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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被调戏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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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人工呼吸是工作需要,这算什么?
“发什么癔症。”莫柏渊一下就毛了,右膝微曲,向吴嗔左腰侧顶去。
他毫无预兆就动手,吴嗔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抬起左手,腰身微扭,向侧让开数寸,避开莫柏渊一记铁膝盖。莫柏渊就趁着这当口,起身灵巧的逃出吴嗔的禁锢。
吴嗔假装咋舌两下,笑叹道:“露馅儿了嘿,从前的三公子,可没你这般身手。”话音未落,抬手向莫柏渊颈间扫过来。
这招看似绵缓,但深含内劲,莫柏渊向后一仰,吴嗔的指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去。与此同时,借着向后的劲道,莫柏渊抬起左腿膝盖,依旧去顶吴嗔的侧腰。吴嗔瞬间变招,脚下步子轻巧,人像打着旋的落叶,抢在莫柏渊自行站直身子之前,就飘到他身侧,伸手便往他背上托去。
没想到,莫柏渊像是料到他有这一招,没见他脚下动作,人就斜向滑出去三尺,正巧躲开吴嗔的手。
二人就在屋里方寸之地动上手了,片刻功夫二十余招已过,谁也没讨到便宜。
吴嗔右掌一翻,压在莫柏渊手腕上,笑道:“消消火,刚才是手指,我可没占你便宜。” 说着,他伸出左手纤长的食指,在自己嘴唇上点了点。
极短的怔住之后,莫柏渊使个巧劲脱开吴嗔的手掌,挑眉毛白了他一眼,道:“不打了,回屋睡觉去。”
吴嗔哈哈笑着应了:“虽然刚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烦躁,但现在该好多了吧?好好休息。”
这句话让莫柏渊彻底不知所措了,合着他跟自己胡闹这半天,是为了让自己发泄一番?
不及莫柏渊多想,吴嗔半个身子出了门,又歪头回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智者不入爱河’?至少在魔尊面前,我是智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莫柏渊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却觉得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确实乱七八糟。
谁知吴嗔还没走,在门口吹了个口哨,笑道:“不得不说,手感不错。”怕对方不明白似的,他又指指嘴唇。
我这是被调戏了么?一个声音在莫柏渊脑袋里响起。
是的。另一个声音回答。
再看门口那流氓,这回真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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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吴嗔死而复活了,可莫柏渊的任务依旧还在执行中,显然这一世又生了新的变数。
是以自从魔尊大婚,闹了那一场,莫柏渊就开始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暗地里关注魔尊的意图动向。
可无奈这一世的原主是个无心权术的富贵闲人,为人单纯的真如一张白纸一样,全然没有什么耳目,能使唤的人,只有身边一个阿劝。
莫柏渊不禁叹息,纵使他如今八面玲珑,想要将这偌大的关系网建立起来,也非朝夕之间。
时间太仓促,不容得他日积跬步,楼台渐起。
期间他去二公子府上喝过两次茶,二公子话里话外,是不希望魔尊复辟祖制,又去新任大智者府上赏了一回花、去鬼玄司闲逛慰问了几回……收效甚微。
诸如此类,骤然增加社交,反倒引人注目——一个素来膏粱的纨绔,突然一日明里暗里的关心魔族政务……很诡异。
太被动了。
吴嗔曾经说要投石问路,莫柏渊觉得他似乎在做一个局,但具体是什么,直言问了,结果那人只说,你看热闹就好。
嗯……
你这么牛1逼,我是不是早晚要失业?但是要是支棱,你可就一直支棱着,别突然有一天变成蔫儿菜,还要让我浇水。
这日午后,莫柏渊正坐在书房窗子前,他的府上种满了知心兰草,这种灵草能随着主人的心境气息舞动轻展枝叶,曼舞,总是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正看着兰花跳舞出神,吴嗔来了,进门反手将门扣上。
看他这架势,莫柏渊眼睛一亮:“你有何消息?”
走到近前,吴嗔道:“鬼玄司的玄字营,近日有个颇为棘手的任务。”
自从魔尊用心良苦,不惜以苦肉计试探,将黑玉令还给吴嗔,变着法儿的明示暗示加示好,莫柏渊就知道,魔尊已经笃定了这戴着面具的智者就是吴嗔。
再看吴嗔如今和魔尊逗闷子似的,没将身份挑破,可其实,这件事情早就如同一张窗户纸,就差一指头戳个窟窿。
吴嗔从前秘密执掌鬼玄司的玄字营,总该是还有心腹在。
只听他道:“三日后,鬼崖天渊,有好大一场热闹。”
鬼崖天渊?不正是魔尊新婚夫人的宗族驻地吗,当真要动手了?
