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12、导演

　　趁着短暂的午餐休憩时间，任弱水问道:\"天秘书，\'导演\'此人，您能否跟我说一 下?\"

　　咬着面包敲键盘的天水厓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看向他，满脸纳闷，\"可以是可以，但是为甚么突然问这个?\"

　　\"我.......好奇。\"

　　天水厓挑眉，疑惑不减反增，他没有多问，道:\"导演此人，嗯，姓导名演，好像天生下来就是要当导演的。他与我是大学时的同学，后来相处着就成朋友了。\'从来都是如此\'是他亲手写的，他说是从高三就开始写，后来我就成了他第一个读者。他这人个性挺洒脱欢快的，还很爱开玩笑。我们之间谈最多的就是关于\'从来都斥如此\'这个剧本...........您要听听我之前和他的对话吗?我记得一些。\"

　　见任弱水点头，天水厓想了想，说道:\"那就说导演关于\'任弱水\'的一些想法好了。\"他娓娓道来:

　　\"男主为何不是霸总啊?\"天涯问道，他趴在沙发上用笔电看着好友方才写完的最新内容，惬意至极。

　　一旁手肘靠着沙发的导演道:\"因为他的儿时。\"

　　\"儿时?\"天涯困惑。

　　见状，导演坐直了身子，看向天涯，道:\"他儿时父母离异，从小他便时常见到父亲殴打母亲的模样，这在他心底紮了根──结婚不好、爱情不好、霸道不好、暴力不好。他并未非常怨恨父亲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母亲也会打他，甚至打得比父亲还要凶..........也就是所谓将小孩当成出气筒。他不喜欢他的父母，在他八岁时，他的父母也离异了。他跟了父亲。他从高中便开始住校──顺带一提，天水厓是他的室友。天水厓此人的个性呢，就是挺随和的。受到他的影响，任弱水没有往歪的路走，怨恨也不是那么多。室友影响加上儿时想法，他不喜欢所谓的\'霸道\'，对女性基本上是趋之若鹜，他后来\'喜欢\'上花愿间后，便也是小心翼翼了。只是后来习惯之后，相处得更加自然罢了。\"他在一些有点奇怪之处加重了语气，天涯也不知意欲何为。

　　\"这就是他当时对我说的，\'任弱水\'不是霸总的原因。\"天水厓莞尔，\"是暖男总裁。其实我觉得这设定真的逆天，这种高富帅加上性格不错的根本就不会有人不喜欢吧?\"他又想了一会儿，才道:\"还有，关于任弱水和任谁春..........\"

　　看着盯着萤幕的天涯，导演笑道:\"怎么了?这次怎么看特别久啊?\"

　　\"Oh，导导，你居然在故事里写小孩了啊!\"姓李的导演叫做李导，姓刘的导演叫做刘导，于是，天涯偶尔会称自己正在读导演相关学系的好友导导──因为是姓导的导演，\"你不是最不喜欢小孩的吗?\"

　　导演点头，\"对，我不喜欢小孩，但是.........我写的角色喜欢啊。\"导演此人讨厌小孩的程度，就是连玩具店都不想经过，去大卖场只要有小孩就绝对不会待超过五分钟，因为隔壁家有婴儿所以搬家，看到尿布都要皱眉........的等级。讨厌到天涯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完全没有当过小孩。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喜欢小孩，但讨厌到退避\"五\"尺的，应该是不多吧?

