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13、医院

　　\"起来吧。\"冷冷地、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快一点。\"

　　任弱水.........这时应该称为任瓢饮，坐起身，他蹙眉左顾右盼，最终只知道自己在医院里，周边只有一个...........长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

　　任瓢饮一愣，道:\"..........任弱水?\"

　　对方点头，\"我，没有错。\"他说:\"任瓢饮是吧?你占了我身体之后，我粗略从你的思想中了解了你的身分──你名为\'任瓢饮\'，被称为影帝，正在演一部名叫\'从来都是如此\'的作品，而我.........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演员。对吗?\"

　　听见任弱水如此淡定冷静的解析，任瓢饮又是一愣，才点了点头。补充道:\"但只有我与天涯，天先生，有自己原本世界的意识。\"

　　任弱水颔首，\"我知道。\"他听见天涯的名字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里是你的.........算是潜意识吧。你和我共鸣有点深，所以基本上，我能够在你的潜意识中与你进行沟通。也就是说，你每次晕倒，你都有可能见到我。而我平时就是在这具身体里，看见你所看见的一切，只不过，身体操控权不在我手中。\"

　　任瓢饮闻言点头，\"我了解了。那么，您找我有甚么问题吗?\"

　　任瓢饮接受的速度比任弱水预期中快了许多，随即他心想也是，毕竟都穿越了，还有甚么是不能接受的?

　　\"厓.........天秘书，麻烦您好好善待他。\"任弱水说，\"只要达到happy ending你们就能回去对吧。这样的话，应该没有厓甚么事吧。我要提出几个要求:请您好好的对待他，但是不准碰他，工作外的谈话不可超过半小时，不可以一起洗澡，顺带一提您去浴室里抱他已经相当出格了，这一些还得请您自重。\"

　　他顿了一下，\"其馀的我再想一想，晚上您睡着时我再跟您说。\"如果他晚上前整理得出来。

　　\"............\"任瓢饮无言以对，他道:\"Happy ending的定义不明，我也不清楚是否有可能会影响到\'天水厓\'..........\"不待他说完，任弱水便打断了他，\"不论如何，你都不可以伤害他。就算他的心理现在是\'天涯\'这人也一样。\"

　　\"..........\"见他无比坚持，任瓢饮虽然不知自己是否有办法让天水厓不售一丝伤害，但要是就这么僵持下去...........他或许会出不去这潜意识。因此，他道:\"我尽量。\"

　　任弱水仍是蹙着眉，却放开了他，\"算了，你回去吧。我之后再说。\"

　　\"................\"

　　接着，光芒照进眼睛，他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

　　然后，他看见了天水厓。

　　光芒之下，天水厓的面容充斥着担忧。光很刺眼，但他不知，是灯光还是天水厓令他感到刺眼。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很温暖，令他生出莫名的.........安全感。他不知这从何而来。\"任弱水\".......又是他吗?他现在脑子不清不楚的，连身在何处都不是很晓得。

　　但是........天水厓令他有安全感。然而..........是天水厓..............还是天涯..........他怎么有些分不清了呢...........

　　\"任总，您过劳了。医生说要让您好好休息。\"天水厓说，拨开了他的手，同时在心中担心他是不是过劳脑子都要坏了，\"先睡吧。\"

　　任弱水眼神茫然。

　　\"不可以睡着。\"耳边浮现了\"任弱水\"的声音:\"他会走。会离开。\"

　　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愤恨、紧张、悲伤.........无数复杂的情绪。任瓢饮无力地反驳着:不会的，他不会抛下你............至少天涯不会抛下我.........

　　对方沉默了一阵，又道:\"我要得到他的承诺。\"然后他又补充:\"不管他是天涯还是天水厓。天涯也有可能带着天水厓的身体跑了。\"

　　\"............\"不，不会好吗，任瓢饮腹诽，嘴上却气若游丝地说着:\"今天请假，麻烦照顾我一会儿了..........我不是很好受...........\"

　　天水厓点头，\"知道了。我打个电话──在这儿打，您应该不介意吧?\"见任弱水点头，天水厓转身按了手机萤幕，打了一通电话。

　　任弱水闭上双眼，不久后坠入梦乡，再次见着了\"任弱水\"。对方看着他，说道:\"刚才，做得很好。果然是影帝啊。\"

