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空】渡心》Natsukiyou

21、番外二 汉广

　　话说金蝉子听如来讲经之时，曾一时困极打了个盹，脚下一失，踩到一粒米。故此，要受三日病痛缠身以了业果。唐三藏一病不起难以上路，师徒四人逗留于镇海寺已有三日。
　　“喂，你们看我干什么？”孙悟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个小和尚盘问着。
　　他们三日前刚到镇海寺时，确有不少僧人见他们样貌怪异不同常人扒门来瞧，皆被老僧人赶去做晚课。第二日师傅着凉病了，他们只能停留于此，等师傅好了再行上路。对于这些目光，孙悟空本打算忍了就是。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到哪所有人都偷偷看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那小和尚被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结结巴巴道，“妖怪……猴子妖怪……”
　　“你说什么！”孙悟空正欲发作，忽又想起师傅教他不与人冲突，挤出笑容道，“我不是妖怪，我是神仙 ，那边那个猪精，他才是猪妖，听清楚了吗。”
　　孙悟空自认为和颜悦色的笑容，让小和尚更是吓得如筛子般发抖不止。旁边躲着的和尚怕他乱说话害得全寺遭殃，畏畏缩缩道，“神仙有所不知，自你们三日前到此至今，本寺已经死了六个僧人了，只剩血迹僧衣，不见尸骨。”
　　“你们怀疑是我们干的？”
　　“起先是的。”僧人将另一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僧人揪出，指着道，“他昨晚起夜，说见到一个猴头猴脸的妖精从前殿翻过。”
　　被推出来的僧人连连摇手，慌张道，“我没看清，我没看清，许是猪妖……”
　　“猴子和猪长得哪里像了？”猪八戒闻言不乐意了，他白白净净，光光溜溜的。孙悟空浑身毛茸茸，毛头毛脸的。“他连猴子和猪都分不清楚，他的话你们也信啊？”
　　“不是猪妖，是猴妖！”僧人陡然拔高了声音，又连连否定，“不不不，是其他妖怪……”
　　“行了。”孙悟空忪了手，目光扫了一圈，见所有僧人都一脸惧怕。好大胆的妖精，知他齐天大圣在此，还敢伤人性命。“我今晚帮你们降了妖精。”
　　孙悟空说降妖就降妖，叮嘱僧人们晚上躲好不要出门，自己则变成了小和尚的模样在前面佛殿里敲经念佛。
　　一股香风刮起，只见兰蕙香气四溢，环佩相鸣作响。孙悟空听着脚步声渐近，嘴上只顾念经。那僧人眼睛是真的不好使，怎么男女都不分。
　　来人挨着孙悟空便往他身上倚靠，娇滴滴道，“小师傅，夜近三更，因何在此念经？”
　　香气呛得孙悟空鼻子微痒直想打喷嚏。怕女妖起疑，孙悟空低眉垂眼答道， “小僧在等人。”
　　“等人？”
　　女妖双手在他身上摸着，满是挑逗性的暗示意味，沿着脊背向下搂了腰去，贴着他脸呵气道，“小师傅，莫不是在等奴家？”
　　孙悟空反握住女妖欲解他僧衣的柔荑抚摸着。半推半就道，“小僧是出家人，不懂得交欢之事。”
　　女妖也未抽回手，隔着僧衣绕圈画着，使了力将他推倒在蒲团上。晦暗月光下，确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好皮囊。
　　孙悟空暗自想着，那六名僧人恐怕就是受她蛊惑，心生色欲，顾才送命。如此恶妖，留她性命定然是个危害，不若打杀了好。
　　女妖压在他身上，笑如银铃，“脱了衣服，你就懂了。”
　　孙悟空扭开脸躲着她的亲热，一转手腕欲将她掀翻在地。那妖精却似早有防备般往旁边一跳，绞着衣袖娇嗔道，“大圣爷，你怎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孙悟空也不和她多话，现了本相，拿出金箍棒便劈头盖脸向其打去。他只当这是个修得人身哄骗人肉吃的小妖，未将其放在眼中，也屑于使出全力应付。谁料那妖精竟是武艺不凡，与他打了十几回合也未见疲态。
　　“你是哪里的妖精？”孙悟空有些疑惑，拄着金箍棒问道。他师傅在此三日，这妖精既有如此能耐，未打他师傅的主意，却只是吃几个凡僧。不等女妖回答，当即便开了火眼金睛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孙悟空气得七窍生烟，回想刚才种种，面上一会红一会白，抡起金箍棒就是狠狠一棒打在那人身上。
　　“通臂猿猴，你这么闲的吗？妨碍我捉妖？”
　　通臂被打回本相，侧身避开第二棒，无辜道，“悟空，我也是来捉妖的。”
　　“你捉什么妖？”孙悟空见他嬉皮笑脸的，收了武器径往回走。闹此一遭那妖精今夜想是也不会来了，不如趁早回去睡觉。
　　“你知道那妖精为什么今日没有杀人吗？”
　　孙悟空停了脚步，瞥他一眼，“老孙在此，她哪里敢造次。”
　　通臂将一只绣花鞋拿给他看，示意他看园中那口钟。“这三日以来，死的僧人皆是负责敲钟的僧人。我昨夜与她打斗，她使了法术将此化为原身相斗，真身早已金蝉脱壳而逃。你今日只是念经，未曾敲钟，她才未来。”
　　“她似乎，听不得钟声。”
　　孙悟空这才将此事与僧人白日讲的看见猴头猴脑的妖精一事联系起来，想来是将通臂错认为了吃人妖精。“你说她怕钟声，那敲钟将她引出来不就行了。
　　孙悟空说着抬脚就转了向，通臂刚想阻止又暗自收回了手，跟着站在一旁，笑看他连撞三下。雄浑的钟声响彻古寺，悠远绵长地回荡着。