　　天涯似乎相当同情他，\"为了角色，你居然愿意去为一个孩子取名啊。\"真是太敬业了，天涯无比佩服他的职业精神。

　　\"自然。\"导演勾起一抹微笑，天涯觉得他笑得有点狡诈，\"不过，任弱水起初不喜欢小孩。\"

　　\"不喜欢他还要养?\"天涯道:\"就算是天水厓捡回来的、任成碧要求的.........他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这样吧?\"那毕竟是养一个小孩。

　　任谁春确实是天水厓捡回来的。在他们刚开始创业捡了任成碧之后，任成碧就变成了他们店里的助手──虽然天水厓和任弱水都说不用，但他很坚持。二人后来有一番成就之后，他也大学了，就自由发挥去了。捡任成碧回来，可以说是\"有用\"的。

　　但任谁春就不一样了。

　　下雨天，天水厓抱着一个小女孩撑着伞从卖场回来。正在煮晚餐、非常贤慧的任弱水见状，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问道:\"孩子是哪来的?\"

　　天水厓一笑，淡定地道:\"我生的。\"

　　\"............\"任弱水默了一阵，他的表情无比震惊，比方才见到天水厓抱着孩子回来时还要震惊，他双唇微启，最终道:\"..........孩子的妈妈是?\"

　　天水厓闻言也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笑到最后声音有些破碎了，他闻到烧焦味后，道:\"食物都焦了，同学。\"看着任弱水连忙关火后，天水厓才道:\"开玩笑的。\"

　　任弱水一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天水厓笑道:\"我没想到你会相信啊。我们一整天待在一起，你说我要找甚么时间去外面偷生一个小孩回来?也不可能带回家里睡啊，我就睡你隔壁的。\"

　　\"...........\"天水厓说的都是事实。可他偏偏就是信了，能怎么办?他轻叹一口气，指责般地道:\"你看，晚餐都没了。\"

　　\"吃外卖就好了啊。\"天水厓回答得十分顺口。任弱水蹙眉，\"就说外卖很多都不健康............\"

　　\"任同学。\"天水厓表情蓦地变得十分认真，\"人生如果不做些不健康的事情，那就不叫做人生了。\"

　　\"...........\"任弱水无言，\"活着就有人生。\"他如此回答。

　　\"太健康的人生没有乐趣。\"天水厓回应的相当顺畅，\"有乐趣的人生才能称作\'人生\'。\"他笑了笑，说着:\"不然就只是\'活着\'的物体而已。不是\'人\'。\"他轻轻地拍了拍睡着中挣扎的、怀中的小女孩。\"好了，回归正题，这小女孩我是在孤儿院外头看到的，但她不是孤儿院的小孩。我见她身上有很多伤痕，又晕了过去，就抱回来了。\"

　　\"........你应该交给社工。\"任弱水道。天水厓望向他，\"明天再送过去吧。今天下雨有点麻烦，孤儿院离我们这儿又很近。\"

　　\"好。\"天水厓说的事只要可以都会尽量去做的任弱水很干脆的答应了，\"先给她洗个澡吧。\"

　　\"...........\"

　　在场两个大男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那还是个小女孩啊........

　　推开家门直接进入厨房的任成碧见到了他的父亲和父亲好友看着一个小女孩的景象，呆掉了。他很快地回过神来，道:\"父亲、天先生，我回来了。\"

　　二人同时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期望，任成碧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最后二人把女孩给他洗了。任成碧没有办法，他今年高三，对小女孩........当然是没有兴趣，但帮小女孩洗澡........他也不想。当然，他只能妥协。给小女孩洗了一小时澡出来之后，只见女孩牵着他的手，牵的紧紧的，任成碧似乎也紧紧回握。

　　两位大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天水厓在吃外卖送来的义大利面，任弱水在一旁看食谱。他们直觉事情一定不简单。两个小孩坐下来之后，任成碧开口了:

　　\"父亲、天先生，我想要把她留下来。\"任成碧坚定的道:\"可以吗?\"

　　二人现在距离大学毕业也有三年了，最近生意也很好，还找到了愿意投资他们的股东。天水厓和任弱水闻言却皆是蹙眉。天水厓放下手中的食物，背靠向沙发。任弱水则是开口道:\"任成碧，你知道养一个曾被家暴的孤儿是甚么意思吗?\"他完全不在意在当事孩童面前这么说，讲得相当直白，\"我们需要办理收养手续，会有人评估我们家庭的状况──你觉得，我们家庭的状况可以吗?\"