　　\"..............\"任瓢饮顿了一会儿，道:\"您不问\'演戏\'的事情吗。\"

　　\"啊，不需要。\"任弱水勾起嘴角，像是在笑，\"有厓就够了，我不需要管我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吧，任瓢饮心想，只有人才会拥有这般意识、这般执念。任弱水听得见他的心声，便道:\"您想的倒是不错啊。还有，我不过问\'演戏\'的事情，也是因为您没有过问我与天水厓的事情。\"

　　\"............\"那是因为方才时间太短，没想到，他当然想问。

　　任弱水不语了一会后道:\"我不想说。\"

　　\"...........看的出来。\"任瓢饮道，\"但为了happy ending，我想要尽量了解所有角色。\"

　　\"就像是你调查花愿间那样?\"任弱水说，挑着眉。

　　\"...........\"这一个问题，任瓢饮并未回答。连想都没多想，任弱水便也不知他心底打的是甚么算盘。他问道:\"您知道花愿间以后会和您在一起吗?\"

　　他想确认时间点。他穿越进任弱水的身体里，是在故事一开始。然而，他却梦见了\"天水厓离开\"──这个梦境依照推断，应该是任弱水的记忆。但故事中，天水厓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因此，有两种可能性:一，天水厓在\"故事开始前\"，曾经离开；二，天水厓在\"故事结束后\"，离开了。

　　任弱水看着他，缓缓地道:\"是二。\"

　　任瓢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自己方才所想的\"第二项\"。眼前之人可以知道他心想的话语，实在是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啊。他稳了稳思绪，道:\"我有疑问。\"

　　\"请问。\"任弱水摆摆手，随后警告:\"只要您不对厓乱说话，基本上我都可以对您说──虽然我个人是不太想。总而言之，记住，绝对不可以对厓说，为了预防他的状况与你我相同。\"

　　任瓢饮所见所闻，任弱水皆知晓。若天水厓也相同，那天涯所见所闻，天水厓也会知晓。

　　\"知道了。\"任瓢饮道，直接进入正题:\"您喜欢天水厓?\"

　　\"...........\"被他这么直接的提问，任弱水觉得奇妙，他表情复杂地看着任瓢饮，最终答道:\"是。\"

　　简简单单干净俐落的一个字，弄得任瓢饮觉得天悬地转，世界都不成一个样了。任弱水喜欢天水厓，最后却与花愿间结婚...........任弱水应该已经经历过\"故事\"，所以才会在\"故事结束后\"经历天水厓的离开。依据他的梦境，任弱水死了，那..........

　　任瓢饮抬眼望向他，任弱水淡淡地道:\"我死过一次。不，正确一点来说，我并没有死...........或许吧。我变成了植物人，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时间彷彿全部重来，回到了那一天──你\'穿越\'、佔据了我身体的那一日。从此，我的身体不受我控制，如您所推断，你我在想法重叠时，我才有机会能够与您有交集。\"一连说了这么多话，他轻吐一口气之后又道:\"现在倒是不用了，您只要睡着，我就能与您沟通。\"

　　\"为甚么?\"任瓢饮问，他也不太清楚任弱水是否会知道答案，\"先前还需要想法有较多重叠，现在我只要睡着您就能同我沟通，甚至在我清醒时都能稍稍影响我的言行举止............这和之前相差颇多，但我不解究竟是甚么导致了不同。\"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因为天水厓吧。\"任弱水敛眸，空旷的周遭忽然出现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任瓢饮心想潜意识真是方便啊，任弱水继续道:\"我指的是，可能是因为天水厓影响了我的情绪。\"

　　\"情绪?\"

　　\"我的情绪起伏太大。\"任弱水说道:\"听见\'天水厓\'.......天涯先生说出自己和薛衡留先生认识很久时，我感到愤怒，而你似乎与我有类似的情绪，因而产生\'共鸣\'。\"

　　\"类似的情绪?\"任瓢饮挑眉。

　　任弱水点点头，\"或许吧。虽说我们愤怒的原因可能有所不同，但相同的情绪使我们较有重叠。\"

　　\"..........原来如此。\"任瓢饮道。薛衡留..........自己的确对他没什么好感。他又道:\"不过，您感到愤怒的原因是因为您将天涯当成了天水厓，不是吗?\"

