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烟波沉》飘飘花千树

3、第三章 回宫

　　第二天，尧千峰命令大家拔营回宫。队伍浩浩荡荡地赶回京都繁城。尧千峰派人将楚依依送回楚瑰宫休养，自己去了趟太后那里报平安。
　　众人料想皇上会去太后那里，所以早就聚集到了太后的寿和宫。太后端坐在上首，皇后秦桑带着一众嫔妃在下面按次序落座，大皇子尧溯光、二皇子尧宣和、三皇子尧睿宸和四皇子尧吉恒围绕在太后身边。
　　太后询问了皇上的身体，看到他没有受伤，很是欣慰。皇后和众嫔妃眼中也满是关切，碍于太后在前，也不好多嘴。尧千峰看到了几位皇子，他的目光越过了尧溯光、尧宣和与尧睿宸，落在了尧吉恒身上。他招了招手，让尧吉恒到他的身边儿去，尧吉恒开开心心地就跑到了尧千峰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父皇。
　　尧千峰伸手摸了摸尧吉恒的小脸儿，眼中尽是疼爱，“恒儿，你什么时候长大了，父皇也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尧吉恒皱了皱小脸，他从大人嘴里隐约听到打猎的危险，所以心里还是怕怕的，“父皇，比起打猎，我更想去点心铺子，父皇什么时候带我去点心铺子吧！”
　　皇后秦桑连忙柔声制止了尧吉恒，“吉恒，休要乱言。父皇要带你出去见世面，你要谢过父皇。”
　　尧吉恒听了母后的训斥，低头不作声了。尧千峰倒哈哈大笑起来，“皇后无需对恒儿如此严厉，他毕竟才六岁。我就喜爱他天真烂漫。”尧千峰对着尧吉恒说，“父皇答应你，把点心铺子里所有好吃的点心都搬来，好不好？”
　　秦桑温柔地微笑着，“皇上真是太宠爱他了。”
　　尧吉恒搂着尧千峰的胳膊，“父皇最好了，父皇万岁！”
　　太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大舒服。自从先皇后十年前去世之后，先皇后的一对子女就放在自己这里抚养。大公主尧纯熙今年十五了，优雅端庄，自己十分喜爱。大皇子尧溯光今年十三了，英俊聪慧，自己更是爱若心尖儿。可是，皇上对先皇后的这一对子女却不大待见。乌桑国王松青派人来和亲，皇上竟然打算送尧纯熙过去。这乌桑国王大了纯熙整整十岁不说，而且早已妻妾成群，这不是要把纯熙直接送入狼口吗？而且，这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丝毫没有传给嫡长子尧溯光的意思，反而对现任皇后秦桑的儿子尧吉恒极其宠爱，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无论是为了国家长远，还是为了心头肉溯光，想要废长立幼，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
　　大家都散了。太后拉着尧溯光坐在自己身边儿，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他的脸、他的手，“我的光儿，真是受苦了”。太后已经和侍卫和大夫详细打听了打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得知尧溯光差点儿病死，想想都觉得后怕。大夫说尧溯光的腹泻发烧，不是瘟症，可能是水土不服。可是，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儿，偏偏就溯光生了那样重的病？太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来，想让溯光死的人还真是不少！但是，只要有她老太太一天在，她就会保护溯光，那些动歪脑筋的休想得逞。
　　尧溯光看到太后温暖担忧的眼神，立刻跳起来伸伸胳膊伸伸腿，“皇祖母，我现在好好儿的，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了。我现在有力气再射死一只老虎。”
　　太后拉着他坐下，“你完全好了，皇祖母就放心了。不过，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儿。那么多侍卫，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去打老虎，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
　　尧溯光安慰太后，“皇祖母，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来不及多想，箭就射出去了。不过，您放心，以后我一定是更加小心，不让皇祖母替我担心。”
　　太后感叹，这个孩子真的越来越懂事了，而且神武异常。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面对猛虎竟然毫不畏惧，沉稳放箭，重伤猛虎，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是啊，常人做不到，非常人才能做到不是吗？！太后心里有了个主意。
　　民间越来越多人在口耳相传着一个传言，老虎见了大皇子尧溯光都吓得逃窜，被大皇子一箭射死，大皇子真身乃是一条白龙！传言越传越神，说有人看到大皇子睡觉时，有一条白龙盘踞在他的头顶。这样，大家越来越相信大皇子是真龙转世，定可保佑众生。
　　太后将尧千峰叫到了寿和宫，问他是否听闻了民间的传闻。尧千峰确实略有耳闻，因为在朝堂上还有大臣提及过此事，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
　　太后说，“近些年，南方乌桑国屡次侵犯，扰我边境，北方的北祁国日益壮大，构成威胁。再加上连年的旱灾，内忧外患，民心有所不稳，这样会动摇国之根本。皇帝应该趁早想些对策。”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尧千峰。
　　尧千峰对这些又何尝不知，只不过陷在美人的温柔乡里，无暇顾及。可是，如今已有地方的百姓起来闹事，如果事情越闹越大，他可就有的头疼了。是时候想个办法适当安抚一下了。
　　太后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其实，如今民间的传闻倒是对皇帝有利的。”
　　尧千峰闻言，连忙看向太后，他知道当初是太后助先皇登上皇位，坐稳江山的，太后的智谋韬略是他所不及的。尧千峰恭敬地请教，“请母后指点。”
　　太后说，“既然民间传言光儿是真龙转世，可保佑众生，何不就此立光儿为太子。让百姓们相信，有光儿在，可保国泰民安，以此安抚人心。”
　　尧千峰犹豫了起来，虽然他也觉得这是个办法，可大大安稳民心，但是，立光儿为太子，那他最喜爱的恒儿怎么办？
　　太后似乎看出了尧千峰的心思，“皇帝最主要的是要保社稷平稳，这样才能谈及其他啊，否则一切皆泡影。”
　　尧千峰想了想目前内忧外患的局势和动荡的民心，终于下了决心，确实要先保住江山社稷，稳住人心，否则就算立了恒儿为太子，他也没有江山可继承。立光儿，虽不是他的初衷，但是倒是符合立嫡立长的祖制，大臣和后宫也都无话可说。
　　立储大典当日，皇宫旌旗猎猎，仪仗森严。文、武百官身穿官服，齐集于大殿。太监诵读皇帝令，“嫡子溯光，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溯光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尧溯光跪接册书，拜谢皇上。尧溯光起身，文武百官齐声恭贺皇上，恭贺太子。
　　大殿门开启，尧溯光缓步走向大殿门。大殿外浓云密布，天空已呈墨色，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映得尧溯光的身形通亮。尧溯光立于殿外台阶，倾盆大雨瞬时而下，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雷声滚滚而至。身穿白袍镶金的尧溯光像是一座天神般，在浓墨渲染的背景下岿然不动。尧千峰望着眼前的儿子有些发呆，下雨了，下雨了，难道这孩子真的是真龙转世？文武百官早就跪满一地，“皇上圣明，太子洪福，天佑皎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