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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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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浅栀鼻翼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味道,作为女刑警的她来说,很是熟悉。
室内很暗,可还是有一点微微光亮从门缝透进来,她发现,就在她的左前侧,躺着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人,因为她摸过去,是一双大脚。
忽然,门被打开,门轴因缺少润滑,发出嘎吱闷响。
烛火悉数亮起,环顾四周,没一处熟悉的。她这特么糟心的魂穿了。
清瘦到几乎像竹竿,双手藏于宽袍大袖之后的男人,正凝眉蹙目睨她。
“凶手原来就是你···”
声音冷咧,一听就不是善茬。
夏浅栀瞧着上首男人已呈青灰色的脖颈,还在汩汩流血,而自己右手上和尖细剪刀上沾染的血迹之后,她赶到深深的绝望。
如果是现代,她有的是刑侦手段给自己洗清嫌疑,可这一瞧,她来到古代,这,这该怎么洗白?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原身声音比她的好听,夏浅栀的这点欣喜,迅速在男人的震怒打断:“不是你,那为何在这里?这死者可是你舅舅,怎么解释?”
夏浅栀这才想起:原身是借住在舅舅家,是为了完成他交待的任务才来的,任务还没完成,舅舅便遇到意外。
想到这,她有了主意,抬起头,眼睛盯着前面的男人:“且慢,我有话要说。”
悉悉索索的,从桃红色的襦裙袖口里,她掏出来一张带着体温的帛纸:“这是我舅舅写给我的信,你且看看再说。”
男子瞥她,并没接。
他身后的壮汉,一把接过,就着烛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着男子耳语了几句。
男子右眼帘下的那颗淡淡的黑痣,随着他脸部表情微动,夏浅栀心道:是个美男,可惜小时候哭多了。
见她正在打量,男子也再次盯着她瞧。
好像,想从她的脸上看到真相。
“ 你舅舅让你从老家来有何任务?”
“勾引三皇子,让他为我神魂颠倒。”
夏浅栀为了撇开嫌疑,继续将舅舅说过的话悉数抖出:“他说,只要勾引到三皇子,他就给我在京城找门好亲事。”
“是吗?那你勾引三皇子是否成功?”
“成了啊,三皇子对我痴情一片,我正在躲他,这舅舅死了,估计亲事也没戏。哎···”为了演的像,她还故意耷拉肩,摆出一副苦相。
男子微微颔首,同壮汉互相递了个眼色。
夏浅栀有点懵:她这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审问她的是谁,都不知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喂,你谁呀?找我问东问西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男子淡笑:“同你颠鸾倒凤的三皇子就是本王。”
夏浅栀的脸和脖子,瞬间,像被泼了一层红油漆。
半晌,空气停滞,只有烛台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夏浅栀低垂头,看着身边有人来搬尸体,有人来现场勘察,有人在屋内翻找。
“记住,画图画仔细点,栽赃的人,有可能是死者熟人。”夏浅栀的职业病,再次发作。
指着死者脖颈处一排淡淡的血迹:“这是一处抛洒状痕迹,说明凶手行凶时手臂举的很高,声高应该比死者矮,因为不太够得上,所以起始用劲很大。你再看···”
一串浅浅的拖拽血迹,从尸体方向到发现她时的右手边,从深到浅:“凶手是把我打晕后拖拽过来,所以呈现这样扫尾的形状。”
正在画图的老年男,对着她手指的方向,不断点头,继续画图。
“他的尸体,你们最好是好好勘察,应该还有线索,指甲缝、头发,甚至衣袍上,应该还有痕迹······”
想到是古代,她懒得多说。
说了也白说。
至始至终,三皇子都在她眼面前站立,徘徊,和身边的人悄声低语,还有,仔细专注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帮他们指出了这么多,好像还是成了他眼里,毫无存在感的嫌疑犯。
老年男的图画完,朝上首的三皇子拱手示意,随后退出。
“请问,三皇子大人,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夏浅栀站起来,拍拍屁股,又把手上的血迹在襦裙上擦了擦。
完全做好准备出门的架势。
可眼前这位三皇子始终保持淡笑:“不急,痴情一片的本王,岂能忍心这样和你分别?”
“卧槽···你···”
夏浅栀,几乎身形不稳。
“酸杏,扶好夏小姐。”
桃红色的小褂长裤,在她眼前闪过,瘦瘦小小的身影过来,将夏浅栀的手臂扶住。
和这小丫鬟撞色了。
又一次尴尬,夏浅栀想撞墙。
盯着青石地面,看着烛火、人影在眼前晃动,夏浅栀发现:始终保持微笑的三皇子,还真特么是个笑面虎。
所有人,都怵他,不是表面上的,是那种骨子里带着的怂。
走路小心翼翼,说话,悄声细语,就连那位和他挨的最近的壮汉,也是对他唯唯诺诺,不敢抬眼半分。
“帅哥,你叫什么?”壮汉经过身边,手里拿着一卷正在翻看的账册。
“本将徐图,小姐请自便。”
也没看她,走了。
好不容易的搭讪,失败。
想找个联盟,怎么这么难?
