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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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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秦允墨··萎了。
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就在手上,想要她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她,让老三做点什么。
夏浅栀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换了地方不适应,也许是因为记挂着父母的案子,更也许,她这晚上梦里萦绕的,全是秦玄墨那股自带的药香味。
她甚至仿佛见到,一身夜行衣的他,来过她的房间,见她睡得很好,还说了句:“小别良心的,亏我还在担心你。”
早上,眼睛睁开后不是熟悉的院子,没有枣树,更没有金黄点点的银杏树,更没有那个骂她的人出现。
丝丝惆怅就像蜘蛛网,缠绕着她,裹挟着她,让她的雄心勃勃,好像被困住,却找不到出口。
她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不该不和秦玄墨商量,就让自己到了这里。
小果一身粉红,端着铜盆进来,一脸笑,“夏姑娘赶紧洗漱吧,等会子我家二皇子还要找你问话呢。”
“是吗?问什么?”收拾心情,夏浅栀打起精神。
“奴婢不知啊。只是,昨夜咱们别馆进贼了···”说完还暗暗瞥了眼正在无聊望窗外的人。
“进贼?这里?怎么可能?”那个··也许不是梦?秦玄墨是真的进来了?
夏浅栀裹紧身子,故意喃喃道,“幸亏我睡得沉,要是出去上便桶,就怕没命了,怕怕···”
小果看她煞白的脸,有些迷糊,最后还是端着铜盆下去了。
夏浅栀见她走后暗忖:这么巧进贼?会不会是真的?
秦允墨蔫坏,应该是别的仇家。
摇头,夏浅栀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喝下,凉的,把心都浇过的凉,她眉头微蹙,秦玄墨,现在,在做什么呢?
···
夏浅栀走在前面,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心情轻松,她甚至还把别馆院子里的花草、装饰指点一番。
“没有枣树,也没银杏,更没荷塘,和柳树,不美;我喜欢院子里有花草香气,这里没有,不好。”
小果笑道,“夏姑娘说的可曾是藜王府?奴婢府上的园子可是美得很,等回了京城,姑娘一定要去咱们荀王府见识见识···”
夏浅栀很是不屑轻哼一声,跟在她身后,继续朝回廊深处走。
一袭褐红色的背影,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她的脚步滞了滞,最后还是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那人回颈浅笑,“夏姑娘,久违。”
呆怔的神情,只是显示五秒,夏浅栀了然,粲然笑,“我说哪个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和二皇子撞色,原来是你啊,张老板,好久不见。”
张仕登在宽袖里轻捻手指,好像对这一刻充满期待,“能够异地偶遇,还真是缘分匪浅。”
“这种偶遇还是不要吧,最好还是在京城的醉香楼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来得痛快,张老板,你说是也不是?”
“也是,夏姑娘还真是性情中人。”弯腰伸手,示意夏浅栀入室安坐交谈。
她也不矫情,装着昨夜未换的黑色裤装抬腿进入,手指轻搁在黄梨木桌侧坐下,直颈瞧他。
张仕登招呼小果下去,将桌上的茶盏轻推,“喝吧,想必姑娘喜欢,今年的龙井新茶。”
夏浅栀端起茶盏,翠绿青茶盏,浸泡着一根根竖起的细嫩芽,茶香清汤,她轻抿一口,有点微烫。
轻轻吸进一口凉气,把口腔的灼热散散,夏浅栀抚着桌侧的雕花细纹,嫣然笑道,“我想,张老板一早上不会只是想和我品茶吧?”
张仕登的手指,斜放在桌面,夏浅栀瞥了一眼,指甲修长,甲盖晰白,看通身的气派,不像是开酒楼的老板,倒像是个唱曲儿的生角儿。或者拉客的男老--鸨。
“昨晚上,有人进来,把你的东西偷走了···”张仕登端起茶盏,翘起小手指,用盏盖拂去浮沫,轻吹一下,抿了一口。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做作。
夏浅栀心道,怎么就是我喝茶就是解渴,人家喝茶怎么就跟享受似的?不行,以后要改。
忍着性子,夏浅栀这次学他的样儿,喝了一口,果然,舌头不那么烫。
“张老板怀疑是我?我可睡得死死的,都没出屋。”
“知道夏姑娘睡得好,我们岂能随意怀疑到你,只是···据值夜的侍卫们说,那人身影,看着和三皇子有点像。”
夏浅栀的手指,在拂过的雕花上停了停,“应该看错了吧?我自己都还在你们这,三皇子怎么可能会来呢?那岂不是太明显?”
张仕登把双手撑在桌面,偏着的脑袋往她这边够了够,“不知夏姑娘是否了解三皇子的为人?这种伎俩,对他来说,还真不陌生。”
“不懂···”心如鼓擂,夏浅栀还是故作冷静地摩挲着桌侧的雕花,佯装抱怨道,“三皇子,岂不是要害了我?”