　　猪八戒咂着嘴从梦中惊醒，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抱怨一句，“哪个发神经的，大半夜敲什么钟，赶着送终啊。”
　　钟声未停，沙僧也被吵醒，茫然地看了眼捂着耳朵的二师兄，目光掠过师傅空无一人的床铺。正欲闭上眼继续睡觉，忽然迟钝地反应过来师傅不见了。
　　“二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好不容易没动静了，跟着就响起沙僧杀猪般的嚎叫。猪八戒急着回梦中与嫦娥相会，愣是装作没听见。沙僧便慌慌忙忙地欲推醒他，一个用力过度只听咚的一声，猪八戒沿着床边滚到地上。
　　猪八戒脸着地倒是清醒了几分，爬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老沙你看错了，那是师兄的床铺啊，他捉妖精去了嘛。”
　　“不是啊不是啊。”老沙指了指前方，哭喊着，“二师兄你往后面看，师傅不见了。”
　　猪八戒闻言转头去看师傅的铺子，被子凌乱，不见人影。刚想安慰他师傅可能起夜去了，还未出口便看到唐三藏的鞋子好端端地摆在地上。
　　师傅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被妖精抓去的。
　　“和我说有什么用，去找大师兄啊！”猪八戒瞬间没了睡意，见沙僧还在哭，拽上他就去前殿找孙悟空。
　　“什么？师傅不见了！”孙悟空举着金箍棒就要打猪八戒几棒。他今日心情本就不好，被平白戏耍了一番，捉妖精也没个下文不说，竟连师傅也不见了。“你们干什么吃的，叫你们看着师傅，连师傅也看不住？”
　　“老沙服侍师傅睡的，师兄你也知道我睡得死嘛。”猪八戒见孙悟空动怒连忙推了沙僧出来，油腔滑调地把自己撇个干干净净。
　　“睡得死，”问了一番，八戒老沙竟连师傅何时不见、被何等相貌的妖精掳去也答不上来。老沙法力低微察觉不到也罢。可这猪八戒一问三不知，明摆着将他的嘱咐当作耳旁风。“打你一顿还敢睡得死？”
　　被金箍棒打上一顿还谈什么睡得死不死，那是直接一睡不醒了。猪八戒慌不择路躲到通臂猿猴身后，晃着柚子推卸道，“大师兄这也怪你的嘛，你来捉妖没捉到，才叫那妖精逮着机会来抓师傅。”
　　“死猪精，你还敢怪到我头上？”
　　“悟空，你和他置气有什么用，先找圣僧。”
　　通臂忽然出手拦下了孙悟空打来的一棒。孙悟空直撞进那双深邃眼睛里，有些微妙地移开视线，转而打向地面将土地唤了出来。

