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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   秦玄墨坐马车回去了,夏浅栀骑马,自然不可能两人一起。
      等到秦玄墨走了,夏浅栀才和柳清川说明来意:买马。
      柳清川当即大头一点,什么都不要夏浅栀管,直接答应送匹良马给她,还不要钱,唯一要求:一直保持书信来往,不要中断。
      这也正是夏浅栀的意思,难得遇到气场全和的人,这样的缘分,不续到地老天荒,就不是人。
      “知道吗?端午皇宫你未去,三皇子还挨了圣上好一顿批,我都差点吓死。唯恐他又和圣上吵架,让我们为难。”
      “又?···他经常和皇帝吵架?那可是要杀头的啊。”想到那几天的情形,夏浅栀有种内疚感,如果不是自己,他怎么会挨骂呢?
      可回来,却一个字都没提。

      一丛矮杨柏上,停着几只欢快的蜻蜓,夏浅栀在窗口,盯着那几只上下翻飞的蜻蜓,觉得三皇子也是挺可怜的,别看吃、穿、用、住都最好,可也未必有这蜻蜓自由欢快。
      她能不高兴就走,柳清川可以不高兴就辞职回家,可三皇子呢,他能去哪里?
      当朝就是他的家,他哪里也走不了。
      一股戚戚然,是她从未有过的怜惜,蜻蜓已经飞走,微微震颤的杨柏上,几株新绿的小枝丫。

      柳清川自顾自说着,以前没觉得他话多,今日,夏浅栀算是见识到,“···三皇子吧,如果不是太过执拗,这太子位早就是他的了,我估计啊···他压根就不太想当太子,所以,总是故意和圣上作对。”
      把茶盏端起,温热的感觉,传导过来,夏浅栀把最后一口茶喝完,站了起来,“就是,太子有什么好?再说,当皇帝有什么好?操心劳神的,还不如像你一样,当个小官玩玩就好。”
      “皇家,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多的身不由已。”
      “老柳,如果你不当官了,你想做什么?”
      “做个游客,到处走,到处看,有想呆的地方,就停下来,种田养蚕,诗酒年华。”
      气场太合怎么办?夏浅栀很苦恼。
      所以,两人谈到傍晚,搓泥为钵,拜了兄妹。
      难得的,第一次在外面独自吃饭玩耍,夏浅栀高兴的把米酒当水喝,喝的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也算是告别吧。

      藜王府的狮子依然鲜活,高悬于门侧的宫灯,写着清晰的三个字:藜王府。
      醉眼惺忪的夏浅栀,被柳清川扶着,直到谷满仓出来接她。
      “夏姑娘,你可高兴了,我们可就受苦了。”
      “满叔,为了··显示我···心里···还···还记着你,大····大···大鸡腿···送你···了。”踉踉跄跄翻找一番后,夏浅栀把,胸口里藏着的小金锭子给找了出来,“拿···拿去····鸡腿送····你了····怎么···好像缩了水?”
      柳清川也摇摇晃晃地走了。
      谷满仓苦笑不得,只得赶紧吩咐,让小厮去喊酸杏出来。

      一路哼着不着调的歌,夏浅栀被丑桔和酸杏架着走,直到走到暗香轩。
      “怎···怎么····秦···玄墨·····那厮···不来···抱我?那厮···是不是···又发病····,可别再····怨我····,夏某···不·想被·····碰瓷。”
      哼哼唧唧的,夏浅栀被扶到沐浴桶前,在光着身子伏在桶边大吐特吐一番后,她总算稍微有点清醒。
      头疼,止不住的头疼,让她摩挲的额头,都几乎发热。
      在被丑桔一股脑擦干身子,放到幔帐时,她已经双眼紧闭,酣睡过去。

