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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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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掉了。
夏浅栀捂住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豪放派,竟豪放不起来?
瞥见跟在后面的徐图已经骑到前面,夏浅栀忽然开始大叫,“我的行李,我的马···”
“不碍事,我会差人给你瞧好,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要去办。”
见他一脸肃穆,夏浅栀嘴唇呐呐,望着飞逝而过的两侧街景,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觉得还挺好。
和秦玄墨共乘一骑,居然还真有。
······
一路不歇不喝,直到下一个城池,庄瓮,过了庄瓮,再下一个就是安东。
到了庄瓮,已经是深夜。
秦玄墨命令所有人停下来休整待发。
夏浅栀望着偶尔闪过的灯火,狐疑未定地翻身下马,她大概数了数:不少,接近20号人。
徐图、魏达都来了,秦玄墨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哪里发生需要他出动的大案了吗?
可沿路,他什么都没提。
在一处还算繁华的旅店,已经几乎被颠的散架的她,四肢一摊,拿起店家倒好的茶便喝。
温的,还不错,是茉莉茶。
夏浅栀直接点了好几个菜,边吃边看。
秦玄墨对他的人,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什么,她拿起个大鸡腿啃,发现,还是挺有领导风范的嘛。
总算完了,有人走,有人围桌吃饭,没有一个说废话和笑话的,夏浅栀看到小窦子也在队伍里,一脸正经,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秦玄墨过来,把身上的骑马服往板凳的两边一摆,“你还好意思一个人吃?也不等等我们。”
“鬼知道你们搞些什么,我只好先享受咯,不过···”把手一摆,“还剩这么多,我可留了不少。”
秦玄墨把筷子对齐,喝了口茶,开始吃饭。
夏浅栀这才发现:认识这么久,居然是第一次,两人同时在外的次数,屈指可数。
徐图过来问夏浅栀的行李在东城哪家旅馆,狗蛋拴在哪,夏浅栀都一一说了。
徐图躬身退下。
吃完饭,没有行李的夏浅栀准备过个邋遢夜,还没上楼,便被秦玄墨叫住。
“赶路要紧,今晚不能歇。”
夏浅栀扶住腰,又甩甩腿,抱怨,“已经走了这么久,还要走啊?就不能睡一觉再走?”
“不行,赶紧的,吃好喝好就过来。”
不容置疑,他迈着大步出去,夏浅栀一瘸一拐地,缓缓跟上。
晚上走夜路,夏浅栀选择了坐在他后面,一来减少震感,二来实在乏了,扯住衣角靠在背上,还能眯盹一会儿。
“你尽管睡,到了我叫你。”
“谢谢你咧,您真好,我爱你···”
喜不自禁的夏浅栀,一上马,也懒得矜持,直接拉着他的衣角闭上了眼。
望着暗黑无际的前方,秦玄墨的心一直都是揪着的,派出去的前头部队传回消息:夏家老夫妻的遗骸已经尽量按照最能看的样子,停放在府衙停尸处内,府衙陈玉龙也已经派人在夏家严防死守,维持现场,只等三皇子前去。
心心念念的家,成了这般,纵使她再口无遮拦,也不会一笑置之。
如何让她安然面对,真是一个大难题。
有侍卫送过来一个大水壶,秦玄墨让夏浅栀背上,“应该你用得上,是你喜欢的茶。”
夏浅栀笑眯眯拿着,“这么照顾我,真是感动。”
秦玄墨动动嘴角,最终还是闭上了。
深夜行路,不仅路况不太清楚,还容易遇到山匪。
好在这是一条商道,道路较宽且平,且沿路还有好几个驿站,累了可以歇一歇。
夏浅栀第一次熬夜骑马赶路,这是从未有过的,起先还能保持兴致,和几个路过相熟的侍卫聊了两句,可大家都没怎么搭理她。
大概是因为前面的人是三皇子吧。
不敢理她也是对的。
浑浑噩噩的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在抓衣角到最后成了环抱,也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
总算盼到天亮,前面,安东城,三个篆书大字木牌,清晰挂在城楼中央。
夏浅栀感动的语无伦次,“原来,你们是送我回来的?真好,太让我感动了。等会到家,请所有人吃饭。我家还是请得起的。”
“先别说话,太吵闹,我头正疼。”
夏浅栀只当他是行了一夜,又有顽疾,只好闭嘴作罢。
远远地,看到有大小不等的官员在等待,再缓缓往前走过两个小街道,夏浅栀知道:家,真的快到了。
秦玄墨一下马,随后将夏浅栀带下来,顿时,跪倒、呼喊声一片。
夏浅栀却顾不得这般虚礼,她直接朝着家的方向疾奔。
夏家在两条街道的夹角处,很显眼,只要看到街角,就能看到家。
满心满眼的她,停住了,
夏家原来的房屋,眼前只剩胡乱散落的瓦砾,还有已经烧黑的半边墙垣,其他的,一片焦黑。
夏浅栀懵了,“哪里是夏家?我记得我家门口有块栓马桩,它到哪去了?”
脸色煞白,她颤颤巍巍地蹲在街边到处乱摸,总算,摸到了。
身后,断壁残垣,焦土一片,竟然是她家?
家···没了?!
