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27、家人

　　只有那么一瞬间，天水厓几乎以为那是错觉。但那一幕却深刻地烙印在脑中。

　　沦落坟前的人影，是谁?

　　他忽觉一阵凉意爬上背脊，毛骨悚然。

　　僵硬的看向前方，刘菡注意到了他的奇怪之处，问道:\"哥?\"

　　\"没事。\"天水厓道，安静一会儿之后又问:\"妳有看到人吗?刚才我们走的时候，坟墓前面。\"

　　\"..........\"

　　\".........哥。\"刘菡抖了一下:\"不要吓我。\"

　　\"我没吓妳。真的。\"天水厓自己也抖了一下。虽然他是个相当现实的人，但因为小时候年幼无知看了安娜贝儿，从此之后对有的没有的人影与娃娃都非常恐惧。他会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怕鬼的模样还是因为薛衡留──\"又不是真的，怕那干嘛\"，因为这一句话，从此之后，他都没有表现出自己怕鬼的一面。

　　但是，就算知道不是真的，人还是会感到恐惧的啊!

　　\"算了哥，再怎么说也是婆婆的墓.......\"刘菡道:\"应该还好吧........\"

　　这时前面的司机开口了:\"听说这里去年有个自杀的学生喔。\"

　　\".........\"二人又是一抖。

　　司机先生，这种话这种时候说，根本就不对吧?

　　到了餐厅，远离了墓地，他们终于放下心来了。此刻，天水厓又问:\"会跟过来吗?\"

　　顿了一下，刘菡狠狠地道:\"哥!\"

　　\".........我是真的害怕。\"天水厓道。刘菡也只能无奈了。

　　餐厅相当宽敞，里面拨放着令人神经放松的轻快音乐，环境干净，桌椅皆为木制，窗户的设计颇有特色──是几只小兔子的镂刻，柜台上则是摆放着一架小小的平台式钢琴装饰。但这些都并非吸引二人目光最重要的。

　　餐厅最里面，摆放着一架平台式的钢琴。

　　\"哥，这间餐厅是最近新开的，虽然是在这种偏远的地方，不过好评很多。听说店家老板是一位钢琴爱好者，所以餐厅里也放了一架钢琴，平台式的喔!早年忙于事业，后来退休到这儿来开餐厅的。\"刘菡方才在车上向天水厓介绍这间餐厅时，如此说道。

　　找了个位子坐下之后，天水厓的目光始终黏在那架钢琴上。平台式钢琴很贵，这一点天水厓──天涯，十分清楚。他从很小就开始练钢琴，原因是因为母亲大学时练不起来；他家里总是放有一台直立式钢琴，从幼儿园到现在都有在练习。

　　至于平台式钢琴，他没摸过几次，只有少数几次去参加表演与比赛的时候才弹得到。然后他又觉得平台式钢琴很帅，因此，每当他见到平台式钢琴的时候总会想要去摸个几把，过过手瘾。

　　他盯着那台钢琴没多久，便听见一位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说道:\"想弹的话直接弹吧!对它温柔点就行。\"

　　回过神来，天水厓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中年的男子。虽说是中年，但他的面貌并不苍老，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事实上，乍看之下，他大概只有三十岁，相当年轻。会判断他是\"中年\"其实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衣服，上面写着\"我中年\"。在天水厓看来，不会有年轻人穿着一身写着\"我中年\"的衣服。

　　\"谢谢。\"天水厓笑着应了一声，便走向那台钢琴，他并未注意到刘菡困惑的面容。

　　坐到钢琴前，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盖，黑白交错的琴键映入眼帘，天水厓一瞬间有些兴奋，多年前一场钢琴表演的回忆浮上脑海。

　　当时他小学一年级，在钢琴老师的建议下，参加了一场小型的钢琴竞赛。他还记得，他并不是很紧张，甚至有些兴奋──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平台式钢琴。直到他压下琴键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比赛不是那么简单，平台式钢琴也不是那么好弹的。那个琴键他按得十分用力，下台时手都要脱力了。当然，那一次比赛他并未得名，不过这也算是他一个相当有印象的经验了。

　　后来他才知道，是他当时弹得那台钢琴的问题，普通平台式钢琴的琴弦不会那么紧。

　　后来他也参加过几次钢琴比赛，上了高中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只有偶尔练一下。直到现在，他每天都还会花半个小时弹弹钢琴之类的。

　　不是专业，只是娱乐。这对他而言也十分不错。

　　抬起双手，第一个重音下去，左手快速地移动了起来，一边的刘菡彻彻底底地傻眼了，老板则是饶有兴致地观看着。

　　Chopin, op12, no5.

