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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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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住,撞色的酸杏从后面一辆车下来,很是抢眼。
夏浅栀朝她招手,只想快速远离‘笑面虎’。
“你且先替夏小姐准备着,暗香轩去。”
这···什么节奏?
“秦玄墨,错了吧?我怎么能够和你···”情急之下,名讳都给丢出来。
显然,对方稍楞片刻后,也不含糊,“夏小姐,你我之间,还需如此疏离?这般伤我,你···”悲恸铮铮,秦玄墨甩袖而去。
酸杏甜笑退下。
“夏小姐,请吧···”
徐图过来,伸出他的长手臂,微微弯身。
夏浅栀狠狠跺脚,瞧了眼面前这幢赭红色上带着金色铆钉的大门,还有门口那一队威严的狮子,真真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苍凉感。
望着两盏透亮的宫灯,突然拿出大义凛然的气势。
他又不是鬼,我怕他个屁。
甩着腰身,咬紧牙关,夏浅栀跟在后面,迈进门槛。
到处挂满灯笼,摇曳的烛火下,是三三两两低头行走的仆人们。
夏浅栀跟在他青灰色衣袍的后面,慢慢踟蹰。
“走那么慢,是想逃吗?”前方,秦玄墨停在一处月洞门前,回头冷问。
“逃不了的,夏小姐。”
身后,徐图不阴不阳地回答。
“待遇不会差,你放心吧。”秦玄墨说完继续走。
“咱们府,什么时候亏待过贵客?”
“······”
夏浅栀莞尔:你俩捧哏逗哏都有,怎么不去德云社?
经过月洞门,就是一处花园,亭台水榭,好闻的荷叶香,扑面而来。假山环伺,遮挡在赭红的城墙之前。
“哇塞,四星级景观,可以,可以···”
胸腔内抑制不住的欢喜,把先前的不安,全数挤走。
既来之则安之,先享受一番,才是正理。
那水池,水清荷叶多,游个泳应该很爽;那后面一排大柳树,应该有知了,穿了几串在墙角烤着吃,应该很美味;还有那假山上居然有亭子,这么热的天,在那亭子上睡上一觉,闻着这水池的荷花香,岂不快哉?
还有靠近东南角的大厨房,炊烟袅袅,香味抑制不住的往这飘,如果三五时的摆上一桌,弄个几瓶酒,哇塞,不能再想,再想口水都出来······
见她停住,徐图皱眉问:“夏小姐···?”
“走吧,我只是肚子饿了。”
“不急,自会有人安排小姐饭食。”
夏浅栀眼珠子滴溜乱转之后,伸出纤纤玉手娇嗔:“你走那么快干嘛?瞧你猴急的。”
这一声,让她后面的徐图,后脖颈冒出一圈冷汗。
而前方的人,已经进房,不见踪影。
在正对着荷花池回廊处,一名身着绿色衣裳的女子垂手伫立。
夏浅栀不明所以,正要往前走,被徐图叫住。
“夏小姐,是这间。”
她这才醒悟过来:住隔壁,不是一起。
刚刚建立的谋略,看来暂时用不上。
徐图冲着身高体胖的绿衣女子道:“好生伺候夏小姐。”
“小妹妹叫什么啊?”
“回小姐,丑桔。”
这王府,就没一个正常人。
足有三十平米的大房间,灯火摇曳,博古架上摆放的不是古董摆件,而是各式各样的花草植物,让整间房,充满绿色生机盎意。
上首摆放着一桌四椅,简单不过的陈设。
走进博古架对侧的小门,就是睡房。
这间房的床,是真正的雕花樟木床,四根柱子支起的鹅黄色纱蔓蚊帐,床上铺着小花素朵的同色铺盖。
墙边的矮榻,还能望见花园的景色,在矮榻的对面,就是一溜的黑紫色樟木衣柜。
简直是公主梦幻屋。
她很喜欢,是毫不掩饰的那种喜欢。
“小姐,喜欢吗?”丑桔恭敬问道。
“哇,不错,不错。”
等到夏浅栀把整间屋子参观完,酸杏已经一手一个,提着两个桶进来。
就她那瘦弱的身材,夏浅栀的嘴巴微张:乖乖,满满的两桶水,停下居然不带喘的。
难怪被她箍住,动弹不得。
跟在后面,进了睡房后面的浴室。
氤氲的水面上,还飘洒着不少荷花花瓣。
沐浴是浴桶,所以,她一点都不赶到拘束稀奇。
顾不得矜持,对于爱泡温泉的夏浅栀来说,简直堪称:瞌睡遇到枕头-正好。
“酸杏,谢谢你想的周全。”
“奴婢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我来给你洗头,丑桔过来给你搓洗身子。”
话音刚落,丑桔端着个木盆过来,夏浅栀瞥了眼:还真齐全。
可这块头,会不会把自己筋骨搓错位了?
