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烟波沉》飘飘花千树

4、第四章 烟波湖

　　在乌桑国，灵山脚下有一个烟波湖，碧绿如翡翠，闪耀着柔和的光泽。清晨，湖面会升腾一片云雾，如梦如幻，仿若仙境。随着太阳升起，湖面宛如明镜，能映出蓝的天，白的云，青的山。夕阳西下，灿烂的晚霞倒映在湖面，天边湖中火红一片，极其辉煌灿烂。
　　在烟波湖畔有个神庙，神庙由白石修葺，圆柱飞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壮丽神圣。圆柱上爬满青藤，飞檐上常落喜鹊，神庙四周开满各色绚丽的野花，乌桑国的圣女就住在这里。
　　圣女在乌桑国的百姓心中是神圣的，可以消灾祛病，可以赐福保平安。当一个圣女去世，她就会留下预言，然后皇宫里的大祭司就会按照预言在烟波湖上解读圣象，根据启示寻找下一位圣女。被选中的圣女一生生活在圣庙中，圣女终身不可与男子有男女之情、肌肤之亲，否则会给人间带来灾祸，必须火焚赎罪。小圣女由圣庙里的姑姑们教导神法医术，由圣庙里的小侍女们服侍衣食起居。这些小侍女们大多是穷苦人家遗弃的女婴，家里养不起了，就悄悄放在神庙的台阶上，姑姑们就会把遗弃的女婴抱回神庙养大。
　　月影就是这一届圣女，她今年才八岁，已经和姑姑们学了很多医术和神法。亦灵和洛灵是她的两个小侍女，和月影的年纪差不多大，一个机灵俏皮，一个娴静清秀。
　　因为月影失踪了三天，掌事的云霜姑姑罚亦灵和洛灵跪在大堂，处罚她们服侍不力，其实是为了惩罚月影擅自离开神庙在外过夜。不能对圣女直接进行惩罚，便处罚她身边的小侍女，这样会让圣女更加羞愧。月影知道该受罚的该是她自己，她便也一起跪在大堂。让亦灵和洛灵陪着受罚，她心里很是难过，不过她并不后悔，她救了一个人，比起受罚，救人一命才是更重要的。
　　亦灵偷偷往大门瞧了瞧，见没有人在盯着，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揉着酸痛的腿，“云霜姑姑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啊，这是要让我们跪倒什么时候啊！”
　　洛灵看了她一眼，“你快跪好吧，一会儿别让姑姑瞧见了。”
　　月影歉疚地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做错了事，却让你们两个跟着受罚。”
　　亦灵瞧着月影，“我听洛灵说，你救了一个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月影想了想，“是个男孩子，不过脸上、身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
　　洛灵掏出了一个帕子递给月影，“圣女，你把脸上的红胎记擦了吧，还留在脸上呢。”
　　月影这才记起来，回来之后连脸还没洗呢。她每次去山里采草药，都会在脸上涂上红胎记，这样更安全一些。月影用手帕把胎记擦去了，露出了一张绝世容颜。月影的五官长得极为精致，像是老天在造她的时候比造别人多用了百倍的心思。亦灵和洛灵其实也是很美的，可是在月影面前就会被衬得毫无颜色。除了美丽的容颜，月影最与众不同的是她的气质，仿佛是个食鲜花、饮朝露的仙女一般，她身上的那种仙灵之气最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清晨，窗外的鸟叫声清脆入耳，月影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了床上。肯定是云霜姑姑不忍心让她们整晚跪在大堂里，看她们睡着了就把她们抱回床上去了。月影知道，云霜姑姑最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月影走下床，悄悄来到云霜姑姑的屋子，屋门虚掩着，月影偷偷向里面张望。“进来吧！”云霜姑姑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就发现了月影。月影整了整衣衫，抚了抚头发，然后端庄地走了进去，给姑姑请了早安。月影观察云霜姑姑的脸色，她好像已经不那么生气了，月影暗暗松了口气。
　　云霜姑姑正在沏茶，这是一种花草茶，里面有七种鲜花和药草，用烟波湖的湖水沏制，花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云霜姑姑给月影也倒了一杯，递给她。月影端起茶杯，轻轻嗅着花草茶的香气。
　　云霜姑姑开了口，“你这次犯了什么错，自己清楚了吗？”
　　月影放下茶杯，低着头说，“我不该私自在外过夜，没有通知姑姑。”
