吧。有没有甚么要提一下的?\"

　　天涯这时候才看向了薛衡留，还是有点紧张。后者感到有些奇怪。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身上发生了甚么事情。\"薛衡留缓缓地说道:\"只是因为当时他两个礼拜没去学校，老师打电话到家中也没消息，才让我去看了下。\"

　　所以人都十分安静。

　　\"我去他家时，是他爸开的门。但他爸只跟我说天涯在哪间医院，让我可以去看他；为甚么在医院，发生了甚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而我去医院看他时，他处在昏迷的状态。医生听到我是他同学，叹了口气，甚么都没有说，只有粗略地提到说他受到了有点大的刺激，可能会有记忆受损的问题。\"

　　\"我隔天去学校之后，班导就说天涯家里出了点问题，班上他之后会告知，然后，他希望我可以让天涯不要接触可能会勾起他过去大约半年回忆的东西。这也是为何后来我没有继续当会长、他没有继续当副会长的原因。\"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任瓢饮则接了上去:\"我去探望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只是处于失忆的状态吧。除了失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身体相当健康，不久之后就出院了。\"

　　闻言，天涯望向任瓢饮，脑海中浮现了在另一个世界时他梦里的事件。

　　那是一间病房，他说了很伤人的话。为甚么?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是因为失忆吗?但如果单单是失忆，他为甚么要说出那样的话语.......

　　是了。

　　因为他很讨厌笑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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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衡留的内心:.......他今天没有只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