“酸杏几岁呀?瞧你这长相,文静清秀,怎么叫这么个怪名字?”
夏浅栀昂头,望着正在盯她微笑的三皇子,顺势飘过去一个wink。
增加魅力,期望‘笑面虎’早点放她回家。
“回小姐,奴婢今年14岁,名字是三皇子起的,不怪,很好听啊。”
不能说话了,犯冲。
清冷嗓音再次响起:“好了,可以走了。”
夏浅栀如释重负,掰开酸杏的手,鞠了个躬,朝所有人挥手示意:“再见。”
酸杏的手臂再次过来,这一次,手上明显带了劲儿。
夏浅栀再次晃了晃,被酸杏箍了过来。
秦玄墨依然保持淡笑:\"夏小姐怎地这般薄情?与我同榻之时可是玉体陈横,香魅无比。\"
“你···”
夏浅栀的脸,再次成了煮熟的大龙虾。
出得门来,夏浅栀这才发现:三进制的四合院式的房屋,院内回廊上,站满一排排的人。
“就是她,就是她杀了咱家太师。”
“杀了她!杀了她!”
“小不要脸的,还是外甥!呸···”
“一脸狐媚像,真真是羞辱夏家的脸。”
“······”
人群骚动,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幸亏徐图在最前面,伸出长臂拦住。
夏浅栀还是下意识地往酸杏背后躲。
哪知,走在她后面的正是‘笑面虎’,她都能感觉,她拱起的臀部,正好擦在他身体的某一处。
吓得她,惊叫一声,赶紧板正身子,
这特么,喝凉水都塞牙。
悠悠然,背后有声音想起:“你说就这么让你走,你还有命吗?”
夏浅栀这才明白:敢情,是这样?不是对她情根深种?
说情话,是把老手。
伸出大拇指,回眸一笑,夏浅栀狗腿式点赞。
“好好走路,上马车,别回头,如果你不想毁容的话。”
“啊···”
身后,喧嚣四起。
夏浅栀的女警意识让她不容多想,直接拽起一张宽大袖袍,将自己的脸,拢了进去。
身上一股淡香,就这么冲进她的脑海。
酸杏把方杌放下,夏浅栀也顾不得许多,依然拽着对方的袖子,迅速踩上,钻了进去。
秦玄墨依然淡笑,跟了进去。
夏浅栀这才发现:拽着的,是他的袖。
这特么···有毒。
“不好意思啊,三皇子,这怎么敢劳您大驾呢?我···我···”
“无妨,同榻共枕时,你可没这般忸怩。”
夏浅栀把垂下的长发往耳朵两边塞了塞,又抬起眉,吹吹搭在眼睛上的一撮短毛:\"三皇子,咱们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就只记得你身上的味道而已。”把鼻子凑过来,使劲嗅:“对,就是这个味。”又强调了一次:\"好闻的栀子花香。”
“你···”
夏浅栀无奈地靠在马车侧板,闻着浅浅的檀木香,瘪嘴闭眼:“随你胡诌,我累了···”
秦玄墨用手抻开半边帘布,一脸坏笑:“夏小姐,还真是奇人,这般安心,就不怕我图谋不轨?”
“如果有鬼,你就不会带我离开,那么多人看着,大家都知道我是上了你的马车,如果我出意外,要查的,第一个就是你。除非···”
“除非什么?”
“你现在杀了我,埋尸荒野。等到我家人发现,早成白骨一堆,罪证全消,无从查起。”
夏浅栀坐起,却忘了对方的宽袖,还在自己的皮股之下,这一起,直接让秦玄墨的衣角跟着扯动。
以致于他的身形,自然往她肩膀靠近了些。
“你··别乱来啊。”双手抱胸,警惕满脸。
“哟呵···”秦玄墨斜撇,指指坐凳:“你坐到我衣袍上了。”
夏浅栀如同避瘟,轻抬臀部,将他衣袖全都拉出。
“本王,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糗···大了。
难道原身这张脸,长得很丑?
不对,饥··不··择··食··?
“啊哈,总算抓到你把柄了,你承认,和我并没怎么样,是不是?”
冷睨过来,秦玄墨依旧淡定满满:“是你在大众之下,承认勾引到我,对不对?”
夏浅栀点头,等着他的后半句。
“现在我虽说不至于饥不择食,有谁可以作证?现在马车之上,只有你我而已。”
“夏小姐,证据是需要第三人在场时,方才可做依据。”言辞凿凿下,隐藏的是奸佞嘴脸。
“你···无赖。”
这,遇到烂人,特么糟心至极的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