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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二章 白卓持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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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白卓持志
白卓看着骰子,脑海全是青荷的样子,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因情动摇;可再看苍尘,这剑本属茅山,应当世代相传,他怎能为一己之私,辜负了松风之志?白卓想到这里,提起苍尘:
“师父,我要回茅山去。”
“如此,你不悔吗?”
“我不知,但若许了她,我定会悔的。因这二十年,我从未忘记自己该做的是什么。如今她能得良配,或也是好的。我不能负师祖,负我二十年之愿,我只能负了她。如有来生,我愿用我之力,全心护她。”
“羽阳,既选了可就该放下了。这些日子,你准备一下,我们便回茅山去。或离了青峰,不见昔时之景,忘得也更快些,今年,我们一起去拜我师父吧。”
“好。”白卓跪在地上,给静池磕头。白静池看着徒弟,甚是心疼:这世间之情,圆满的太少。那些话本中的团圆,或是因人生不足编来的故事,以慰人心。
白卓的泪滴在地上,他不肯抬头,静池知他难过,从桌上拿起骰子,俯身递到白卓面前:
“收好了,去歇着吧。”
“是,师父。”
这一夜,小道士躺在睡熟的李允天身边,泪不曾停,白静池房中的烛火也亮了一夜。
白狐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逼白卓做选择,看到白卓就如同看着自己,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选都没有错。她又攥紧了骰子,觉得世事不公:
“若我能和她一样,把一切都忘了也好。可若真有忘情丹,我又怎舍得服下?疼也想记得,是我太傻吗?”
李允天醒得很早,起身后,看到白卓在灶房忙活早膳,白静池在院中端坐看书。
“哟,我当我今日起得早,不想还是没有你们早。怎么,现今修行,都是不睡的?”
李允天并非全然不知情,他昨夜醒来时,发现白卓在抽泣,他知道那孩子心里有苦水,虽不知为何流泪,但定是受了委屈。如今他得了机会哭上一场,不要打扰才好。所以昨日那两个熬了一夜,这一个装睡一晚。静池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但却不想他参与其中。
“老头,六十岁了,当稳重些,过去的全然过去了,我和卓儿正商量着,回茅山去。”
“这么快?”李允天勉强笑着。白卓叫了声:
“师父,爹爹,吃饭了。”
同过去十载一样,这一天还是如此开始,吃过早饭,李允天摆上棋盘,静池落下黑子。但对白卓而言却大不相同,他要了断一段关系,忘了还未开始便草草收场的情意。
“师父,我下山去了。”
“去吧。”
“你又下山去做什么?在家中陪陪我可好?”
“你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让他去吧。”白静池说。
“既如此,那就去吧。”李允天看着白卓背景,突然站起身,掷下手中棋子,蹒跚地跑到院前,对准备御剑的白卓说:
“今日可早些回来。”
“知道了,爹,回去吧。”李允天站在院门外,目送白卓而去,眼中多有不舍,直到白静池唤他:
“老头,回来吧,羽阳都走远了,这棋你还下不下?”
“来了来了,老狐狸,你着什么急?”
白卓出现在布铺前,青荷万分惊喜。这几日她甚是烦心,父亲已经应下婚事,现今她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便是等白卓带她离开。这两日白卓未至,青荷心急如焚,好在她等的人来的,可她要的他却给不了。
两个人走到曾经相约之地,青荷见近旁无人,扑到白卓怀里,哭着说道:
“卓儿,你可愿带我走吗?我爹要将我嫁给……”
“我知道。”白卓退了一步,青荷直起身子,离了白卓身体。
“你知道?”
“万家公子,原是个良配,他是真的怜惜你的。”
“你在说什么?白卓你疯了?”青荷瞪起一双杏目,小道士不敢再看她,低头言道:
“青荷姑娘本不该在我身上浪费心思。我是出家人,本就不该有这……”
“你现今说这些算什么?那你曾经之言,都是骗我,哄我的吗?”
