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54、见到林神医

　　南方的雪重，几乎是伴着雨一起落下来的，一簇簇地附着在愿意留住它的地方，可那些干枯的枝丫不堪重负，只好伴随着它一起堕入尘埃，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脱离自己的怀抱，兀自钻进泥里。
　　舒灵致被这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沉睡中拽了出来，可一睁眼，仍旧满眼的黑，只感觉右手腕有些麻酥酥的，下意识转了转手腕，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是被人握在手里的。
　　“怎么醒了？闺女。”是秦母的声音，似是刚刚醒过来，说话声音有些哑。
　　“伯母。”舒灵致想支起身子，却不料碰到左手的伤口，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慢些，你先别动，我去掌灯。”秦母站起身来，去桌边摸索着点灯，舒灵致这才看到一丝昏黄的光亮。
　　秦母举着灯台过来，舒灵致看见她身上穿着披风，这才知道秦母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守着自己睡了一晚，当下鼻子就酸了。
　　“哭什么？”秦母坐到床边，帮她擦着眼泪。
　　舒灵致也不知该怎么表达，翻起身把床给秦母让出来道：“伯母，您快上来休息。”
　　秦母放下灯，赶紧用棉被把舒灵致罩住，道：“快披上，别伤风了。”
　　“我不碍事的。”舒灵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找机会钻出来，把棉被留给秦母。
　　“你这丫头。”秦母看舒灵致是个倔脾气的孩子，便也钻进棉被，把舒灵致搂到怀里，说道：“这样便好了。”
　　舒灵致起先因为不是很习惯，身子还有些僵硬，但秦母的怀抱实在是太过温暖，让她不自觉地又往后靠了靠。
　　秦母把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舒灵致身上关心道：“头还疼吗？”
　　“好多了。”舒灵致回道。
　　“那就再休息会儿吧，大夫说你吸入了迷药，需要多养一养，否则容易落下病根儿。”
　　舒灵致点点头道：“好。”
　　窗外的雨雪淅淅沥沥地砸着屋檐，时不时传来或轻或重的响声，舒灵致刚要睡着，就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得一抖，随后秦母侧过身子，一手支头，一手轻轻拍着舒灵致，嘴里还唱起小时哄儿子入睡的歌谣，不久，舒灵致又进入了梦乡。
　　舒灵致觉得这一觉睡得极香，刚醒的时候都有些睁不开眼睛，赖了许久的床才坐起身子，发现秦母早已不在房间，而床边叠着件披风，桌上还摆着盆清水，她一摸，水还是温的。
　　她洗漱完毕，披上披风，推门出去，她一拉开门，房檐上扑簌簌地往下落着雪，秦予安沿着回廊往外走正巧路过母亲房间，被砸了一头，二人对视，舒灵致错愕后不禁偷笑，刚想伸手帮他清雪，又尴尬地收回手。
　　“不劳姑娘，我自己来。”秦予安也是有些发窘，急忙用手打扫身上的积雪，却不小心把雪溅到舒灵致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予安着急往后一撤，却一脚踩空跌了出去，为了保持平衡，他不断往后撤着小步，直到撞到身后的树才稳住，没有摔在地上，可没想到这一撞却把满树的积雪都撞了下来，挂了他一身，停在树上四五只歇脚的老鸹也被他惊得飞起，满院子都是它们“呱呱”的叫声。
　　舒灵致见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而这时，院子的一边却传来笑声，舒秦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青衫男子举着一把油纸伞，向秦予安的方向走去，只听对方道：“好一招脚碾银砂，惊起一树老鸦，秦大人，多日不见，这身手愈发不错了。”
　　“敬篱！你怎么来了？”秦予安见到来人十分惊喜，甩干净身上的雪，迎了上去。
　　“我来临江有些事情要做，顺便来看看你，你最近怎么样啊？在临江可还顺心。”林敬篱笑道。
　　秦予安想起昨夜的案子，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等晚些时候我再与你细说。”
　　林敬篱点头，然后注意到回廊下的舒灵致，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秦予安道：“这位姑娘是？”
　　秦予安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介绍道：“这位是舒姑娘，舒灵致，是我跟你们讲过的，之前在怀阳帮过我的那位。”
　　“我怎么记得你说过对方是个男子？”林敬篱一脸的不信。
　　“是真的，我也是刚知道，原来她是个女子。”秦予安不知怎么，说着说着竟心虚起来。
　　不等林敬篱再问话，秦予安大声冲着舒灵致介绍道：“舒姑娘，这位是林敬篱，林公子。”
　　林敬篱一扬伞，舒灵致才看到对方的样貌，竟微微有些失神，林敬篱相貌极好，非常人所能及，面若冠玉，眸似朗星，在青衣白雪的衬托下，更添几分清冷，可他又偏偏长了一双未语先笑的唇，令人备生亲切之感，细看之下，莫名有种疏离感。
　　“林公子。”舒灵致拱手行礼，林敬篱也回礼，道了一句“舒小姐。”
　　这时秦母来了招呼他们去饭厅吃饭，用过早饭，舒灵致在后厅等着胡掌柜来接他，秦予安吃完就去处理老段的案子，林敬篱也无事可做，与舒灵致一同留在厅里陪秦母说话，与秦予安相比，林敬篱显得格外讨人喜欢，这边能与秦母谈笑风生，那边也不会冷落舒灵致，三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林神医！”
　　舒灵致敏锐捕捉到了胡掌柜的声音，一转头看见胡掌柜正站在厅前，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敬篱。