所有的记忆,全都戛然而止,此时的夏浅栀,五味杂陈。
本想指望回家,找到更多前生的记忆,哪知···竟是这般?
父母呢?
家没了,父母和仅有的几名奴仆应该还在,可,他们都去哪儿呢?
夏浅栀茫然地盯着黑魆魆的房子,一脸木然。
秦玄墨心不在焉地和众官员寒暄过后,见到并没让他担忧的场面,不免稍稍安心了些。
府衙知事陈玉龙,惴惴不安地在身后问,“夏姑娘这般伤心,他父母遗体可否先行安葬?”
“你怕什么?难道,在你管辖处出了事,就只会推诿掩盖,而不是去认真调查吗?”
“下官不敢!只是担心样子太惨,徒增夏姑娘伤心而已,此事下官已经委派下去,不日自会真相大白。”
“最好如此,不然···哼!”
秦玄墨摔袖抬脚,连个眼神都没给。
周围,慢慢聚集一众的街坊邻居们。
大家小声议论,有认出夏浅栀的,看到不远处的官员们,顿时声音更大了。
“夏家姑娘还真有是逃过一劫。”
“竟然是大官护送,难道是找到好女婿?”
“岂止,刚才还见到官员朝他下跪,难道是皇家?”
议论到这,顿时辄止。
妄议皇家,是要被杀头的。
大家只管眼巴巴地看着夏浅栀的背影,嘀嘀咕咕。
“走吧,去府衙,这里已经翻找过几天,一无所获。”
“殿下,···我家···没了···”话未完,声已哽,泪垂落。
“不要伤心,你还有我···”秦玄墨也顾不上身后那些昭昭眼神,握住夏浅栀的手,将她拢至胸前。
身后,哗然大响。
压制好一阵的情绪,就像泄气的皮球,夏浅栀猛地,扑进怀里,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都散开,散开···”徐图带领侍卫正在疏散人群,府衙的衙役也跟在后面,将所有围观的百姓围在了小街之外。
人群嘈杂,人声鼎沸。
忽然,在两个衙役之间的空隙,窜出来一位身着黑色短褂的老妇人,扑地一声,冲到夏浅栀的脚下,抱住她已经脏兮兮的鞋,大声恸哭。
秦玄墨,下意识地要将老妇人踢开,眼眶红肿的夏浅栀一回头,瞬间呆住。
“沈姨?!”哽咽到声音已经嘶哑。
“小姐···”
夏浅栀蹲下,两人再次抱头痛哭。
周边人群渐渐散去,秦玄墨一挥手,徐图过来。秦玄墨耳语几句后,望着空寂寂的房子,背手不语。
徐图又把领头的侍卫招手,迅速过来三名。
府衙知事陈玉龙,望着蹲在地上的主仆两人,眉头深皱:想要尽快把这件事压下来的念头,看来暂时是不行了。
显然,三皇子的架势,是已经打算全程插手办理。
作为地方官,自己只能小心行事,全力配合。真是倒霉透,夏家姑娘怎么会认识三皇子?
他颓然垂身,一脸冷汗。
夏浅栀两人哭完之后,她拉着沈姨,给秦玄墨介绍,“我家从小照顾我的沈姨,发火那晚,她正好在。······”
沈姨长得白白胖胖的,慈眉善目的,一瞧就是忠厚老实的家奴。见到秦玄墨也没过多畏缩,行过礼之后,她开始讲述那晚的经过。
“前四天的晚上,当晚刚好是我伦值守夜,在三更的时候,我和老周到院里到处转悠,刚转到老爷和夫人厢房时,我俩被看到房里已经起火,老爷正趴在窗户边,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让我一定要交给小姐,老周去叫其他人起来灭火时,遇到一位看不清面相的人,直接将他杀死,我当时吓得只好躲在院里的小水井里,逃过一劫。”
“大人一定要给我们夏家做主,找到歹人,替老爷夫人报仇。”
秦玄墨面色灰暗,黑衣人看来是有备而来,至于他来的目的,到底只是为了烧夏家,还是为了杀人?现在还真不太好说。
“你家有仇人吗?”
“我家老爷慈善和气,不可能有仇家,小姐,是不是?”沈姨拉了拉夏浅栀的袖子,试图让她更为确定这个事实。
可现在的夏浅栀,可现在的她对于父母的记忆都只是源于原身,要她说‘是’,或者‘不是’,她都无法肯定回复。
“姑爷一定要好好查查,我家小姐的福气,还真是不错。”听到这,秦玄墨忧戚的心,有了丝丝的甜意,这称呼,虽然听着比较陌生,但是,听着还是挺舒服的。
他不由瞥了眼伤感密布,泪痕满满的身边人。
可夏浅栀不仅并没表现出羞涩,也没意外,神色自然,好像··她压根就没听见一般。
沈姨亲切地拉住她,感慨道,“舅老爷还真是在天上照应咱们夏家···”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夏浅栀一边帮着她擦泪,一边和秦玄墨的眼神,很有默契地对视片刻。
“父亲交给你的盒子···?”
“老奴并未带在身上,放在暂住的亲戚家里。”
“好,现在就去拿来。”夏浅栀给秦玄墨使了个眼色。
秦玄墨朝正站在不远处的侍卫招手,小窦子离得最近,迅速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