　　原来此地南去千里之外，有一座山名为陷空山，山中有个无底洞，洞里有个金鼻白毛老鼠精。那老鼠精号地涌夫人，三百年前来此为妖作乱。
　　“悟空，很晚了，明日再寻你师傅吧。”
　　孙悟空一棒打向岩石，方才在云上，通臂给他指了一处洞穴说许是妖精洞府。他按下云头来看，还真是无底洞，可这处洞府里里外外寻遍别说他师傅，却是连只妖精的影子也没有。
　　“我师傅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我有什么心情等明日。”孙悟空心中焦急，又是几棒将这洞府打得狼藉一片，烟尘弥漫。这妖精既已吃了六个僧人，捉他师傅定也是要吃肉才是。去的晚了，他师傅恐怕也和那些僧人一样尸骨无存了。“山神土地，给我出来！”
　　“你可知老鼠最擅长什么？”通臂拽着孙悟空将他扳过身来，“此地恐有不少洞府，你挨个去寻纵使寻了一夜如何？能找到圣僧吗？”
　　见孙悟空垂下眼睫，拿金箍棒的手微微颤抖，通臂扶在他肩头又承诺道，“相信我，你师傅不会有事的。”
　　孙悟空也未推开他，只是低低问着，“我师傅真的不会有事？”

　　夜阑更深，月明星稀。
　　虽说孙悟空一棒未能将此方山神土地打出来问路，妖精洞府又被他打得凌乱不堪也不好休息。可这山间野地，也不乏落脚之地。跳上云头俯瞰一番，不消片刻便寻到一处破庙落脚。
　　忙活半夜，又记挂着师傅安危，孙悟空昏昏沉沉睡去，却也是睡不踏实，朦胧中做了一个梦，梦到师傅被那妖精吃了，他怒从心头起将其打杀。
　　却是，救不得师傅的性命。
　　半梦半醒间周身盈满了暖意，恍恍惚惚让他想起他自世间初生之时，鎏金般的光晖洒满山野，穿过叶隙，也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碎金点点。他仰头好奇地看着那轮灼灼的红日，晴曛双颊，暖意融融，连吹过的风都是暖的。
　　他和许许多多平凡而普通的同类一起，在山间追逐嬉戏，将尾巴倒吊在树上晃荡，饿了便摘树上的果子，渴了即饮山涧的溪流。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在夜风撩动中沉入香甜的梦乡，在暖阳和煦中睁开迷糊的双眼。
　　孙悟空警觉地睁眼去瞧，下意识想掏武器。鼻尖猛地撞在温热的胸膛之上。这才发觉不知何时通臂竟是抱上了他。
　　“你睡觉当真有趣，竟是蜷缩着的。”通臂带着隐隐笑意的呢喃传来。
　　关你屁事。孙悟空张嘴就想顶回去，又留意到此刻处境，推搡着叫他放开。
　　“别乱动。”通臂揽在孙悟空腰处的手收紧了几分，禁锢着他，抵在柔软金发上的下巴蹭了蹭，“我瞧着我今日变的那个女子你挺喜欢的，不若我再变成她的模样？”
　　一阵天旋地转，脊背忽而砸向冷硬的地面。通臂压着他的腿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撑在他耳侧的空地上。
　　在佛殿之中，他也是如此被人压在身下，香气熏得他头昏脑胀，一时未作出反应。直到那人将手伸入他衣衫中，那张美艳的脸放大到眼前。
　　若是将那人，换成通臂的脸。

　　“大圣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近在耳畔的轻柔低语一下一下地砸在心上，似乎那些被触碰过的地方都在发烫。
　　孙悟空窜红了耳朵，扭身挣扎着将对方压在身下，凶狠地威胁道，“不许变！”
　　“看来你更喜欢我的样子。”通臂似乎毫不在意，笑容不减，置于他腰间的手临摹着腰线，弯着眉眼看着骑在他身上的孙悟空。
　　银白色的月芒流动着，皎洁的流光照亮着孙悟空半张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唯独那双月光映衬下，好似黑曜石般的眼，秋波潋滟，顾盼生辉。