　　也就是，萧邦练习曲中的\"革命\"──\"Revolution\"。

　　这并不是一首简单的曲子，至少钢琴初学者弹不出来。这首曲子是天涯中学二年级时练的，因为挺喜欢，所以时不时会弹，因而到现在都还会弹。

　　\"一首疯狂的曲子\"──这是天涯对Revolution的评价。

　　颗粒的快速音群服过耳膜，强烈的音符带给人震撼感。一曲毕，刘菡和老板都不禁起身鼓掌，拍得用力。

　　\"哥!太厉害了!\"刘菡道:\"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会弹钢琴啊!应该练挺久了吧?跟任先生在一起之后开始练的?\"

　　天水厓并未注意到\"天水厓\"没有练钢琴这件事情，只好点点头。

　　\"很不错。\"老板说道:\"见先生这模样，不像是专业钢琴家，业馀的?\"

　　\"嗯。\"天水厓应道:\"休閒用而已，见笑了。\"

　　\"以休閒程度来说，很不错了。而且只是些贤能练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啊。\"老板笑说:\"看在这一曲的份上，你们的餐点我就不收钱了。\"

　　天水厓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行呢?该付的还是得付，而且这应该算是我赚到，我挺喜欢平台式钢琴的，平时又没有机会弹到，我还须感谢您呢。\"

　　\"哦，好吧。\"老板见他一脸认真样，并未多说，\"不如再奏几曲吧?哦，这位女士先点些菜，我吩咐厨子去做就行了，先生尽量弹啊。\"

　　天水厓一笑，\"多谢老板!\"

　　接下来几首都是天涯喜欢的曲子:德布西的月光、贝多芬的月光.......这两曲奏完老板都问他是不是特别喜欢\"月光\"了。

　　\"我个然是比较喜欢印象派作家的乐曲。\"天水厓说，\"不过，贝多芬的月光给我的感情很强烈，应该说，十分悲伤的感觉吗?总之就很喜欢。然后浪漫派的萧邦我觉得也相当不错，除了Revolution之外，Black Keys应该是我最喜欢的了，不过背不熟。\"

　　\"原来如此啊。\"老板眼睛一亮，\"我的话，萧邦的乐曲中最喜欢的是valse，opus 18的first movement。尤其是Valentina Lisitsa的版本。\"

　　\"Valentina Lisitsa吗?\"天水厓喃喃片刻才道:\"我个然是觉得她弹得自由风格偏多，速度方面。如果是刚开始练习的话，听她的版本，可能不是那么建议。\"

　　\"嗯，您这么说当然也没有错。\"老板道:\"但就我这种听休閒的，就没差了啦。\"

　　天水厓失笑，\"我想也是。不过，Valentina Lisitsa弹得确实有很多都非常好。像Revolution、Black Keys，这两首，我都十分喜欢她弹的。\"

　　\"那两首也不错。\"老板眼睛一亮，\"话说........\"

　　二人在钢琴那儿说着一大堆刘菡听不懂的东西，最后小女子决定要去点餐了，不要听他们在那儿说奇奇怪怪的话........

　　餐点到了之后，老板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天水厓，让他去吃饭。

　　\"哥，我之前都不知道你会弹琴。\"刘菡说道:\"任先生教的?\"

　　\".......不是。\"天水厓不知道该如何搪塞，想了许久才道:\"是任先生那儿有间琴房，我自学的。\"

　　\"原来如此。\"刘菡表示理解。

　　任弱水的别墅中有间琴房，这是真的，不过里面是直立式钢琴。除了直立式钢琴之外还有一台小提琴。天水厓有一次偶然听见任成碧在拉小提琴，推测应该是任弱水让任成碧学的，拉得还挺好，不过也只听过一次。先前他也曾听过任谁春弹钢琴，弹得不是很好，明显的初学者。但天水厓不曾见过钢琴老师教导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任先生也会弹钢琴?\"刘菡问道。

　　\".........\"天水厓想了想，影帝应该会弹钢琴吧?算了，先不要说会好了，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不会。\"

　　\"那家里还放钢琴?\"刘菡困惑。

　　\"少爷还有小姐会练。\"天水厓道。

　　\"我懂了。\"刘菡道，突然叹了口气，正当天水厓想问她为何要叹气时，她便道:\"我还以为任先生会弹钢琴，听说会弹钢琴的男生都特别有气质，真是可惜了啊。\"

　　\"..........\"好喔。

　　\"哥弹钢琴超帅的!\"刘菡蓦地说道，\"超级帅!尤其是弹那个啥瑞........\"