“让姑娘误会,是白卓的错。相识一场,也无甚送你,这个骰子是一点儿心意,我当远行,不能去府上吃一杯素酒了。”
“白卓!你为何要说这些?你既要离开,怎就不能带着我?便是你家人不许,如我爹一样,我们可自寻去处,若你我有情,天地广阔,哪里还不能……”
“不能!青荷姑娘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对你不曾有情。”
“不会的,不会的,白卓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青荷拉着白卓,委屈落泪,白卓第一次见她的眼泪,心痛的感觉就快掩不住了,他需早些离开此处。
“姑娘自重!”白卓将骰子塞入青荷手中,转了身。
“自重?从前为何不要我自重?现今知道许不了,才说这些!是我眼瞎看错,你竟这般无情。既是无情,为何要送寄相思的红豆骰子?”
“姑娘,你我缘浅,如今放下,才是最好的。”
“放下,好,我便放下!”青荷将骰子掷在地上,那骰子碎裂,红豆滚出。白卓见了,微微颤肩,却未曾回头:
“如此,也好。姑娘,保重!”
天族太阳殿中,司命来报,他借了太阳殿中一小仙娥下界,那布行之女本应死于风寒之疾,所以便让仙娥替青荷续了命,并与白卓相识。
“司命,你能想出这样的情劫,实属不易,若你在人间写话本子,想必能成大作。”
“神君说笑了,这人人都似书,命中早就定了因果,看得多了便也淡了。偶尔有这样的机会,改上几笔,无伤大运,我还能过过瘾,甚好。”
“你的瘾头儿,便是凡人的苦楚,这也是好?”
“不敢不敢,不过那白卓果然不凡,真的未许青荷。”
“如此,我也算兑现了诺言,剩下的便靠他自己了。只是日后这太阳殿,你还是少来吧。”夕言说完这句,司命惊道:
“神君这是为何?可是用完了司命,便弃了小仙了?”
“我没告你私改命数,已是念及你我交情了。”
“我私改命数?您可是生生救回一个死人,还将不允之运全然改写!我不过是添了凡人几月阳寿尔,还是因神君所托,说到底是您还念着白卓,才……”
“我并未去见白卓,只是许了狐妖一丹,怎能算救人?况那二人命数本就是你改的,我可从未授意与你,既知我念着白卓,你伤我徒孙?我自是不悦。”
“神君不讲道理啊。”
“我便是如此不讲道理。”
“罢了,我走!”
“不送!”
峰涯之上,结界之中,多少人羡慕白斯能出入结界。现今都等她回来,让其教功法本事。云夕对所有化身之狐言道:这白家小狐已然不在峰涯,白斯走失,现今住在白家狐狸洞里的,是白静池。
“诸位欲保狐族,便忘了白斯之名,这峰涯之上再无白斯,那白狐名静池,是狐族白氏现今修为最高的狐狸,你们要记得,若还有人唤错,重罚!”
“一个名字,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蛇帝知其名,并欲寻她,我等护白静池,就是护狐族。”
“明白。”
“记住了。”
红敬这几日总往云夕处跑,云衣变着花样给红敬做吃的,因这一口吃食,红敬也舍不得不来。
“云夕,你说斯……静池,说走几日,这都十日未归了?”红敬边吃边问。
“是呀,许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耽误了。”
“十日是凡尘十年,耽误得也太久了,不是寻到她的恩人蝶儿了吧?”
“我也不知,正好我手中还有解毒丹,我出去一趟,寻寻她去。”
“也好,也好,你那丹还有多少?也带我出去看看。”
“你需留在峰涯,万一我这一两日不归,你也能暂代我处理些狐族之事。”
云夕翻了许多秘书古籍,还是未寻到青宇池片语,本打算再去静池峰看看,静池峰必经青峰,可以顺路去找白静池。
“好吧,你也莫去太久。”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