“投出去的石头可能终于要有回音儿了。”吴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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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鬼崖天渊,是与冥界和天界相邻的缝隙。这地方若是下沉则是冥界,上升则是天界,当然,传说只是传说,三界的空间关系也并不是上中下这么简单。
除了传说,这里还是魔尊新婚夫人的宗族驻地,他们是魔界资历最老的居民,有最原始纯粹的魔力,一直避世而居,却始终得掌权者的重视。
说是重视,更多的是忌惮。是以,与魔尊和亲,是这许多年来,驾轻就熟的一条路子。
这地方名字霸气,入眼,却只觉得无处不散发出一股古城老镇的生活气息,若非天空依旧瞬息万变,诡谲异常,莫柏渊都要生出错觉——自己身处人界的哪个千年老镇里。
深夜,城郊的山顶,莫柏渊和吴嗔向下望,半城景色尽收眼底——城睡着了,静谧中几点星火闪着。
山顶廊庭中,吴嗔念一段短诀,空间裂口打开一个缝隙,他拿出温茶糕点,摆上石桌,道:“坐下等等,稍安勿躁。”
一副看戏的做派。
莫柏渊自有他的沉稳和素养,并不多问,坐下来,捡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魔界虽然晴雨明暗均变幻无常,但白日与黑夜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白日里,终归是日头出现的时间长些,黑夜则相反。
吴嗔在一旁,见莫柏渊不说话,也就安静的陪着。
时间约是到了凌晨,城中本来就稀少的几点光亮也熄灭了,天暗下来,整座城沉浸在一片暗沉里。
正这时,似是为了让莫柏渊看清似的,天空亮了一瞬,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恍如白昼,莫柏渊恍惚看见,山下的城镇中,不知何时弥散着一股极淡的,紫色的粉尘,瞬间变成蝴蝶的模样,又瞬间挥洒成烟尘,美丽又妖冶,正是吴嗔教给魔尊的灵蝶窥。
莫柏渊看向吴嗔,那人向他一笑,道:“要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城下突然亮起万簇火把,将偌大的城镇,照亮得没有一丝暗角。从山上远观,城里站满了兵将,看服饰,除了鬼玄司,还有魔尊麾下直属的亲卫军。
这一闹腾,鬼崖天渊的居民们自然是睡不成了的,便逐渐有居民出门探查,这下可好,那些守在街上的亲卫军凡是见到有人出来,直接给个痛快。
很快,骚乱惊扰了更多的人……
接连而来的是屠城一般的杀戮。
事出突然,族人们全无抵抗之力。
即便事不关己,莫柏渊依旧看不下去了,向吴嗔急道:“这是做什么?”说话便要起身,被吴嗔一把按住。
那人向他微笑摇头,道:“别慌,假的。”
屠城……是假的?
莫柏渊费解,但若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假意屠城,还能让对方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莫柏渊突然想起,魔尊新婚那夜醉闯吴嗔房间,吴嗔对他说的那句“尊上若是想稳坐尊位,就依在下方才所言……”
他和魔尊密谋了什么计划,通过魔尊新婚夫人宗族的配合实现了。
又是做给谁看……
再往深处想,莫柏渊忽然明白了,原来投了全城诈死这块石头,去问复活魔界异兽的路。
吴嗔见莫柏渊神色舒展,一副想明白了的模样,淡淡一笑。
再看山下,已经尸横满街,眼看城中的居民被杀大半,城中最高的建筑,是一座钟楼,魔尊的灵蝶聚集,楼顶瞬间变得如梦似幻,灵蝶们紧紧簇拥,拥簇得紧了,才像烟花似的突然爆开,如万点星辉坠落,光芒散落,只剩一人迎风而立,正是魔尊。
魔尊开口讲话,他的声音并未受距离影响,传入莫柏渊耳中时,也依然不强不弱,恰好的音量,只听他道:“天渊大贤者,你将女儿嫁给本尊,是来要本尊性命的吗?今日本尊就来要你全族的命!”
说罢,他手掌处凝练处一团黑紫色的光雾,那光雾没有形状,像是瞬息万变,外面一层朦朦胧胧,内里却亮得刺眼,与这团光亮相比,城下的火把就像是萤火般黯淡。
接着,他将那团黑紫色光雾直接甩到高塔前的建筑群中。
那群建筑,比普通的民宿显得隆重威仪,该是宗族族长的居所,眼看光雾要接触到建筑,突然从建筑内部,渗出一捧极淡薄的白光,像是一层保护隔膜,将光雾和建筑两相隔开。
说也奇怪,那白光薄的像是一层窗纸,可任凭那光雾如何冲击,却都冲不破,两相对峙,进退两难。
正自焦灼,更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鬼崖天渊主城的周围,骤然地陷,裂出了一圈地缝,地缝中冲天而出的红色光芒,刺目又艳丽。
地缝的皲裂,有生命一般,穿过城墙,攀进城中的大街小巷,很快当地缝满布城镇的地面,居高临下就能发现这些裂纹是有规律的,花纹像是一段古老的咒文。
咒文的文字莫柏渊不认得,并非如今冥界、天界或魔界常用的咒符文字。
倒像是……人界的上古文字。
咒文开始在地上流动,明暗光影,越动越快……
正是魔灵血祭,有人伺机而动,复活上古异兽!
莫柏渊看向吴嗔,后者向他投来一个安心的目光。地上火红的咒文片刻就亮得像是要烧起来,爆发出能让眼睛暴盲的高亮。
魔尊收了魔力,紫雾瞬间散去,与紫雾抗衡的柔韧白光,忽然延展至整座城镇,铺天盖地的压下去,罩住地上的咒文。
满地红色咒文好像火焰被浇上足量的冷水“嘶——”的一下,灭了气焰。
再看魔尊,身子一晃,眨眼人已经站在城外了,伸手虚空一抓,空间裂口打开,他的手再从空间缝隙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抓了一人。
他像是早就知道了莫柏渊和吴嗔的所在,抬眼看向山顶廊庭,招手示意二人下来。
吴嗔一笑,道:“走吧小渊,去看他们如何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