　　\"Revolution，革命。\"天水厓很贴心地接了下去。

　　\"对，就是那一首。手指动得跟蚯蚓似的，很快，超级快!\"刘菡笑着道。

　　\"..........\"对\"蚯蚓\"这个形容词不予置评的天水厓无言。

　　\"超棒得啊!弹朦朦胧胧那一首的时候好漂亮啊哥，我第一次知道男生可以这么漂亮.......与其说是漂亮，应该说是一种气场?\"

　　在钢琴声环绕里，正中央的那名男子，闭着双眼，身体有时随着音乐轻轻起伏，唇角轻轻勾起，显然享受其中。不是很清楚的音符中，偶尔听得见几个明亮的音，如同星星在夜空中闪耀一般，清亮又美丽，吸引着人的目光；月光洒落林间，叶子上映照着浅浅的光芒──种种景象，彷若浮现眼前。

　　所谓的\"印象派\"。

　　\"漂亮吗.......\"天水厓不知该说甚么了，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他，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最后的那一首我听不太懂。\"刘菡偏了偏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很伤心........啊。\"天水厓说，\"这三首里面，我觉得这首最难弹。\"

　　\"是吗?\"刘菡还以为是瑞啥啥得那一个。

　　\"因为很多声部.......这不重要，好听就好啦。\"天水厓放弃解释，最终如此说道。

　　\".......声部?\"陌生的女性声音传入耳中，天水厓疑惑地转过头，见到了一个颤抖着看他的、约莫五十岁的女子，天水厓觉得她有些眼熟；她身旁还有一位同样约莫五十岁的男子，鼻樑上挂着一副眼镜，金框的。

　　\"你怎么会知道\'声部\'这种东西?\"女子追问着他，甚至伸手抓住了天水厓的衣袖，天水厓被问得不明所以然来，也没想要甩开她，女子还在说:\"你没有学过钢琴的啊?\"

　　\"阿姨、阿姨，\"刘菡拉开了那名女子，\"阿姨，您先冷静冷静，哥他是在任先生那儿学的钢琴。任先生您一定记得吧，就是........\"

　　\"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一边的男子突然出声了，一脸愤怒，\"任弱水，这个人的名字，我不想要听到第二遍!\"

　　\"等等等等，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女士。\"老板从厨房那里冒了出来，挡到了天水厓面前，\"等等等等，有话好说，不要这样抓来抓去的，呃，您们可以先坐下来，好好、和平、冷静的谈一谈\"

　　在老板的劝说.......强硬的拉人之下，先生和女士做到了天水厓与刘菡对面。

　　天水厓不知道面前这两位是谁，十分困惑，接着他听见刘菡道:\"阿姨叔叔是来给婆婆祭拜的吗?\"

　　\"除了给妈祭拜之外，我们也不会来这儿啊........\"女士比先生还要平静不少，虽说声音仍有些颤抖，但可以回答刘菡的问题。

　　从这一句话，天水厓猜出了这两人和他的关系──他们应该是天水厓的父母。

　　见他们这副模样，一个莫名其妙很激动，另外一个好像很讨厌任弱水也就是天水厓的上司.........

　　这到底是甚么家庭关系啊?

　　天水厓有点懵。

　　\"我还有哥也是，真巧啊!\"刘菡这话题撑得有点吃力，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要说些甚么，她与天水厓的父母不熟，她只见过几次而已，而且她还知道天水厓与他父母的关系不怎么样，现在偶然碰上，也不知道天水厓会做出甚么样的反应，就只好先设法让气氛缓和一些。

　　\"我记得妳是住妈隔壁那儿的那个女孩儿吧。\"天水厓的母亲看向她，道:\"姓刘?\"

　　\"刘菡。文刀刘，莲花的菡。\"刘菡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妳和我们家小厓的关系是?\"天水厓的母亲有几分打探的意味，不是很明显，但天水厓看出来了。

　　\"我认他做义兄。\"刘菡说道。

　　\"哦。\"天水厓的母亲似乎有些失望，天水厓也不知道她在失望些甚么。

　　\"爸妈既然都来了，就点几道菜吧，都中午了，应该也饿了。\"天水厓试着以最友善的方式说话，似乎有些奇怪与不自然，但他只能表示自己尽力了。

　　谁知道，他一这么说，母亲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

　　天水厓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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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机:听说这里去年有个自杀的学生喔。
天水厓&刘菡:.......(司机先生啊啊!!)
司机:微笑jpg.(资深说鬼故事人员之一，此乃司机之必备技能，且此司机先生已将技能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