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49、破碎

　　\"那，天涯和您谈完话之后呢?\"任弱水问，\"问完话之后，照之前我与任弱水先生交流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睡着，隔天醒来之后，还在身体里吧。为甚么天涯却\'消失\'了?\"

　　\"我不知道。\"天水厓如实道，语气淡淡的，\"他一说完话，突然间就消逝了，连个影都没留。而我则是脑子昏昏沉沉的，刚才清醒过来时就已经在您怀里了。\"停了一刹，不知在想些甚么，他道:\"我推测他是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当然，也只是猜测。不过您们穿越到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唯一知道的\'离开\'也只有\'回到原本的世界\'而已。我无法得出其他的结论。\"

　　任弱水沉吟片刻，\"确实。\"

　　深呼吸口气，现在该担心的也不是天涯。处理完手边的事情才是正事。

　　\"任先生，还是我该称呼您为影帝?\"天水厓说道，将任弱水拉回过神来，\"总之，请多指教。\"他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以往时不时会稍微玩一下的，此刻却令任弱水有些陌生。他挥去脑中的想法，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任先生就行了。\"他道。

　　眼前之人，便是令\"任弱水\"魂牵梦萦的心系之人啊。他不能明白任弱水的想法，但任弱水的情感，他多多少少是感觉得到的。不断加快的心悸啊........这样的心动，真是刻骨。

　　虽说身子有些不适，任弱水依然身形笔直地站立，面色如常。

　　\"对了，花愿间.......\"天水厓顿了一下，眼神似乎贴向了某处，蓦地换了个主题，\"花同学，她回来过了?\"

　　\"嗯。\"任弱水有些纳闷，\"怎么知道的?\"花愿间回来时天水厓可来在睡啊。

　　\"玄关那儿有一点点乱。每次花同学回来都会这样。\"天水厓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玄关一眼，任弱水看不清他眼底情绪；兴许不是看不清，只是因为太过复杂，他无法理解。

　　\".........\"不过，果然还是天水厓比较了解这个世界啊。任弱水心道:跟了解世界的他一起合作，事情是否会处理稍微快一些?........这也不好说。

　　天水厓并未多言。说了一句\"我处理些东西\"后便转身离去。整理好面容，换上干净笔挺的衬衫，一个个地扣上扣子掩盖住有些纤瘦的身躯。有效率地打理好一切事务后，天水厓系紧了领带，双眼瞇了瞇，似乎还微微皱眉，\"我们现在要先处理的是花愿间和华氏集团的问题?\"他睨了任弱水一眼，问道。

　　\"是。\"任弱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嗯........\"天水厓沉吟了一会儿，\"行。华舜的联系方式我有，直接问就行了吧。您想好说词了吗?\"

　　\"说词应该是没问题。\"任弱水道，顿了一下，\"您有华舜的联系方式?\"

　　\"正确一点来说，是之前有过。\"天水厓解释道，\"在花愿间和任总结婚之前，我要过他的电话号码。虽然现在手机里面没有，但我有背起来。\"

　　\"嗯。\"任弱水说，蓦地换了个话题，\"您是在\'任弱水\'和花愿间结婚不久后离开的?\"

　　\"........是。\"天水厓答道，看向他，眼底有着冰冷的情绪，\"有甚么问题吗?\"

　　\"具体来讲是甚么时间点，方便告诉我吗?\"任弱水问道，稍稍停了一秒后才继续说:\"事实上，我真的有些困惑──您对\'任弱水\'是说您家里并没有出事情。而\'任弱水\'也说，他当时去问过您父母了，您父母也说没事。那么您是因为甚么而离开了\'任弱水\'和花愿间的婚礼?会先询问婚礼的部分是因为您是在婚礼结束不久后离开的，我推测您离开的原因可能多多少少和婚礼的离场有关。\"

　　天水厓所说的\"没事\"，十个里面有九个大概都不能相信。而他也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就逃离现场的人──在他从剧本里看来，天水厓一直都是一位非常尽责的秘书，也相当理性，虽说感情之事也不好讲，但若是天水厓，该尽的本分还是会尽到的。那种半途离场、留下一堆事情给他人做的行事作风，与他不符。况且，这场婚礼对她而言应该也是十分重要的。只不过，他不知道天水厓发生了甚么事情。天水厓当时的借口是\"家人出事\"了，发生的事情可能确实和他的家人有关，要说其他事情，他也想不太到天水厓能和甚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扯上关系。

