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48、天水厓

　　花愿间比预期中的早回来了些许。应该说，挺多。她和奈何翌日一早便回来了。

　　花愿间回到任弱水家时，天水厓还在睡，而且相当熟。对此，花愿间表示了自己的讶异。

　　\"天先生昨天很累？不然他之前都很早起床的。我之前起床时都会见着他。最早一次五点钟起来，他都已经在客厅处理他的事务了。\"

　　\".........\"某位昨晚拉着人试吃然后忘记时间害自家秘书晚睡的总裁先生沈默。

　　一旁的奈何探过头，问道：\"请问，早餐的部分是自理吗？刚刚没有去买，因为小间说天先生做的很好吃。既然天先生还在休息，我和她出去自理吧。要顺便带一份给您吗？\"

　　\"好的。\"任弱水笑了一下，\"谢谢。\"

　　奈何盯着他的脸好一阵子，似乎想说些甚么，却又不敢说，直到任弱水朝她露出疑惑的眼神时，她才说:\"任先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笑呢。\"

　　\"..........?\"任弱水不太能理解这有甚么让奈何惊讶的。

　　却见奈何轻轻地笑了一下，接着道：\"任先生不是只对天先生笑的吗？\"

　　任弱水一愣，他不太明白为何奈何会这么说。

　　\"任先生对谁似乎都挺好的吧，但很多时候感觉只是一种礼貌而已，尤其是.........\"她顿了一下，\"嘛，也不是很重要呢。就这样吧。走囉，小间。\"说着她便牵起自家友人的手，离开了此处。

　　任弱水望着二人的背影，大概猜出了奈何想说的话。

　　先前，他问奈何关于花愿间的身世，多半是那个时候，奈何对他起了疑心。因而，奈何关注了他对花愿间的态度吧。不过，自己应该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吧——利用花愿间这件事情。

　　不，或许很明显吧，只不过没有人去注意罢了。

　　总而言之，奈何此人，可能要稍作提防了。或者，也可以让她成为计划的一部分，让她帮忙处理花愿间的问题？然而，这么做似乎会有洩漏的风险。但既然奈何都已经知道了.......

　　此时，思考中的任弱水蓦地听见了一声呵欠，软绵绵的，是他熟悉的声音。

　　转过身，果然是刚起床的天水厓。

　　这一幕对任弱水而言是颇为罕见的，毕竟天水厓十分习惯早起。平日里，任弱水一起床，天水厓都已经将早餐弄得好好的了。

　　这样........睡眼惺忪，意识不清楚，整个人都像一摊春水的模样，挺罕见。

　　\"早安?\"任弱水挑眉，看向他，好奇对方会给予他怎样的回应。

　　天水厓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小小步地走到了他面前，一头栽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怀里是一片温热暖软，任弱水愣了一下，随即便回拥他，接着轻轻地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头稍稍上仰，看得见自己的表情，\"怎么了?\"

　　此刻，脑中没什么喜爱，却是满满的疑惑与防备。

　　──不对。任弱水心想。

　　天水厓望着他好一会儿，眨了眨眼好几下后，瞳孔蓦地缩小，随后他迅速地退了开来，拉了拉凌乱的睡服，闭上双眼，深呼吸吐气一下之后，再次睁眼，便只剩清醒与淡定。

　　\"早安。\"他说道。

　　\"天秘书?\"任弱水问，看进了他眼底，却依然不知对方在想些甚么，只知道他现在十分冷静，任弱水虽对此感到纳闷，此刻他脑中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却是如此:\".........是天水厓吧。\"

　　然后他脑中又是一阵剧痛。

　　\"任弱水\"闹腾了啊。

　　若是如此......那大概真的是\"天水厓\"了。

　　\"是。\"天水厓点头，道:\"初次见面，任瓢饮先生。\"他微微低头，十分有礼貌。

　　\"对我而言确实是初次见面。对您而言，或许不算吧。\"任弱水──任瓢饮道:\"您和\'任弱水\'的情况是一样的。\"虽是问句，他却颇为肯定。

　　\"大致上是的。\"都是待在身体里，却没有自主权。但也有些许不同。

　　\"..........\"默了一阵，任弱水决定暂时不去纠结这一句\"大致上\"，他又问:\"您应该不曾和天涯说过话吧?\"照理来说，如果天水厓曾经和天涯进行交流，天涯该会告诉他才对。