“也许,夏姑娘看重了你在三皇子心里的分量吧。”
张仕登指尖叩桌,可节奏,却是乱的。
到底不如三皇子有涵养,夏浅栀盯着他手指,腹诽道。
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夏浅栀打算退回房间再寻对策时,一身枣红的秦允墨进来了,憨正的国字脸,一脸笑意,可在夏浅栀看来,依然是个暗藏黑心的笑面佛。
“我说是谁呢?夏姑娘来的正好,等会三弟就派人来接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啦。”
“啊?!”
故事走向···不对吧?二皇子一晚上竟成了软蛋?
可现在不是问究的时候,他让你走,断然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难道,三皇子真的昨晚来过,不仅偷走东西,还给他二哥来了什么警告?
夏浅栀缄默不语,简单行礼后,转头便走。
两人见她退去,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这出戏,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老三到底会怎么办?
*
来接她的是一身黑色骑马装的徐图,还是架了马车来,马车后还绑缚着大大的行包。
夏浅栀有点懵,看架势是要出远门?
一双手指轻挑帘笼,“还不上来?”
她窜了上去。
一袭霁蓝色长袍,秦玄墨眼底的那颗痣,今天颜色仿似又淡了些,看来,又熬夜了。
“殿下,这是···?”
“第四个人,达县魏家。”秦玄墨把马车一角的小案几往她跟前推了推,“有茶水,顺便你瞧瞧后面,是不是跟来一辆马车?”
夏浅栀轻挑帘,一脸诧异,“还真有。谁?”
“才放你的人,且不管他,咱们走咱们的。”见她仍然习惯性地坐在小板凳上,他长臂一拉,直接把她带到长椅上,“我身上有刺怎么的?隔那么远,怎么说话?”
夏浅栀瘪嘴,”可不有刺怎么的?殿下,你说我这才计划好的打入敌人内部,这才一晚上,我还没大显身手,你就来了,这闹的哪门子嘛?还有···”见他脸色倦倦,夏浅栀还是问,“昨晚是不是你到过我屋?”
“算有还有点良心,睡着了都知道是我。哼···”
那东西,果真···?”
“嗯,暂时不说这个,昨晚你还好吗?”秦玄墨右手过来,搁缚于肩上。
夏浅栀见他有意回避话题,有些不高兴,直接把他手拿开,恹恹然,“好不好,不会看啊?”
秦玄墨一怔,旋即从箱笼里拿出纸包,“看吧,小气鬼,我根本就没打开过。”
纸包就在手边,夏浅栀撇眼一瞟:还真原封未动,就连自己拿起时,因为太使劲,两根麻绳交叉之间,鼓起的十字,都还是老样子。
她也懒得去看清玄墨的眼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扒开。
一张地图,四折成层,泛黄到几乎看不清上面的笔墨痕迹,脆弱到几乎一碰就碎,手指挨上去,都能发出呲呲的闷响,以致于夏浅栀都没勇气把它拿在手上,只敢放在逼仄的马车地上,细细瞧。
“西向,东辛,南夏,北魏···”夏浅栀轻轻念出来,看了半天,可还是一脸懵。
她不禁瞧向正在双手拢袖,闭眼打盹的人,哪知,对方完全不理会,把她当成透明人。
夏浅栀更加的不开心,···这,这什么态度嘛?
“殿下,你什么意思嘛?这么辛苦搞到的东西,你眼睛都不瞧一眼?”
“我知道是什么,所以不必瞧。这北魏,就是现在我们要去的达县魏家。”
听他这么说,夏浅栀更不爽了,“你都知道,害得我还又去爬井?还被你二哥抓?”
秦玄墨斜乜,“你不是玩的挺高兴的吗?刚才还说没让你好好当内应?”
“你···”
夏浅栀把整个后背对着他,连一个指甲缝都不露。
“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自己找点事做,也是极好的,所以就···”
“所以就明知道井下没什么,却看着我去,很好玩,是不是?”
“······”
见他缄默不语,夏浅栀更加气,忽地一下,直起身,哪知头顶上马车车棚,只撞得她眼冒金花,倒吸凉气。
“过来,给我瞧瞧···”
“不来,傻了才好。”梗着脖子,夏浅栀直接打开帘笼,朝外望去。
“昨夜我忙了一晚,很累,你要乖一点。”他无奈扶额,悠然道,“前有未知,后有追兵,压力很大的。”
这话一出,夏浅栀顿时哑口无言。
“所以,昨晚你是故意去偷这个并不在意的东西?”
“不然,老二会跟来吗?他只会继续在安东城瞎来,我怕他急了,把你父母的尸骨都会被挖出来。”
夏浅栀眼眶瞬间发红,一把坐下,差点把小凳坐出一个洞。
秦玄墨的手再次伸过来,薅住她后颈窝,“感动哭了,也别憋着。”
不说这话还好,夏浅栀真的···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