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39、妈妈

　　正当天水厓喃喃着，房间外传来了天母的声音:

　　\"小厓!出来囉!任荒先生来了!\"

　　天水厓回过神来，下了床，和任弱水一起出了房间。而天母看着他们时，表情有些怪异。天水厓十分困惑。见他疑惑，任弱水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天水厓拍开他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垂，这才发现了问题。

　　他的耳垂很热，应该也是红红的。刚才起床，头发应该也有点乱。

　　大概猜到天母在想甚么的天水厓:\"..........\"

　　这个时代的家长都这样的吗?明明他和任弱水也不能传宗接代啊?这么着急?现在看起来，天母的表情，这是高兴啊?

　　任弱水大概猜得到天水涯在想些甚么，内心笑得要死不活的，面上则是淡定地看向任荒，道:\"任先生，您好。\"

　　天母这时才注意力转到任荒和任弱水身上，\"唉呀，之前小厓好像说过您们认识?\"

　　\"是。\"任弱水笑了笑，嘴上说出的话与他一丝变化都没有的面容截然不同，\"任荒先生是我生父。\"

　　\".........\"

　　整个家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任成碧和任谁春都沉默了。

　　就连两位小孩都不清楚自家父亲的父亲，也就是他们的爷爷是谁啊。而且在这种情况中发现......也煞是奇妙呢。

　　\"嗯，不过我和他母亲离婚，监护权是在他母亲身上，因此我和他的关系并不亲近。\"任荒野微笑着解释，彷彿说的事情与他无关，\"这些事情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了，您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天母和天父似乎也是觉得这话题不是很好，便就此跳过了。得知自己的猫并没有被带过来、而是被放在放养中心的任荒表示没有关系，之后再找机会带回来就好。

　　又是一阵閒聊，时间过得飞快，不久后便是夜晚了。

　　\"今天在家里住吧?\"天母道，\"小厓和弱水一个房间，谁春和成碧住另一个空的房间，怎么样?\"她笑得灿烂，语气却是不容置啄。与她那一张和谐的脸一点也不相符。

　　\".......嗯。\"天水厓说，任弱水同样点头──毕竟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那你们先去洗个澡吧，只剩下你们囉。\"天母笑说，听见\"两个儿子\"这么听话，她心情不错，\"你们要一起洗吗?\"

　　天水厓:\".........\"

　　天水厓:\"不了吧。\"

　　任弱水:\"有何不可?\"

　　天水厓:\"..........\"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一起洗。正确一点来说，是任弱水站在浴室外面，假装自己有和天水厓一起洗。是以，他们正在聊天。

　　\"岳母好像还挺........开放的呢。\"任弱水说着，靠在门外，一副有点儿懒散的模样，嘴角轻微地勾起，语气里演藏住的笑意，\"厓，怎么看?\"

　　\"挺好的吧，在比较开放的家庭里面，这样的感情才不会被阻挠啊。\"天水厓冲着澡，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谓叹，\"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也就不需要去帮他们解决甚么家庭上面的困难了，或许.........离达成happy ending又会快一些吧。\"

　　\"嗯。\"任弱水说，\"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要........假扮情侣?\"

　　\"或许吧?\"天水厓也不是很确定，\"但我们也要顾及任成碧和任谁春。毕竟我见任成碧他今天一整天虽然都在和天母聊天，但是线也时不时会偷看个几眼，他内心多半也是满满的问号吧。父亲的朋友突然成了父亲的伴侣.......这种事情，对孩子而言冲击一定很大。\"

　　\"兴许他原本就知道?\"任弱水摸摸下巴，\"虽说他一直都在注意，但他也并未表现出特别惊讶的一面，或许是先前就猜到了。\"

　　\"有可能。\"天水厓拿了条毛巾随手擦了下滴水的头发，然后泡入了装满水的浴缸，透明的液体溢出。

　　\"至于任谁春.......她好像有一点不高兴。\"任弱水道，\"从今天一早的外公外婆开始，她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对你。\"