　　云霜姑姑说，“救人固然重要，但是绝不能单独在外留宿，你要切记。”
　　月影抬起了头，她想说当时情况确实紧急，她只顾着给病人治病，没有顾及到其他，但是，没有通知姑姑就私自在外过夜的确是她的不对，她低下了头，答应了一声。
　　云霜姑姑知道月影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她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是，圣女是绝不可以行差踏错的，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云霜姑姑看到月影有些委屈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她还只是个孩子，很多事她还不明白，现在只能强制地告诉她什么不可以做，等她大些，这些事情她应该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犯这样的错，我就罚你们三个在大堂里跪上三天三夜。”云霜姑姑故意吓唬她。
　　月影忙点了点头，“下次不会了，云霜姑姑。”月影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在想，如果下次遇到了危急情况，自己会丢下病人，自己跑回来吗？月影端起花草茶喝了一口，一股花草的清香顺着口中滑入，温暖舒服，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眼前的烦恼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当漠江和迟迟又出现在月影眼前时，月影真的有些头疼了。最早遇到漠江是在灵山采药的时候，漠江被一种有毒的蜘蛛咬到了手臂，迟迟吓得大喊大叫，把月影引了过去。月影帮漠江把蜘蛛毒吸了出来，给他的胳膊敷上草药。月影当时挺佩服漠江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相当沉稳，胳膊都红肿发紫了，愣是眼都没眨，声都没吭。但是，月影后来觉得自己错了，这漠江也太小题大做了。第二次，是漠江和迟迟直接找到了神庙，直言要找圣女医治，月影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神通广大直接找到神庙来点名找圣女医治的男孩子是乌桑国王的二弟——腾王漠江，来找月影的原因是因为手被小刀割破了一个小口子。第三次，是因为摔跤的时候腿被蹭破了皮。第四次，是因为眼睛有些红肿……因为是腾王来找圣女，所以姑姑们也不好阻拦。于是乎，漠江和迟迟便经常出现在神庙里。
　　月影有些无奈地看着漠江，“腾王，这次又是怎么了？”
　　漠江有些高傲地站在那里，没有吱声。迟迟连忙笑呵呵地对月影说，“圣女，我们腾王的肚子不舒服，您快给看看是不是什么大毛病？”
　　月影心想，要是有大毛病还能这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她随口问了一句，“腾王昨天吃什么了？”
　　漠江还是不吱声，迟迟赶忙说，“昨天腾王吃了两只烧鸡，一只烤兔，半只烤羊腿，吃了些蜜瓜，梨子，还有冰镇梅子，冰镇柿子，还有……还有……”迟迟在那里冥思苦想，到底还吃了些什么。
　　月影无奈地看了漠江一眼，这又是油腻又是寒凉的，肚子不疼才怪呢！她对迟迟说，“你去找洛灵要个助消化的方子吧，她那里就有。”迟迟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一声就去找洛灵了。
　　月影说，“腾王，这些小病小痛的您为什么不找宫里的大夫啊，据我所知，他们的医术是远高于我的。”
　　漠江看迟迟没办法替他回答了，终于开了口，“我不相信那些大夫，我只相信你。”
　　月影觉得奇怪，“为什么相信我？你我又不熟识！”
　　漠江一脸骄傲，“我相信你就是相信你，没有为什么！”其实，漠江也说不出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子不会害他。
　　月影见这对话实在说不下去了，转身打算走了。漠江连忙从草丛里拎出个笼子，里面装着四只色彩艳丽的锦鸡，“这个送给你玩儿的！”
　　月影连忙摆手，“我不要，你别再送了，那两只小鹿，六尾锦鲤，四只兔子，三只小羊，我已经照顾不过来了……”
　　漠江话不多说，把笼子放在了月影面前就转身大步离开了，留下月影无奈愣在原地，这个漠江真是让人不清楚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