　　“你就是林神医？”
　　林敬篱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不过略懂岐黄之术罢了，当不起此名号。”
　　话音刚落，舒灵致冲着林敬篱跪了下来，伏身行大礼道：“求林神医为我兄长看诊，无论神医开出什么条件，小女都会尽力满足。”
　　“言重了，言重了。”林敬篱没想到舒灵致会突然行此大礼，连忙站起身，准备把她扶起，秦母见状，也赶紧上前去扶舒灵致。
　　“医者仁心，况且你是秦兄的朋友，我一定会尽我的绵薄之力的，不过生死有命，望姑娘不要对我报以这么大的希望。”林敬篱劝道。
　　舒灵致摇摇头，求道：“神医，我相信你，我哥现在就在我家铺子，不知神医现在可否移步。”
　　“当然可以了。”林敬篱答应道。

　　舒灵致没有耽搁时间，跟秦母告辞之后就带着林敬篱离开了，一路上舒灵致激动万分，两只手不住地颤抖，不停地掀着轿帘儿看是不是到了，终于在第九十九次掀帘儿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分铺。
　　令舒灵致惊喜的是元宝也到了临江，赶了一夜的路，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元宝看到舒灵致手包着纱布，浑身脏兮兮的，担心道：“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到了这儿之后，胡掌柜也不在，问伙计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还有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受伤了？”
　　“你这一连串儿的问题，跟炮仗一样，我该回答哪个呢？”舒灵致笑道。
　　元宝知道自己不在，舒灵致应该是又发生了危险，看着现在故作轻松的小姐，元宝不禁落泪道：“小姐，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了，以后那些个差事你找别人办吧，我就只守着你了。”
　　舒灵致也红着眼圈道：“好，以后你就跟我时时刻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吃饭，睡觉，洗澡，出恭，成亲洞房我都让你跟着。”
　　“大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不害臊吗？”元宝被舒灵致逗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刚请来林神医，正在厅上等着，我不能让哥哥看到我这副模样，所以咱俩还是赶紧找衣服换上吧，你先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舒灵致说道。
　　“啊？脱衣服。”元宝有些犹豫。
　　“你啊什么，你浑身湿漉漉的，再不换干衣服，是会得风寒的。”舒灵致关心道。
　　“不用了，小姐，你的衣服我怕是穿不上，我等下去厨房烤一烤火，一会儿就干了。”元宝道。
　　舒灵致一听就急了，说道：“你怎么不说你等到伤风发热，自己就能把衣服烘干啊？！”
　　“倒也行。”元宝认真地点了点头。
　　舒灵致被气笑了，把找出的衣服塞到她手里道：“少贫嘴，快把它换上，这是我来时特意给你带的衣服。”
　　“谢谢小姐。”元宝接过衣服，准备拿着它出去。
　　舒灵致见了问道：“你去哪里？”
　　“我回房换衣服啊。”元宝答道。
　　“你在这里换就好，干嘛离开。”舒灵致不解道。
　　“害羞。”元宝不好意思道。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害羞的，那你去屏风后面换吧。”舒灵致指着屏风道。
　　“好。”元宝答应道，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舒灵致忽然想起鹿晓拾曾经交代给哥哥的嘱托，心想这倒是个机会，然后就蹑手蹑脚地想去屏风后面偷看，刚一探头，却对上了元宝的眸子。
　　“小姐，你做什么？”元宝问道。
　　“给你送小衣。”舒灵致笑着把小衣亮出来，递给元宝，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后走开了。
　　舒灵致愈发觉得不太对劲，元宝似乎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身体，难道是去山阳的路上受了伤？
　　“元宝，山阳的路上顺利吗？”舒灵致问道。
　　“顺利啊。”元宝一边答，一边把换下的湿衣服搭在屏风上。
　　舒灵致见时机到了，用力合上衣箱，同时大喊，元宝听见之后披了件衣服立马出了屏风，看见舒灵致面色痛苦地捂着左手，担心道：“怎么了，小姐。”
　　“伤口好像裂开了。”舒灵致道。
　　“我去拿药。”元宝说完转身，舒灵致却趁机拉住了对方的衣服，一瞬间她们两人都有些错愕。
　　“梳妆台上，有我拿回来的药。”舒灵致道。
　　元宝应了一声，没有回头，去梳妆台那边拿了药，然后转身走到舒灵致身边，也不敢看她，把她的手拿过来，解开纱布一看，伤口确实有些渗血。
　　“元宝，那是？”舒灵致问道。
　　“我爹在我小时候纹的，他说我是赤炎国的后裔，不能忘本。”说完元宝抬起头，对着舒灵致苦笑道：“小姐，你会瞧不起我吗？”
　　舒灵致抱住元宝道：“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好元宝。”
　　“小姐，你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
　　“我发誓，如果我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就”还未等舒灵致讲完，元宝捂住了舒灵致的嘴。
　　“小姐，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