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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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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允墨长了张国字脸,或者说,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很憨厚老实,不会做坏事的那种,和他三弟,也许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粗看眉眼觉得有点像,细看···一点都不像。
有侍卫把长长的绳梯甩下,他依然一脸正气地说着威胁人的话,“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派人下去?”
夏浅栀岂是束手就擒的人?可这空间狭小,并无其他出路,更重要的是,从井口盯下来的眼睛众多,就跟探照灯似的,她真想藏起,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审时度势,不吃眼前亏,看来是最好的。
“别,别···怎敢劳您大驾?我自己上来,自己上来···”
她不想被人发现她下来的路径,琢磨着也许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东西,留待下一次再来。
摇摇晃晃的绳梯看得人眼晕,她还是咬牙,把裤子膝盖处提了提,一手拿东西,一手攀绳,慢慢往上爬。
脑海里也没闲着:他叫她‘夏姑娘’,显然是已经知道她;他能带着绳梯,显然是有备而来;他那一身红袍子,和火把颜色相差无几,让夏浅栀瞬间想到一个人-张仕登,爱穿红袍张仕登,和二皇子经常抵足而眠的张仕登。
他,肯定不是张仕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手上这东西,如果想保命的话,势必要交出去,如果不想保命的话···还是要交出去。
如果秦玄墨不能及时赶到的话。
上去吧,见机行事。
气喘吁吁的夏浅栀,拒绝了红袍男伸出的手臂,趁着擦汗的空当,环顾四周。
小窦子被绑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围举着火把的,足足比秦玄墨的人,多了不止两倍。
即使赶来,也不是对手。
何况,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
她,不禁有了决断。
“夏姑娘真是好身手,我等佩服。”
夏浅栀乖乖的,把油纸包呈上,同时问,“请问高姓大名?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总得让我知道是谁拿走了吧?”
“鄙人荀王秦允墨,难道,老三从没在夏姑娘面前提及吗?”
“我和三皇子,谈论的都是正义之事,小猫小狗的人,岂会入我们的眼?”弯腰去扶小窦子,哪知他双脚被捆住,动弹不得。
秦允墨也不恼,反倒哈哈大笑,“有意思,老三几百年不开荤,开荤的居然是个此等人物,看来没少在红袖帐暖中妄议他人,难怪···”
懒得看他那张大饼脸,说着这么粗俗的话,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不由对他的厚脸皮,在心里暗暗点了个赞。
夏浅栀指着地上的小窦子,“赶紧解开!东西你都拿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想走···?好像···?”把手里的火把塞给身旁的人,秦允墨故作正色,“我同意,好像我的侍卫们不同意,因为···你们···搅了他们的美梦···哈哈哈···”仰头大笑之后,宽袖一摆:“带走!回馆!”
“王八蛋,不得好死!生儿子没□□!”悻悻然啐了口,夏浅栀扶起被拖着走的小窦子。
秦允墨也不恼,好像还挺开心,搂着后面一位身材高大的侍卫走在最后。
刚刚走出夏家废墟,转角街口,遇到一对人马,打头的,是穿着一身灰色便装的徐图。
显然是接到风声赶过来的。
“二皇子,请留步。”
夏浅栀被人抵着后背,动弹不得,可她嘴巴还在,她才不怕:\"我们在这,徐统领快来···\"
徐图策马而来,只是轻轻敲了眼,便下马向秦允墨拱手行礼,“二皇子深夜出行辛苦,藜王府这两位,有劳二皇子惦念,现在臣下受三皇子委派,前来接人···”
后面地话,徐图并未接着往下说。
“他给便给,不给的话,我立即去府衙要。”
这是三皇子的原话,为了不扩大明面上的矛盾,徐图肯定不能如实传送。
秦允墨其实并不想因为这两个人,和老三有所罅隙,可他就是看不惯老三睥睨天下,冷清疏离的个性,却还得到不少人的赏识和喜爱,而他这样看起来憨厚亲和的,却要在父皇面前挖空心思讨好,才勉勉强强打了平手。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能讨人欢心,而他需要付出很多才能勉强够上?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怎么能忍?
遇到这两人,他其实压根就没想好带回去干什么,只不过是借此打击一下老三的气焰罢了。
特别是这位夏姑娘,他还无法确定,她到底在老三的心里,排在几位,把她抓住,只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
夏浅栀哪里能懂,她已经脑补出一场酷刑逼供的大戏,可问题是,如果这位二皇子问她,她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秦玄墨做的事。
屈打成招也要有东西招,她拿什么来招?
她现在甚至有点怨自己知道秦玄墨的消息少之又少,除了知道他是三皇子之外,其他的全都未知。
眼珠子滴溜溜乱撞,夏浅栀决定趁着徐图还在,开展自救,救不了的话,就深入敌营当卧底。
他,总不至于毫无理由就把她咔嚓了吧?