　　\"不，我们曾经交流过。\"这次，任弱水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天水厓继续说:\"在他离开之前。\"

　　任弱水蹙眉，\"天涯去了哪里?\"

　　\"天先生......应该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了吧。\"天水厓道:\"我跟您叙述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吧。那么，任先生，请坐。\"

　　夜晚，天涯睡下后，做了个梦。

　　和任瓢饮的情况有些相似，他在梦里遇见了身体的主人──天水厓。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天水厓。以往，天水厓不曾与他进行过任何接触。

　　……..除了他之前在车上的那一个梦，关于天水厓和天父吵架的那个梦之外。其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天水厓弄的........

　　\"是。\"天水厓回答了他，\"确实是我弄的。那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天涯朝他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我对您的影响力十分有限。就我观察看来，应该是因为我们的\'可交流性\'太低了。\"停了一下，他解释道:\"或许该这么说吧:您和我差太多了，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因此很难进行沟通。\"

　　\"差太多的定义?\"天涯问。

　　\"从个性、身世、成长、到.......对一个人的情感，都差太多了。\"说到最后一点时，他敛眸，不久后又抬眼，说道:\"而任瓢饮先生能和任总进行交流，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相似处挺多的。\"

　　天涯有些好奇，\"挺多的吗?\"

　　\"嗯。身世跟成长我不清楚，但他们对人的态度，挺像的。但也有些地方有很大的不同。\"天水厓瞥了天涯一眼，\"任总不会像任先生那样，那么，嗯，直接。\"他停顿了一下才做出自己的评论。

　　\"?\"天涯却有点疑惑了。直接?任影帝对谁直接了吗?

　　\"总而言之便是如此。\"

　　\"那今日您为甚么可以同我进行交流了?\"天涯问道。

　　\"可能是因为，您和我的可交流性增加到一定程度了吧。\"天水厓道:\"对于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哦。\"天涯应了一声，\"那现在是........?\"

　　\"我只是想跟您谈话。\"天水厓一弹指，身旁便多了一张椅子。此刻，他与天涯面对面坐着，中间是一张桌子，周遭则是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室的装饰。

　　他的眼睫微微垂落，眼中只有理性与冷静，自然低垂的嘴唇给人一种漠然的感觉。

　　天涯好像能够明白为甚么天水厓会说自己和他不一样了。

　　\"那您想谈些甚么呢?\"天涯又问。他的唇角轻轻地勾着，眼下虽有黑眼圈，显然带着相当困意，却依旧面色平和。

　　\"..........\"天水厓原先想说的话被吞了回去。望着天涯许久，直到对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时，他才以微不可觉的音量大小道:\"......您可以留下来吗?\"

　　虽说音量相当小，但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只有他们二人的声音，因此，天涯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他一愣，不禁失声，\"留下来?\"

　　\".......是。\"他的声音恢复了原先的音量，\"您是否接受?\"他又问了一次。

　　\".........\"天涯默了一阵，决定直接拒绝，\"不接受。\"

　　\"那您能否听听看我的原因?\"天水厓并未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懊恼，说:\"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影响到您真的十分抱歉。但我也希望您能了解一下原因。\"

　　\"我认为我并不会因为您口中的原因而改变我的选择。\"天涯提醒。

　　\"我知道。\"天水厓道。见他有些执着，天涯点了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我并不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天水厓说，敛了敛眸，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所思，\"应该说，我不认为回到自己的身体会比较好。\"

　　\"........为甚么?\"天涯不禁问道。他和影帝在这个世界里的这段时间所做，就是为了要达到所谓的\"happy ending\"，而此时这个世界的天水厓却对他说并不想要回到他的身体?如果天水厓不感到开心的话，那又要如何才能算是\"happy ending\"呢?如果\"happy ending\"指得是主角们感到愉悦的结局，依照天水厓所说，他并不想回去，达到\"happy ending\"便不可能了啊?