　　喜欢？

　　“大圣爷，你别为难我，这真改不了。”月老见他扁着嘴蹲坐在圈椅上，抱着姻缘簿凑了过来，“你跟他呢，多好的良缘啊，别人求都求不到。”
　　“给我看看。”他闷闷地开口，见月老许是怕他乱改紧张地藏到身后。他扬手将毛笔掷回案上，“我不改行了吧。”
　　“天机不可泄露的嘛。”月老打着哈哈，一看就是在敷衍他。
　　“我是石猴啊，你给我牵什么姻缘。还天机，我现在是出家人来着你知不知道。”
　　“大圣爷你别生气嘛，情这东西很奇妙的。正所谓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月老摇头晃脑地念着让他糊里糊涂的话。
　　“什么生生死死的，你说人话行不行。”他皱起眉头，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又生又死。
　　“好了，那就说你和他的事情。你看啊，大圣爷。你是猴王，他也是猴王来着。你师傅是金蝉子，他师傅是弥勒佛。你是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他法力也不差的嘛。出家人，出家人可以还俗的嘛。”月老似是见他不为所动，又扯开道，“大圣爷，一场美满的姻缘是很难求的，人世间多的是痴心错付抱憾终身。”
　　“我不要。”他垂下目光投向手腕，半晌才开口，“他一碰我我心就跳得很快，浑身紧绷着，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大圣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真那么讨厌他，就把他打杀了。”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这个主意，为通臂开脱，搬出师傅的教诲，却在月老耐人寻味的笑中渐渐放小直至淹没了声音。
　　月老捋捋胡须，呵呵一笑，“大圣爷，你打人什么时候要找理由了？还不是不舍得。这舍不得啊，就是也喜欢人家了。”

　　“眼睛真好看。”

　　“不许乱摸，我睡觉了。”孙悟空回过神来凶巴巴地拍开通臂的手，翻身背对他躺回地上。悄悄摸了下自己尚未降温的脸颊，阖上眼睛装睡，却是不由地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通臂似乎叹了口气，便躺下休息了。
　　久久没有声响。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孙悟空抓着地上的稻草想着，烦躁地将其捏碎，细微的咔嚓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醒目。他骤然一僵，紧握住手心里的碎屑。
　　身后果然响起窸窣的响声，跟着背后贴上大片温热，通臂不安分的手又环上他的腰，呼吸间的热气弄得他后脑有些痒痒的。
　　孙悟空听着通臂平稳的呼吸声，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摊开了手掌。
　　轻风吹散手心上的草屑，在空中盘旋着飞舞，又融入遍地微尘中。
　　也许就像月老说的，和通臂在一起也挺好的。

　　却说唐三藏被那妖精摄去，端坐一夜，口念心经。对那女妖未看一眼，不答一话。倒是那女妖前后殷勤，装点洞府，一心要与他成亲。
　　“不准念佛！唐三藏，我今日指天为媒，以地为定，也要和你成亲。”地涌夫人夺去他手中佛珠狠狠摔到地上。穿绳线断，念珠迸裂，嘈嘈切切滚落一地。见唐三藏未置一言，竟连口中的佛经都不曾中断。她后退半步，喃喃道，“金蝉子，你不记得我了？”
　　唐三藏的声音温文有礼，“女施主，你认错人了。”
　　“我怎会认错，我等了你三百年。”那女妖似是陷入远久的回忆之中，“三百年前，大雷音寺，你是如来座下二弟子金蝉子……”