　　\"为甚么不可以?\"任成碧有些失去以往的冷静，\"有父亲、有天先生、您和他人都很好的，我们家经济状况也不差，我也有在打工──我做家教的钱应该也可以在养她这件事情中出一份力吧?\"任成碧做家教赚的钱不少，可以说是挺多的。

　　\"任成碧。\"任弱水的声音冷了下来，顿了一下之后才道:\"你有母亲吗?\"

　　\"........\"任成碧愣了一下，随即又道:\"没有母亲也没有关系的不是吗?您和天先生也可以的，以家长来说，我觉得并没有问题。\"

　　\"任成碧.........\"任弱水明显失去了一些耐心，接着他便听天水厓道:\"任同学，\"他在任成碧高中时对他的称呼通常都是任同学，而他和任弱水说话想打趣时，才会称呼任弱水为任同学，\"你知道，出养人多半希望孩子能在具双亲角色的家庭中成长，所以期待上会以有婚姻者优先吗?我和你父亲，都是未婚。\"

　　\"可是我..........\"任成碧说:\"不也是被收养了吗?\"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收养的吗?\"天水厓说，他笑了笑，\"当时，你拉着社工的衣服，哭得要死不活的，这才让社工帮忙处理一些问题，最后才有办法让我们优先领养到你的，不是吗?你觉得，这位小姑娘她会那样吗?\"

　　\".............\"任成碧默了一阵，\"为何不会?\"最后他反问。

　　天水厓略感无奈，\"她不一定要给我们领养，不管是对社工那里的人、她的家人、甚至是她自己而言，都是如此。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收养她不可。你好歹说一下原因吧。\"天水厓又勾起了微笑，任成碧见了觉得稍微没那么紧绷了。

　　\"天先生，这小女孩家暴的程度很严重。\"天水厓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看着任成碧，\"而且，她的父母都死了。\"

　　听见这一句，天水厓愣了一下后道:\"你怎会知道?\"

　　\".........她自己说的。\"任成碧道。天水厓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却并未多问。接着他问:\"只有这两个原因?\"

　　任成碧点头。天水厓想了想，看向任弱水，道:\"可以吗?\"

　　任弱水见天水厓这眼神，知道他心软了。他很清楚天水厓很容易心软，而他对他也没有办法。摇摇头，正当天水厓即将露出拜讬的表情时，任弱水便道:\"我会想办法。\"

　　\".........于是，天水厓和任弱水才收养了任谁春。当年任弱水收养任成碧一丝犹豫也无，后来收养任谁春会犹豫还是因为经济关系呢。\"天水厓道:\"天水厓很省，养了任成碧之后就更省了。\"

　　\".......我想也是。\"任弱水说，\"小孩就像金炉一样。\"

　　\"烧钱。\"天水厓接了下去，他笑了下，\"哦，我觉得我彻底偏题了。还是说说导演本人好了。\"天水厓皱眉，\"抱歉，我发现我们聊天的话题真的跟他本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嗯。\"任弱水的嘴角翘起，\"听得出来。\"都在说故事剧情。天水厓见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呆了一下，弄得任弱水嘴角翘的更高了。天水厓轻咳一声，然后道:\"呃，其实除了我之外，导演他还有一个朋友。\"天水厓不自觉的勾起笑容，双手轻轻的十指交扣，\"您应该有听过他的名字──叫做薛衡留，是薛氏集团的少爷。\"

　　\".............\"任弱水看着天水厓的笑容，稍稍蹙眉，心底有些不满──他想这应该又是\"任弱水\"的情绪了。他道:\"有。\"

　　\"嗯。薛衡留和导演也是大学时就认识的，两个感情挺好。\"天水厓说着，笑意更甚，\"哦，不过，我和薛大少爷可是国小就认识了呢。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投资\'从来都是如此\'这一部作品拍成连续剧的，正是薛衡留。\"

　　任弱水的表情变得更加认真，他的思绪却停留在了\"我和薛大少爷可是国小就认识了呢\"这一句话上面。他揉了揉太阳穴，\"任弱水\"的情绪怎么这么大?\"天水厓\"说的是\"天涯\"认识的人啊。他这么一想，脑袋突然就没那么不舒服了。他在心底轻轻地叹气，任弱水的情绪变化起伏也太大了些吧?

