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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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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公子听我言后,入鬓的修眉倏忽扬起,极诱妇人易犯七出罪的薄唇挽起一个浅清的笑,“哦?如此来说卿卿是打算长住?”
我遂不提防此人的诱惑,心脏儿是蹦跳蹦跳数几下才稳妥的落回,大抵以后我是得要提防提防此厮美色才行,稍不留神估摸买身契都会糊涂签下。
我走下青石雕花石阶,本想行到他面前商量关于老胡的事情,然则,其身边煞气饶是大,黑幽幽的直冲天际。遂是放弃,站到离煞气来源处十步之远,双眼自动摒避其身边射杀过来的锐箭,眨眨瞅着本宫公子愉悦的脸色商量道:“若我打算长住,你是不是可派个清秀的小厮过来?”
身边的环钗乍时叮铛,黑幽幽的煞气顿是全涌向我,老胡估摸是被其内的阴怨给冲到,老脸褶皱稍再深点怕是可以种几株青菜。
“老胡不够清秀么?”本宫公子眼睛闪了闪,有点漫不经心睨了老胡一眼,老胡缩缩头很是听话的挪到我身边,本宫公子再十分肯定道:“本宫看老胡清秀得很。”
我瞪起眼,试图在老胡满脸沟壑的苍脸上寻找‘清秀’的迹样,也不知是本宫公子眼神不怎地,还是其欣赏有异常人,左右横扫老胡,可其‘清秀’模样儿我实是不能寻出。
老胡被我目光盯梢到有点发悚,颤颤微微地在本宫公子清锐的眼儿下,哆嗦道:“回……回小……小姐,老……老奴……想……想当年……”
说得含糊,我有点未听清,本宫公子鼻翼无端地一哼,老胡立刻是受到鼓舞,腰也直起,眼也抬起,连词带话比唱时还要流畅清晳几分,“老奴当年也是玉树临风,俊俏风流,连对街小寡妇对老奴都是青眯有加。”
一番大词过后,我默了……,本宫公子所道的诚然是指老胡当年,而老胡所言诚然是指因得到小寡妇的青眯才更显得他玉树临风,俊俏风流。
如此酝酿好在腹内的委词被两人一番词阕顿打成稀乱,本宫公子显是很满意老胡,他捻捻刚被其妃嫔摸过的袖口,眉色潋潋笑道:“卿卿还需换吗?”
我抬头望天……
“哦,本宫知道了,原是老胡清秀有余,内敛不足。”他眼尾勾起,眼中的凉意愈发的浓起,“那本宫换马厮房内的老武可好?”
轻媚的娇笑声传到耳朵颇为刺耳,听这含讥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老武是个什人。
我愤愤然欲想反驳,然是他发凉眼光看得我心惊肉跳。即是不能换人,也只能打个对折,悲愤中我摆了个强笑,“老胡既是‘清秀’那就不需换了。”清秀两字咬得颇为切齿,“不过我应是可以到外面走走赏赏府上风景吧。”
此番话未能等到本宫公子回答,其身边的妃子倒是兴致勃□□,连是围着他叽喳,“殿下,您就是妹妹出来走走嘛。”
好心人啊,竟也想让本宫公子放我出来走走……太是好心了……,只是她们认亲还是颇快。
“对啊,殿下,您看妹妹都快闷死了呢。”
呃,其实也不是很闷,若是换个赏心悦目的小厮十天半月的不出房门也行。
“这样么……”本宫公子站在裙钗间眼波春和凝于其等,揽过自称是他正妃的女子兴味盎然道:“芙儿既是中意正王妃之位,那本宫允你三月来居位正王妃,陪卿卿好好玩耍吧。”
声音不是很温和,却也不失柔情,听得芙儿正妃脸色青白交错变换,诚实,正王妃之位她还没有坐实。遂他又对那温雅的妃子道:“凝秋可也愿意陪陪卿卿?”