　　\".......这孩子不喜欢我呢。这件事情我们之前就知道了吧。只不过，可能外公外婆这样的称呼刺激到她而已。\"天水厓说道，躺在浴缸中，他抬起了左手，那上面有一条淡淡的疤痕，浅得都快看不见了，他每次却都能够一眼知道它在哪里，也随时能够想起这条疤痕的由来，他喃喃道:\"很多孩子都不喜欢父母的。\"

　　\"外公外婆.......如果她这么称呼天水厓的父母的话，那也代表着，天水厓是她的\'母亲\'.......或许她是抗拒着这件事情?\"任弱水提出了推断。

　　\"嗯，但若是这样，就还要去理解为甚么她不喜欢天水厓是她的\'母亲\'了。\"天水厓道，\"天水厓和她的感情差道这种程度?好歹是捡她回去的人啊。\"

　　\"我是不是该找时间找她谈谈?\"任弱水问，\"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都没有和她单独谈一谈.........但我就算问了，她说的可能性大概也没有很高吧。\"

　　\"是啊。\"天水厓轻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知道，\'任弱水\'早就问了吧。如果\'任弱水\'知道，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那我今天晚上再去找她说说话吧。\"任弱水闭上双眼，\"这种和小孩谈论伴侣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天水厓默了一阵，\"影帝，入戏挺深啊?\"

　　任弱水却摇头了，虽然天水厓看不见，\"不，不是入戏。\"

　　天水厓问:\"那是甚么?\"

　　是预习，任弱水心说，为了未来做好准备.......

　　过了一会儿，任弱水最终道:\"我的伴侣，关于这个问题，目前的我只能表示:在这个世界里面，\'你\'确实是\'我\'的伴侣。\"他特意强调了\"你\"和\"我\"，可以解释成不同意思。

　　天水厓:\"..........影帝啊，你最近说话越来越过头了吧。\"

　　\"是吗?我觉得应该还好。\"任弱水说，\"脸皮太薄可不好。\"

　　\"...........\"脸皮太厚也不好吧，他心想。

　　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天水厓并未穿着上衣，打了个呵欠，他看向眼前的任弱水，道:\"你去洗吧，我在门口跟你聊天。交换位子。\"

　　\"好。\"任弱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说:\"去穿上衣吧，不然会危险。\"

　　\".......?\"天水厓想了想，\"我身体挺好，不容易感冒。\"

　　\".........\"默了一阵，任弱水道:\"你还是去换你的衣服吧，不就是穿件衣服吗。\"

　　\"........哦。\"睡觉时不是很喜欢穿着上衣的天水厓应了一声。当然，和任弱水一起睡的话他还是会穿衣服的，只不过他刚洗完澡真的不喜欢穿衣服。

　　进了浴室，任弱水摀面，深呼吸了下，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心跳，他的嘴角并未沁着平日里那微笑，现在面容上只馀苦恼。

　　一夜......这对他来说，困难度似乎有点高。

　　但天水厓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都还没有很清楚。而且天水厓说要等到今晚天父天母都睡着之后再跟他谈。

　　父母都睡着之后........

　　然后他今晚又要去找任谁春.........找完任谁春回来之后搞不好天水厓都睡着了呢?

　　总而言之，天水厓对他现在是多么纯洁的友情，他心里有数。必须要忍，忍好，暂时不能被他发现啊。

　　正当他想找天水厓说几句话时，突然听见了任谁春的声音:

　　\"天先生。\"

　　她找得是天水厓。

　　\"怎么了吗?\"天水厓回应她。

　　\"不生气吗?\"任谁春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为甚么没有生气?\"

　　\".........我为甚么要生气?\"天水厓的问题算是保守。

　　\"应该要很生气，因为之前也是那样。\"任谁春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你到底在想甚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父亲.........他很好，你不能这样对他。\"