应该不会,皇子府里的丫头,那肯定都是训练有素的。
想到这,她也不忸怩,直接扒了所有衣裳,跨进浴桶,拿起一颗花瓣,放进嘴里轻嚼。
嗯,不错,是那个清甜味儿。
闭上眼,任由她们搓圆捏方,自己只管享受便是。
“夏小姐,肤如凝脂,真是养眼得紧。” 丑桔虽然壮,可力道把握很好,盛灵毓先前的担心,渐渐放下。
“发如瀑布,真真是玉美人一个。”
“······”
这夸奖,比起现代的直白浅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有意境有灵性,听着都是一幅画。
她很是受用。
沐浴完,酸杏善后,丑桔去端餐食。
果然,皇家的厨房,没让她失望。
三荤三素,菜名她记不住,反正就是色香味俱全,吃的肚圆胃饱。
“小姐好生歇息,奴婢就在外屋,一叫就能听见。”酸杏乖巧退下,顺势帮她关上房门。
新的地方,新的人,尽管身体疲累,可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舅舅,向奇才,已经位列太师,为何要她去勾引三皇子藜王秦玄墨?
那封信,就是简单的两行字:来京寻舅,亲事可成。
她就是依靠着这八个字,就在秦玄墨那里,洗清嫌疑?
这里面,肯定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玄妙。
算了,现在舅舅死了,她这外甥投亲算是失败。
可,秦玄墨,为何要将她带回他府上?
难道自己真的和他···勾搭成了?
自己却不知道?
真如他所说:情深一片,不忍别离?
想到他说的脸红情话,夏浅栀的鸡皮疙瘩,簌簌下掉。
钻进幔帐,好生睡觉才是正经。
翌日。
夏浅栀是被一阵窗前的鸟雀声惊醒的,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
外屋有声响,夏浅栀隐约听到酸杏对丑桔在说什么夏小姐早食吃什么的问题。
赤着脚,她冲了出去。
“丑桔,我要吃绿豆粥,小笼包,谢谢。”
丑桔应声答是。
酸杏进来,伺候她洗漱。
一边梳着她的头发,一边在铜镜前说:“夏小姐的长相,简直就是模子里刻出来的,像,真像。”
“谁?你三皇子的初恋?”八卦小焰火,蹭蹭往外冒。
“观世音菩萨。”
一阵哀嚎,算我没问。
*
午后,太阳正好,院内静谧。
荷花池的荷花蜻蜓等待她去观赏,围墙那的假山柳树等待她去攀爬,想到这,她怎么也睡不住。
酸杏应声点头。
丑桔的声音刺破宁静:“夏小姐,我家王爷到。”
丑桔的粗嗓门能镇破耳膜,如果她大声说话的话。
正在床榻上的她,尽管有百般不愿,可也只能乖乖起来恭迎。
人家的地盘,就要守礼。
可她却短暂性忘了:现代女人的思想,比起古代女子可是开明的多,自己得要保守温顺一些。
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抹胸长襦裙,就连酸杏给她准备的同色披纱,她嫌碍事,都没披上。
午睡也是睡觉,身上裹那么多,怎么睡?
在家都是吊-带三角-裤的人,并没意识到已经包拢全身的这件衣衫有什么不对。
不放心,她还是上下瞅了眼:嗯,还行,什么都没露,只有脚趾在外头。
想到古代大概脚趾都不能露,急慌慌的想去穿上绣花锦鞋,可是晚了,王爷已经到了。
她只得乖乖站定,把脚趾头尽量往回缩。
注意到了脚下,抹胸薄纱的开口,却让她上方失守。
双峰间的圆弧线,就这么被某些人一眼瞥见。
“王爷好。”
姿势不流畅,动作不优雅,粉色的脚趾头没露,露出了脚底板,还有白晃晃的长脖颈。
她怔楞地看着眼前的他。
狭长眉,并不粗,狭长眼,并不小,狭长脸,并不瘦,高挺的鼻子,让人想要把手指摸上去,从上到下贴过,还有刀削般的下巴,棱角分明,线条清晰。
如果不假笑的话,就是冷峻美男,最有特点的,还是右眼下那颗不容忽视的小黑痣。
泪下痣,可见这位王爷小时候估计是个十足的好哭鬼。
见到帅哥,通常会面带微笑,眉目含情,不是勾引,就是欣赏。
她一贯表情。
此时,也不例外。
假笑上脸,冷峻美男骤然变成‘笑面虎’:“看够了没有?”
“长得帅的人,怎么能看的够?”为了显得自己的话是真话,夏浅栀还拉上一个同伴:\"丑桔,你说你家三皇子帅不帅?\"
丑桔窘的脸通红,迅速垂下。
“切···一点都不真心。我就说了,你长得帅,是我真心话,没错。”夏浅栀忘了缩脚趾头,淡粉色的脚趾,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露了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
“也是,如果本王不帅的话,夏小姐岂肯愿意同我香裘裹身,共赴云雨?”
“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作的,受着。
赌气往外走,魇笑盈盈:“心气儿不顺,花园转转,三皇子没意见吧?
“难道,夏小姐还要本王陪同不成?”
气场不同,聊不来。
粉色身影瞟向水榭,夏浅栀迎着光,吹着风,展开双臂,心道:这风景,保持好心情,别理那鸟人。
她知道,就在不远处的回廊,秦玄墨肯定在监视她。
她按兵不动,是在等对方有所行动。
白吃白住,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她相信,过不了几天,三皇子趁她松懈,肯定还会找她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