“二皇子,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该给的都给您了是不是?留着我们还要专门找地方关,还要送饭,多麻烦是不是?再说了,您又不在本地为官,把我们关着是不是还要借监牢,您说说,这有多麻烦?是不是?”
秦允墨冷脸斜睨,“刚才,你可没这么多话······”
“那是因为不了解您是光风霁月,纵横辟阖的好领导,三皇子和你一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带的兵,比您这少一倍不止,这说明什么呀,说明他领导无方,连个侍卫营都管不好,还有,他哪有您这和蔼可亲啊,成天绷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他钱似的,在皇上面前,肯定没您得宠,是吧?”
这几句话,简直说到他心里,秦允墨没吱声,也没反对,脸上依然憨笑一片。
夏浅栀观察面色的同时,朝徐图不住的挤眉弄眼。
夜色太暗,徐图看不真切。
可他明白,夏浅栀是不想引起争端,故意贬低。
可,这说的,是不是太难听了点?
幸亏三皇子不在。
他皱眉,继续看夏浅栀的三寸不烂之舌,能不能不用他出面,就能让二皇子放了她。
正当夏浅栀已经把眼前这位二皇子说的心花乱放之时,有一位长得肥头大耳的侍卫对着他耳语几句后,他一手一挥,身后人把小窦子推了出去。
“把他还给你们,夏姑娘去我行馆叙旧。”
徐图的剑鞘,摸了又摸,最后还是没有出鞘。
见此景,夏浅栀有了心思:显然,现在来硬的,不是上策,可自己太过顺从的话,对方唯恐会怀疑,即使死虾子,也要蹦跶一番,对方才不会怀疑不是?
想到此,她故作生气状,拼命往前奔了奔,“凭什么啊?今天才见第一面,我跟你叙哪门子的旧?”
“啧啧,夏姑娘变脸可够快的,本王对你···”手指伸上来,把夏浅栀下巴一抬,“感兴趣,走吧。”
小窦子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徐图身上。
夏浅栀心下暗喜,继续朝徐图使眼色,做口型,可徐图还是没弄明白。
徐图最终顾虑太多,没强要,在怔忪间,秦允墨已经绕开,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去后,他把夏浅栀的口型画了出来。
刚刚赶回的秦玄墨一瞧,眉颤眼笑,”我会逃回来,别担心。”
“殿下,那还去不去府衙要人?”
秦玄墨换了身宽松亚青常服,正在系绦带的他微睇眼,“暂时不,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怎么逃回来。”
徐图呆怔:夏姑娘说的,果真是这意思?
见主子胸有成竹,他当然不会再有异议。
秦允墨的行管和府衙挨得不远,一到门口,夏浅栀被请下马车,她便更加心中有底。
秦玄墨几乎每日都会来府衙问案,只要她稍微留心,逃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主要是弄清楚,‘大饼脸’秦允墨把她弄来的真实意图。
搞清意图,秦玄墨就能精准打击,说不定,辛成和舅舅的案子能水落石出。
这卧底,看来困难还真不少。
秦允墨并不是真的想怎么虐待她,甚至,比起在秦玄墨那的待遇还要好。
不仅房屋大,还有小侍女伺候。
夏浅栀不由得暗暗把兄弟俩做了个比较:老二是享受好面子派,老三是暗中做事派。
如果我是他老爹,肯定更喜欢老三。
小侍女叫小果,甜甜美美的,手脚麻利,一袭桃粉色,让她自然想起了酸杏。
“小果是跟着二皇子从京城来的吗?”
“回夏姑娘,是的,现在夏姑娘要沐浴吗?”低眉顺眼的她,让夏浅栀很是喜欢,不由得暗暗替她可惜,跟了个坏主子。
“二皇子来安东城是做什么的?小果知道吗?”
小果并没立即回答,端着洗漱用具盆,笑着瞧她。
有心套话的夏浅栀,没得到答案,为了不让她怀疑,她故作轻松地躺在松软的锦裘上,双手放在脑后,“已经太晚,不沐浴了,你去歇着吧。”
小果应声,谦卑退下。
另一间房。
两个撞色的男人,坐在两张逍遥椅上,一人一头,闲憩喝茶。
小果钻了进去,站在门边,低头回话。
“夏姑娘问我是不是从京城来的,奴婢老实回了,后来她又问来这干什么,奴婢没回。”
一头披发的张仕登站起,端起茶盏抿了口。
“就是这样,你看着回,一定要真话里夹杂假话,让她猜不准,你哪句真哪句假。还有···”张仕登朝微翕眼的秦允墨,“殿下要让她在这里一定住得舒服才行,据我所知,她在三殿下那,连个奴婢都没安排,什么事都是自己做,所以,一定要从点点滴滴收买她。”
秦允墨睁眼,诧异问,“老三这般不会怜香惜玉?她还那么替她卖力查案?如果她能为我们所用,在皇上那,我是不是又能胜上一筹?”
“这个应该很难,因为···你派人杀了她朋友,还有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