　　\"我怎样对他了?\"天水厓柔声问。

　　\"在这个家里的人面前，假装你们两个是伴侣........\"任谁春说着，\"可是你们分明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又知道，他喜欢我呢?\"天水厓说，\"妳觉得他喜欢我吗?\"

　　\"你喜欢他。\"这一句话，任谁春说得斩钉截铁，\"但我父亲不喜欢你。\"

　　前后二句都把天水厓给震惊了。

　　\"......妳为甚么会这么想?\"天水厓又问。

　　任谁春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鼓足了勇气，道:\"妈妈。\"

　　\"..........\"

　　浴室里面，正在洗头的任弱水被这称呼给吓着了，眼睛不小心进了洗发精，很痛，但他没有心力去在意这种小事情。

　　妈妈。任谁春刚才叫天水厓........妈妈。

　　这真是个奇妙地称呼。

　　但重点不只是在于她叫天水厓\"妈妈\"，还有她对\"妈妈\"这个词的抗拒性如此之高，她居然愿意说出口，而且是对天水厓。

　　\"我讨厌妈妈，妈妈打我、不给我饭吃........所有讨厌的事情都是妈妈做的。\"任谁春说，\"可是我到了现在这个家。\"

　　\"老师有教过，带我来这个世界的，是妈妈。\"

　　\"我的第一个妈妈，在未经我同意，带我来这个世界，生下了我，却伤害着我。然后，我的第二个妈妈，他带走了我，带我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任谁春小声地说着，\"那个地方，有温柔的父亲，有讨厌的哥哥......有带我到这个家的我的妈妈。\"

　　\"但是我的妈妈不喜欢我这样叫他。\"任谁春抬起头，与天水厓对视，\"第一次，他带我回来的第二天，在他的房间里，我这样叫他了。\"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好可怕。\"她的声音渐渐多了几分哽咽，\"然后他冷冷地跟我说，不可以这样叫他。接着他就不理我了。\"

　　\"可是我为甚么不能这样称呼?妈妈是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因为他很重要，所以我叫他妈妈。\"任谁春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掉落，\"我不想要他生气，不想要他不高兴啊。\"

　　天水厓不知所措了，他蹲下身子，想要抱一下任谁春，任谁春却退了开来，继续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妈妈和父亲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父亲和妈妈应该要一起睡觉才对，但你们没有。\"她说，\"而且妈妈还偷亲过父亲。所以一定是妈妈喜欢父亲，但父亲不喜欢妈妈。\"

　　\"父亲很好，我也喜欢父亲。妈妈也很喜欢父亲。可是对父亲的喜欢却让他不高兴、很不开心。\"

　　\"父亲不喜欢妈妈，妈妈不能强迫他配合。\"任谁春道:\"这是不对的。\"

　　\"但是.........我也很希望父亲可以喜欢妈妈。因为妈妈也很好。\"

　　过了许久，任谁春都没有再说话。

　　天水厓愣了良久，才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搂得很紧。

　　她也很矛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每个人都会有茫然的时候。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更是如此。

　　\"谢谢妳。\"天水厓说，\"妳也很好。\"

　　可以这样，关心自己的家人，真的很好；可以这样，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也很好。

　　\"可以叫我妈妈，没有关系。\"天水厓摸着她的头发，\"在父亲面前这样叫也没有关系。\"

　　他知道\"天水厓\"为何生气。天水厓并不想要让任弱水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任谁春却这样称呼他........这应该令他有压力吧。

　　但任弱水也喜欢他，那......就不需要在乎了吧。

　　\"我也喜欢妳这样叫我。\"

　　妈妈这个称呼........

　　自己也很希望，能够开心的说出啊。

　　他笑了笑，对自己而言，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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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任谁春:(刚洗完澡)哥，父亲呢?
任成碧:乖，父亲现在很忙。
任谁春:?
任成碧:和天先生在洗澡。
任谁春:......(抽出87米长刀)
然后见到天水厓这样心平气和跟她说话时还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