　　“你干什么。”孙悟空有些愠怒地看向通臂。好可恶的女妖精 ，竟然妄想和他师傅成亲，坏他修行。他找了大半日才找到师傅，正想上去一棒子打杀了她，却是被人拽住。
　　“你不先听听她说什么？”
　　孙悟空的目光在女妖和通臂之间切换，这女妖的相貌正是通臂昨夜变作的相貌，“你认识她？”
　　“我怎么会认识。只是，你师傅他未必不愿意。”
　　“我师傅怎么会同意。”孙悟空当即否定道，转而看师傅尚未表态，暂且决定先按兵不动。
　　原来那女妖三百年前在大雷音寺偷食如来的香花宝烛之时，金蝉子与她有施油之恩。一日被钟声惊扰，打翻烛台导致大火烧了如来的大雷音寺，金蝉子对她又有求情之恩。听闻金蝉子被贬，她为报恩才于此地为妖等候。
　　“你若是报恩，便放贫僧西去吧。”唐三藏听罢，叹息着念句阿弥陀佛，才愿与她多说一句，“你本性不坏，只是用错了方式。施恩莫望报，贫僧从未想过让施主报答。”
　　三百年的相候，起因是报恩，却也在漫长的岁月中，滋生了情愫。白鼠精岂肯罢休，言语间不依不挠。却见一棒直直打来，她连忙拿出双股剑相斗，打斗间有意将孙悟空向洞外引去。
　　又是故伎重施，一阵烟雾散去，地上赫然一只绣花鞋，妖怪真身不知所踪。孙悟空连忙回洞府中寻找师傅，有通臂在理应不会出事。
　　妖精洞府弯弯绕绕，孙悟空不记得来路，绕来绕去误打误撞见到一洞中竟是供奉着李靖和哪吒的牌位，称其为父为兄。他心中微诧，这妖精原是天上来的，适才又自叙来自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
　　通臂怎会不认识她。
　　他猛地沉下心来，师傅有危险。
　　孙悟空加快脚步，只见洞府中空空荡荡，除了被他一棒打烂的石桌四分五裂外，再无打斗痕迹。
　　师傅不在，那女妖也不在。
　　“那女妖中途回来，使了脱身法掳去了我师傅。”孙悟空抬眼对上通臂，将那只绣花鞋扔到地上，冷声道，“你是不是要和我这么说？”
　　通臂捉妖为何要变作那女妖的模样，不过是支开他罢了。带着他在山上绕路，是为她拖延时间，阻拦他动手，又看着那女妖任她带走他师傅。
　　怪不得会信誓旦旦地承诺他师傅不会出事。那女妖一心与他师傅成亲，怎会害他性命。
　　“你认识她。”
　　“我确实认识她。”通臂没料到那女妖不讲信义，竟然趁他不备掳走了圣僧。见孙悟空似是失望至极十分冷淡，慌忙去抓他，“你听我解释。”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横在二人中间，止住他的靠近，“行，你说。”
　　“我只是答应帮她拖你一夜。”
　　那晚他追着妖精追到无底洞，女妖敌他不过便开始卖惨，将那段往事道来。是他一念恻隐，明知圣僧一心向佛断无此意，却也答应帮她支走悟空，让她问个清楚。
　　“那我师傅，现在在哪？”
　　“你口口声声喜欢我，却帮着妖精捉走我师傅。”
　　孙悟空看向一言不发的通臂，只当他是无话可说。收回了金箍棒，转身就走。
　　“别再跟着我。”

　　“真是多情自古多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猪八戒看着白鼠精哭得撕心裂肺的还紧拽着唐三藏衣袖。连李天王父子都心生不忍地别开脸去。
　　孙悟空一掌劈开那女妖，将袖子拽了出来，不悦道，“我师傅和你没缘没分的，你还拉着干什么。”
　　“死猴子，你对人家姑娘那么粗暴干什么。”猪八戒颠颠地去扶白鼠精，劝解道，“没缘没分我懂的嘛，这要怪月老不做人的嘛。他不牵红线，那就是没缘分，你在哭也哭不来啊。”
　　“圣僧。”
　　唐三藏如若未闻般向李天王父子道完谢，便催着上路。
　　“启程了。”
　　唐三藏和悟空沙僧牵着龙马带着行李先行。八戒看白鼠精痴痴看着师傅，嘴上应着来了，又踌躇着劝她回去，“ 那，你等了他三百年换得一日相对，这也是段缘分。哪像我和嫦娥妹，连这一日的缘分都没有。”
　　“师傅都走远了你还不过来，要不你留在这陪她啊？啊？”孙悟空倒回来看猪八戒还在和她废话，懒得看她一眼，揪上八戒耳朵拽着就走。
　　“喂喂喂，你不高兴拿我出气干什么。师兄你撒手啊！”猪八戒哼哼唧唧地被他带着走，耳朵疼得紧，举着指头威吓道，“那那那，你再不放手，我就找师傅说念紧箍咒咒你了。
　　“好啊，你看师傅信不信你的鬼话。”
　　“大圣爷。”白鼠精似是有被八戒开导到，擦了擦泪水，叫住孙悟空道，“大圣爷，我有一事想……”
　　“收声。”孙悟空顿了顿脚步，目光久久逗留在白鼠精的面容上，“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会帮忙。”
　　猪八戒好容易从孙悟空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耳朵，刚想嚷人家什么还没说你那么冷血干什么。见师兄面上不善，不敢触他霉头，慢吞吞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