　　\"您很合适。\"天水厓说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甚么情绪，\"温柔，沉稳，贴心，热情，聪明，厨艺很好，数学很强，美术也不错，甚么都很合适。\"

　　\".......等等。\"天涯蹙紧双眉，心里似乎猜到了天水厓即将说出的话，却不是很确定，\"您的合适指得是合适甚么?\"

　　\"比我更合适.......陪在弱水身边。\"天水厓愣了愣，看着有些怅然，\"您很好。跟我不一样。\"

　　\"不是........\"天涯有点跟不上眼前这人的思绪。应该说他完全不能理解。

　　任弱水喜欢的又不是天涯，是天水厓啊。这件事情天水厓也心知肚明吧?如果知道又为甚么要把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呢?

　　\"我不温柔，不会在出门一个人办事的时候和他打电话，还叮咛那么多事情；我也不沉稳，当年母亲医生病，我想到弱水，我也没多想，直接去做了；贴心.......我从不曾在弱水和顾女士谈话完后问他还好吗，没有关心他的家庭状况；至于热情，那根本不是我会有的东西；聪明，虽然别人总这么说，但我从不觉得自己聪明──我要是真的聪明，又怎么会想要透过和弱水创业去达到我的目的，照理来说，应该要有更好的办法的；我的厨艺，真的不大好，会做的菜就那么几样，很单调；我数学可能不错吧.......但美术不行。\"

　　\"........\"天涯默了一阵。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这么想。

　　\"感觉甚么都不合适呢。\"天水厓笑了笑，这是他今夜见到天涯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却有些落寞，\"当然，我认为这么做对您也并非没有好处。首先，您也不知道回去之后的世界会如何，时间过了多久，如果过了和你们待在这个世界一样久的时间呢?您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多久了?或许没有很久吧，但如果，您原本的世界时间流速比较快，结果会如何，您应该也是知道的。\"顿了一下，他又道:\"其次，这个世界对您而言，吸引力不小吧。\"

　　天涯一愣，下意识地刮了一下自己的手。

　　他知道，天水厓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吸引力真的不小。

　　\"父亲、母亲，他们都身体健康地在家里，感情很好，相处和睦。他们会煮好一桌晚餐，开开心心地迎接您回家。\"说着，天水厓自己都有些不舍了，他的父母，如果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天涯，以后也没有办法再交流了吧，\"不好吗?\"

　　\"......很好。\"天涯喃喃道，\"是真的很好。\"

　　他的家庭，和天水厓的，有着天壤之别。他也在这个世界体验到了亲情的美好──能拥有一个完好的家庭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他可以有机会接触到这他这一生都不曾体验过的事物，可以得到他曾经想要追求却得不到的事物。

　　这样很好。

　　然而，是真的好吗?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

　　天水厓勾起一抹微笑，等待天涯的回答。而他内心的起伏却和他的唇角相反。

　　\"但不是我的。\"

　　是了，完美的家庭很好，无庸置疑，然而，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并不是他的。他早就认清事实了，他的家庭，不过是个破碎的冰冷世界而已。

　　天水厓的，则是温暖的家。

　　天水厓一愣。

　　\"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不管是完美的家庭、还是破碎的感情，这些都是您的，天水厓先生。\"天涯说道，\"您拥有的美好，拥有的不美好，都是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

　　\"..........\"

　　\"不论如何，这些都值得珍惜。\"

　　\"..........\"天水厓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甚么。

　　\"我的名字叫作天涯，而非天水厓。\"

　　\".........\"

　　\"您并非可以被取代的，而我也不打算取代您。我只是一个临场演员，代您演这一小段时间的戏罢了。\"天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您的人生、您的这一场戏，我不能代替您演完。我只不过是提供您一个休息时间──break time，仅此而已。\"

　　当您休息够了，就回到自己的身体吧。

　　想好了要怎么做，便张开双眼，踏出未来吧。

　　您是人生这场戏中，\"自己\"，唯一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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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涯：我的名字叫作天涯，而非天水厓。
天水厓：我名字兩個字湊一起不就是了嗎。
天涯：．．．．．．名字可以亂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