      手里拿着依稀还带体温的小钱袋,秦玄墨脸色铁青。
      这个钱袋子,他认得。
      在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后,认识的。
      这都能当成鸡腿,可见是真的醉的不轻。
      至始至终,他都在尽量回避和远离,怎么就被一句醉话给弄得再次心神难安呢?
      既然都已要走,何必留恋我的怀抱?
      重重一丢,钱袋子和桌面之间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秦玄墨突然有股冲动,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走?
      脚步刚抬出门槛,他便缩了回来。
      徐图的话,言犹在耳。
      他不能就这么陷进去,他迅速转身,回了卧房。

      *
      三天后。
      向夫人答应见三皇子和柳清川。
      夏浅栀在拿到一张俊美的小厮面具后,便穿上了小猴子的一套黑色带着红滚边的小厮服。
      站在铜镜前,把小猴子拉过来,两人一对照:神态上,还真挺像的。
      “姐,我走路不是你那样,你得这样···勾腰,脚步要小,但是要快。懂吗?你这像是去打架。”
      夏浅栀使劲揪他的胳膊,“姐姐我学打架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徐图眼神淡漠,过来问,“可以走吗?”
      夏浅栀敛起微笑,乖巧地跟在后面,朝大门走去。
      秦玄墨,躲着她,就跟瘟神似的。
      如释重负之后,便是小小的失望。

      柳清川骑了马来。
      一匹棕红色,并不算高,可四肢健壮,毛皮油亮亮,双眼炯炯有神,夏浅栀一瞧,就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试试,给你的。”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名字还没起,你自己看着办。”
      “狗蛋,你就叫狗蛋,好不好?我好喜欢你···”亲昵地上前,摸着它正在呼气的鼻,夏浅栀忍不住,凑上去,给它眼睛,盖了一个大大的吻。
      “上来吧,柳大人。”秦玄墨车帘一挑,忍住笑,冷睨正在和马打成一片的夏浅栀,“记得,跟在徐图的后面。”
      夏浅栀收起微笑,轻轻应是。

      马车上,柳清川还在回味刚才夏浅栀见到马时的惊喜,嘴角泛起的笑,即使在三皇子面前,都没压搭下去。
      “那日送她回府,听说你们是醉后共乘一骑?”
      “是啊,现在是我妹,三皇子,还不知晓?”
      “是吗?还真恭喜你,这么短时间认了个妹妹。”
      柳清川后背直发凉: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是有点吃醋?
      不再言语,不敢言语,柳清川尽量刷低存在感。
      直到向府到了。

      再次回到向府,心境自然不同,曾几何时,投亲时的畏缩恐惧,到现在的自在闲得,仅仅只是四个月还不到。
      下得马来,夏浅栀亲昵地拍拍马肚子,还对着它耳朵耳语了几句,把缰绳交给后面的侍卫,还特意嘱咐了喂草、喂水之类的话。
      从马车里下来的柳清川,腿肚子哆嗦的差点掉下来。
      夏浅栀一把薅住他便服的袖子,“哥,你是要发羊角风了?”
      被她这么一吼,柳清川定定神,偷偷瞥了眼身后,乖乖地走在前面去叫门。
      夏浅栀明白:路上估计被训话了。
      一种同仇敌忾的认同感,让她鄙夷地将正踩在方杌上的秦玄墨,故意慢慢地打量。
      甩着步子,跟在柳清川的身后。
      “别忘了,你是我的小厮。”
      悠悠然,秦玄墨的这句话,让夏浅栀赶紧转身,和他保持半米的距离,乖巧跟随。

      冯管事亲自迎接,他没有谷满仓式的山羊胡,也没谷满仓亲切的笑容。
      尽管也是面带微笑和谦卑,可满是算计的小眼神里,夏浅栀看出来:他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夏浅栀走在后面,仔细听着他说话的语气。
      从词语的发声轻重中,能够猜到对方现在的心境。
      “自从老爷出事以后,我家夫人,一直病榻在卧,今日为了和三皇子叙话,特意起来迎候。”继续躬身往前行,冯管事依然面带微笑,“来,这边走···”
      穿过长长的回廊,经过出事当晚的书房。
      夏浅栀不由脚步滞了滞,偷偷往里瞟了眼。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没逃脱走在她前面的人。
      秦玄墨扭头轻问,“怎么了?”
      “没事,走吧。”
      收敛心神,夏浅栀低头,继续往前走。