　　\"薛衡留连稿都没看过就把资金投资进去了。我也不知到他砸了多少钱。\"天水厓偏头想了想，\"依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是一笔小数目的。\"

　　\"..........是吗?\"任弱水道:\"然后呢?\"

　　\"薛衡留给了导演那笔钱，导演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天水厓道，有些疑惑，\"他们都没有告诉我原因──就是导演一毕业，薛衡留就愿意砸钱进他作品的原因。\"

　　\"...........友情?\"任弱水做出了推测，最后被他自己推翻了，\"凭借友情，应该不会投资出能请到我的金钱吧。\"

　　\"................\"天水厓默了一阵，嗯，请影帝的确很花钱呢。

　　\"不过，薛衡留。\"任弱水看项天水厓，身子稍稍前倾，\"你跟他很熟吗?\"

　　这很重要吗?天水厓满腹疑问，但他如实回答:\"算是挺熟的吧。国小到大学都是同一所学校──虽然大学不同科系就是了。但是因为喜好不同的问题吧，没什么共同话题。\"

　　任弱水挑眉，\"这样也能混到\'挺熟\'?\"

　　\"嗯。\"天水厓点头，\"我对每个相处稍微好一点的同学都是差不多的吧。就是生日送礼物、平时讨论问题、閒着聊聊天..........有的没有的，这些，基本相处法则。\"虽然跟他最后一项是不行...........和他讨论太空、化学、物理甚么的，他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闻言，任弱水点点头，双唇吐出了三个字，听得本人和天水厓接是一愣:

　　\"那就好。\"

　　\"............\"

　　\"............\"

　　天水厓满头问号，任弱水头疼。\"任弱水\"，怎么又来?他还以为只有自己发散思维时，这个\"任弱水\"才能够更加明显的干扰他。但现在，他可没有一直思考天水厓的事情啊?

　　………….不，他错了。不是没有在想天水厓的事情，而是，一直在想。任弱水觉得毛骨悚然。导演、薛衡留...........\"他\"听着天水厓叙说这一切，关注的重点却始终不在\"导演\"身上，而是\"薛衡留\"，更加准确地说，是\"薛衡留与天涯\"。

　　天涯，不是天水厓。任弱水心道:他们不一样，绝不可以搞混了。现在操控着天水厓身体的是\"天涯\"；操控着任弱水身体的是\"任瓢饮\"。

　　天涯、天涯。任瓢饮心底重复着，他想要说服任弱水。告诉他对面的人不是天水厓。

　　是一个名叫\"天涯\"的人。

　　他的脑中却仍然想着，为何他和名叫薛衡留的人走这么近?那人是谁?为甚么要靠近他?这样想有些奇怪，因为任瓢饮是认识薛衡留的，多半是因为任弱水不认识他吧。他思绪清晰，却无法停止进行思考──或是说\"聆听\"不属于自己的想法。

　　凭甚么可以靠近，他?

　　任弱水感受到了打从心底的愤怒。他竭力压制，却毫无成效，反而有越烧越烈的迹象。他不明白。

　　任弱水，愤怒，却没有想要发洩的感觉。他压抑，越烧越烈，却没有动手，甚至，没有让表情出现一丝变化。

　　任瓢饮被称为影帝，都要甘拜下风了。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他失去意识。

　　他听见了天水厓的声音。

　　.......天水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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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涯:导演此人，嗯，姓导名演，好像天生下来就是要当导演的。
导演:天涯此人，嗯，姓天名涯，好像天生下來就要住很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