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界种田》一听霜

33、借钱

　　花小丫给山葡萄树牵了藤，本来就在荒地的边上，这样一来，她直接将荒地边上那块石子地划到自家地里，村里头一测，分家后花小丫弄出四五分地出来。
　　这地贫瘠得很，村里人都说恐怕是白开垦了，要是变成荒地最后还得赔钱。
　　小丫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每天都要瞧一瞧自己的四五分地，看看地里的山葡萄藤，土地确实不够肥沃，花有田当时没有开这边的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土壤不一样。不过小丫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是为了方便，这四五分地是最适合她的。
　　这样一来，她家的五亩五分地，都是在同一处的，照料起来也方便，要防贼也好防。

　　二房的屋子算得上家徒四壁，不过小丫也有了自己的屋子，十三岁的小丫总算有了自己的房间，而且不仅仅是一间房。

　　三两的地基批下来可不算小，泥坯房不像砖瓦房那么费钱，花小丫的一间房有在花家时两个大，她也将房间分成两个，隔出来的当她个人的杂物间，只与卧室相连。

　　花小丫收了地的嫩姜，陆陆续续卖出二千多个铜板。村里头的人吃的菜一文钱几斤，外头有的人可以买十文钱一斤的嫩姜，嫩姜八月就能摘，大部分还是等着卖生姜，一来生姜比嫩姜好保存，二来姜还能长两个月，嫩姜和生姜差了半熟重量。

　　到了八月，钱氏也有活忙，山上的栗子，大多数人家都会打一些。

　　栗子是好东西，顶饱，栗子成熟的时候吃点板栗饭，很香，有的人家给小孩子煮板栗吃。比起日日吃的豆子，粗麦，新鲜板栗受村里头的人喜欢。钱氏也上山捡栗子，老天赏饭吃，没有不吃的道理。

　　钱氏拿着猪血回家，才发现闺女给家中添了个铁锅。

　　花小丫见天在地里，哪来的一两银，这事钱氏还真是不知道。
　　入新屋前不知道，小丫还是个重吃食的。一大家子还住一块时，是有什么小丫吃什么，这到了新屋有了存钱，小丫头一个想到的也是买个铁锅。

　　铁锅做菜跟瓦锅是不一样的，可少油铁锅容易糊，味道更不怎么样。
　　要是用来煮，铁锅瓦罐区别倒是不大。

　　“娘日子会好起来的。”

　　这一点，娘俩想到一处去，离了那个家，日子总是会好起来的。

　　那些出息的兄弟叔伯，享不到他们的福，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起来。

　　钱氏嫁给花有田后，被何芳压了十几年，当家的瘸了腿，爹娘知晓分家了，这之前可半点没有分家的迹头。这只要不是没有心的人，都是要被寒了心的，搬了住了十几年的屋子，钱氏一下子阔坦起来。

　　子姜肉丝，猪血烧豆腐，猪骨头汤，三样菜一家子吃得饱饱的。

　　花小丫教花有田养兔子，比起养兔子，花小丫对种地更感兴趣，这养兔子的活交给花有田。这人有事干，也不会想东想西。房子附近有大片的苜宿草，也不愁兔子吃什么，公母兔子分开养，等有了兔崽子过段日子，大小兔子也要分开养，花小丫对养兔子一事颇有心得，自打旭离养兔子卖，小丫也吃过不少兔子，兔子不是白吃的，她打猪草的时候也给旭离的兔子打些草。

　　家里有田地，有鸡有兔，桌上有肉，缸里有粮。
　　不去想没有什么存银，这日子真不算有多难过。

　　有了兔子作伴，花有田也不怎么丧气，中秋那天，二房还领着三斤肉去了老宅。
　　四个人吃饭，拿三斤肉也算可以，还拿了五十文钱，算是孝敬家里的老人。

　　老宅子里的人，瞧见二房一家子，还真有些诧异，说外表有哪里变了还真没有，这才搬出去几日。可这一家子看上去就是不一样了，可能是那三斤肉，让人也顺眼起来。花有田跟爹娘问好后，花老爹花老娘问什么他答什么，没什么问的他就没什么答的。
　　说到底二房还是最落魄的那房，看着花有田走得不太顺溜，其他人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将二房分出去的。

　　二房不分出去，就是要养二房一家子，换谁谁也不甘愿。

　　这分了家，也不是仇人，花老爹还说了两句二房会过日子，这话有几分真心，也就花老爹自个知晓。

　　因着中秋，宝珠也从镇上回来，宝珠学了女红，花了大价钱学得绣技，一般的姑娘都比不上她。她给花老娘绣了扶额，还给花老爹纳了一双鞋，两老都欢喜得不得了。都是城里人用的金贵料子，两人这就用上了。

　　这鞋子不实用得紧，村里头的人下个雨不穿鞋的都有，下个地也是用不上这鞋的。
　　也就是城里头的砖石路，能用上这种鞋子。
　　在村里，花老爹只能在自己家中显摆显摆。

　　跟三房送的礼比起来，二房这些还真是不够看的。

　　这点东西，在宝珠眼中真算不得什么，就连死要面子四个字，她也没能想起来。只觉得二房的穷酸样，而花宝珠在田地里待得多，一瞧着就是村里的丫头，偏偏还身材高挑，让人想忽略她也难。