　　\".........我说的话不是借口。\"天水厓也不知为何，这一次便直接说了，兴许是觉得隐瞒也没有意义了吧，\"是真的。爸出车祸了，去医院抢救，那通电话是妈打给我的。我才刚当完伴郎下台就接到电话，所以婚礼刚开始没多久我就匆匆离开了，大概交代一句话而已。去医院的时候霸还是急诊室里面。.......您知道，急诊室亮着的那盏灯，有多可怕吗。满脑子担忧，整个身体都在冒冷汗，妈还在哭──明明那时候爸都还没有死。整个氛围说有多压抑就有多压抑。但是，五个小时之后，医生出来，说不行了的时候，妈没有崩溃，甚至.....很冷静。您知道我当时在想甚么吗──如果我跟妈一样，从一开始就不抱有希望就好了。没有希望的话，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任弱水沉默着。也就是说，天水厓当初离开婚礼现场确实是因为家里出事──天父死了。但是后来他对\"任弱水\"隐瞒这件事情，还有在接下来的离开又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爸死了。我当然还是得要回去，婚礼中途跑掉本身就已经很不好了。然而，我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的是甚么.......?\"

　　任弱水愣了一下，接着有些顿悟的感觉。父亲的死亡令天水厓崩溃，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不是家人的去世，而是.........

　　\"花愿间的鞋子放在玄关啊。\"天水厓蓦地勾起了嘴角，\"家里跟我离开时整理得一样，那么整齐、干净。除了玄关那儿有点凌乱、还多了一双女性的鞋子之外。那个时候，那个夜晚和凌晨之间的时刻，我爱的人在和她做些甚么事情、我凑合的他们正在做些甚么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就走了。\"

　　此时，任弱水好像知道为甚么天水厓会对这个家的一切事物都这么敏感了。天水厓在这里生活得太久了，对这里的一切也是那么熟悉。更何况，令他的新土崩瓦解的一切就在此处。要不熟悉，似乎也没有办法。

　　\"隔天我还是有回来，毕竟东西都在这儿，我也想要看看他最后一面。\"天水厓不须特别指名，任弱水也理所当然地知道是谁，\"他，理所当然地问了我昨天为甚么离开。\"天水厓笑了笑，\"我只是跟他说，没事。\"

　　\"..........\"

　　\"事实上，离开他，基本上就没事了吧?\"天水厓说着，\"我并不觉得我欺骗了他，而我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想要跟他道歉。\"

　　\"........原来如此。\"任弱水道，\"我明白了。\"

　　\"\'任总\'听得到我说的话吧?\"天水厓蓦地问道。

　　\"嗯。\"任弱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却见天水厓又是一笑，没再说甚么。

　　到了公司，任弱水稍微处理了一下工作项目。想了想，又把\"薛衡留\"找了过来，看了好几眼，吩咐了一些工作。

　　\"任总。\"薛衡留点点头，一张脸的表情淡淡的，\"有何要事?\"

　　他不明白自己手上多了那一大叠文件之后，这位任总还有甚么话要说。他完全无法猜到。真是怪了，他一直以来都很低调，怎么今天突然开始被压榨?

　　\".........没事。\"任弱水确认了他的识别证上是\"薛衡留\"几个字后，便放他走了。

　　\"怎么了?\"天水厓问道，看像刚被薛衡留关上的门，\"薛同学有甚么问题吗?\"

　　任弱水顿了顿，挑眉问:\"你叫他\'同学\'?\"

　　\"嗯。高中是同一所。从小学就认识了。\"天水厓说道，\"您和他在\'原本的世界\'认识吧。\"

　　\"是。\"任弱水颔首，停了片刻，有些纠结的模样，经过一阵思考，最终他又问道:\"您喜欢他吗?\"

　　\"..........\"天水厓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奇妙，看着任弱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人，\"您觉得呢?怎么可能?\"

　　薛衡留那种人他怎么可能喜欢?而且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任弱水了呢?

　　\"哦。\"任弱水又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这个答案甚感满意。

　　那就好。天啊，要是连天水厓都喜欢薛衡留，他都要怀疑薛衡留是天敌了。

　　\"不过天涯先生应该是喜欢薛同学的就是了。\"天水厓缓缓地用着他清淡的嗓音说着，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在了任弱水心上。

　　他知道天涯在想些甚么，天涯的回忆他也都看得到。那样的过程确实挺合理的，对自己欣赏的人渐生情愫这种事情。无违和啊。

　　只是他有些纳闷.......为何天涯会看上薛衡留而已。至少自己是不可能。

　　\"..........\"默了一阵，任弱水道:\"我知道。\"

　　\"嗯，不过您还是有机会的。\"天水厓说，\"加油吧。\"

　　虽说他的语气淡淡的，但他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虽然天涯喜欢薛衡留........但任瓢饮在他眼里还是有很大可能的。他相信自己对此事的判断是相当客观且理性的。

