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迟小宝

170、番外10：羽阳岚禾（上）

　　番外10：羽阳岚禾（青荷）上

　　羽阳曾为茅山掌门，捉妖道人之首，本名白卓，妖乱后再兴茅山万福宫。上界太阳星君夕言招其入天族，成为左辅宫星仙。
　　近万年间，羽阳与右弼星仙不允为伴，二人在凡尘父子相称，而今是友亦亲。
　　不允觉羽阳有憾，从未涉情，想着待他万年后，便能入凡历劫，尝一次爱恨，可羽阳却说：
　　“我想与太阳星君一样，入凡仍做出家人。”
　　“你这孩子，凡尘走了近百年，还未得一个情字。如何圆满？”
　　“谁说我没有？你不知罢了。”羽阳说道。
　　“可是我那一世死后，你得了姻缘？”
　　“非也，前尘之事，不必再提。”不允未问出结果，羽阳就起身离了太阳殿。

　　羽阳在凡尘恋过一个女子，那时他与李允天，师父白静池同住青峰山下草屋。他中意的女子，正是青峰山脚下安临城中，布行老板的女儿青荷。
　　李允天生辰将近，他以买礼物为由下山与青荷私会，得了玲珑骰子想送青荷，却阴差阳错被师父知晓内情。
　　羽阳至今仍记得，白静池要他在茅山和青荷之间做选择时，他心里的挣扎。而后他虽兴了茅山，却负了一世挚爱。
　　这一切李允天并不知情，羽阳知道，若允天知他有喜欢的女子，断不会准他断情。可他身负伊松风所托，从六岁起便为重振茅山而活。
　　青荷之父逼她嫁给当地大户，她求羽阳带她离开，羽阳拒了青荷，唯一留给青荷的，是被她亲手摔碎的骰子。青荷将其补好后，戴在身上。成婚那日，上了花轿，青荷饮毒而逝。
　　青荷死后，回归天界，执念未忘，手中的骰子还缠在腕上。她本是太阳殿的仙娥岚禾，为羽阳历情劫而去，那青荷凡体本应因病而逝，岚禾领了青荷之貌，司命亲为其书命簿，而今归来听赏。
　　司命恐其对凡尘仍有牵挂，命岚禾饮下忘情茶，岚禾忘了前尘记忆，仅得这一碎骰子。太阳星君夕言升其为领，主管太阳殿一方仙娥。青荷与岚禾之貌不同，现今岚禾也失去那一段记忆，这些羽阳并不知情。

　　羽阳和岚禾初遇时，左辅星上界刚满三千年。羽阳觉得岚禾面熟，不允介绍二人相识，从此后，羽阳常在岚禾当值时去太阳殿，一来二去，渐渐相熟。
　　羽阳觉得岚禾一颦一笑都似故人，可却因身为星仙，加之性子慢热，从未在岚禾面前表露过对她的好感，如此又过了六千多年。这日，羽阳见岚禾正在仙草园寻东西，便问了句：
　　“岚禾，你在找什么？”
　　“我的骰子丢了。”
　　“骰子？什么样的骰子，你说来听听。”
　　“白玉骰子，碎过又补上了。”
　　“碎过？何时碎的？”羽阳问道。
　　“九千多年前，星君让我入凡做事，归来时饮了忘情茶，早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手中仅余这一个旧骰子。我这都戴了九千年了，今儿早当值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岚禾正说着，便有仙娥唤她。
　　“女官，天帝即将入凡，神君准备了些礼品，需您清点。”
　　“知道了。羽阳，你帮我留意一下，我先去做事。”
　　“好。”
　　羽阳在园中寻了一阵，果然找到了岚禾失落的骰子。这骰子是凡尘常见的定情之物，按说天族历劫归尘，仅能携所执上界，这碎骰子定是岚禾珍视的东西。
　　羽阳细看骰子，觉得这一个与他送与青荷的骰子极为相似，又想到九千年前，岚禾下界之事，一切或也太过巧合。他没来及将骰子送还岚禾，而是找到不允。
　　“不允，你说你上天界时，初见岚禾，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一世，我是你义父李允天，我死后归天族不久，岚禾也回了天界。说是去设什么劫，但她饮了茶，早已忘了入凡是为何事，你问这些做什么？”
　　“无事。我先走了。”
　　“哎，话没说完，你去哪啊？”

　　羽阳想知道实情，只能问司命和夕言，这些年司命待太阳殿中众人，总是横眉冷对，他只好去问夕言。夕言看羽阳拿着骰子找来，便知其来意。
　　本想岚禾饮了忘情茶，那一世便都忘却了，可谁能想到，还是被羽阳知晓。
　　夕言并未相瞒，想来太阳星君凡尘一世，最不想提的就是情。毕竟他与朝颜旧事，本就是孽缘一段，可若羽阳真的有心有憾，也该让他知情。
　　“原来，她就是我的情劫。”羽阳闻听前因叹道。
　　“那时，她因你绝情出走，含恨饮毒，我想着这情还是断了的好，你已为仙，那些就该忘了。”
　　“我如何能忘？神君让其试我，我知这是我该历之劫，但如今我二人都在太阳殿，我想补上凡尘遗憾。”
　　“如何补？若岚禾知情，怎会谅你？”
　　“可那是司命所写！”
　　“不是。你可知青荷凡体已逝，岚禾所续之命，应绝于婚后产子之时，她本应放下你的，可她却因所执而去。”
　　“是因我？”
　　“嗯，她对你之情能改既定之运，可见执念颇深。”
　　“我知道了，谢神君告知实情。”
　　“你要做什么去？”
　　“去找岚禾，还她骰子。”

　　羽阳将骰子还给岚禾，岚禾谢了又谢。可羽阳却言：
　　“若你喜欢骰子，我再送你一个如何？”
　　“送我？”
　　“送你。”
　　“你可知，玲珑骰子是何意？”
　　“自然知道，你骰子里少了一颗红豆，我若想寄相思，唯有补上它。”
　　岚禾面红无言，她从未想过羽阳这样闷的星仙，对她竟怀有这样的心思。羽阳也未多言，揖首告辞。

　　两日后，羽阳便以宝玉为基，刻了骰子送来，那里果然装着红豆。岚禾这两日一直念着羽阳，或这是她在天界，十几万年来，第一次对天族星仙动心。
　　“你可喜欢？”
　　“喜欢。”
　　“我……”
　　“我知道，若你真的有心，再等些时日。天帝将入凡，各宫都忙着准备，忙过这阵子，我再给你答复。”
　　羽阳本想把凡尘之情告知于岚禾，但听过岚禾之言，便收了话，点头应下。

　　天帝刚刚入凡，妖族就攻上了九重天。羽阳与夕言一道去太阴宫请女君布天罗，夕言见到朝颜时言语如常，眼睛却不敢直视女君。他从未见过太阳星君如此狼狈，尤其是应下要来太阴宫时。两人离开太阴宫后，羽阳问道：
　　“神君，您好像并不讨厌太阴女君。”
　　“我何时说过，我讨厌她？”
　　“可您从不肯见她，又是为何？”
　　“不见则不念，我对她有愧。当年……算了，现今妖族来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夕言归来，司命想让岚禾下界招回天帝百忍。岚禾奉命而去，羽阳再三嘱咐。
　　“万事小心，早些归来。”
　　“放心。”
　　一旁的不允颇为不解：羽阳与岚禾在我之后相识，何时有了这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