      还没到房门,夏浅栀便发现,有间房门外,已经站了四个穿着颜色不同的盘花单衫小裤,恭顺地在门口守着。
      向夫人,派头还挺足。
      即使是在丧葬期,居然都没收敛一分。
      夏浅栀淡笑,习惯地抬脚就要进。
      有小丫鬟把手伸出,将她拦了下来。
      夏浅栀这才想起:小厮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也罢,站在外面,只要用心,也能听到他们说话。
      乖巧垂手,站立于门外。

      柳清川和秦玄墨进屋后,彼此简单问号之后,夏浅栀听到,“病容憔悴,,不敢脏污三皇子和柳大人的眼,实在愧疚得很。亡夫去了之后,我这身子骨边一日不如一日,如若有个好歹,向家子嗣还需仰仗三皇子照拂一二······”
      还没说完,语音哽咽。
      站在外面的夏浅栀有点着急:柳大人怎么还不入正题?
      “······此次前来,有点唐突冒昧,可向大人的死亡真相,圣上现在也是过问得紧,所以,还请向夫人海涵体谅。”
      不错,还是秦玄墨问话有章法:既表示同情又拿皇帝出来施压。
      低头恸哭的向夫人,总算止住哭。
      “向夫人和向大人感情深笃,恩爱有加,让人钦佩,想问··向夫人在和向大人亲密之时,可曾瞧见过向大人的背臀处有何蹊跷?”
      “你···你···你们。”
      语气短暂,不庸质疑,“案情所至,还请向夫人指点一二。”
      “并未有所异查,他···他都没让我瞧见过···这次骑马摔伤,他都不假于别人,都是自己亲自处理后,才差人包扎的。”
      “哦···骑马···?”
      站在门外的夏浅栀,则心神一顿:对,那处被割的皮肉下面,就是曾经因骑马摔过的尾椎骨,这两处,恰好一上一下紧挨着,如果有人给他上药处理的话,不可能看不到那处。
      “当日骑马受伤时,有谁在场?”
      “冯管事,还有几个小厮。”向夫人显然对这些问题,耐心不够,到了后来,隐忍的不耐烦,让她尾音毫无拖沓。
      “我亡夫的案子,什么时候可以水落石出?”
      “线索太多,还需甄别,向夫人尽管放心,此案子一定会给向家一个交代。”
      夏浅栀想给秦玄墨大大点赞:疑惑对手,还真在行。
      ······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牵扯出更多的难题,夏浅栀一直怏怏不乐。
      不过,通过这次谈话,有些信息还是浮出水面:向奇才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保守属于自己的秘密,即使亲热情乱之时,都没忘记。
      一年前的坠马,让他苦心保住的秘密露馅,所以,惨遭毒手。
      那么,坠马,也许是敌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他暴露?

      迅速回到审案司,夏浅栀,让柳清川赶紧调查去年向奇才落马一事,可得到的答案是:向家没报案,审案司管不了,所以也没什么记录。
      气的夏浅栀拿起茶盏,哪知一口热茶入口,烫的她嗷嗷乱叫。
      坐在一旁的秦玄墨,再次拿出他大将之气度,把已经晾好的温茶往夏浅栀跟前摆:“你先别急,我来派人查。”
      夏浅栀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烫的,当场眼眶发红,水汽弥散。

      当夜,辛成生日。
      夏浅栀被邀请吃饭,这一次,吸取教训,夏浅栀,一滴米酒都没喝。
      正因为清醒,她才发现:有些事,注定是需要她来碰见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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