　　\"..........\"和天涯面容几乎一样的天水厓让他去追天涯，这景况令任弱水感到有些诡异。

　　\"总之便是如此。\"天水厓道，\"还有甚么要问的?\"

　　“应该是没了。“任弱水道：“我们走吧。“

　　天水厓点了点头。

　　“因为华舜大多的时间都待在宅邸里，要找他去那便是。我想了想，打电话似乎有些多馀。“天水厓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

　　华舜的宅邸十分偏僻。偏僻到二人有一种他要提前退休的感觉。

　　宅邸十分壮观。纯白的建筑矗立在山腰。大门相当气派，金色的围栏，精细的镂刻，还有四位保镳身着黑衣，神色十分严肃地伫立着。大门后方的屋子相较大门便稍显朴素，仅门和窗边稍有装饰，整体气派且干净，但似乎没什么人的气息。数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旁边，也不知究竟是谁的。

　　保镳见有陌生的车辆前来，迅速地叫了同伴，并围到了车子旁。任弱水放下车窗，带着一抹礼貌的微笑，他道:\"我想找华总。\"

　　一旁的天水厓锁眉，这样讲也有些唐突了吧。却见保镳直接退了开来，打开大门，让车子开了进去。

　　\".........\"天水厓讶然。待到任弱水说了声谢谢、将车窗关上之后，他才问:\"为甚么?\"

　　他问得有些突然，任弱水愣了一下，天水厓随即补充道:\"为甚么就这样直接让您进去了?\"

　　\"哦。\"任弱水意识到天水厓在说甚么，回答道:\"我只是想试试看──任弱水是否曾经来找过华舜。\"

　　如果找过、华舜可能又特别重视的话，保镳多半就会记住客人的面容，这样一来，若这位客人再次到来，也省得依些麻烦的过程。

　　但为何会认为\"任弱水\"来过?

　　\"华氏集团和顾氏集团关系十分糟糕，我只是推测，任弱水应该曾经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找过华舜。确实，他并不打算继承家业，但他也有可能因为别的问题或需求而来；因此，我推测他是为了金钱的问题而代顾无来过。\"任弱水缓缓地说道，在黑衣保镳的指引下开进停车场，\"一个刚开始创业的人哪来这么多钱?他并不打算继承，集团多半也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和顾无交换条件──由于顾银星一直以来对任弱水的态度，照理来说，不会是顾银星；再加上，天涯之前听过的、顾无对他的说词，推论出的结果是顾无十分在乎顾银星和任弱水。顾无应该便是最可能的人了。\"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总而言之，我的推测大概就是任弱水为了跟顾无拿钱，和顾无交换了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去处理一些华氏集团的问题。\"

　　\".........\"天水厓默了一阵，\"又是因为钱吗。\"

　　任弱水偏过头望向一边的当事人，思考一会，才说:\"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您。\"

　　天水厓一愣，随后闭上了双眼，喃喃道:\"是啊，是为了我........\"

　　为甚么都是为了我?为甚么要为了我?

　　天水厓完全无法理解\"任弱水\"的心思。

　　\"当然，也是为了天母。\"任弱水说道:\"今天稍微处理完华舜的事情之后，去办个手术程序吧。毕竟顾银星应该也不会太快回复。\"顾银星工作也挺忙的，要看到他的讯息应该也要晚上十点之后了吧。

　　\"可是手术的风险挺高........\"天水厓呆呆地说道。

　　\"手术的风险真的高吗?\"任弱水问，\"您好好想一想吧。\"

　　\"........\"天水厓默了一阵。

　　任弱水将车子停下，打开车门下了车，天水厓亦然。一边的黑衣保镳从原先的两名变成了四名，身子板站得笔直。其中一名道:\"请随我来。\"

　　任弱水笑了笑，\"麻烦了。\"

　　保镳并未跟他客套，微微欠身，便转过身子大步迈去。

　　任弱水看着眼前的风景，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在原本世界的别墅。想着以后回去了要带天涯去看看。他的别墅不会比华舜的差。不过，看了华舜有些地方摆放着的小盆栽，他觉得自己应该也要买几个装饰一下，天涯应该会满喜欢小植物的。

　　正当他参考别人家别墅的装饰、想着要不要学习一下、还是说再买一栋新的时，身旁的天水厓出声了。

　　\"手术的风险不高。\"天水厓说道，看向任弱水，\"我只是，不想要离开他而已。\"

　　看着面前之人眼角挂着的晶莹泪珠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任弱水愣愕。

　　\"所以，能不能请您，不要逼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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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水厓:所以，能不能请您，不要逼我了呢?
寂:(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