唤为凝秋的妃子道行深点,听后只是抿着嘴恬静的笑了笑,“殿下中意的,凝秋那敢薄视?一切自是以殿下为重。”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周旋在众妃子中,真是个好脾气,温柔体贴胜过越逸锦呢。许是觉察到我目光,他越过裙钗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嘴里对着裙钗道:“如此,便是要辛苦爱妃们几些时日。”
我抹了把汗,哄人这门深奥的学术本宫公子看来是研究得很是彻底。
言毕,他揽起允三个月正王妃的芙儿也不与我再说上个半句便边走边笑道:“看来芙儿此刻是闲时,随本宫过莫忆阁里走走吧。”
我看着名唤芙儿的侧王妃听到‘莫忆阁’时背影顿是僵硬几分,徐缓的绢步也是硬邦邦似是踩在火石上,本是近身近步跟离行的其余女子个个都悄离挽揽的两人几步。不经意间,红衣宫装火爆女的妃子回了个头,其艳丽面靥是十足的娇笑。
我本女色男色都不带免疫,此番猛地瞧见艳若牡丹的笑,我脑子顿是晕了晕,神色迷惘片刻后,顿觉她笑意不太对。本想深思几番,老胡倒是怕我费心费脑的顶着张昔日‘清秀’老脸出现在我眼底下。
“小姐,梅林里的血梅再过两三日便是落了,老奴看小姐往日里总爱爬上青墙摘几朵血梅,不如趁花未残时让老奴给您带路折几枝梅株来。”
望着老胡,我又是悲愤了,就因你的昔日而换来我今日的郁闷那……,不过,我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本宫公子指‘鹿’为‘马’的功力堪称一绝。
在老胡期许的目光下,我沉呤了,原本关着是整日想着如何爬墙去看外头寸景,如今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却奈何是老胡陪着。真是不胜唏嘘,人还是一样的人,心境却是全然不同了……
我扶了扶额角,实是想不出什理由拒绝如此殷勤请求,再看看时辰委实是早,连午膳时辰都未到,而我的沉默被老胡误认为矜持,他已是乐喝喝闪进屋里搬出半小孩高的釉瓷花瓶。
那瓶是绘着一位着拢轻纱袭殷红长裙的席地而坐女子,落央飞旋下她臻首低垂恣然拂琴,浓密青丝如是云雾,巧露的侧靥只需看一眼都觉其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可惜的是她狭飞的眼角少了少女的妩媚,隐带了点兵伐煞气。
女子身边是一位青丝磊磊的男子正为少女拂去鬓畔的花瓣。他身形格外秀挺,也可惜的是他束发适好的遮住他模样。
我不免又多瞅了几眼,叹道真是人不如画美……
我再不忍拂他好意,便也装着欢笑随他出门。日后我每当回忆今天,都要捶胸顿足几次,原来孽缘通常是这么个不经意给惹上的。
眼前红梅锦绣铺丽,若不再争上几分光阴,不过几日便是全部凋零。老胡也不知从何处变了把花锄,眼睛都笑眯道:“府里殿下的几位侧妃没事都爱拿花锄葬花,老奴瞧小姐也是大家子里的小姐,想必对这附庸风雅的事儿感兴趣。”
在我不解的目光下老胡把花锄塞给手上,便一人屁颠屁颠走到红粉深处。我握着轻到不能再轻的花锄,不甚感喟:原来恩师所著且藏在山角旮旯里的《红楼春梦》一书早已传到鎏月,看来林黛玉没事葬花成了鎏月国小姐们附庸风雅的雅事……
话说我从未葬过花,如此倒也感上几分兴趣,遂是握紧锄把兴致勃勃向着老胡行走的方向走去,本想挪离远一点的,实是我一人行走十有八九是等着被人领回原路。
可叹是我跟着走也会迷路,站在四处都是一个模子刻着的梅林,我很是心平和气的举起花锄开始挖坑,坑也约摸十下见坑也不算太小便是开始葬花,花还没葬几瓣,竟给惹了个事。
“你是那院里的丫头?”声音似是冰凌子撕破锦帛,低沉不失清和的倒是平添几分妩媚,应是嗓子有受过伤痛。
呃?梅林内还有人不成?刚刚我明明寻了个地也未曾发现啊,怎地挖个坑葬几瓣花的功夫就有人闯入呢?
“问你话怎不答?溟府上何时多了个不成体统的挖土丫头?”
我默然瞅瞅自己沾了泥泞的淡素衣裙,再望望手上是握着锄头,且脚边有个斗大的坑,郁悴的抬头望望不是很蓝的天空,诚然,我还有当挖地开荒的朴素潜质。