　　\"是。\"任弱水回答得直接，\"但他就是套着天水厓皮的人而已。\"他的面上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厓以前比较严肃，天涯先生顶着厓的脸笑给我看，您说我能怎么办。好了，不多说这个。您应该还有要问的吧?\"

　　\"............天水厓也喜欢您吗?\"任瓢饮问道，随即又说:\"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只是想确认。\"

　　任弱水闭口不语良久，任瓢饮才听到了一句:\"不知道。\"

　　预料之内的答案，任瓢饮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您喜欢天水厓，那为何要与花愿间结婚?\"

　　见任弱水又蹙眉，任瓢饮实在也是有点困扰。他不喜欢这样刨问他人的心事。任弱水没有与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自己还追问他原因...........这虽然不好，但他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且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任弱水应该也会回到他原本的身体吧。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最后一句，任弱水道:\"他支持我。\"他气若游丝，感觉十分虚弱，方才有条有序地说话的人不是他似的，他又说:\"他支持我去喜欢花愿间。\"

　　若是照这样看来，那天水厓应该是没有喜欢任弱水的。为何任弱水说的却是\"不知道\"?任瓢饮想着，任弱水便回答了他。

　　\"我觉得一个\'朋友\'是不会心甘情愿跟着我去创业的。\"任弱水说着，\"更何况............\"

　　任弱水并未说出下文，但第一句就够任瓢饮困扰了。此时，任弱水开口了:

　　\"您睡吧。\"他说:\"就算是在潜意识，也是会累的。还是进入深层睡眠吧。闭上双眼，躺在您床上就行了。\"

　　任瓢饮觉得有些突然，但他仍是躺了下来，闭上双眼。

　　不知多久后，再次睁眼，已经是医院了。

　　坐起身，天水厓果然在一旁，不过他已经睡着了。任弱水看着躺在椅子上的天水厓，心想:他这样起来会腰酸背痛吧。原本只是随意一想，谁知他又听见了\"任弱水\"的声音。

　　\"那你还不把床给他睡?\"

　　........那是天涯。任瓢饮心道:不是天水厓。

　　\"我管你。身体是天水厓的。他要是出甚么问题我为你是问。\"

　　\"..............\"好吧。任弱水拔掉手臂上的点滴，将天水厓抱上床，自己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你枕头没有调整好。\"

　　\"............\"任弱水将枕头调整好位置。

　　任弱水似乎满意了，没有继续出声。

　　作为一个病人，任弱水觉得自己的待遇真的不怎么好。医生护士秘书都待他温和正常........但是\"任弱水\"好难处理啊.............

　　而且好像只有自己在想到\"天水厓\"时，\"任弱水\"才会有反应。

　　那得多喜欢啊，让情绪都能影响到自己这个\"穿越者\"。

　　翻开手机，任弱水划着各个群组，看了看一些讯息，大部分都是和工作有关的。

　　任弱水这人的生活彷彿没有任何乐趣啊。不管是社交媒体还是身边的人也好，好像没有娱乐似的。

　　任弱水看没多久就想睡了。打了个呵欠，他看向床上熟睡中的天水厓。想了想，他将天水厓推过去一些，自己跟着躺了上去。正要闭眼，他又听见了\"任弱水\"的声音。

　　\"你不可以跟他睡。\"

　　\".........\"我是跟天涯睡。

　　\"身体是天水厓的。\"我刚说过。

　　\"........\"但身体是你的。

　　\".........\"任弱水沉默了。任瓢饮乘胜追击:

　　算是你佔了他便宜。

　　\"........\"

　　我只是帮你一把。

　　\".........\"

　　任弱水妥协了。

　　睡不着的任总躺在床上，心中胡思乱想着。

　　任弱水很喜欢天水厓，他做出的决定却令自己无法理解。

　　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放弃他娶了别人?

　　\"不管谁真心的笑，都比你笑的还要好看。\"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喜欢你的笑容。

　　任弱水觉得这感情是有些陌生又熟悉的，他拥有着那段日子的记忆，感情却早已淡薄了许多。但是........

　　落入眼底的笑容，绝对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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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佔了天水厓便宜的任弱水:老天我的心情现在好复杂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