　　还真的穷酸得出众。

　　分家这事，也是个变数，即使在之前三房就动过分家的念头，可一直都没有提。对三房而言，就是每个月拿一成的收入给公中，这一成尽了花有贵的孝，又有名声又有好日子过，柳氏也不用伺候公婆，这样的的一成在他们看来是值当的。有了提了分家，他们就顺水推舟，没人提，那就这样过下去。
　　在村里过穷苦日子的，不是他们三房。

　　花宝珠穿着时兴的衣裳，嘴上也点了脂，带着香气。
　　花大美保持着中间的位置，她的排场比不过宝珠，也不会比小丫更糟糕。割猪草的活，更不轻省了，大美是要相看人家的姑娘，不能真让她一日到头都是在外头，要是打算相看人家，这个年纪就可以开始养养。
　　不出门也不是没别的事可做，在家里的活也是不少的。
　　要是当别人家的媳妇，有能干的名头，总能嫁得好些，这家的姑娘能干，也是别人家看得上眼的理由。

　　二房是八月初从老宅搬出去的，算起来有十多日没瞧见小丫。
　　明明是一个村的，可二房没有养猪，花小丫不用早起打猪草，两人自然是碰不上。因着没有花小丫打猪草，奶都想着明年家里少养一头猪。

　　二十有一的花万鹤，在村里头是大龄未婚，放在读书人里确实寻常。
　　他非独子又非长子，无先成家后立业一说。

　　小丫与只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小叔不熟，小叔是鸡窝里的凤凰，跟小丫不是一道的。从小丫出生，小叔就在学堂念书，这十几年没有哪一年是断了的。要是真童生，花小丫也不多说什么，这个年纪考不到秀才多了去了，可念书十几年一个真童生都不是，考秀才的资格都没有，这真叫人看不下去。

　　现在分了家，小叔读书的事，倒跟花小丫没有了什么关系。
　　分了家，二房的钱跟其他几房没了干系，只跟上头的花老爹花老娘有关。

　　赡养爹娘，天经地义。

　　过节，一家子热热闹闹的，何芳笑得起皱纹，这儿孙都在身旁，光看着心里就乐呵。

　　花万鹤说起服役的事，识字的就不一样，他回家时告示已经贴好，这得修路呢。修的是县城那边的路，花家也得出人。

　　这话一出，中秋算是过不好了。

　　修路啊，赶冬前能修好也罢了，要是不行，那得冻死多少人。
　　花老爹有四个儿子，服徭役这事，用不得他。

　　这事也是能用银子消灾的，得花两三个银子。
　　放在农家，这钱是舍不得出的。

　　花宝珠问小叔没有功名在身么，小叔说那是秀才的事，十里八村就那么一两个秀才的。知道小叔连童生都不是的花宝珠，依然没说出口这件事。
　　家都分了，小叔是不是童生，跟三房没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都考不上童生，想必秀才此生无望。

　　不然全家的关注都到了鸿哥儿身上，这不是花宝珠想要的。想要鸿哥儿出息，跟想让一家子都靠着鸿哥儿是两回事，这家分得很是时候，往后鸿哥儿读书，也用不着其他几房的力。

　　自家有铺子的日子，真是神仙日子，梦里给人做活，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
　　花宝珠很珍惜眼下的生活，每次回乡都能感受到满足。
　　看着爷奶对她拿回来的吃食的感叹，看着伯娘眼里的羡艳，看着花大美的失落，这些都能够充盈花宝珠的心。

　　一切都变得不同，不是她羡慕花大美，而是大房羡慕三房。

　　这一辈子她有一双细嫩的手，不再是摸着好布都怕抽丝。
　　也没有再品尝饥饿的味道。

　　月光照亮整个庭院，花小丫吃着板栗肉，听着他们说话。板栗肉外头裹了一点儿糖，味道比蒸起来的板栗肉好多了。
　　服役啊，要是让花有田服役，她爹那腿差不多真的要废了。
　　这事还真的不行。

　　可要说钱，得从哪儿来呢。

　　花有田开口借钱，果真被说农家有几个用钱抵徭役的，花家又不是地主家，哪里用得起这个钱，是要折福的。
　　钱氏说花有田的腿不能在今年服役，这钱这两年会还上的。

　　何芳拿了五百钱，这跟二三两差了许多，花有田这些年也没别的借钱去处，花小丫让花有田别拿这钱，这老宅子的人情，他们家欠不上。
　　花有田始终是爷奶的亲儿子，可到时候爷奶要因为这五百文把小丫卖了，她爹又因着这五百文默不作声，怎么办。
　　花有田没拿，跟花小丫想的不同，这五百文并没有温暖到他那颗心，反而更加冰冷。爹娘说了那么一顿，给了五百文钱，明知晓他们家身无分文，却舍得他废了腿。这凉掉的心，是真的凉了，他宁愿去别家借，也不与爹娘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